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箬溪一夜好眠,清晨睜開眼楮,就看到鄴疏華盯著她,眼神痴迷,就好象看不夠似的,微赧,「做什麼這樣看著我?」
鄴疏華笑,低頭親了親她臉頰,「我家瓔瓔好看。」
宋箬溪訝然,「大清早的就說甜言蜜語,可是昨天去了不該去的地方喝酒?」
「沒有,就在酒樓喝的酒。」鄴疏華忙道。
宋箬溪眯著眼問道︰「你知道哪些是不該去的地方嗎?」
「知道,煙花之地都是不該去的。」鄴疏華笑,又親了親她的臉頰。
「要是讓我知道,你去了那些不該去的地方喝酒。」宋箬溪冷哼一聲,手伸向他腰,擰住一塊肉,「我就永遠不理你。」
鄴疏華抓住她的手,放到唇邊,親了一下,「你放心,我是不會去那些不該去的地方的。」
「我不放心,我要隨時保持警惕,杜絕一切可以讓你變壞的可能。」宋箬溪認真地道。
鄴疏華笑,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眸色幽深,「我不會變壞,但是我想使壞。」
宋箬溪嬌笑道︰「大白天使壞,羞羞羞。」
話音剛落,鄴疏華已吻上了她的唇。
兩人在床上痴纏好一陣子,雖然沒有真槍實彈,卻也激蕩**,宋箬溪滿臉春色,艷光四射。只是去澹寧居請安就遲到了,鄴繁帶著鄴孝良已先去了忠勇堂,鄴疏華問候了昭平縣主幾句,沒有多做停留,施展輕功趕了過去,還好及時趕到,沒有耽誤議事。
日子平靜過了幾天,到了八月二十二日,寒露。登瀛城的規矩,新婦在寒露這天要去田里種小麥,俗話說,寒露種小麥,種一碗,收一斗。
宋箬溪嫁過來還不足一年,也算新婦,這天清晨換上粗布麻衣在鄴疏華的陪同下前往城外祭田,走走過場應應景。種小麥是新婦的事,鄴孝良沒有和姜明紅一起過來,當姜明紅看到鄴疏華下了馬車,再扶宋箬溪下來時,眼楮中充滿了嫉恨。
田里的莊稼早已經收好入庫,管田地的管事嬤嬤上來給三人行了禮,將三人領到兩塊大小差不多的空地邊,地已經翻好,在田頭各擺著一筐小麥種,笑道︰「左邊這塊地是少夫人的,右邊這塊地是姜五夫人的。」
「要我一個人種這麼大一塊地?」姜明紅失聲尖叫著問道。
管事嬤嬤笑道︰「不是種,是撒。」
姜明紅表情一僵,抓起小麥種,胡亂地往地上一拋。
「五夫人,不是這撒的。」管事忙道。
「那要怎麼撒?」姜明紅怒問道。
宋箬溪皺了下眉,拉著鄴疏華走開些,遠離姜明紅這個腦子不正常的女人。
這邊田上,夫妻倆邊撒種邊說笑,享受這難得的田園之樂。
那邊田上,姜明紅陰沉著那張還帶著幾點青紫色痕跡的臉,胡亂的撒著種子。管事嬤嬤被她厲聲喝罵了兩回,不敢再出言,陪笑地站在田頭看著她,
在田里忙了約半個時辰,鄴疏華和宋箬溪的那一筐種子都撒完了,宋箬溪嬌笑著問道︰「這個麥什麼成熟收割?」
「剛撒種,你就想著成熟收割,也太心急了。」鄴疏華笑道。
「我是想知道什麼時候收割,好過來。」
「秋小麥要等明年才能收,收割太辛苦,你不可以過來。」
「我又沒說我要親手收割,我是想等到收割時,來看看,這可是我種的小麥。」宋箬溪笑道。
「等到小麥成熟收割入庫後,你打算拿你種的小麥來做什麼?」鄴疏華拿過宋箬溪別在衣襟上的帕子,幫她拭額頭上的汗。
宋箬溪想了一下,笑道︰「把小麥磨成面粉,然後我親手做面條給你吃,好不好?」
「好。」鄴疏華笑著點頭。
姜明紅看在眼中,心里又妒又恨,低聲罵道︰「不要臉的賤人。」
鄴疏華是習武之人,耳聰目明,听見了,眸中閃過一抹怒意,看到地面上有塊小石頭,腳挪動了一下,用腳尖輕輕一挑,將它踢向姜明紅,小石子準確無誤地擊中她的腳踝。
「哎喲。」姜明紅痛呼出聲。
「五夫人,您怎麼了?」侍女問道。
「我的腳好痛。」姜明紅蹲下去,按著腳踝。
「該不會被什麼東西咬著了吧?」管事嬤嬤緊張地道。
姜明紅一听這話,嚇壞了,一坐在田埂,就去解鞋襪。
鄴疏華用得是巧勁,姜明紅的腳踝上沒有留下痕跡,只是痛得厲害,站不起來,被侍女攙扶著上了馬車,留下小半筐的種子沒有撒。
宋箬溪猶豫片刻,覺得禮貌上還是問一聲比較好,正要走過去,被鄴疏華給攔住。
「我們不過去問問情況嗎?」宋箬溪問道。
「不用。」鄴疏華牽起她的手,把她帶上了馬車。
回到城里,先去澹寧居,宋箬溪看到姜明紅從馬車上下來,健步如飛,鄙夷地撇嘴道︰「裝病偷懶。」
第二天,午後,姜明紅過來時,宋箬溪正坐在房里繡花,听到通傳,皺了皺眉,道︰「請五夫人進來。」
姜明紅走了進來,一眼就看到了繡架上繡了一半的鴛鴦戲水,勾唇笑道︰「毓嫻嫂嫂和華大哥,還真是夫妻情深啊。」
宋箬溪眸光微閃,神情冷淡地問道︰「五夫人來我這兒,有什麼事嗎?」
「過門是客,嫂嫂不會吝嗇的連杯茶都不給我喝吧。」姜明紅笑道。
「五夫人請坐,香朵,上茶。」宋箬溪對姜明紅的來意,有些猜不透,兩人已經算是撕破臉皮,連面子上的情都不必有了,她突然跑來要做什麼?
姜明紅在椅子上坐下,雙手疊放在身前,低眉斂目,狀態優雅。
香朵很快就把茶水和點心端了上來,和蠶娘等人站在一旁伺候,沒有退出去。
姜明紅抬眸掃了眾侍女一眼,端起茶杯,小口地抿著,沒有說話,似乎在打月復稿。
宋箬溪也不出聲,妯娌倆人就這麼沉默地對坐飲茶。
一盞茶眼看見了底,姜明紅放下茶杯,問道︰「你是怎麼做到?」
宋箬溪被問得莫名其妙,放下茶杯,「什麼怎麼做到的?」
「你是怎麼做到獨佔夫君的寵愛的?」姜明紅道。
宋箬溪被這句話給逗笑了,挑眉反問道︰「我為什麼不能獨佔我夫君的寵愛?」
「男人納妾是天經地義的。」姜明紅理直氣壯地道,
「你既是這麼認為的,那就該做個寬宏大度的正室,和董氏蘇氏好好相處啊。」宋箬溪嘲諷的冷笑道。
「你進門快一年,還沒有身孕,你應該主動為夫君納妾才對。」姜明紅沒辦法把董佳婉和蘇念錦攆走,為了達到心理平衡,必須得讓鄴疏華也納妾,到那時,她就不信,宋箬溪還有閑情逸致繡什麼鴛鴦戲水。
「我夫君納不納妾,與你有什麼關系?」宋箬溪覺得姜明紅不可理喻,臉色微沉,「這天下可沒有弟媳婦插手管大伯子房里事的規矩。」
「你這麼善妒的女人,既不賢惠淑德,又不寬宏大度,憑什麼這麼好命?憑什麼我們的遭遇這般的天差地別?」姜明紅不是個有耐心的人,沒說兩句話,性子又急躁起來。
宋箬溪皺了下眉,眸中閃過一抹厭煩,冷聲問道︰「你憑什麼跟我比?」
姜明紅仰起頭,擺出一副高傲的姿態,「我憑什麼不能跟你比?我哪點比你差?」
宋箬溪心中不爽,輕蔑地看著她,也懶得措詞,直接道︰「我是我夫君千里迢迢從閩國求娶來的,而你是千里迢迢送上門來的。」
不說嫡庶之別,不論家世門第,不談容貌品行,僅一求,一送,一字之差,就已足夠說明兩人之間的差距。
姜明紅臉色變得難看起來,胸口起伏不定,眼眶微紅,隱有淚光閃動。
宋箬溪暗嘆了口氣,耐著性子,出言指導她,「姜明紅,我們是妯娌,我不是你的競爭對手,你沒有必要一直跟我較勁,跟自己過不去。我的日子,是我過出來的。你的日子,看你怎麼過?不要整天怨天尤人,尋死覓活,那對你沒好處。」
「我用不著你來教我。」姜明紅恨聲道。
宋箬溪算是長見識了,世上還真有這麼不知好歹的人,對她的憐憫之心蕩然無存,輕嗤一聲,端起茶杯,面色微冷地道︰「我沒那閑功夫教你,來人,送客。」
听到送客兩字,姜明紅站了起來,冷冷地道︰「宋氏,你不要太得意,等你人老色衰的時候,有你哭得時候。」
「那也比剛成親就哭好。」宋箬溪毫不留情地還擊。
「我們走著瞧。」姜明紅狠狠地拿眼剜了宋箬溪一下,拂袖而去。
「神經病!」宋箬溪罵了一聲,此時她並沒有想到,這是她最後一次見到姜明紅,第二天,去衛國送兵器的人被押解回來。
鄴孝良得知忠衛被抓,沒有抵賴,坦然承認是他所為。他本想一力承擔下來,可是沒想到賓家人的把小賓夫人也供了出來。
鄴繁知道小賓夫人參與此事,面沉如水,內宅的事,又需要鐵血整頓了,命人去傳召小賓夫人過來,沉聲問鄴孝良道︰「賓家與你有什麼關系?需要你這般的維護?」
鄴孝良一怔,小賓夫人雖是他的生母,但在禮法上,賓家與他是沒有關系的,昭平縣主的娘家才是他的外祖父家。
鄴繁冷冷地道︰「由此可見,你從未將你的嫡母視為母。」
鄴孝良低下頭,他無話可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