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國公沈凡的妻子謝氏正被丫環婆子讓進了沈老夫人屋里,哪知道腳步剛一踏進便听到了這一番對長安的訓斥,不由唇角微翹,上前道︰「老夫人何必為她們小輩的事煩心,這也怪長安從小缺了母親,這照顧教養上難免有疏漏,好在如今也是陳家的媳婦了,相信陳老夫人一定會好好教導的。」
「她?」
沈老夫人輕哼了一聲,眸中泛起一抹鄙夷的笑容,雖然沒有下文,但在場的人都是人精,哪里不明白那隱藏的後話,遂都隱隱發笑。
誰不知道陳老夫人是小戶出生,又是長在臨淄那種地方,能有多少教養?听說成親後還要自個兒操持家務,能識上幾個字便算是不錯了。
長安的目光緩緩地掃向了謝氏,唇角抿了抿,她這個大伯母慣會綿里藏針,挑事生非自是有一手,讓她實在想不通陽夏謝氏怎麼會教養出這樣的女兒。
但謝氏為人還算精明干練,所以才得了沈老夫人的看重,托付了中饋。
二房里沒有掌事的主母,她父親沈平又是個不理庶務的,高媽媽想要插手也沒有名頭,只能在暗地里幫襯幾分,所以如今二房的產業都掌控在謝氏手中,連帶著她母親王氏的幾個莊子與鋪面。
按理說母親的嫁妝都應該歸女兒,可長安那時也不懂這些,出嫁的事宜都由謝氏幫忙打理著,也不知道謝氏是如何說動了沈老夫人,將王氏的那幾個莊子和鋪面都留在了沈家,由她幫忙管理經營著,至于收益,除卻二房應得的,其余的都交于公中,但其中是否有短缺貪墨,便只有謝氏一人知道了。
而說到她那顯赫的讓陳家母女都眼熱的一百二十八抬嫁妝,其實有一半都是半空的,不過搭了些架子貨填滿了去充充門面而已,這便是謝氏的手段,對外也能說明她沒有仗著弟媳婦不在了便虧待自己的佷女。
「好了,別說那些不相干的人,」沈老夫人擺了擺手,看向謝氏,「你那里可都是妥當了?」
沈老夫人問的自然是府里來的女眷們,除了個別她還賞個臉見上一面,其余的自然是等到宴上了。
要說沈老夫人為什麼這麼牛,除了她自己的出身乃是十大世家博陵崔氏之女,更是因她姨媽的女兒乃是先皇的安平長公主,亦是當今皇上的親姑母,雖然長公主已經下嫁武安侯成了侯爺夫人,但在皇室里也絕對是能說得上話的泰山北斗。
沈老夫人與安平長公主乃是表姐妹,倆人也一直交好,是以在貴婦中的地位可見一斑。
「那可不是。」
謝氏笑著揮了揮手中的白底撒金菊花帕,「女眷們皆已入座,就等著老夫人來開席呢!」
謝氏走這一趟自然就是來請沈老夫人的,她素來知道這個婆婆愛臉面喜排場,便事事以老夫人為先,足以顯示尊重和孝道,又將一切布置得妥妥當當,討得了老夫人的歡心,她這個管家大權才是穩穩當當的。
「那還等什麼?」
沈老夫人笑得眯了眼,將手一抬,謝氏連忙過來殷勤地扶住,沈玉環也趕忙扶住了沈老夫人的另一只手臂,黃玉遂取來了霞影色瓖銀鼠的大長披風給沈老夫人系上,一行人便浩浩蕩蕩地出了屋子。
長安垂眉退到了一邊,沈玉環在經過她身邊時給了一個挑釁而得意的笑。
走在最後的沈瑩碧有些猶豫著該不該喚上長安一同,卻也被楊氏給扯了扯,兩母女隨即便跟了上去。
長安搖了搖頭,輕聲一嘆,這就是她的親人,她曾經幻想過無數次再見到她們時的情景,卻沒想到是這般。
被冷落不要緊,被忽視她也不介意,可她們不應該在搶了她的相公,霸佔了她母親的嫁妝,最後還來奚落嘲諷她因為從小失母缺了教養。
就她看來,她的教養可比她們好太多了。
至少,她不像沈玉環這般不顧廉恥奪人夫婿!
至少,她不像謝氏表面謙恭暗地里算計!
這一大家子女眷,如今倒沒有一個和她親近的,也許是因著從前體弱走動得少了,但以後相信有的是機會。
安氏依仗著一雙兒女,氣勢上倒能和大伯母謝氏抗衡,沈元芳的性子灑月兌,心思卻沒她娘那麼活泛。
沈碧瑩心地該是好的,只是楊氏太深沉了,不好琢磨。
往後若她真的和離回了沈家,恐怕這一屋子的人也是不好應付的,但無論如何,屬于她母親的東西,她必是要討回來的,謝氏也霸佔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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