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證是蔚,物證就是早上加油站的監控錄像,警察才剛取證沒多久,自然這些都齊備,只是這兒是卓家,警察不敢太明目張膽捉人。
一切還須看卓少淳的面色做事。
蔚盯著丈夫的不善的臉,她握緊了他的手腕︰「惡人必須有惡報,今天早上他的確做了法理不容的事情,難道因為是親戚,你要包庇他?」
卓少淳俯視著蔚,大家在靜觀,尤其是叔叔和嬸嬸。
「沒錯就是他。警是我報的,監控在警局已經有備案。」蔚不想讓那些人得逞,當眾指控了卓子杰。
警察發現客廳里的卓子杰想逃,那家伙留著流里流氣的發型,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菜。听到蔚這麼說,他自然想從後門逃出去。
當卓少淳神情一默,警察便上前捉人。
看著警察往自己兒子手上扣了手銬,任一父母都控制不了自己情緒,叔叔嬸嬸悲痛欲絕後紛紛怒眼盯著蔚,蔚對于此一概不理,她是為易睿臣伸張正義而來的。
帶頭行凶的男人是卓家的親戚,也算是卓少淳的疏遠得不行的堂弟,即使沒見過幾次面,但大家本以為他會護著自己人。
但卓少淳卻如此听老婆話,任警察把卓子杰捉走,長輩們一拍桌子,罵了幾句重話,不顧連城玉的表情如何差,陸續離開卓家別墅。
留下在客廳的連城玉幾乎被蔚氣得再度吐血,身子往沙發那邊倒去,幾個佣人忙著上前扶著她,姜管家兩步跑上前看了下連城玉臉色,急忙吩咐佣人︰「快!幫老夫人拿今天吃的藥來!」
原本熱鬧無比的家,被蔚這麼一弄,瞬間變得淒慘凌亂,蔚去扶連城玉,卻被對方一手甩開,連城玉在親戚面前顏面丟盡,對著蔚,不由得罵出惡毒的詞︰「六親不認的jian女人,居然幫著外人搞自己人,滾去,別讓我看到你的臉——」
「媽。」蔚看著姜管家給連城玉喂藥,「即使是親戚也不能姑息,可以隨便欺負女人,可以隨便把個人打倒在血泊中。」姜管家站出來阻止︰「夫人,別說了,什麼事都緩一緩,你先到樓上看看少爺,好不好?」
獨自回到房,蔚看到露台上卓少淳抽煙抽得狠,指間一根接一根,表情陰冷異常,整個人仿佛透著一股凜冽的氣息。
換了套吊帶睡衣,蔚默默走上去,從後面攬住了卓少淳精壯的窄腰。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剛才害他被迫選擇了一次。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摟著他低個頭。
幾秒後。
小手被一把捉住,蔚感覺自己被一股力推開,她踉蹌後退兩步,看到卓少淳完美的輪廓充斥著冷意︰「有時還真看不清楚,到底誰才是你丈夫?」
這句話說得讓蔚心口一窒,她抬眼看著這男人,良久,才開口︰「我也看不清誰才是你老婆?」
卓少淳眼神明顯透著陰鷙,「說什麼?」
「我剛才說得還不夠清楚嗎?」蔚一旦想起他天天與招雪辛見面的事,還有更多深入的事,她都已經麻木得不想去追究。但是公司里的八卦,偶爾還會讓她听到那麼幾句。
有關于他,也有關于她。
她頂多為易睿臣捉走一個男人,而他天天和招雪辛見面不避嫌。為什麼他的事不認為錯,而她做的事,他卻認為是錯?
「蠻不講理——」卓少淳一把推開她,大步走入房內。從衣櫃里拿出衣服披上,穿好褲子,扣上皮帶。
蔚一直看著他的動作,她丈夫在這個點,又得出去應酬的時間了。她介意,一直都很介意。只是無法不在別人面前裝出那種大度。
「去見招雪辛?」蔚冷冷的笑著,帶著一絲淒涼︰「今晚又談什麼項目?」
卓少淳猛地停下手上的動作,凌厲的眸光射向蔚︰「今晚鬧夠了沒?」
蔚裝作漫不經心地一掃,強忍住心痛的感覺,倔強地︰「難道不是?難道我有說錯?如果你真把我當老婆就不應該天天見那女人——」
她知道自己這麼說很小氣,但是又如何,在危急關頭為什麼保護自己的不是他。事後卻來質疑她的心?
卓少淳扣上領帶,打扮整齊的神情淡淡掃視她一眼,薄唇想說什麼卻沒有說出來,蔚不示弱看著他的背影往房門那邊走去。
「砰」的一聲。
留給蔚的,只剩下甩門的聲音,听得出有著余怒。
蔚獨自站在露台上,任涼風吹著自己的臉,她的眉頭漸漸凝聚起來。
今天的事,她堅信自己沒錯,那卓子杰的丑惡大家都不知道,因為他們都不在現場。她只是讓警察給點教訓他而已,不要這麼囂張下去。依靠著卓家的名號,就可以隨意鬧事,她身為嫂子,他也敢讓人圍自己。
不打不相識,一打才知是親戚。
不,她才不要那麼暴力的親戚!
再說,剛才她已經低了頭,主動抱過去,他還想自己怎樣?
那家伙,恁氣人。
又忙完一天,蔚翻開辦公桌的日程本,那個對自己黑臉的男人昨晚就飛德國出差。她今天不用對著那張臭臉。
下班後,蔚拿了手袋就往醫院走。
易睿臣果然還乖乖地呆在那個床位上,蔚一進門,就看到頭部包著紗布的男人,穿著醫院的病服,拿著手機發著郵件。
看到蔚,易睿臣明顯眼神一亮,把手機放下一邊︰「你來了?」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蔚放下手袋,過來檢查了會易睿臣頭上包著的紗布︰「打你的男人被警察捉了進去。」
她說這個好消息時,眉目明顯是低垂的,看得出這個消息對她來說不算是好,易睿臣看出來了,他自行按著頭上紗布,儒雅一笑︰「凡惹你不高興的,我認為就是一個壞消息。」
蔚表情冷了下來,她最近的心思,總是被人猜到,那麼會讓她感覺有挫敗感。
「今天感覺怎樣,護士過來換藥沒有?」不想繼續好壞消息的話題,蔚習慣性地拿著熱水壺,為他倒了一杯水。易睿臣看著蔚的動作,這種幸福的感覺如在夢中,什麼時候,這女人那麼熟練地為自己倒水。
可能換在幾年前,這是一個極其普通的動作,但是放在今天,卻是一個足以讓易睿臣好心情上一天的舉動。有時候人就是那樣,在身邊的就不懂去珍惜,直到失去過的那段日子才會對過往的點點滴滴感受深刻。
「在醫院里挺不錯的,」易睿臣看著蔚的臉,笑意漸漸高︰「剛才隔壁病床的孩子還跑過來教了我一個魔術,我表演給你看。」
蔚看著易睿臣現在的樣子很高漲,也不好阻止他,任由他從身邊拿了一副撲克出來,在自己面前攤開,抽了幾張A,然後開始變起「魔術」來。
那魔術表演得如何蔚沒留意,她一直盯著易睿臣的手指,那兒還有受傷的痕跡,記得在加油站里,他就是用這雙手護著自己,明知道自己不擅長打架,但是還拼命的把她護在後面,直到整個人倒在血泊中。
有時還真看不清楚,到底誰才是你丈夫卓少淳的話語猶言在耳。蔚眼神暗了暗。如果當時保護自己的不是他,是卓少淳的話——
她不可能做到像現在毫發無損。或許自己奮力沖出去保護他,不準別人傷害她的男人——
只是,那個男人不會有機會知道她心里的想法!
蔚思緒漸漸游離,直到易睿臣的魔術表演完了,她還是冷著那張臉,表情沒有絲毫的喜悅或者哀傷。
「看來我剛學的表演不夠吸引人。」易睿臣輸挪了一句,泛著笑︰「,如果你累就回家休息,我的傷好得差不多了,不用天天來探視。」
「不。」蔚突然一把捉住他的大手,整個人湊了上去︰「我想替你換個私人的房間,住這兒實在太擠了。」這房間是個三人房,會有家屬經過,的確是住得不順暢的房間。
她的表情,就是一副易睿臣因為賠了款,所以現在窮的連床位都付不起錢的樣子。易睿臣心里失笑了一聲,但他很享受這種被照顧的感覺,就像以前兩人戀愛時一般的感覺。
「都听你的。」
幫易睿臣換了床,正好年紀稍大的護士長過來換藥,她以前在衛院長醫院里做過事,所以認識易睿臣有好幾年。這次看到蔚忙前忙後的,不由衷心一笑︰「易總,你女友對你真體貼。」明顯地,護士長好久沒見過他們,連蔚和誰結婚都不知道。
這話說得只有易睿臣听到,蔚剛好去了一趟外面接電話。易睿臣盯著外面一直站著的身影,眼眸閃過一絲柔︰「嗯,她是個好女人。」
護士長看到他一副沉溺的表情,換好藥後拍拍易睿臣的肩︰「都戀愛幾年了,還不考慮給個名分人家?要不然這麼好的女人,會被人搶先一步娶了,到時你哭吧。」
易睿臣眼眸中神情漸濃,听著護士長的話,「沒錯,她會是我的人。」
「這個當然。」護士長被這句話弄得笑出來,正想說些什麼蔚已打完電話進來,看到護士長幫易睿臣換紗布,她也湊過來看傷口,「縫線還不錯,現在雖然丑了點,但是男人應該不存在破相吧?」
從易睿臣的角度看蔚,她那頭柔軟的秀發垂落,剛好到胸線位置隨意披散,白皙優美的下巴正朝著自己。要不是護士長在場,他真想抬頭吻吻這個女人——
雖然只是想想。
護士長听不到易睿臣的心聲,她依舊頑固地站著原地,不停地說著︰「男人即使再丑,女人也會喜歡,這點傷不礙事。」
「沒事,,你不要看了。再看我就不自然了。」易睿臣表情滿溢著幸福無比,她的注視讓他心中歡喜得很。
蔚沒留意他的臉,那個傷口好得差不多,她也放下心來。
「那,我先回家了。你好好休息,明兒再來看看你。」蔚說了幾句,看到易睿臣手下的人已經來了,她放心的離開醫院。
等蔚走後,樊一行走過來彎腰向他匯報,樣子氣憤︰「易總,卓少淳一行已經在德國簽了原本屬于我們的合約。都不知道那家伙哪來認識那麼多關系,居然對方臨時把合約換成他的。」
傍邊的下屬听著樊一行說話,喃喃地︰「其實,這次……」
「直接說,我不罵你。」易睿臣雖這麼說但樣子陰暗無以復加︰「是不是又打探到什麼消息?」
「卓少原本計劃是帶夫人出席的,只是臨時改變計劃……」那下屬說得顫顫兢兢的︰「不不,是蔚小姐。我听德國那些商家說的,都說卓少淳這次出差說好了帶蔚小姐。這次蔚小姐留在醫院里,卓少淳的目的很明顯……」
「踫」易睿臣一拍身邊的桌,一手扯了紗布下來,原本幸福的表情煙消雲散,他幸福時光的日子是犧牲了合約換回來的,那該死的姓卓的家伙,居然連著老婆都利用!
怪不得他留下蔚在自己身邊,原來另有目的!
不行,他不能等了,既然他連老婆都拿來拖延時間,別怪他易睿臣再一次下手!
德國,商務會議中心。
這回卓少淳剛剛結束了一個會議,巫仁和另一助理跟緊著他,看見前面走的西裝型男臉色始終嚴峻,巫仁有種苦笑的感覺。
明明這次已經談下一過億的合約,該打倒的競爭對手就在後面沮喪著,怎麼卓少比後面打敗仗的老總更加心情不佳?
巫仁在辦事上很干練精明,但是在男女感情上可謂一竅不通。所以根本不能理解卓少淳現在糟糕的心情來自哪兒。
幾名德國商人看見卓少淳,從前方走來與他握手問候,巫仁看見,剛才滿臉陰霾的男人表情變得飛快,那商業式的笑意再度現起,仿佛剛才的表情從沒有過一般。
有一些美麗優雅的女人圍上來,紛紛向卓少淳示好,想必也是慕名而來的,臉上掩飾不住看見他的喜悅,擁有東方魅力的型格男人,在異國地特別受歡迎,更別說是一東方巨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