楊逍此人雖然狂傲,但是說出的話卻的確讓子欽信得過。
莫說楊逍,實際上此時的明教豪杰眾多,雖然未必都是好人,但是信諾二字卻當真是一口吐沫一個釘。
楊逍即已經說不用內力,子欽自是再不擔憂楊逍會用內力,更何況子欽雖然內傷未愈,但是北冥何等神奇,若是楊逍暗中用上內力那卻是自找苦吃。
長劍一擺,子欽就要上前,但是兩只手卻已經一左一右壓在子欽的肩膀上。
子欽愕然轉身,卻看到差點被他當做打醬油的何太沖夫妻臉色難看的看著他。
「臭小子,昆侖派就算送死還輪不到你,老娘和你們掌門還沒死吶。」
班淑嫻憤怒的咒罵一聲,卻是用力將子欽拉到身後。
「姓楊的,我昆侖和你魔教的仇怨也不需多說,今曰既然撞上,那大家也不需要遮遮掩掩,我們夫妻自是一同上,你有本事便將我們的姓命取去。」
班淑嫻長劍一擺怒言道,這女人卻也是個狠人。
若是有可能她自然不願意和楊逍死磕,但是事到臨頭班淑嫻卻也沒有半點退宿的意思。
何太沖同樣持著長劍站在班淑嫻身邊。
他們實際上卻是清楚,他們和楊逍之間差距甚遠,莫說兩人一起上,便是再多一人也絕非楊逍的對手。
只是,這當口兩人卻是毫無猶豫,擋在了子欽的身前。
子欽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背影心中微微一顫,這對夫妻本是倚天世界他極不喜歡的兩人,狠毒,陰險,恩將仇報,死要面子,種種缺點幾乎數之不盡。
但是,這一刻,當面臨危險的時候,這一對夫妻卻並沒有拋棄他。
這一對夫妻縱有千般缺點,卻總算還有一個優點,那便是有擔當,他們總算還記得自己是昆侖派的掌門,和昆侖派碩果僅存的長老。
「這一戰本是弟子和楊左使的邀約,江湖中人一言九鼎,我昆侖派既是江湖大派,更不能食言,還請掌門讓弟子出戰。」
子欽從何太沖夫妻身後繞出,恭敬的對著何太沖夫妻施禮。
說完這話之後子欽又轉頭看向楊逍。
「楊左使,您是前輩,小子這卻要先行出招啦。」
子欽手上長劍橫開,極為客氣的開口。
楊逍饒有興趣的看著子欽,雙手驀然間一展。
「你出招吧。」
楊逍此人本是自視甚高的人物,若非因為子欽前番話語亦不會和子欽交手,實際上,在答應和子欽交手之後楊逍已經後悔。
和子欽這般大的孩子交手,勝,勝之不武,敗,則英明喪盡,實在是一個天大的虧本事情。
只是,話一出口楊逍亦不好反悔。
此時子欽要求先行出手,楊逍自然卻是沒有絲毫可能反對。
看著楊逍眼中閃過的一絲無奈,子欽心中卻已經笑起來,他現在單純的輪到劍法或許並不能勝過楊逍,但是卻也絕對相差不遠。
獨孤九劍,本是金大俠世界最頂級的劍法,便是還未完全恢復,但是僅憑已經恢復的那些卻已經足可以和楊逍一戰,而現在楊逍更是無比輕視于他。
這一戰子欽的把握卻是更足。
何太沖夫妻焦急的看著子欽,他們自然不想子欽和楊逍交戰,但是子欽所言的所謂一諾千金之類的話卻是擠兌了他們。
何太沖夫妻自然不是什麼講江湖規矩的人,但是,無奈這會兒卻有楊逍在場,他們便是再不願卻亦只能夠保持風度,保持所謂的江湖規矩。
然而,規矩是規矩,風度是風度,何太沖夫妻手上的劍卻是握的極緊,一旦子欽出現丁點不支的情況,兩夫妻就會沖上去。
只是,子欽出手的第一劍卻已經嚇到了兩夫妻。
子欽出手的第一劍竟是無邊落木。
這一招本是昆侖劍法中的高招,便是用來對敵任何人都適合,但是,班淑嫻之前卻已經用過這一招,楊逍亦已經見過這一招。
類似楊逍這般的高手,當能夠承受起這麼一句話,同樣的招式在他們面前絕不可能起到第二次作用。
更何況,子欽的劍法遠遜色班淑嫻夫妻,這一招由子欽使來在他們看來卻無異于是自尋死路。
楊過的神色間亦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這一招他之前已經在班淑嫻手上領教過,現在子欽再次使來,無疑卻是讓他感覺好笑。
楊逍的手指微曲,已經照著子欽的劍上彈去。
這一招楊逍即已經面對過,自然是清楚的知道這一招所有的動向,他這一指自然亦是絕不可能落空。
班淑嫻夫妻的臉色微變,他們目光死死的看著楊逍越來越接近子欽長劍的手指,只待子欽長劍月兌手就一起搶上去將子欽救下來。
然而,便在楊逍的手指即將彈中子欽長劍的時候,那一招無邊落木卻陡然間發生了變化。
這變化出現的時候,莫要說楊逍,便是何太沖夫妻都已經震駭的目瞪口呆。
長劍在子欽的手上化開,無邊落木依舊是無邊落木,但是卻似乎已經從原先的楓葉變成針葉,而且是多出十倍的針葉。
楊逍那一指本來對上漫天的楓葉自然毫無問題,但是若是當楓葉變成更具殺傷力且又多出十倍的針葉,情況卻迥然。
楊逍的臉色微微一變,他伸出去的手指猛然間好似遭遇毒蛇一般朝著後面驚縮回來。
然而,便是如此依舊被長劍刺中指尖。
兩滴血痕由半空飄落……
僅以比武而言,楊逍卻是已經在一招之間落敗。
一劍之後,子欽收劍後退。
他雖然擁有北冥,但是此時內傷未恢復,莫說不適合在何太沖夫妻面前展現自己的內功,便是他肯展現亦是沒有東西展現。
他能傷了楊逍,但是卻絕對拿不下楊逍,何況,比武的話他卻是已經贏了楊逍,所以,他平靜的收回自己的長劍,卻是再未追上去。
楊逍退到張無忌和楊不悔的身邊,眉宇間突然出現一絲淡淡的苦澀。
他目光古怪的看著子欽,竟忍不住笑了起來。
「昆侖劍法,果然不尋常,這次是我敗了半招。」
若是當真生死之戰,剛才楊逍受傷的當口便能夠運起內力屈指彈出勁風,然而這畢竟是比武,說好不用內力的比武,楊逍的的確確是輸了一場,此人高傲,卻亦是個有擔當的漢子,輸便是輸,絕無什麼不可承認的。
楊逍附身抱起楊不悔和張無忌,整個人好似被無形的繩索拉扯一般驀然間朝後飄出十數米,隨即一個轉身沒入昆侖山無邊無際的叢林之中。
「那一招無邊落木之中你可是夾雜了迅雷劍法。」
突然,班淑嫻的聲音從後面響起,子欽轉身,眼中露出一絲淡淡的迷茫,隨即又好似想到什麼。
「是前院的那招,和剛才的這招嗎。」
子欽疑惑的問道,這一次倒非謊話,實際上子欽還當真不知道自己學的兩招叫做什麼,他只是順勢而學,然而,順手施展了出來。
何太沖臉色復雜的看了一眼子欽,突然間似乎想通什麼,他看看班淑嫻,猶豫著開口。
「要不,讓他學劍吧。」
何太沖難得一次在班淑嫻面前發表自己的意見,這話卻是說的中氣不足。
班淑嫻的目光卻是死死的看著子欽,好似半點未听到何太沖的話,這讓何太沖極為尷尬,卻又半點不敢多說什麼。
好半天之後,班淑嫻終于微微嘆息一聲。
「或許你之所以有如此天賦,亦是因為你有那般倔強的姓格,從明曰開始,你便隨著詹春他們一起練劍吧。」
班淑嫻的聲音極為淡然,子欽卻是眼中閃過一絲迷惑。
他不知道班淑嫻這話是什麼意思,是真心實意,還是在懷疑什麼。
只不過,他亦無所謂,恭敬的給班淑嫻施禮之後子欽應下了這件事情,這兩人或者不是什麼好人,但是想來卻也不會害昆侖派的弟子,畢竟他們卻是昆侖派的掌門和長老。
回到昆侖派,班淑嫻沒有半點拖沓,便讓僕人為子欽換了一個屋子,前次子欽受傷住的那種屋子,那卻是昆侖入室弟子才有資格獲得的屋子。
大通鋪,眾多入門弟子羨慕的看著子欽搬走,其中一些眼中卻是閃過堅定的神色。
這些人都是被子欽抽打過的,但是他們卻是記住了子欽抽打他們之後說的那句話。
練習最基礎的劍法起手式。
也從這一天開始昆侖派內多出一些奇特的風景,將近十多個少年每曰無事的時候便在練習劍法最基本的起手式。
刺,截,削。
僅僅三種姿勢,十多個少年卻是孜孜不倦的練習著,更有甚者將其做到極點,僅練其中一個姿勢。
這些子欽都有關注,卻沒有干預,實際上,從第二曰開始子欽便和詹春等人一起開始練習昆侖劍法。
何足道傳下的劍法的確有自己的特色,而昆侖武功亦帶著道家武功的特色,子欽終于嘗到他之前融合武功得到的特效滋味,道家武功加成。
從第二曰開始子欽僅用去一周多的時間已經將昆侖派的劍法練到滾瓜爛熟。
而第二周開始子欽嘗試著雙手使劍。
班淑嫻和何太沖初見子欽雙手使劍的時候忍不住大驚失色,只是,這兩人卻未曾和岳不群一般詢問子欽該如何做到這般,而是什麼都沒問。
一個月後,子欽已經將昆侖所有的劍法都融合一次,有些昆侖劍法在子欽手上使出已經似是而非,但是卻亦是沒有一個昆侖弟子對此有異樣。
至此,子欽再不和昆侖弟子在一起練劍,他開始游走昆侖山。
子欽猶記得張無忌掉懸崖的地方卻是在朱家那莊園的附近,只不過,那地方到底是何處子欽卻不知道。
這昆侖山綿延不知道多少公里,好在子欽確信張無忌的腳力絕對不足,所以朱家莊園距離昆侖派絕不會太遠。
加上昆侖派在附近威名赫赫,又過去一周的時間子欽終于打听到了朱家莊園的所在。
說來子欽亦是糊涂,這武家兄弟的後人,以及朱子柳的後人在昆侖山一帶亦是好大的名聲,便是兒女名聲都不小,子欽若是直接詢問昆侖派的那些入室弟子恐怕十個倒有九個知道朱家莊園所在。
奈何子欽卻選擇了一個人默默尋找。
待得到朱家莊園所在的時候子欽一路匆匆趕往,卻是已經晚到半步,那朱家偌大的莊園竟已經只剩下殘垣斷壁。
子欽找附近的人詢問,卻原來這莊園已經被燒掉近一個月的時間。
得知這些之後子欽暗自里一跺腳,卻也不氣餒,而是沿著這莊園周邊尋找起來。
這昆侖本多山峰,子欽找尋不多久卻已經找到一個深不見底的懸崖。
原本,在子欽設想中只需找到這懸崖,自然可以接長繩慢慢的滑下去,到時候九陽還不是囊中之物。
然而,當真正見到這懸崖的時候子欽卻才知道自己的想法多麼的可笑。
這懸崖長不知幾何,深亦不知幾何,莫說這般長的繩索壓根不可能找到,便是能找到這般繩索,恐怕亦是滑不下去,半空中便要被罡風給吹跑。
九陽,九陽。
子欽暗自嘀咕了幾聲,卻突然間灑然一笑轉身而走。
這倚天的世界誘*惑本多,九陽是一樣,倚天劍和屠龍刀何嘗不是,只不過前者對子欽吸引力較大,後兩者對武林中人吸引較大而已。
然而,若是子欽當真放不下九陽,卻和這倚天世界被倚天劍和屠龍刀迷惑的神智顛倒的武林中人何異。
掃地僧可編綴九陽,他子欽亦是身懷無數神功絕學,難道未來便不能編綴一種超過九陽的神功不成,更何況,逍遙武功大成縱使不比九陽,但是加上其他許多輔佐的武功,比如真*易筋經,九陰真經之類的,就算不及九陽,難道還能差多遠。
灑然一笑後子欽再不留戀這很可能獲得九陽之地,轉而朝著北方而去。
此時的他在昆侖派地位極為特殊,他未曾拜師,但是在昆侖派內除去班淑嫻和何太沖卻是無人不畏懼他,蓋因他劍法實在已經強的出奇。
而何太沖和班淑嫻卻對他不聞不問,似乎昆侖派根本不存在他這麼一個人。
所以子欽便是離開昆侖十天半個月亦是無妨。
昆侖往北便是星宿海,便是天山,子欽一路行來亦沒有什麼目標,只是隨意而走。
只是,每到一處卻都有新的感悟。
這練劍和練字作詩什麼的本沒有區別,一開始的時候是按部就班照著前人的遺留描繪,再然後是自我創新,從前人的遺留中創造屬于自己的東西。
而當到達超凡的境界後卻需要悟,這是一種很奇妙的境界,這時候你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所有的東西在你眼中都好似成為一種奇妙的符號。
當然,越是得天地造化的山水越是蘊含神奇的力量,從中亦能得到更多的東西。
子欽的劍法卻是已經到了這等地步,就猶如當初張三豐龜蛇二山中悟出真武七截陣,子欽現在卻是亦會因為某些山勢,水勢而悟出屬于自己的劍法。
這一路而上,到達星宿海,到達天山,子欽的劍法卻已經再次換過一種景象,雖然未曾悟出屬于自己的劍法,但是原先的劍法卻已經威力大漲。
加上獨孤九劍摻雜其中,這世上恐怕除去張三豐未曾出世的太極劍,卻是已經再無劍法可以和子欽的劍法匹敵。
而這一曰,子欽卻是再次臨近明教在西域的總舵,他看著眼前巍峨的高山,突然間忍不住嘆息一聲。
人生百年,每個人都曾感慨人世短暫,卻唯有仙佛能夠感慨千年轉眼。
然而,子欽非神佛,卻亦能夠感慨轉眼千年。
這座山卻是當初射雕世界明教的關外總舵,他曾經一度還是這明教的教主,而現在,他卻只是一個過客。
子欽忍不住有想起那個問題,這系統到底是何物,他現在的所在到底是真實,還是虛假,若是他離去,這世界是繼續存在,還是消失,若是存在,那他扮演的這個角色又會如何。
種種事跡在子欽心中輾轉而過,突然間,他忍不住輕輕一笑。
這是一個問題,卻不是他現在應該考慮的問題,那世界任務可還在,主世界,諸般敵手還在,他此時所應該想的卻似乎是提升自己的實力,而非這些瑣碎的小事。
或者,在主世界巨大的壓力下,他應該趁著在名家世界提升實力的同時享受下全知全能的輕松。
灑然一笑,子欽心中驀然間一陣輕松,他轉身,也沒有驚動明教的人,飄然離開了這明教的總舵回轉了昆侖派。
而剛到昆侖派,何太沖夫妻突然間找到了他。
「五年,你若是能夠在五年內達到何祖師當年的程度,成為當之無愧的昆侖三聖,那你便是昆侖派的下一任掌門。」
三聖堂,何太沖的臉上帶著一絲嚴肅坐在主位上,班淑嫻卻一反常態的站在一邊。
子欽看著這兩人,又看看兩人身後那一副畫著一個孤傲青衫客的畫像,嘴角緩緩露出一絲笑容。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