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祭梵順著她的頭,知道錯了就好。舒殢獍
他每年都會集中在這個階段處理一些事。內閣議會的事肯定由不得他決定,每年的憲法修訂,法律條例實施,官員選舉,國家大會等時間都在這緊挨著的一兩個月。這當中沈祭梵作為內閣重組後第一要員是必須出席的,正因為這段時間必須在西班牙,所以族內的事情也都調在了這段時間。
國事,家事都集中了,他自己還有公司,沈祭梵是真的分身乏術。也就這一段時間而已,帶安以然過來是度假散心的。可度假後得辦事,這正是事情起堆的時候,他是真不能這時候跟她回國。他不回去,她當然也不能回去。
沈祭梵幾乎能想到她自己一個人在京城是過什麼樣的日子,現在不像以前,她現在有所謂的朋友,認識了不少人。她回到自己的熟悉的地方,他又不在身邊,她那時候還能著家?不跟外面人玩瘋了才怪。
到底是比他年輕太多的小妻,又生了那麼張妖精似的臉。讓她一個人回去,他不放心。外面那麼多誘惑,他總不能把她困在別墅不讓出門。
……
安以然說的事情基本上就那麼不了了之了,沈祭梵後來幾天都沒提過。安以然不知道他是事情太多了,忘了這件事還是故意不提。
安以然在房間里畫著漫畫,抬眼時望著牆面宮廷風格的掛鐘,有些入神。埋下頭時低聲說︰「名卡,你說我要不要讓沈祭梵給我個交代呢?其實,他沒忘對不對?一方是我,另一方是他的家人,他夾在中間也很為難。」
長長的嘆了口氣,真是惱人,算了,還是不要問了。反正沒有影響到他們的感情,該糊涂的時候就該糊涂。安以然認為現在是需要糊涂一點,畢竟事情沈祭梵已經知道了,如果他不想有什麼動作,她一再的煩他,只會讓他覺得她不懂事,不理解他。
其實想想,也沒多大的事,以後多小心點就是。
或者,大概沈祭梵給她的交代就是讓婭菲爾回她自己家去了吧,罪魁禍首不在,往後也就鬧不出什麼事。
安以然想想伯爵夫人,認為伯爵夫人畢竟是長輩,應該不會用婭菲爾的那些小動作來對付她。如果堂堂伯爵夫人耍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那也太掉價兒了。
所以安以然想來想去,還是算了,至少她能安靜一段時間吧劍傲星穹最新章節。
安以然之所以知道那些是婭菲爾做的,因為在沈祭梵否認之後就特別留意了下家里的下人和婭菲爾。不巧,婭菲爾身上的香水味令她熟悉,再有,長卷發,金色發色。真的是,好巧。安以然知道也什麼都沒說,就當不知道,不過淡然了很多。
王宮送來了一套水晶瓷,安以然下樓的時候正好踫到人下人送進來,所以看了一眼,覺得很好看,問了句︰「這是什麼?」
「少夫人,是水晶瓷,公爵大人喜歡收藏,這是王妃特意送給公爵大人的。」下人恭敬的回應,態度上有些小心翼翼。
公爵府下人們的態度再度回到了安以然剛過來時候的恭敬,其中原因不用說也能猜到幾分。安以然就揣著明白裝糊涂,有機會翻身了就處處挑理,何必呢,她又住不久,沒必要不是?
安以然笑笑,走了步轉身說︰「送公爵的嗎?給我吧,我送上去。」
安以然說這話是因為沈祭梵說過,不喜歡任何人進他的房間,二樓屬于他的私人空間,下人會上樓打掃,可範圍是除開會議廳和臥房的。
下人有些猶豫,可頓了下還是將透明包裝的水晶瓷遞給了安以然。伯爵夫人正好從餐廳出來,目光瞬間凌厲了幾分,出聲道︰
「公爵大人最喜歡的東西,拿來拿去摔了你們賠得起嗎?這可不比中國的茶具,要千套萬套都能運過來。」說話的當下已經走近了安以然,看了眼安以然轉向下人怒斥道︰「這是從王宮里拿出來的東西,是什麼人都能踫的?」
下人被伯爵夫人那話給嚇到了,有些委屈。畢竟現在是清楚安以然有沈祭梵護著,小聲回了句︰「夫人,是少夫人……」
「少夫人又怎麼樣?水晶瓷本身趕緊透徹,是什麼髒東西都能踫的嗎?」伯爵夫人當即厲聲而出,打斷了下人後面的語氣。兒子她管不了,下人還敢跟她嗆?
安以然臉色白了一下,轉向伯爵夫人。都說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如果伯爵夫人能把對她的不滿表現出來,她當然會更高興。
伯爵夫人看了眼安以然擦身走了,夫人如今還真是不用再偽裝了。大抵是引以為傲的兒子令她太傷心,以至于對著這個罪魁禍首的女人連客氣都省了。
安以然其實知道伯爵夫人並不喜歡喝茶,因為伯爵夫人每次泡好的茶從來不喝。偶爾進口也只是沈祭梵在的時候。有些事情安以然是看明白了,伯爵夫人非常在意沈祭梵,似乎做什麼都在刻意就著沈祭梵在做。
安以然覺得悲哀,看似高貴冷艷的貴族夫人,其實,不過是丈夫不愛,兒子不親的可憐女人。安以然沒什麼功利心,所以更明白女人一輩子的兩個男人丈夫和兒子都不在意自己的話,那是多麼的可憐。所以安以然現在是真的看開不少,因為她跟伯爵夫人相比,她太幸福了。
也因為如此,在伯爵夫人的冷面出現後,安以然並沒有與她爭鋒相對,而是很理解的後退了一步。
沈祭梵說她是繞指柔,再冷硬的心最後都會被她融化。安以然覺得這真的是在夸她,可她更願意相信她有這個本事。總有一天,伯爵夫人會像安母一樣接受她。
安以然接過下人送上來的飲品,這是伯爵夫人每天定時定量要喝的。在伯爵夫人休息過後,安以然送了過去。伯爵夫人抬眼冷冷的看著安以然,目光緩緩拉向一側,對雅拉道︰「倒了,以後府里不準再出現這種東西。」
雅拉欠身應著,接過安以然遞來的托盤轉身就走了出去。
安以然臉色依舊恭敬,伯爵夫人笑了笑,道︰「想討好我不如想想怎麼在艾瑞斯身邊多呆幾天,男人的感情,可是說變就變的魔殿傳說全文閱讀。」
「別的男人我不知道,可沈祭梵是什麼怎麼樣的男人,我想夫人您,應該比我更清楚。」安以然同樣微笑著回應,不喜歡她就不喜歡唄,伯爵夫人本來從一開始就沒有喜歡過她。她早就知道沈祭梵的家人不會這麼輕易接受她的,不過,反正她該怎麼做還怎麼做,你接受不接受跟她沒關系。
「那我先過去了,免得礙了夫人的眼。」安以然微微欠了欠身,笑著恭敬道。
伯爵夫人轉動著手指上的寶石戒指,這戒指是早上才送到伯爵府的新款,伯爵夫人似乎挺滿意,送來就上手了。在安以然出門的時候,出聲道︰
「安安,什麼樣的人過什麼樣的生活,你哪里來的還是回哪里去吧。」免得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安以然笑了笑︰「夫人,您真的不用費心思讓我離開,我會走的,等沈祭梵忙完了就走。」
安以然臉上的笑容很燦爛,可在伯爵夫人眼里尤為刺眼,言下之意是要跟她搶兒子了?好得很,本來想讓她多快活幾天,可現在看來……
安以然走了出去,無奈的嘆了口氣,果然天下間婆婆和兒媳間是最不可調和的矛盾。其實,如果可以,她很願意伯爵夫人去z國一起生活,可似乎沈祭梵並沒有那個打算。安以然提過兩次他忽略了後,她就再沒說。
現在總算明白了當初沈祭梵為什麼說他們是他們,他的家人跟他們不是一體,因為,即便他們願意,那也是件不可能成的事。
沈祭梵晚上回來得比較早,安以然剛吃了飯上樓他就推門進來了。安以然抬眼一看,很高興,立馬從地上爬起來往他跟前跑去︰
「沈祭梵,你回來了。今天怎麼這麼早?」
「不高興?」沈祭梵頭俯低,安以然立馬湊上去在他面頰上一邊親了下,笑眯眯的望著他,沈祭梵忍不住笑出聲,附唇在她唇上咬了咬,然後月兌了外套。
安以然順手接過,往架上掛去。沈祭梵解開襯衣的袖口,含笑的目光一直落在安以然身上,他要的就是這樣,回來就能看到她的笑臉。看她笑一笑,他一天的疲累還算什麼?
沈祭梵進了洗手間,洗了把臉,然後調了水溫,快速沖了個澡。
安以然已經在給他居家的衣服了,沈祭梵在浴室里喊了聲,提醒安以然別忘了拿短褲,她忘了的次數不少,所以沈祭梵現在習慣性的會說一句。
安以然在外面應了聲,又轉身去拿了條,果真,她又忘了。
送進去時候依然還會紅臉,把頭埋得低低的往他跟前去。沈祭梵接手上,側手就放在了一邊的高台上。安以然抬眼看他,沈祭梵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眼里燃著火。安以然趕緊轉身往外跑,沈祭梵一把給拽了回來,扯了她的衣服邊問︰
「洗了沒有?一起洗?」
說這話時候衣服已經被他扒光了,安以然渾身滑膩得跟條泥鰍一樣,沈祭梵模了一把,小東西這皮膚怎麼就怎麼女敕呢?看來還是他養得好啊。
沈祭梵大掌直往目的地走去,模了一把︰「干淨了?」
安以然連連搖頭,又伸手推他︰「沒有沒有,還沒完呢。」
「日子我可比你記得清楚,前天就干淨了吧?」沈祭梵語氣幽深幽深的,帶著危險的訊息。安以然往後縮了一下,沈祭梵又把她拽了進來,安以然垂眼,募地眼楮撐大了些,有些張口結舌,抬眼望著沈祭梵︰「他,他這麼快就站起來了?」
沈祭梵眼底有絲絲火花在燃燒,安以然咂咂舌,閉嘴不說話了帝尊。每個月的日子他數得比她更清楚,今天肯定是跑不了。安以然在他推進去時候說︰「沈祭梵,你要輕一點哦,那個後做第一次會很疼。」
沈祭梵點頭,抱著她直接沉進浴池里,池水很快就跟破濤洶涌似地滾動,越來越激烈的水花濺起來,一波一波的溫水蕩漾出去。
中場休息,安以然問︰「沈祭梵,什麼時候回國?你什麼時候忙完?」
沈祭梵輕輕吻著她的臉,熱氣噴灑在她臉上,低聲道︰「再等一段時間,別急。」
「我想回去了。」安以然咬了下唇,頓了下再問︰「沈祭梵,具體是多久啊?」
沈祭梵目光遲疑了幾秒,道︰「具體時間不明,議會的事關系國家,國會的時間我想左右都沒辦法。听話,相信我,忙完這一段馬上就回去,嗯?」
「……好吧。」安以然無奈,勉強點頭。
沈祭梵用了飯上樓,進門看見安以然坐在地上畫漫畫,沈祭梵倚著門看了會兒才走進去。安以然抬眼望著老高的男人,人太高,她脖子不舒服,望了眼又埋下頭繼續畫她的,慢搭斯里的問︰「你吃好啦?」
沈祭梵眼底笑意甚濃,低低回應了聲。也跟著她在地上坐了下來,不過他腿太長,有點不知道該怎麼擺放,所以坐了會兒不習慣又起身了,在一邊的沙發上坐下,翻著就近要處理的一些資料,時不時應她一句。
安以然回頭看了眼沈祭梵,他怎麼不坐地上了?望了天天花板,把地上鋪開的畫紙全部往沈祭梵腳跟前移,再次鋪展開之後安以然靠他腿邊坐著,緊緊挨著沈祭梵跳起來的小腿,接著再繼續在a4紙上勾勾畫畫。
沈祭梵垂眼看了眼,小東西畫得倒是認真,但他一點也看不到她的臉,只看到一顆圓乎乎黑漆漆的頭。沈祭梵心底一動,忽然喊了聲︰「乖寶。」
「在。」安以然鉛筆一停,立馬回頭望著沈祭梵。可人家壓根兒沒看她,安以然望著沈祭梵神色依舊的臉,抓了下頭發,是不是她听錯了呀?埋頭繼續。
「乖寶。」沈祭梵又喊了聲,安以然這次是回頭望著他才回應︰「在。」
沈祭梵沒說話,安以然眉頭皺了一下,真是的,沒話跟她說還喊她。又繼續埋頭,沈祭梵又喊了聲,安以然立馬回頭,望著他說︰「我回應了的啊,你喊我又不說話,沈祭梵你是不是故意整我的呀?」
沈祭梵動了小腿,繃著臉,照樣聲色不動道︰「過去些,靠緊了熱氣重。」
安以然眉頭當下擰成了蝌蚪狀,不過還是第一時間照做了,往旁邊移了下靠在沙發腿上,埋下頭繼續勾畫,不過嘴上卻不停的在嘟嚷︰「哪里有熱氣了?不是開了冷氣嘛,再說我只靠了你的腿而已,那麼一點點哪里會有熱氣了?」
安以然在嘟嘟嚷嚷的時候沈祭梵目光就一直落在她後腦勺上,她話音停了之後沈祭梵目光才緩緩撤離開。他也沒鬧沒明白,盯著個小東西的後腦勺在看什麼。
「沈祭梵,我跟你說哦,其實我很理解婆婆的感受。因為你以後不會留在這邊,你不在這邊住那就是意味著你要離開她。婆婆心里啊,一定以為是我鬧著你要在z國定居的,所以她才不喜歡我。其實婆婆並不是不喜歡我這個人,而是因為你要離開她這件事,對吧?所以啊,沈祭梵,我是被你連累的。如果,我們以後一直在這邊住,婆婆一定也會喜歡我的,對不對?」
安以然一說開了,就巴拉巴拉個沒完,什麼事都能扯出來說一下。張口就來,合計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都說了些什麼,順嘴就說出來了。巴拉巴拉個沒完的時候,她是向來不指望沈祭梵回應的,因為她從不奢望他听進去。都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麼,他怎麼會回應?安以然也沒覺得有什麼,反正她就是忍不住說話赤唐。
沈祭梵最近很疲憊,她一說話他手上的材料文件就合上了,手肘靠在沙發扶手上听得仔細。沒回應是因為他不願意這麼打斷她,听著她一會兒巴拉幾句一會兒巴拉幾句,還挺能緩解疲勞的。
安以然是坐著坐著就又靠了回去,緊緊貼著沈祭梵的腿。沈祭梵小腿動了下,安以然以為被他發現了,趕緊轉頭貼著他腿上,隔著褲子親了下︰「就靠一下下。」
安以然已經畫完好幾張了,沈祭梵看她又換紙忍不住出聲問︰「還不睡嗎?」
安以然這才回頭,望著他問︰「沈祭梵,你困了嗎?」
沈祭梵點頭,難得早點回來,當然是想好好休息下。
明天是個大日子,他得打起精神來應付。與父親伯爵公甚少會面,從他坐上這家主之位起,之後十幾年見過的次數雙手可數。即便父子倆勢如水火,在伯爵公大壽之日,他作為唯一的兒子當然得出現。
如今要說誰是令沈祭梵精神緊張的人,怕也只有伯爵公了。
安以然想了想,從地上爬起來,把畫稿都收了起來放在她的專用台上,邊勉為其難的說︰「好吧,那我也睡吧。沈祭梵,我覺得我睡得有點多了……」
安以然說這話時候進了衛生間,打著泡沫洗手,手上沾著鉛粉,所以洗得很仔細。
安以然爬上了床,主動往沈祭梵身邊挨去,她以為他還會要一次,因為今晚睡得太早了。可他只是抱著她親了親就沒亂來了,很快睡了過去。安以然不斷煽動著眼皮子,還有點不相信呢,他竟然就這麼放過她了?
早起沈祭梵擰著安以然去健身房,運動完了後又一起沖了個澡。飯桌上時候伯爵夫人問了句︰「什麼時候去?」
沈祭梵說九點左右,安以然當下心底就暗暗高興,他的意思是要九點才出門嗎?果然如安以然期待的哪有,沈祭梵一直陪她到上午九點才離開。
安以然有些受寵若驚,從早餐後一直粘著沈祭梵,他做什麼她都在身邊,他手上一空她就抱了上去。也不做別的,就那麼抱著他胳膊軟乎乎的喊著「老公」,弄得沈祭梵心都跟化開的雪水一樣,故意板著臉,走的時候是下了狠心才出門。
沈祭梵出門後不久,伯爵夫人裝著華麗的禮服也出門了,安以然在頂樓上站著,有些詫異。夫人出門基本上都是下午會去貴族夫人們舉辦的下午茶會,偶爾會晚上出去參加某位貴族舉辦的舞會,極少會上午就出門。
安以然搖搖頭,似乎這跟她沒有任何關系,下樓進了她的房間,畫她的漫畫。
大概在十一點左右的,下人敲響了她房間的門,敲了好幾下安以然才出聲︰
「請進,門沒關。」畫進去了,所以開始沒听到外面的聲音。
「少夫人,夫人給您的信,需要為您念嗎?」下人在門口鞠了一躬,然後問。
安以然愣了下,婆婆給她的信?起身說︰「不用念,給我就是。」
安以然快步走向門口,伸手接過白色信封,下人目光在安以然黑漆漆的手上看了眼,趕緊移開。安以然也是無意看到她的眼神,解釋了句︰「鉛粉而已。」
下人知道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了當即面色一白,趕緊深深鞠了一躬,快步下樓。
安以然拆開信封,上面就簡單幾句,今天是婭赫伯爵公大人的壽辰,邀請了位族人,然後是時間和詳細地址。信上還特意叮囑了一句,讓她不要穿得太隆重,是家宴,幾位近親在而已。
安以然合上信,原來是還未蒙面的公公大人的壽辰,怪不得沈祭梵和伯爵夫人先後出門驚門最新章節。安以然覺得這邊人真挺奇怪的,為什麼一家人出門不一起,要分成幾波呢?這是個什麼風俗?
安以然搖搖頭,算了,他們家她鬧不明白的地方多著呢。放下信紙進了洗手間把手洗了,又特意仔細的畫了個臉。她皮膚細膩瑩白,所以著重的地方就是眼楮。仔細畫了個淡妝後挑了件特別正規的套裝換上,因為衣服的嚴肅感換個形容詞就是得體和正式。所以這麼穿,是很保險的做法。
安以然出門的時候給沈祭梵打了電話,通了卻沒人接,又試著給魏崢打,同樣的狀況。安以然泄氣,她不像沈祭梵他們,出入有專人接送,她是什麼都沒有。
泄氣,好吧,既然沒有免費車坐,那就回去拿錢打車吧。
十一點,皇家會所已經限制人進入了,可安以然似乎是特例,應該是有人提前打了招呼。安以然到的時候,有專門的接應等在後門處。
似乎這也有人提醒過的,打車過來的,在後門,十一點左右,所以侍者看見taxi過來時就毫不猶豫的迎了上去。
「婭赫公爵夫人?」侍者低低問了句。
安以然點點頭,侍者不免認真打量了兩眼,今天這樣重大的場合,穿這樣……
到底是一直伺候王室貴族的人,很善于掩飾真實情緒,直接領著安以然從後門走了進去。
安以然哪里知道她到的是個什麼地方,信紙上寫的那條街多少號,並沒有說這是什麼建築。在她下車的時候,抬眼就眼前一亮,會館太漂亮了,很氣派。如果沒人告訴她,她怎麼可能知道這是後門?
似乎安以然走的就是員工專道,一條極長的走廊,一面實體牆上貼的著灰暗色的玻璃鏡面,另一面是透明的類似玻璃材質的牆面,同樣是灰暗的,能清晰倒影出人像來。當不同另一面的是,這邊可以透過玻璃面看進里面去。
安以然也不好意思一個勁兒的轉頭往里面看,她現在走出來代表的就是沈祭梵。她不能給他丟臉,所以在外面無論任何時候都要大方得體,東張西望肯定不行的。
廊子真的很長,足以感覺到里面大廳有多大。侍者把安以然送到宴會場就從另一邊離開了,安以然都來不及問一句人就沒了影。
安以然臉上的笑容有些僵,因為她現在站的入口出又兩排分立而站的迎賓小姐,安以然被左右兩邊的迎賓小姐詫異莫名的目光看得渾身發麻。
「小姐,有邀請函嗎?」到底是見過不少大場面的,離安以然最近的問了句。
安以然搖頭,只說︰「我是婭赫公爵的妻子,我是來為婭赫伯爵賀壽的。」
安以然話落,所有人都朝她看去,安以然臉色有些赫然。這些目光有些……
「請進去吧。」還是剛才說話的迎賓出聲,兩排人都恭敬鞠了一躬。
安以然微微還了一禮,走了進去。她不是沒覺得奇怪,可他們家本來都很奇怪,所以在奇怪的感覺安以然也只安慰自己說是正常的。
後面幾個模樣分外出挑的迎賓小姐忍不住八卦了幾句︰
「那就是年輕的公爵大人娶的東方女人?怎麼那麼小?那麼矮?」
「錯不了吧,上面是這麼交代下來的,這時候也只有公爵府的人進來。」
「既然知道今天是伯爵公大人的壽宴,怎麼還穿成那樣……」
安以然也是蒙著頭走的,她根本就不知道要往哪里去,信上只說來這里,會有人帶她進來爭霸天下最新章節。可人也沒說往哪邊走,往哪里進。
安以然在場外轉來轉去,最後還真誤打誤撞走了進去。兩名迎賓的男士拉開門,安以然走了進去,里面熱鬧非常,抬眼便是大廳中央華麗的水晶宮燈,承接著大廳內刺眼的亮光奪目耀眼。衣香倩影,滿目奢華。
安以然下意識後退了一步,因為她所在的地方是舞會廳,這邊是些附庸風雅的紳士們,女士們消遣的地方。圓廳中央大家正挑著優雅緩慢的華爾茲,閃亮漂亮的裙擺隨著旋轉飛舞出更為優雅的弧度。所有人穿得就跟再比賽似地,一個比一個更華麗更漂亮在圓廳中出現。這樣的場景,顯然比她成見參加過的那些商業晚會,娛樂宴會更上幾個檔次。放眼一看,全是優雅高貴的小姐,和謙和的紳士。
有圍觀沒參與的,與身邊人低低交談著,似乎怕打擾了大家的興致。
「嘿,那只丑小鴨是從哪里來的?」不知道誰喊了一句,圓廳中本來就只是悠揚的音樂聲,所以那吊高八度的尖銳女聲即刻引起了眾人的注意,大部分人都在全廳里掃視最後統一將目光落在門口想奪門而逃的女孩身上。
「嘿,來了就進來跳一場吧,美麗的東方姑娘?」有男士邀請。
安以然臉色瞬間爆紅,她幾乎想砍了自己的腿,她剛才怎麼會下意識往外跑呢?她一跑不就更丟人嗎?她丟人無所謂,可沈祭梵不能,她不能給沈祭梵丟人。
安以然知道她現在應該大方一點走過去,或者解釋說她無意走錯了地方。可她卻站在原地動彈不了,她一只瘦瘦小小的丑小鴨如何在一群美麗的白天鵝中拿出自信?那只會令人覺得她更加厚臉皮,愚昧,無知。
「我……」安以然想說她是無意走進來的,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莫名其妙就走了進來,她要去的肯定不是這里。
可她這話才開頭,就被從人群中走出來的婭菲爾打斷了︰「大家都不認識嗎?這就是我們西班牙王室最年輕最驍勇的婭赫公爵大人娶的新婚妻子,神秘的東方姑娘,婭赫公爵可是當寵物養著,寶貝得很呢,大家說這位公爵夫人漂亮嗎?」
安以然臉色「唰」地通紅,目光直直看向婭菲爾。
婭菲爾話落提著飄逸亮眼的裙擺在圓廳中優美的轉了一圈,又道︰「我是去年王室中跳舞跳得最好的公主,就連公爵哥哥也贊賞有加。」
婭菲爾滑著優雅的舞步往安以然過去,伸手直接抓住了安以然的手帶扯進了圓廳,耀眼的燈光瞬間打在她身上,令她無處遁形,安以然伸手想甩開婭菲爾,可婭菲爾卻緊緊握住了她縴細手腕,扯著安以然她自己踩著音樂在圓廳中solo,引來一片掌聲。安以然如果不跟著轉,手臂就會被扯斷。
「停下,婭菲爾你太過分了,你停下……」安以然忍不住大聲的喊,手腕已經被翻轉過去,痛楚朝全身蔓延。
「我們挑一只舞,讓大家評評,到底是你跳得好還是我跳得好,怎麼樣?如果你輸了,滾回你的國家去,別再出現在我們王室到處給亞赫家族丟人現眼。而我,將取代你成為公爵夫人。如果你贏了,從今天起,我就承認你公爵夫人的身份,怎麼樣?敢不敢跟我比?」婭菲爾依然在跳著,更大力的攥著安以然的手腕拉扯著,手腕被那麼翻轉拉扯,不殘廢也得嚴重月兌臼。
安以然狠狠咬著牙,疼得渾身冷汗直冒,臉色都白了。
「我憑什麼要跟你比?無論你想做公爵夫人還是相當王妃,跟我有什麼關系?我只是沈祭梵的妻子,什麼地位我根本不在乎。你要喜歡,拿去就是。但是,沈祭梵是我男人,如果你敢覬覦我男人,我做鬼也不放過你!」安以然一字一句的喊出來,唇色都白了,氣息短而急促,目光赤紅赤紅的。
圓廳里圍觀的貴族小姐們和衣冠楚楚的紳士們全都木訥的看著,沒有任何人上前拉,誰都能看得出婭菲爾是故意刁難人,可所有人都面帶笑容看著網游之無雙教皇。
對他們而言,真正的外人,就是這個莫名其妙出現在王室成員中的東方女人。誰心里都有著不服,可婭赫公爵誰敢得罪?婭赫公爵府和伯恩公爵的女人自己鬧,這就是窩里斗,誰都樂意看笑話。鬧得越大才越好,不僅兩位位高權重的公爵大人沒面子丟光了,就連今日壽辰主角的伯爵公也會受牽連,到時候伯爵公與身為公爵的兒子再來一場惡斗,那更是眾人樂見其成的。
圓廳暗角處,一個十四五歲的少來直直看著圓廳中央,緊張的看著那個倍受欺凌的東方女人,緊張的樣子甚至令他忘了偽裝痴傻,目光緊緊看著。
少年是卡洛斯國王的二王子西格,七歲便被送去了無人島,王室重大慶典將他接回來,不久,將再度被送過去。西格年紀小,卻非常聰明,裝瘋賣傻騙過王妃和大王子活到現在。
因為驍勇的公爵大人就是從無人島走出來的戰神,所以公爵是西格心里的神,甚至,比神祗更為敬仰。西格是听聞公爵大人娶妻了,帶了妻子回西班牙,盡管他很失望心里的神娶了一個凡人,可他照樣想盡辦法讓人把他接了回來,想看看誰才能配得上他心目中的天神。
圓廳內,情況依舊,甚至,這麼大的動靜竟然沒有一個傳開去,通知婭赫家族的人過來。似乎,大家都認為至少要有點傷亡才對得起這場鬧劇。
「哈哈……真是好笑,一個卑賤的平民丫頭跟我喊話?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想做鬼?我成全你啊……」
安以然狠狠咬著牙,身體已經被婭菲爾扯得搖搖晃晃,頭暈眼花。
婭菲爾一個停頓,雙手抓著安以然的手臂大力一扯,全力往外一摔,安以然只覺得被一股猛力帶走,幾乎下意識的另一只手瞬間把住婭菲爾的手腕,身體一矮,抬腳朝婭菲爾小腿踹去。在婭菲爾尖叫與她腳落地時另一條腿順勢一跪,只因她穿的是套裝,雙腿一字根本下不去,只能在這當下跪在地上。
而在下地的同時,扯著婭菲爾那手用力往後帶,緊跟著松手雙手捉住婭菲爾單腿腳踝,使出渾身力氣用力一推,婭菲爾的身體就跟失去了地心引力似地瞬間直挺挺的砸在了拋光的地板上,「 」一聲砸出老大聲悶響,痛得當場嗷嗷直叫。
安以然右手顫抖的提著左手,痛得面無血色,膝蓋下地時蹭掉好大一塊皮,皮肉掀翻,血肉模糊。痛得鑽心,安以然緊緊咬著顫抖的唇,左手月兌臼,整條手臂已經痛得麻木了,右手似乎比左手更痛,一直不停顫栗的扶著。
牙關上下顫抖著,緊緊咬著唇,眼眶里漂了層水霧起來,唇都咬都被磕踫打架的牙齒咬爛了。安以然眼眶都逼紅了,心底一遍一遍大聲喊著︰
「不哭,我不哭,不能給沈祭梵丟臉,我不哭,我不哭!」
咬著牙,試圖從地上撐起來,可似乎身體已經沒了力氣,發著軟,顫抖得厲害。
一動,膝蓋鑽心刺骨的痛往身上蔓延,越痛,牙咬得越緊,只穩了一下,就從地上強忍著爬了起來。她想優雅迷人的微笑,她想從容自信的走到他身邊。
如果,知道來的是這樣的場合,她一定不會這樣出現。信上的話再度出現在眼前,原來他們這樣的家族,低調平常的家宴是這麼令人無地自容,自慚形穢。
「請問,我丈夫在哪邊?怎麼去?」安以然唇角顫抖著,眼底滿是血絲。
被問的人面露羞愧,微微後退了一步,「請從這邊出去,過酒會到主廳,您的丈夫婭赫公爵應該哪里。」
「你是好人,感謝你的幫助,願上帝保佑你。」安以然行著最標準的王室禮,話落轉身離開,留給全廳一個淒美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