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恨!
陳玉清暗暗咬緊了牙,一個丫環竟然也敢諷刺她?!
身後的紫雲已經禁不住捂唇偷笑,看見陳玉清轉頭狠狠地瞪了過來,她趕忙放下了簾子。浪客中文網
小雯卻在一旁陪著小心,生怕自家小姐將這怒火給發到了自己身上,見陳玉清陰郁的目光掃了過來,她一個激零,忙上前低聲勸道︰「小姐莫氣,任她們主僕也蹦達不了多久,先忍過這一時再說。」
陳玉清私下里也做過不少腌事,她的手可不都是干淨的,而小雯也是幫手之一,所以對自家主子對長安的算計,她是很清楚的。
「紫琦,我記著你了!」
看著紫琦已經走遠的背影,陳玉清狠狠咬了咬牙,幾個賤婢而已,等將來長安的把柄捏在了她的手里,她有的是機會收拾她們。
紫琦笑著當先走了進來,長安看著她,緩緩搖了搖頭,她知道這丫頭一直藏拙不愛說,偶爾說出罵人的話來,卻半個髒字都不帶。
只是陳玉清記仇得緊,就怕她明的不來,使些陰招讓人防不勝防。
她可是記得從前這陳玉清當真是笑里藏刀的高手,表面上對她多有親近,可私下里又給她下了多少絆子,如今細細想來,她是不止一次遭了她的道。
「大嫂,如今你這屋里的門禁是亦發嚴了,想進來見你一次也不容易!」
陳玉清邁步走了進來,看也不看長安,嘴角一癟,徑直坐在了靠牆邊的墊了碧青色團菊紋靠墊的楠木交椅上,擺弄著八角雕花梨木小幾上盛著幾叢茉莉的青花瓷瓶。
長安唇角一翹,不以為意地道︰「你是陳家大小姐,老夫人疼著寵著,到哪里去不過是一句話的事,犯得著跑我這方清靜地?」
「大嫂,話可不是這般說的,我不是想你了嘛。」
陳玉清這才轉過了頭來,面上已經換上了一張笑顏,見到長安鬢發上正簪著一支流光溢彩的攢金絲嵌寶珊瑚的梅花簪,頓時眼楮一亮,月兌口便道︰「大嫂這梅花簪真是漂亮,前兒個我才用杭緞面子做了一套珊瑚紅的刻絲掐腰斜襟長襖,正找不到合適的簪花配上,如今見著大嫂這支倒正是好用,好嫂子就借我帶上幾天吧?」
陳玉清說著話已經主動湊上前來,擠著坐在長安倚著的軟榻上,兩手央求似地晃著她的手臂,目光灼灼地盯著那支梅花簪,眼里滿是勢在必得的歡喜。
這種事情對陳玉清來說早已經是駕輕就熟,如今她屋里的妝奩匣子里已經不知道擺了多少從長安這里「借」來的珠寶簪花,至于其他「借來」的布匹綢緞也早變成了裁剪合宜的衣衫,穿在了自個兒身上。
好東西入了陳玉清的手自然是有借無還,這一點大家都清楚。
長安淡淡地一笑,抽出被陳玉清搖晃著的手臂,輕聲道︰「這支梅花簪是我母親生前的心愛之物,恐怕不能給妹妹了。」
「這……」
陳玉清面色一僵,剛才的歡喜一瞬間全無,卻還是不死心地癟嘴道︰「大嫂素日里也不愛妝扮,東西放著也是放著,要不然就讓紫琦開了箱籠,讓我細細挑上幾支?」
陳玉清素來是霸道慣了,此刻被長安拒絕,她心里正窩著火,但仍然不想放棄,每次來這屋里她總是有收獲的,今兒個怎麼能空手而回呢?
再說,從前的長安總是對她予取予求的,今兒個怎麼變得如此小氣?
不就是一支破簪子,也吝嗇成這等模樣?
看來母親說的是對的,如今的大嫂確實變得不一樣了。
「對不住了大小姐,這幾天奴婢都在盤點庫房里的東西,可不敢隨意拿出來,若是少了點什麼,奴婢可擔待不起。」
紫琦曲膝行了一禮,輕易便將陳玉清的要求給擋了回去,又換來她狠狠地一記眼刀。
「好了,言歸正傳。」
長安理了理衣裙,緩緩坐正,清冽的目光轉向陳玉清,容色一肅,「今兒個你來是為了什麼,直說吧!」
對陳玉清的虛假嘴臉,長安也不想再疲于應付,早打發了早好,落得清靜。
長安果然變得不一樣了,陳玉清的目光探究地掃了一圈,終于壓下了心底的不甘,細聲細氣地道︰「這次沈府的菊宴,我想和大嫂同去。」
「喔?為什麼想我去?」
長安一怔,轉而一笑,「你知道我從來是不願出門的,往年的菊宴不是由你哥哥陪著去嗎?」
「他們男人都在前院里玩樂,就我窩在後院里,也沒個可心的人陪著,有大嫂陪著我才不悶嘛。」
陳玉清假裝委屈地說了一通,卻偷偷留意長安的臉色。
「是這樣嗎?」
長安牽了牽嘴角,笑得高深莫測,讓陳玉清有些沒底,卻還是心虛地點了點頭。
「你知道我這身子,所以……去與不去,眼下還說不準。」
長安垂了眉目暗自深思,陳玉清打的是什麼主意?
據她所知陳玉清的閨蜜還是有兩個,哪一次菊宴想到她了?這般無事獻殷勤,看來必不是好事。
「大嫂……」
陳玉清又想撒嬌,卻接觸到長安清冷的視線,剛伸出的手不由又縮了回去。
「好了,我乏了,妹妹還是回吧。」
長安擺了擺手,閉了眼倚在榻上,明顯是不想再多說。
紫琦倒是很樂意送佛歸山,縴手一擺,「請吧,大小姐!」
陳玉清瞪了紫琦一眼,又不甘心地喚了兩聲,意識到長安不願意再搭理她,恨得咬了咬牙,一跺腳轉身離去。
小雯跟在陳玉清身後忐忑不定,「小姐,咱們就這般走了?」
「剛才你也見到了!」
陳玉清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了一眼,眸中閃著憤恨的光芒,咬牙道︰「如今沈長安倒是硬氣了,我看她能硬多久!菊宴那日,不管是騙的哄的,我一定要將她帶到沈家去,誰也休想破壞我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