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然心里特別惱火,沈祭梵是不是覺得她天生就是一副受人欺負的命呀?他們都已經離婚了,還來使喚她,又不是給她的東西,憑什麼要她給提?那麼好,讓那個新歡來提呀?她就這麼廉價是吧?
安以然心里憤懣難平,卻又不得不把東西提著跟上去。
沈祭梵在前面等她,看著她那氣鼓鼓的表情就挺高興,好心出聲道︰「這麼不情願,那就放在這吧,我上去後再回來拿也一樣,你回去吧。」
「我有那麼小氣嘛?走啦走啦,真是,餓死了都,人家回去還要自己煮,哪像某些懶女人啊,要男人伺候。」安以然氣哼哼的先進了大樓。
後面沈祭梵笑著出聲,喊了聲︰「乖寶?」
「干嘛?」安以然轉身瞪他,一臉的怒氣,小臉子要多臭有多臭。
沈祭梵笑笑,道︰「沒事,就是提醒你,我是A座,這邊。」
她是B座,所以直沖沖的就往2單元去了,沈祭梵站在大樓中間好笑的看著她。安以然鼻子里都快噴火了,一跺腳,轉身又往A座去。
沈祭梵打卡進去,按了電梯,安以然怒氣橫生的「咚」地一腳踩進去,電梯整個都跟著晃動了一下。她自己也給嚇著了,脖子瑟縮了下,怕電梯忽然掉下去。
安以然低聲咕噥說︰「你那個新歡是不是在家啊?我跟你講,要是我跟她打起來了,你不準出手幫她,要是你們倆聯合起來打我,我就報警!」
沈祭梵滿臉黑線,咳了下,出聲道︰「她不住這邊,她要上班。」
安以然猛地抬眼,小眼神兒狠狠的一下一下給沈祭梵剜去,高聲嚷嚷道︰「沈祭梵,你還讓她上班?你那麼錢了你還讓她上班?她憑什麼可以上班礙?」
她意思是,她都沒有那些權利,憑什麼給那個新歡?想當初她好說歹說,求了多少次才求得他點頭,還只是每周去公司一兩次。這個男人怎麼就這樣礙?她不是人嗎?憑什麼就只對她管東管西的,新歡就什麼都讓?
「這是她的自由,我尊重她的選擇。」沈祭梵理所當然的出聲,完全無視她的憤怒。
安以然要氣死了,轉身,「咚」地一聲兒撞在了電梯牆面上。這次給沈祭梵嚇著了,趕緊上前看她的頭。兩手都提著東西,想上手都不行︰「疼嗎?」
「你覺得呢?」安以然轉頭給吼回去,她現在很不爽,很煩躁,很想打人!
當然,打沈祭梵肯定不行的,所以就想一頭撞死吧。不過,真疼。
沈祭梵目光微微波動了下,額頭都撞紅了,這小東西真是……
電梯門開了,沈祭梵率先走了出去,東西放在地上,鑰匙打開門。安以然在後面墊著腳尖往里面瞅,呵,果然奢侈啊,這邊跟她那小窩窩兒還真不是一個檔次。
安以然在門口,腳底板兒左右蹭著,在月兌鞋,因為看到沈祭梵月兌了鞋。里面地板被拖得油光蹭亮的,她也不好意思穿著鞋進去。
沈祭梵把東西全都擱在餐桌上,回頭看她,臉子黑了一分。那小東西還在那蹭來蹭去呢,沈祭梵無奈,朝她走過去︰「小祖宗誒,你就舍不得用手?」
安以然說得理直氣壯︰「用手我還得去洗手嘛?幾麻煩呀。」
沈祭梵給了她一眼兒,安以然吐吐舌頭。頓了下,她干嘛要看他的臉色啊?他新歡什麼都好,她就是什麼都不好,她就是邋里邋遢的樣子,怎麼了?
安以然在憤憤不平時,沈祭梵已經蹲給她月兌鞋了,鞋子放在一邊,可愛的藍色兔子拖鞋往她腳上掛,安以然踢了下,穿上腳的拖鞋被甩了出去,沈祭梵抬手拍了她腳背一下,以示警告。如今安以然哪里還怕他打她呀?他們都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當然不會怕,所以在他冷著臉子抬眼時她卻惡狠狠的說︰
「我不穿你新歡的鞋,我寧願光著腳走!」
沈祭梵松開手,起身道︰「那你就光著腳走吧。」
個小畜生,她看不見那標簽兒都是剛才撕掉的?不穿就不穿,光腳還涼快了。
沈祭梵關上門,安以然還真就賭氣的光著腳走進去了,東西扔沙發上,人也坐下。沈祭梵把干面拿出來,放進廚房,沈祭梵這邊的房子是兩房,格局也漂亮,裝修自然不用說。家具風格啊,屋子的色調啊,在安以然看來,真是漂亮極了。
廚房和飯廳沒有任何隔斷,中間就一層紗簾,拉開的話就整個是一個廳。飯廳跟客廳也是通的,中間是半牆隔斷,上面放了很多精美的裝飾品,不巧,又是安以然喜歡的水晶裝飾品,安以然撐起身時候是完全能看到廚房里面的樣子。
沈祭梵在飯廳的牆面站著,對著安以然說話︰「那天吃了你一個面,今天還你?」
「不用,我自己回去煮!」安以然氣哼哼的出聲,她又不是那麼小氣的人,吃她一點東西她就要全吃回來。難道他以為她跟他那個新歡一樣小氣嘛?
「反正都是煮,我這煮了你也省去了一頓,不好嗎?」沈祭梵似乎很為她考慮。
安以然想了下,覺得可行,自己佔了大便宜了,嘴上卻還挺勉強︰「那,好吧。」
沈祭梵笑笑,俯身把她的拖鞋給她放過去,安以然光腳丫子翹一翹的,哼聲道︰
「我說了不穿別人的鞋,要是有腳氣傳染給我了怎麼辦?」
沈祭梵臉子黑了一黑,他就是沒法兒跟上這小東西的思維,好脾氣的出聲道︰
「听話,地板涼,沒經常光腳的,這一下子光腳踩,身體受不了。」
「誰要听話啊?要听話的找你的新歡好了。」安以然低聲咕噥著說,一出聲就是刺兒,語氣酸得冒泡兒,合計她自己還沒發現呢。
沈祭梵但笑不語,鞋子給她穿腳上,起身走廚房去。
安以然頭一歪,窩進了沙發。伸手就給拆了一袋兒杏仁兒,給的理由是,這是她提上來的,她吃一點就當辛苦費了。這玩意要讓她自己買,那是肯定不舍得的。
現成的不吃,她傻呀?
沈祭梵面做好了出來你喊她,那小東西一大袋子杏仁兒就那麼 嚓 嚓的已經吃見底兒了。沈祭梵臉色有些發黑,沉著氣走出去,安以然沒料到沈祭梵會忽然走出來,一抬眼人就在跟前站著了。安以然咂巴了嘴,臉上岔岔的,結結巴巴的說︰
「那個,就吃了一點,反正,買了那麼多不是嘛?要買來得及吃壞了也挺可惜不是?我也是為你們好呀……礙,你別小氣行不行?就吃了幾顆而已。」
沈祭梵伸手,袋子直接從她手上抄了走,空袋子在她面前揚了揚,道︰
「幾顆?見底了啊,然然。」沈祭梵那臉子很不好看,無疑是有些來火了。
安以然垂下眼瞼,忽然仰起頭吼回去︰「吃都了吃了生氣有毛用啊?大不了給錢咯,小氣鬼!」
沈祭梵冷著臉看她,壓下情緒,緩緩出聲道︰「然然,東西買了就是給人吃的,不是說你吃多了,零食不能當飯吃。你看,煮了面,你現在還能吃下去面?」
「小氣就是小氣,解釋都是多余的。反正就是嫌我把你新歡的東西吃了,你沒法兒交代唄。」安以然依然在那牛角尖里拱,氣哼哼道。
沈祭梵黑臉了,聲音提高了些,道︰「我說領事不能當飯吃!」
「你凶什麼凶啊?我又不是你女朋友,你管我!」安以然跳起來沖他對著就吼。
沈祭梵咬牙,目光冷冷的落在她臉上。安以然意識到自己闖禍了,趕緊往後退開一兩步,拉開距離。是沒關系了,可不保證這男人不會對動手打她啊。
一般男人不打女人,可沈祭梵就是個會打女人的男人,她是給他收拾慘了的。
沈祭梵目光平靜得嚇人,黑沉沉的,莫名的壓力壓迫得安以然有些無處遁形。
安以然是真以為沈祭梵可能會動手打她,已經開始合計著開溜了,可沒想到沈祭梵在平靜的看了她兩眼後,轉身進了飯廳,端著拌面就倒進垃圾桶。
安以然心里突突的跳,她在外面是看得清清楚楚,趕緊跑過去,出聲說︰「干嘛倒了呀?我沒說不吃啊,你都給我煮了你還不讓我吃,你是不是故意的呀?」
沈祭梵沒準備搭理她,自己坐下,拿著叉子吃自己的,眼都沒抬一下。
安以然那心,給狠狠刺了一下,一緊一緊的收縮著,可勁兒難受。
一般這種情況吧,女人就應該轉身就走的,可這傻瓜蛋兒就那麼站在門口,看著人吃,傻不傻呀。
安以然頭垂下去,目光看著腳上可愛的藍色拖鞋,在想是不是她做錯了呀?她也沒說什麼過分的話,他生什麼氣?至于嘛?她就算吃了那麼多杏仁兒,也能吃面呀,還倒了,很浪費的說。
安以然一直盯著腳趾頭看,大拇指蹺來蹺去,聳拉著頭在那撇嘴吧呢。
沈祭梵抬眼,看著對面茶色玻璃上反射出來的人影,他真是,現在拿這小東西一點兒辦法也沒有。她純粹就是胡來,他真能什麼都順著?真要什麼都不說,裝作沒看到,信不信她今晚一口氣能吃下兩袋。
那東西是可以吃,可哪有把零食當飯吃的?說得來又傷她自尊,對著吵也沒意思。
沈祭梵吃了就端著盤子進廚房,動作干脆的把碗碟都洗了,做得還像模像樣,就跟家居男人沒什麼區別。安以然兩道目光就那麼直直盯著沈祭梵的後背,企圖想看穿射出兩大血窟窿似地,鬧心得要死。
她怎麼就沒發現,沈祭梵還會做這些呢?看吧看吧,她之前就是脾氣太壞了,反倒教出了個好男人。男人什麼都好了,可這時候他們已經分手了,白白給別的女人培養了,太劃不來了,所以她不適合做投資,她鼠目寸光啊!
沈祭梵淨了手走出來,安以然抬眼,苦哈哈的說︰「我還沒吃呢。」
沈祭梵挑眉,聲音無波無瀾︰「你還吃什麼飯?吃零食就夠了。」
「可零食吃再多也沒有飽和感礙,還是要吃飯才算的嘛。」哪有零食當飯吃的?
安以然低聲咕噥道,合計也是跟著他那幾年,生活習慣被他是強硬掰正了不少,她現在是每頓都吃,無論吃點什麼,絕不會餓著肚子,就算冷飯泡面都可以。反正是主食嘛,像零食那些,她其實真的已經吃很少了,覺得已經過了那個年紀。
沈祭梵不做聲,安以然就賴著不走,還說得義正言辭︰「反正是你留我在這吃飯的,不是你要留我,我也不會等到現在。」安以然說完,直愣愣的望著他,一副「你看著辦吧」的樣子,反正話是你說的,結果你煮了都不讓吃,什麼意思。
沈祭梵伸手,提著安以然肩膀進客廳,把她按在啥飯上︰「吃這些,吃到夠為止。」
態度並不強硬,可那氣息就是透著不容人反抗,安以然坐著不動,反正他不能打她,她就賴定了,心里惡狠狠的想著︰看你怎麼辦,你總不能餓死我不是?
沈祭梵看著安以然,瞧瞧,這小東西是不是純粹是想作死人的?
無奈,起身又進廚房,他也不能真把她餓著不是?
安以然高興了,立馬歡月兌的說了句︰「謝謝沈祭梵,你最好了。」
要是沒有那個女的就更好了,安以然抓了一把葵花籽吃一顆一顆往嘴里扔。沈祭梵那心細得是真沒話說,誰買瓜子會買籽粒兒啊?貴死人,都是帶殼兒的。可他就拿的是剝好的,覺得那殼髒,怕她舌頭頂得不舒服。所以安以然才在他從貨架上拿下來時蹦得老高,這也太浪費了吧,就覺得同人不同命。
現在好,她先吃了,看他拿什麼去討好那個女人。
安以然怕沈祭梵出來看到又發火,抓了一把往陽台上跑。安以然拉上玻璃窗,在陽台上瞅來瞅去,歪著腦袋伸長了脖子往對面看,她怎麼看著那對面那家像她家呢?可感覺下方向,她家應該對面那棟樓的前面吧,這邊是看不到的。
「然然。」沈祭梵里面喊她。
安以然當即嚇得一彈,一個手抖,手上的葵花籽全撒了。礙喲,那個心疼。
「在,等下。」看了看,總不能不要了吧?好貴的說。又蹲地上,一顆一顆的撿。
想當年在西班牙的時候,在無人島上,還沒這麼好的東西吃。她連生蟲,知了,生蟹都吃,那時候哪還管什麼干淨不干淨?就這樣撿起來都能吃的。
安以然確實因為那段時間的艱苦,令如今的適應能力強了不少。至少真沒嫌棄環境怎麼樣了,再差,她還能吃飽飯不是?她的人生,才短短二十五年,就已經經歷幾起幾落,也難為她到現在還活得這麼開心。可能,傻人有傻福吧。
「撒地上的就不要了。」沈祭梵的聲音在她頭頂上低低的響起,並不見半分怒氣。
「……」安以然還是驚嚇了一瞬,抬眼望著他,黑白眼仁兒一下一下的翻眨,覺得挺難為情,頓了下,又站起來。干巴巴的說︰「那個,我是覺得很浪費。」
「沒關系,要是吃出毛病了,治病花出去的錢更浪費。」沈祭梵拉著她手腕往屋里拉,安以然晃了下手說︰「那個,掃一下吧,會有螞蟻的。」
「螞蟻一時間還爬不到這二十幾樓來。」沈祭梵頭也沒回的說。
走進飯廳,安以然看了眼桌上,咬牙,再咬牙,轉頭拉著臉子問︰
「你給我吃饅頭呀?你不是煮面的嘛?煮面也很快啊,我又不趕時間。」怪不得這麼快呢,看看那桌上放的……
「饅頭也是能吃飽肚子,錯過吃飯時間就只能吃饅頭。」沈祭梵語氣淡淡的出聲︰「不吃等下饅頭也沒了,你自己選吧,是吃還是不吃。」
安以然很來氣,他後面那話有些片面,他完全可以說不吃饅頭回去自己煮。要這麼說,姑娘鐵定立馬走人,可她這不是,腦子不夠靈光嘛。順著就坐下來了,不吃就沒得吃,挨餓可不好,是完全沒想到她家就附近這回事。
「那還是勉強吃一點吧。」又不甘心,撕了塊饅頭嚼,抬眼問他︰「為什麼不煮面?」
「我只給我女人煮。」沈祭梵出口這話差點兒沒把安以然給噎死,瞪他,沈祭梵就笑,道︰「不過,你要很想吃,我可以跟她請示,她若同意,我倒可以勉強……」
「不用了,又不是山珍海味,我才不希得吃。」他要真那樣,那她成什麼了?那女人要是知道她的存在,還找沈祭梵要吃的,她不被笑話死才怪。現在的人都這樣,誰不會落井下石啊?沒準兒那女人就找上門來得瑟了。她沒那麼傻,才不干。
安以然伸手拿桌上的果汁,沈祭梵抬手在她手背上打了下,安以然轉頭瞪他︰
「干嘛?」又伸手,卻被沈祭梵帶走了,安以然再瞪。
「我給你倒,杯子移過來,倒多了喝不完浪費。」沈祭梵出聲道。
安以然哼哼聲道︰「真夠小氣的,你那麼多錢,至于嘛你?」
「賺再多的錢,是給自己女人,給老婆孩子花的,你,佔哪一頭?」沈祭梵順著她的話出聲笑道,果汁給倒進了她杯子里,就半杯,看起來是真挺小氣的。
安以然有些火了,不過愣了下,猛地轉頭看他︰「你那個誰,懷孕了?」
「誰?」沈祭梵是沒料到小東西的思維怎麼忽然跑到這上面來了,所以也是一愣。
「你那個新歡呀?難不成是你個假未婚妻嘛?噢,不會真的是那個什麼露吧?」安以然愣了下,不是說假的嗎?既然是假的還懷孕,那他當初就在騙她呀。
安以然瞬間臉上的笑就沒了,目光也有些清冷。總要被打擊一下才會回到現實來,看著沈祭梵,等沈祭梵的回答後,她才好質問。
沈祭梵無奈,搖頭︰「沒那麼快,不是凱露,凱露早已經接觸關系了,我只有一個女人。」
安以然心里好受了一點,也就那麼一點點,又不高興了,酸溜溜的說︰
「說得自己好像還挺深情的,裝什麼純情男主角啊?你都已經被我用好幾年了,你以為你的那個誰知道了不介意嘛?我告訴你,但凡女人,都會介意,別以為你那個誰就多大方多懂事了,沒準兒她心眼兒比我還小。」
「為什麼拿你來比較?」沈祭梵又是好笑,禁不住出聲問到。
「我樂意,不行啊?」
安以然沒好氣的頂回去,手上拿著叉子在大白饅頭上不停的戳戳戳,等她自己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白白胖胖的大饅頭已經被她戳得遍體鱗傷。
沈祭梵爽朗的笑聲透著干爽渾厚的氣息,安以然自知丟臉,哼了聲,紅著臉給自己辯解︰「看它不順眼。」
「嗯。」沈祭梵竟然給了點回應,這一出聲,安以然倒是更窘了。沈祭梵再度拉回剛才的話,道︰「她很好,不會介意,人都有過去。她不會介意我被你用過幾年,就像當初我不介意你一樣。」
安以然哼哼,咬了口軟綿綿的饅頭,倒是反應過來了,一拍桌子,吼道︰
「沈祭梵,這話你說清楚先,什麼叫做你當初介意我?我又沒被別人……」這話說得怎麼這麼別扭呢?換一個︰「我哪里跟別人怎麼過了?」
沈祭梵挑眉,她這反應倒是在他意料之中。換了個姿勢,靠在椅背上看著她,準備跟她慢慢掰扯。修長的指節輕輕點在桌面上,道︰
「我跟你是初戀,可你,在我之前你有過一段三年的感情,後來還跟孫烙……」
沈祭梵說了那個「初戀」令安以然惡寒了一陣,後面他那話姑娘听著就不那麼美麗了,一陣怒氣上涌,抓著大白饅頭就朝沈祭梵砸過去︰「混蛋!」
沈祭梵本想躲來著,可到底還是被砸了個正中。饅頭撞在臉上後滾落在地,沈祭梵目光淡淡的,帶著寒氣森森的冷落在她臉上。
安以然撇開臉,氣得不行,也不管是不是這舉動過分了。一想,又覺得委屈,跟他那麼多年,第一次就被糊里糊涂拿去的,除了他,她就沒有別的男人,他現在竟然還在懷疑她。既然這麼不相信她,為什麼還要跟她結婚?
覺得不值了,虧她這些年來一直那麼喜歡他,他就不能給她點信任嗎?他那話的意思,難道是說她跟誰都有過一腿,是那種女人嗎?
吸了口氣,眼眶紅了,再吸了下鼻子,眼淚就滾了出來,不是難過,是覺得委屈。
「又不是啞巴,被冤枉了連話都不會說了?」沈祭梵聲音涼涼的。
安以然轉頭,失望的看著他,哽咽出聲︰
「本來已經分手了再解釋這些很沒意義,可是你真的太過分了,你覺得我應該就是那樣的女人嗎?我是跟謝豪談了三年戀愛,可我那時候小,大一才十七歲,在跟你那個之前,只跟男朋友拉過手。我知道你不會相信,可事實就是那樣。第一次糊里糊涂就跟你那樣做了,我是因為害怕,怕我爸媽知道會打斷我的腿,所以才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你以為我真的是覺得上床什麼的都無所謂嗎?」
「跟孫烙在一起的時候,那時候我的世界都是灰色的,孫烙就算喜歡我,也不會在那個時候提那樣的要求。沈祭梵,他們跟你不同,他們會為我著想,會顧及我的感受。就連謝豪都沒有你這麼霸道過,他們知道什麼是尊重。所以,沈祭梵,你不要再以己度人,把別人都想得那麼齷齪。知道嗎?只有你在強迫我。」
安以然邊說邊哭,眼淚鼻涕一把流,狼狽得不成樣子。
也意識到自己的狼狽,索性放開聲來大哭一通,哭著哭著蹲地上,繼續抱頭痛哭。
「我到底為什麼要被這麼對待啊?我很冤不是嗎?全都來欺負我,」這一撒潑鬧開了心里頭憋屈了一下午的事索性就全部吼出來,反正這丟臉的也不差那一丁點了,抱著膝蓋哭得傷心︰「以前我那麼喜歡你,可你卻對我那麼凶,又打我,還什麼都管,這不讓吃那不讓吃,可你現在呢?」
嚎了一嗓子,擦了擦臉上的淚,爬起來,對著沈祭梵指著鼻子大聲質問︰
「你現在對那個誰就不是那樣!你也是兩面三刀的男人,以前你管我的時候說得頭頭是道,好像不管就怎麼著似地,你現在為什麼又不那樣管著那個誰了?」
說完還跑出去,沈祭梵愣了下,起身也跟出去,以為她是準備摔門走的,結果這祖宗竟然是去抱了一大包吃的東西轉身。她是想沖進飯廳來著,卻沒想到一轉身沈祭梵就已經在她身後站著了,正好,不用她跑了。一抱吃的往扔在他面前,大吼道︰
「你看,你自己看看,這些東西,你以前就沒讓我吃過!別說允許吃了,就是買了藏在床底下都被你找到扔掉的。你那些爛借口理由說得那麼冠冕堂皇,那你現在怎麼不管那個誰了?沈祭梵,你自己說你過不過分?你不是該一視同仁嗎?為什麼要搞兩極分化?」一把模去臉上的淚,一坐沙發上。
繼續哭︰「我知道,你肯定會說跟我比起來,你更喜歡那個小妖精嘛。反正都已經分手了,我也不想計較那麼多,很可笑不是嗎?」
沈祭梵挑眉,祖宗誒,你也知道很可笑不是?
「可得,你怎麼對她,能不能不讓我知道?你這樣就是在刺激我啊!你知道我小氣,沒有那個小妖精大度,你還故意來刺激我,在我面前表現得好像多好男人似地,你以為你這樣做我就會後悔嗎?我才不會。我一點也不後悔,更不會羨慕任何人。那個小妖精有什麼好得意的?你都是我用過不要了的,她以為自己得到的男人好了不起嘛,巴拉巴拉……」
看來這姑娘是真被氣昏了頭,要不是對這個男人還有點感情,她怎麼會這麼莫名其妙吼這一通。哪有已經分手離了婚的男女會吼這些的?
听听她說的那些個話,分明就是摔進了醋池子里去了,就連哼哼聲都冒著酸氣兒。
她對那沈祭梵口中的那個「她」,稱呼從開始的新歡,變成那個誰,而此刻的稱呼就已經變成了小妖精了。是不是她潛意識里就認為那個女人搶走了她男人啊?
沈祭梵看著她那大把大把滾落的眼淚,好氣好笑,得還有什麼好說的?
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伸手扯著紙巾,給她擦臉,安以然自己伸手拽下來,自己胡亂蹭著,還在不停的控訴這個男人曾經對自己有多壞,而如今對那個小妖精又多好,反正一顆心都傷完了。
「好了,不哭了,本來就丑,一哭就更丑了。」沈祭梵把安以然拉進懷里輕輕拍著她的背,別哭得氣兒都喘不過來,低聲的哄。
安以然眼楮鼻子臉全都紅了,又推他,怒聲吼道︰「男人的話都不能信,以前明明說我漂亮,誰都沒我好看,現在了有了新歡,本性就露出來了,巴拉巴拉……」
沈祭梵嘆息,捧著她的臉,盯著她眼楮認真道︰「你最好看,我發誓,嗯?」
「誰要信你啊?」安以然頭轉一邊去,沈祭梵又給扳回來,安以然頭轉不動,眼珠子能動了,不停的亂轉著。
「我愛你,信不信?」沈祭梵捧著她的臉,俊顏靠近,目光深情的看著她。
安以然猛地身心一震,眼珠子當即就僵直了,傻啦吧唧的望著他,好半天都一動不動。腦子里就反復回響著他那句話,他說,愛她嗎?
是愛礙……安以然猛地推開他,傻乎乎的搖頭,她是不是出現幻覺了呀?
拍拍臉,她沒喝酒啊,怎麼會忽然覺得這一刻這麼不真實?心是跳得飛快,可她下意識的抵抗讓她忽略了听到他這話時心里的悸動。
沈祭梵渾厚的笑聲發出,靠近她,安以然慌地磨了下小,可這一磨吧,得,直接摔地上去了。沈祭梵大掌遞給她,要拉她起來,安以然搖頭,傻乎乎的發問︰
「你,是不是想跟我上床?」
所以才說那種話,男人為了把女人騙上床,通常會這樣的。所以說男人都是相貌楚楚的衣冠禽獸,為了撲倒女人,什麼違心的話都能說。
沈祭梵臉子瞬間拉了下去,大掌收了回來︰「怎麼,你認為我還需要用這種手段騙女人上床?你認為我要什麼樣的女人要不到?」
「那,你是什麼意思?」安以然糊里糊涂的反問。
不能吧,他要愛她,那那個作死的小妖精呢?他對那小妖精那麼好,怎麼會愛她?
沈祭梵冷著臉看她,低聲問︰「還愛我嗎?愛你個機會要不要?」
安以然依舊傻啦吧唧的望著他,剛才干嚎的勁兒還沒緩過來,沈祭梵伸手把人拽了起來,用力一拖,安以然趴進了他懷里,沈祭梵手臂松松的圈著她,垂眼道︰
「乖寶,我將要舉辦一場婚禮,你來當我的新娘好嗎?」
「你不要那個小妖精了?」安以然已經臉紅到脖子根兒了,垂著眼皮子咕噥道。
她這就是順著他的話在說,壓根兒就沒想旁的事情。沈祭梵這話,就等于變相的求婚了,可這傻妞兒愣是沒反應過來了。就一個勁兒的跟那所謂的小妖精較勁了。
「那只小妖精是你啊,祖宗!」沈祭梵無奈,得,他這小東西,本就不聰明,或許有那麼丁點腦子,那也只是在她的專業上,在他跟前,她就是個小傻子。
「……」安以然猛地抬眼看他,瞬間將他出現的這段時間仔細回想起來。
他表現得那麼紳士,半點過分的舉動都沒有,怎麼會是她自己呢?他不是應該早就對她沒意思了嗎?為什麼還要做那些?
「你說你現在那個小妖…新女朋友,很乖很懂事,那不是我。」安以然垮著臉子哼聲道。
「是你,以前任性胡鬧,現在已經很懂事了。乖寶,我很為你自豪,為你驕傲。並不是所有人都能順利逃出無人島,那里的情況,我比你更清楚。你回來那段時間,我不讓離開玫瑰小鎮,是因為找你的人很多。」沈祭梵耐著心解釋。
那時候隔絕外界一切消息,一個是不讓她知道他在做的事情。無疑沈祭梵早就料到她會有什麼樣的反應,盡管知道將她困在玫瑰小鎮是變相的將她囚禁,可還是那麼做了。不讓她知道那些事是一個,再有是確實有不少人在找她。
伯爵公,他母親,還有王室,王室中幾波人都在找,大抵是想要控制她作為威脅他的籌碼。所以將她禁足,是不得已的。
她在無人島雖然苦了點,可到底要比出島更安全。
安以然在無人島的遭遇,沈祭梵不一定就不知道。在發現魏崢等人三緘其口時,沈祭梵就已經有所行動。所以安以然在無人島第三個月後,就沒有被強行灌過任何藥物。並且,她吃的食物中,她以為有毒,其實是安全的。只是沒人提醒她,倘若提醒她,反倒打亂她平靜的步調。
再一個,西格的出現。西格再敏捷也不過還是個少年,那麼多次出現在安以然窗外,不可能每次都那麼順利離開。要不是有人兜著,西格怕是早就消失了。
「那你折的紙玫瑰……」安以然小心的翻著眼皮子看他︰「是特意給我折的?」
「你不也收得心安理得?」沈祭梵挑著語氣反問。
安以然窘了一窘,被發現了呀?
「那,我都沒說過喜歡你做的面,你也太自戀了。」安以然哼聲揭他的短。
「胡說的,所以,今晚我煮了多的都倒了,沒給你。」沈祭梵出聲道。
安以然臉黑了,要不要這樣啊?憋氣,「那,你是因為我才回來的?」
沈祭梵很誠實的回答︰「不是,你只是一個原因,這邊還有我的工作。」
「沈祭梵,你是不是很肯定我會答應?」安以然問。
沈祭梵這回不出聲了,無疑小東西會逆著他的話來,目光直直看著她。安以然哼聲道︰「我不會答應你,我有時候會頭腦發熱做出別的什麼事來,可這一次,我不會亂來,至少,不會再傻不愣登的被你騙了。」
「我已經變成好男人了不是?還不要?」沈祭梵開始推銷自己。
「要不起呀。」想了想,道︰「我是還偶爾想了你一下下,可也不能因為這個,再讓我痛苦了。你以前最開始也很好啊,都不怎麼管我,隨便我在家做什麼。」她說是最初被他領回淺水灣給他當「小佣人」的時候,「可是後來你就變了,你變得蠻橫**,什麼都愛管,我又不是你員工,干嘛要被你條條款款的管著?」
「可你愛我。」沈祭梵出聲道。
「那我愛你了,我總不能什麼都不要了吧?我也不是只要愛你了就夠了的。」安以然氣吼吼的頂回去︰「我也有別的需要嘛。」
「我改了,乖寶。」大抵也只有沈祭梵把這分明低聲下氣的話說得那麼氣勢壓人,似乎他那話說出來,她就必須得要他似地。
安以然咕噥道︰「江山能改,稟性難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