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的位份太低,是養不了孩子的,而皇後和貴妃如今都膝下懸虛,只是皇後那邊再養個孩子就太勢大了,所以最好還是抱給貴妃。
我隔天特意翻了佟氏的牌子,果然,剛到景仁宮她就開始哭訴起來,話里話外無非是對于至今無法孕育子嗣的遺憾以及對烏雅氏月復中孩子的覬覦,我心里冷笑,面上卻哄著她,然後假作思索了好一會兒,才應了她。
之後她便開始護著住在偏殿的烏雅氏,而鈕祜祿氏那邊也後知後覺地反應了過來,也過來請求我,我原本還不想將不耐表現出來,只是最後仍是忍不住呵斥了她。
看在遏必隆的面子上?哼,我是一國之君,他不過是個臣子,居然讓我看在他的面子上,這是想干嘛,上桿子找死嗎?
鈕祜祿氏是個不容易甘心的,被我斥責之後居然還是不死心,總是去和烏雅氏套近乎,可惜她不是個聰明的,不然不會不知道,她越是這麼殷勤,烏雅氏越會避著她吧?
我也偶爾會去烏雅氏哪里坐坐,一來她現在變成一副小意溫柔的樣子,雖然其實我並不是特別看得上,不過那里清淨倒是真的;二來也表現一下我對子嗣的重視,對烏雅氏的關心,讓她在跟鈕祜祿氏、佟氏形成一個平衡的時候也多點底氣;
三來嘛,也是為了安烏雅氏的心,讓她順利地把孩子生下來,雖然她不過是個包衣,但是我現在的子嗣實在太少了,多一個兩個我也能容忍,另外也就是敲打敲打鈕祜祿氏,不要奢想那些不屬于她的東西。
不過鈕祜祿氏明顯沒有察覺到我的敲打,我有些嗤笑,不過想想也就算了,她還能在皇後之位上待多久,我和她計較個什麼?
不出我的所料,十月份烏雅氏生產之後,我下了旨意將小阿哥抱給佟氏,另外又越級冊封烏雅氏為嬪,聖旨一出,那邊鈕祜祿氏沒多久就開始生病了。
而我也在暗地里給佟氏下了絕育藥。
佟氏是我的母族,我本也不是不念舊情的人,只是如今佟氏在前朝越發張揚,再加上這次我因為壓住皇後而將抱小阿哥給佟氏抱養,佟氏一族更加放肆。
我也沒多說什麼,只是往景仁宮方向瞧了一瞧,我如你的願將孩子抱給你養了,那你自個兒就不要生了。
這個自小和我一塊兒長大的表妹,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變得面目全非了,也許是因為注定要進宮,而被佟氏一族培養出來的吧,我微微嘆息,念著些情意,將藥下的輕了幾分,卻沒想到會惹來後頭的事。
只是如今我也沒那空當往後頭想了。
大兒子保清今年滿了六歲,搬進了阿哥所,我對這個大兒子並不是特別喜愛,但也沒有特別不喜愛,他出生的時候我正忙著收攏分散的政權,便把他交給了內大臣撫養,所以對他不過一般的父子之情,而且我也著實不喜歡他一見著我就露怯的模樣。
我卻沒想到,就那樣的一個在我跟前怯怯的孩子,在保成跟前卻是另外一個模樣。
那日我站在那里瞧了許久,從他怒罵保成開始我就已經在了,我听著他的話想要上前呵斥他,身影不過一動,他分明是發現了我,聲音卡住,身子也微微一動,然後說話聲猛然間就變小了,我沒听清他說什麼,只見到他說過之後,保成被他激怒了。
見狀我哪里還有不明白的道理?
只是我心寒之余,仍然將保成訓斥了一頓,我瞧著保成那雙驚愕的眼楮,神色絲毫不變,並且重重地罰了他,他實在是被護得太好了,這麼點小手段居然也能算計的到他,我要這樣的儲君有什麼用?
我自來講究兄友弟恭不錯,只是更講究尊卑有別,身為大清皇太子,都被一個光頭阿哥欺到頭上來了還一副寬厚忍讓的模樣,那往後還怎麼在皇宮里生存下來,往後還怎麼坐穩大位,怎麼壓制臣子治理天下?若是這樣的人繼承的大統,還不得成了臣子們控制的傀儡?
保成被我罰了之後,我見著他去了西三所找那丫頭,我原本還有些擔心那丫頭會哄著她,沒想到接下來的日子那丫頭將所有對于保成的保護全都停了下來,冷眼看著保成受罪。
那丫頭的人她都是向我備了案了,我眼瞧著那些奴才們「謹守」本分,查過保成的吃穿用度之後,故意將一些危害不是很大的東西留了下來,我就知道,那丫頭是打定主意給保成一個教訓了。
保成生了病,我自然是擔心地過去瞧了,只是我更多的是放心,我留了空子給他們姐弟兩個人在一塊兒說話,我沒去查她們說了什麼,只是保成接下來卻表現的好多了。
沒有對保清動手,卻也沒再上保成的當。
我有些嘆息,不知道是憂慮還是高興,到底是兩個宅心仁厚的孩子,吃了保清的虧也不忍心去算計保清,只是保成這樣的性子,可怎麼能繼續下去,當皇帝怎麼能心軟?
算了,他還小著呢,以後慢慢兒地教著吧。
我平日里都帶著他,偶爾提點他幾句,就算不懂,他也是默默地記下來,自個兒去思考,他以極快的速度成長著,他漸漸變得沉默,臉上稚女敕的影子也慢慢地消失,目光因為懂得的東西越來越多而愈見變深,唯一沒變的,大概就是看向我時候的孺慕和看向明蓉那丫頭時候的歡喜了吧。
而這時,被我抬起來的皇後三個也已經慢慢地開始爭鋒相對起來,小丫頭去承乾宮請安受了委屈,跑我這來告狀,其實在她來之前我已經知道了發生什麼事,所以我仍然對于她沒一點添油加醋的誠實而感到高興,還有對太後的孝心,也讓我很是滿意。
當天晚上,我翻了佟氏的牌子,我故意給她機會表現,然後再把她訓斥一頓,宮權,哼,前朝你佟氏一族已經勢大了,怎麼,還想著掌控我的後宮,是不是往後還要連朕也一塊兒控制了?
第二天,在我刻意可以放縱的情況下,佟氏受到我訓斥的消息傳遍了整個後宮,我在小丫頭過來請安的時候故意迎著她驚訝疑惑的目光眨眨眼,她一愣,然後似懂非懂地也眨了眨眼。
然後午覺之後居然帶著保成去瞧佟氏的笑話了,我听著暗衛傳來的消息,不由暗自好笑,這小丫頭,心里真的是一點兒事情都藏不住。
很快就要過年了,而今年也是我極為高興的一年,因為吳三桂死了,三藩戰場因此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听聞他稱帝之時的憤怒完全消失不見,到了新年的正月,我忍不住去午門宣捷,我想告訴天下人,我贏了!
回頭的時候,我瞥見那小丫頭仰著頭站在哪里,閃亮亮的大眼楮直直地瞧著我,心里實在好笑,卻又十分驕傲。所以對于之後那小丫頭借口去譚拓寺祈福實際想要出去玩的要求爽快地允了。
我卻沒料到她居然還有那本事救人,她回宮來給我說救了人,我只當笑話听了,她那藥丸我也是知道的,皇瑪麼也在用,據說養身非常好,我可不相信還能救人。
只是待她回去之後,跟著她的暗衛向我稟報,那小丫頭居然還真的救了個人,而且救得是張英的兒子張廷玉,張廷玉我是見過的,張英幾個孩子里就數他最是聰慧,小小年紀才學可不是一般,只是身子不好。
這次就是因此張夫人帶著張廷玉去上香,時常悶在屋子里的張廷玉貪看寺里的風景,便走的遠了些,沒想到就發病了,剛好給小丫頭給救了。
然後小丫頭去琉璃廠逛了一圈,又踫到了容若,我想著小丫頭剛說的,若是再不治可就活不了多久的話,到底心里還是嘆息的,于是也就允了她去尋容若的話。
我是知道,她自來是個心軟的,怕是見著容若那模樣,又犯了老毛病,容若是個有才氣的,卻不愛名利,我也時常宣他過來,若是那小丫頭能治好他,也是好事一件。
第二日大早,我就發現保成有些不對勁,時常走神,渾渾噩噩的,我正問著他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呢,外頭就通報張英帶著張廷玉來了。
我便停了話,一邊宣張英進來,一邊讓人去請那小丫頭。
待那小丫頭來了,保成失態的樣子讓我突然就明白了過來,原來是這姐弟兩個吵嘴了,瞧著一個故意不理人,一個想理又不敢理的模樣,我實在是好笑,待張英回去之後,我召來暗衛問了原委,卻更是想笑,原來保成功課沒做好,就瞧了雜書,明蓉回來之後發現了,于是生氣極了,還做主將保成的貼身太監給送去了慎行司,保成雖沒說什麼,卻不太高興,于是這兩孩子就鬧開了。
我笑著搖搖頭,想了想還是沒去插手,兩個孩子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個兒去解決吧。
我只是突然想起我小的時候,可沒有保成這麼輕松,也更沒有像明蓉這樣的姐姐關照著,我要不停地逼著自己,學會更多的東西,好去博得皇阿瑪的一點贊賞,博得皇瑪麼的滿意。
可是我卻從來沒有得到過,皇阿瑪對我永遠都是忽視,我學了再多,他也不過淡淡一瞥,而皇瑪麼,永遠告訴我的是,還不夠,還要繼續學。
我一個人走到了如今,瞧著這兩個孩子,心里無端地就生出了些許羨慕和驕傲,到底是我的孩子啊,也是我教出來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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