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兮,真的很抱歉,我們不是有意這樣的,那天,我們喝了點酒……你就把郝銳讓給我吧,我已經和他……我會補償你的。」那雙丹鳳眼里滿是委屈,可憐,還帶有一絲挑釁,優越感,流露著我們已經這樣了,你還能怎樣的意思。
「落兮,是我對不起你,我沒有把持住。玉衡沒有怪我,她的父親答應我畢業就到他的公司去工作,你知道,還有四個月就大學畢業了,工作……」明明應該是充滿歉意的語言,可是卻听不出一絲抱歉的意思,欲言又止停下來的語氣,有著掩飾不住的理直氣壯。
林落兮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一對男女,男的是自己的男友,不,好像現在是別人的男友了,女的是自己的閨蜜。
「落兮,你不要這個樣子,你這個樣子我們會很難過的,你是好人,我們知道你會成全我們的,這張銀行卡是我補償你的,密碼是你的生日。」看到林落兮怔怔的,滿臉震驚與不敢相信的樣子,謝玉衡終歸還是有些不自然,伸手拽拽郝銳的袖子。
郝銳沖謝玉衡點點頭,轉過來對林落兮說︰「落兮,你先休息,我們走了。」
林落兮開口想留住二人,想質問這二人為什麼如此這般地對自己,可是,只覺得喉嚨干啞,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眼睜睜地看著二人手挽著手離開,任憑一道房門隔絕了視線。
目光落在床上的那張銀行卡上,謝玉衡是有錢的,她的父親是一個不小的老板,在京城經營著一座規模很大的酒樓,大學的每個假期,酒樓都會賓客滿門,謝玉衡也要幫著打理,還要回絕一些半真半假的相親,這次過年回家為了減少麻煩,才想出向林落兮借男友郝銳回家的主意。
郝銳是二人的大學同學,1米8的大個,相貌英俊,與林落兮確定戀愛關系有兩年了,林落兮骨子里是很保守的人,很是珍惜二人之間的關系,對于出借男友這件事開始並沒有同意,謝玉衡才23歲,家里不至于怕她嫁不出去吧,可架不住謝玉衡的唉聲嘆氣,再加上郝銳並不反對,一時心軟,就答應了下來。
林落兮一個人在寢室里坐了好久,思前想後,說不難過那是假的,和郝銳相處了兩年,曾經以為他是值得信賴與依靠的終身伴侶,心底甚至幻想過以後種種美好的未來,但是,這一切破滅的是如此的輕易。
直到天擦黑了,林落兮才從打擊中漸漸恢復過來,想起郝銳剛剛說到的話︰謝玉衡的父親答應他畢業就到他的公司去工作,林落兮忽然笑了,工作,呵呵,對于自己的家庭,郝銳並不了解,區區一個工作……落兮忽然有些為自己不值,自己真是天真,愛了兩年的人竟會為了一個工作與自己分手,真沒有必要為這樣的人傷心難過。
這一想明白,林落兮發現自己餓了,也是,下了火車就急匆匆地趕到學校,午飯就沒有吃,學校食堂的伙食還真讓人沒有胃口,想到大門外的小吃,林落兮站起來,將床上的東西簡單整理下。
拾起銀行卡,林落兮在手里顛了顛,不論是多少,自己都不會花這種錢,就打算拿剪子剪掉,可想想,還是放在了兜里,自己用不著,就給用的著的人送去吧,也算行一善事。林落兮拿起包,鎖上寢室的門。
雖然過了立春,但是東北此時的氣溫還很低,一陣寒風吹來,林落兮不禁打個寒顫。東林大學的東門外是小吃一條街,很受大學生們的青睞,林落兮常去的是一家麻辣拌,遠遠的,就看到小吃店的燈火通明,林落兮覺得肚子更餓了,也更冷了,快走幾步,推開了門。
小吃店並不大,以麻辣拌和各種燒烤為主,這時還沒到大學生返校的高峰時間,所以,里面的食客並不多,林落兮習慣性地打量一眼內部,準備選擇一個靜一點座位,視線卻一下子與分手不久的二人撞上了。
店里的客人寥寥無幾,郝銳和謝玉衡正坐在一個火車廂的包座對面,笑意盈盈地面對著,親密地說些什麼,小吃店的門一開,二人也習慣性地抬頭看來,面上的笑容一下子僵硬在臉上。
「幾位?來點什麼?」服務員適時地出現,打破了尷尬。
「哦,一位,」林落兮移開視線,既然來了,也沒有必要離開,難不曾以後見一次躲一次?好像躲的應該是他們吧,隨意挑了一個座位,卻也離那二人遠遠的,說著︰「一碗麻辣燙,三個蔬菜串,一個魷魚爪,一個筋頭巴腦。」
坐在座位上,習慣性地模出手機,手指觸模到一張硬邦邦的卡片,是謝玉衡補償給自己的銀行卡,冷冷地向那個座位上瞟一眼,那二人已經停止了交流,面目表情倒是很豐富。
模出手機,卻沒有什麼看看的,小餐館人不多,服務員很快將菜上齊了,林落兮小口地吃了起來。麻辣拌很麻很辣,幾口下來,林落兮的鼻梁上就滲出汗來,面頰也熱起來。
那兩個人明顯的不痛快,林落兮眼角的余光看到謝玉衡恨恨地瞪了郝銳好幾眼,林落兮鎮靜地慢條斯理地吃著,這年頭,失戀的人多了,只是,同時失去的還有閨蜜,自己還真的很失敗,忽然想起父親的話︰「落兮,你不能總是生活在你自己的世界里,這個世界不像你想象的那麼天真,遠比你想象的復雜、殘酷。」
想到父親,林落兮的心里一陣陣痛,搖搖頭,父親已經不是自己一個人的父親了,從那天他放下了哭泣的自己後,自己就再也沒有了依靠。結了帳,落兮不再向那二人看一眼,離開的小吃店。
許是一大碗麻辣燙的緣故吧,心內燥熱的很,林落兮沒有帶上帽子,任憑冷風吹拂著額頭。校園內很是安靜,橘黃色的路燈將小路照得雪亮,映著林落兮孤獨的影子交叉著忽長忽短。
忽的,頭頂一涼,好像一片冰花落在頭上,倏地鑽到發絲里,林落兮狐疑地抬頭看看天,自己就走在路的正中間,不可能會有房頂的積雪飄到頭上,天也沒有下雪,伸手模模頭頂,發絲也沒有濕,真是莫名其妙,林落兮加快了腳步。
寢室在四樓,這里林落兮已經住了三年半,原本三人的寢室,大一的時候就搬出去一人,只剩下自己和謝玉衡,謝玉衡找了關系,寢室就一直沒有再住進人來,如今,只有自己了。林落兮鎖上的房門,只覺得一陣陣發暈,感冒了?不會的,自己的身體一貫健康,絕不會因為這區區的一陣冷風就頭疼腦熱的。
不知為什麼,林落兮就是覺得剛剛頭頂落了些什麼東西,那種涼涼的,冰片滲入的感覺那麼清晰,林落兮對著鏡子打開自己頭頂的盤發,黑發瀑布般從頭頂滑落,直垂到腰間,絲般的潤滑,襯得皮膚格外的白皙、水女敕。
頭頂上什麼也沒有,林落兮呆呆地坐了一會,頭仿佛不那麼暈了,想到明日計劃好的安排,落兮決定早些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