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然,明天你姐姐訂婚,你也回來一趟,別讓外人看笑話。"父親的聲音依然那樣強硬,沒有給她任何拒絕的機會。
安以然眼里閃著淚花,逼回眼淚忙應了聲︰"好。"
聲音剛出,父親就已經掛了電話。
安以然緊握著手機,臉上已經布滿淚水。
明天,本來是她和謝豪訂婚的日子,可剛不久,他告訴她,"然然,我不能跟你訂婚,我愛上了別人,她是安氏集團的大小姐。"
他說,"你會理解我的對嗎?你知道的,如果我跟你訂婚,我永遠達不到我想要的高度。原諒我,然然。"
她驚慌失措的望著他,三年的感情,她連未來婆婆都見了,明天就是訂婚的日子,而他現在卻說愛上了別人,還讓她原諒?她知道這時候如果還想保留最後一點尊嚴,她應該瀟灑的給他一耳光轉身就走。
可是,她做不到,沒用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著轉,試圖找回平時的冷靜和溫柔,企圖挽回這個無情男人的心︰
"謝豪,我們三年的感情,我們真心相愛,難道你一點也不珍惜嗎?你說過,你這一生只愛我一個,你說過會娶我,你怎麼可以愛別人……"
從沒這麼低聲下氣過,她一向是淡然的,冷靜的,溫婉的,可這一刻,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
"然然,對不起,我曾經愛過你,但是已經過去了。"
她看著他轉身離開的決絕身影,失聲痛哭。
而此刻,父親打來的電話再度刺痛了她。她相戀三年的男友,明天卻要和她的親姐姐訂婚。
為什麼,從小到大,她的一切,姐姐都要奪走?連她唯一的謝豪,也要奪走?
安以然跌坐在地,冰涼的地面再涼也涼不過她此時的心。自己問自己,她哪里做得不好?她記得當初一次又一次陪著他在整個城市跑,看著他揮灑著顏料在牆面繪制出一幅幅生機蓬勃的涂鴉作品,她滿心為他感動。曾經,當他的作品不被肯定時,是她一個人站起來用力鼓掌。
他去年畢業,在一家大公司實習,卻沒通過考核最後被刷下來。他的自信被打擊,短短幾天頹廢得不成人樣。而她,第一次向父親低頭,求父親讓他進安氏集團。
他順利通過面試,進入安氏。短短一年,他從公司底層一躍成為項目總監,整個人渾身散發著成功人士的魅力,言語間盡是自信滿滿。什麼時候起,他的電話和信息開始稀少?什麼時候起,他不再耐心听她說話?什麼時候起,開始有各種借口和理由推掉見面?
原來,他早就離她遠去了。
她怎麼沒想到呢?安家大小姐的專業就是建築工程,和他是同樣的專業,如今又在同一個辦公室里,他那麼優秀,姐姐會注意不到他嗎?
她心里忽然好痛,無聲的淚浸濕整張臉,抬眼望天,是誰說想哭的時候望著天眼淚就不會掉下來了?她為什麼還止不住流淚?
"以然,以然……"錢麗隔著綠籬對她大聲喊,聲音里透著幾分擔憂。
安以然抬眼看去,錢麗和她男朋友正跨過綠籬朝她這邊走過來。安以然木然的抬手擦去淚水,從地上爬起來。
"你逃課了?"她本想裝作什麼事都沒有,可濃濃的鼻音出賣了她。
錢麗忽然推了她一把,惱火的大喊︰"你怎麼回事兒啊?大冷天的你坐地上干嘛?病了我可不管你。"
安以然听見這句帶著責備的關心,心底一暖,眼淚瞬間就灌滿了眼眶。錢麗懵了一瞬,立馬換了臉說︰"欸,你沒這麼小氣的啊,不會真生氣了吧?別介啊,姐這是為你好,別哭成嗎?"
錢麗男朋友陳楠看著不大對勁的安以然,他印象里這個女孩兒從來都是安靜淡然的,他以為她就是一個無悲無喜的人,所以看到她的眼淚時也愣了下,拉著錢麗讓她別急,看著安以然溫和的問︰
"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我听麗麗說你和謝學長明天就訂婚了,為什麼不高興呢?"
錢麗湊近安以然,收起了毛躁的性子認真的問︰"以然,到底怎麼了?我從來沒看你哭過,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就是……明天可能不能請你們吃飯了,我和謝豪暫時不訂婚了。"在錢麗處在驚訝里還沒回過神來時,安以然又笑著說︰"明天踫巧是我姐姐訂婚的日子,家里都辦好了,所以……"
"哦,所以你們就延期了是吧?嗨,真是嚇我一跳,我還以為謝豪不要你了。沒事兒沒事兒,你別著急,謝學長人這麼好,訂不訂婚他都是你的,所以你別傷心了。"錢麗總算松了一口氣。
錢麗是知道安以然家里似乎不大同意她跟謝豪處,他們兩這對苦命鴛鴦本來是打算在謝豪家里把婚訂了,來個先斬後奏的,到時候安以然家里再不同意都沒轍。可明天是安以然姐姐訂婚的日子,他們把訂婚日子延後也無可厚非。
"以然,你回宿舍還是去外面吃東西?我和陳楠要出去吃東西,你也去吧?"錢麗拖著安以然的手說。
安以然搖頭,"我還是回宿舍吧,快口語考試了,我一點都還沒準備。"
"好,那我回來給你帶吃的啊。"錢麗在路口跟安以然揮手,然後拖著陳楠往校外走。
安以然看著兩人親密相依的背影,想起謝豪,心里一陣陣的痛。
伸手模臉,被淚水侵染過的臉有些僵,冷風吹過,臉上像被刀子拉過一樣生疼。安以然把冰涼的雙手貼在臉上,以此擋住迎面的冷風。
訂婚宴
安氏在京城是排得上號的名門,而今天,安家大小姐的訂婚宴自然也隆重非凡。各界名流,高官政要都前來賀喜,而候在宴會廳外的社會媒體一圈一圈的圍堵著。對于娛樂八卦而言,他們似乎對新郎更感興趣。
據說安家大小姐的對象並不是出生名門,這在如今這個門當戶對的時代安家大小姐這算是特立獨行了。而媒體的八卦點就在今天這位新郎身上,似乎所有人都很期待,到底是什麼樣的男人讓安家大小姐青睞,舍棄門第之見和他訂婚。
遠遠的,安家人終于依次露面,安家兩位長輩在媒體面前露了個臉客氣說了幾句就進去了,媒體似乎也很開明,並沒有多做糾纏,直接把鏡頭全部對準遠遠走來的一對新人。
安家大小姐安以欣身穿白色修身禮服,簡單時尚的設計區別于婚紗的隆重卻更凸顯了身材的優勢,高高盤起的發和耳邊流蘇耳墜顯得她既端莊又高雅,臉上帶著微笑,遠遠的就大方朝媒體鏡頭揮手打招呼。
而她挽著的男人一身白色剪裁得體的西裝將高挑的身形襯得硬朗挺拔,俊朗的臉上帶著和煦的笑意,同樣和安以欣大方的向媒體揮手。
一對璧人由遠及近的走來,攜手相擁,落落大方的面對鏡頭。記者連忙抓住機會連番發問,無論如何犀利晦澀的問題兩人都對答如流,默契十足。閃光燈不斷閃耀,氣氛輕松異常。
布置豪華的宴會廳里,玫瑰百合佔據了各個角落,浪漫而溫馨。衣香鬢影,賓客們舉杯互敬,高談闊論,熱鬧非常。
安以欣是天生的交際高手,在安氏集團歷練後的今天,應酬各方貴賓更是游刃有余。一杯紅酒,一句問好,一個笑容,一個恰到好處的欠身已經足夠讓她成為交際的寵兒。
安以欣被安父叫走,謝豪終于得以喘氣。他是需要借助安以欣的人脈來擴大他的名聲,可這樣的應酬卻是他最大的弱項。站在安以欣身邊,她是女王,而他充其量不過是跟著她穿堂過室的跳梁小丑。隱隱握緊拳頭,他可以的,他會成功的。
今天來的人里,很多大人物是他平時只能在電視上見的才能看到的,激動的同時也擔憂著,生怕自己一個出錯毀了苦心經營的形象。
安以欣很快回來,拍了下謝豪的肩膀,笑著說︰"發什麼呆呢?跟大家招呼啊,今天我們倆可是主角哦。"
謝豪勉強的笑笑,"我還不太適應,不過為了你,我會努力適應這一切。"
安以欣瞬間臉色柔和下來,滿是感動。挽著謝豪往宴廳的隔間走,"沒想到今天孫二少會來,謝豪,這可是個不可多得的機會。安家這位少爺雖然放蕩不羈,可在商業上誰都不敢小覷他,今天是個好機會,你一定好好把握。"
謝豪一愣,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難道是孫氏地產?"
見安以欣點頭,謝豪忽然開始緊張,他知道安家人脈很廣,可沒想到連孫家都有來往。誰都知道孫家是京城的霸王,身後靠的是沈家,沈家雖然近二十年來鮮少在國內露面,可在國內的勢力依然根深蒂固。孫家有這個後台在,誰還敢小覷?
貴賓室里,黑色皮沙發中一左一右坐了兩人,黑馬甲白襯衫的男人手里燃著只煙,煙霧一圈一圈的往空氣中擴散,男人俊朗的臉因揶揄的輕笑而顯露幾分狂放不羈,目光透過玻璃看向正往里走的一男一女,夾著煙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桌面。
"那就是安以欣看上的男人?不怎麼地嘛。"男人輕笑,轉頭看向另一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