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菊宴之後,沈府里的氣氛變得更加微妙了,長安在娘家小住這本算不得什麼,沒想到沈玉環也搬回了自己出嫁前的「浣花溪」,與長安的「衡芷苑」隔溪而望,讓人感覺很是詭異。
「天天看到這等子糟心人,怎能不晦氣?」
紫雲又對著「浣花溪」的方向重重啐了一口,這才滿臉不憤地打了簾子入了屋。
「你就歇歇火吧,被小姐看見豈不更是添堵!」
紫雨抱胸倚在一旁,暗自搖了搖頭。
「小姐讓你打的絡子打好了嗎?」
紫琦探出頭來,對著紫雲招了招手,這絡子是長安要送給王治的,但好似也特意為秦暮離準備了一份,權當謝禮。
禮輕謝意重,卻又不好當面道出倆人相識的緣份,只能借此一表。
紫雲的手也真是巧,不過半天的功夫便打了四個絡子,一個是石青色的連環雙扣,一個是松花色的柳葉結,還打了個蔥綠柳黃的一炷香,外加個淺紫粉的攢心梅花。
這幾個絡子都穿了金線,再配了黑珠兒線,一根一根的拈上,煞是好看。
長安拿在手上看了看,不覺笑意掛在唇角,「不就讓你打兩個絡子,這多出的是給誰?」
「閑著沒事,也就多打了兩個,小姐喜歡便都拿了去。」
紫雲搓了搓手,頗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頭,那時她正在心里罵「浣花溪」的人,也沒覺得手腳多快,哪知一轉眼就打好了四個絡子。
「這個攢心梅花倒是精巧,就我自己留著吧。」
長安又拿起那個蔥綠柳黃的一炷香,遞給了紫雨,「找個匣子裝了,給我父親送去。」
紫雨點了點頭,接過絡子便退了出去,紫琦又另找來兩個扁平的雕花黑匣子,將石青色的連環雙扣與松花色的柳葉結分別放好。
「這兩個一同交給我七表哥吧!」
長安眨了眨眼,紫琦自然能夠明白她的意思,再說那一日長安請了王治來敘話,也算是隱晦地告知了她被秦暮離搭救一事。
至于這秦暮離的身份,不打听還好,一打听倒真令人嚇一跳。
這秦家也算是武將世家,秦暮離的祖父便是開國公秦衡陽,母親出自渤海高氏,父親亦是大周名將秦忠明,秦家的爵位雖然只能有長房繼承,但秦家的男兒卻個個都出彩,用實力捍衛了秦家人在大周國不可動搖的地位。
秦暮離三代單傳,如今二十八歲,是赫赫有名的玉面戰神,芝蘭玉樹,人中俊杰,但至今卻未有妻室,談到這個問題,就不得不追溯到他那令人匪夷所思的定親史。
秦暮離定過三次親,第一任在年幼時便夭折,第二任中途病故,第三任卻是在嫁娶途中翻下了山坡不幸身亡。
自此之後,秦暮離克妻的傳聞便不脛而走,再也沒有哪家姑娘敢輕易嫁他。
听了紫琦打探來的消息,長安便是沉沉一嘆,那樣好的一個男子,卻不想有這樣的遭遇,實在是令人扼腕。
長安不知道,比起這樣的秦暮離,自己能夠知身前身後事,這樣算不算是一種幸運了?
「再順道告訴七表哥,讓他別沖動,這事我會盡快和二姐談妥當,重回沈家的日子不遠了。」
那一日,王治是想要一忍再忍的,可面對長安,他還是告知了實情,他不忍心表妹的善良與寬容反倒成為了別人欺侮她的理由。
陳玉濤的卑鄙,沈玉環的無恥,這對狗男女還有什麼顏面再出現在長安面前?
面對王治的沖動,長安自然也寬慰了他,並告知了自己的打算,若是起初的王治定是不理解,但如今卻是舉雙手贊成,若是任長安再待在那樣的人家,指不定哪一日便被生吞活剝了去,想想便令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