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馨璇出門太早,眼下有些餓了。汴京的早市可是聞名于大宋。「豆花兒香甜,糖人俏;玲瓏閣的包子是絕對妙!」這耳熟能詳的孩童小曲兒,傳進左馨璇的耳朵里,不禁莞爾一笑。
此時在街上,她倒也無人認得。這多半是要歸功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個性,再來便是她那故意往丑里畫兒的妝容。
這妝容可是她早年好奇硬是讓香蓮給教的。大宋雖富足,卻不免仍有窮苦人家賣了女兒以求溫飽。模樣嬌俏的又怕給雇主家欺負去了,于是家里人一般都早早教給女兒遮去美色的方法。
她現在的模樣不如往日十分之一的美艷,臉上蓋著厚厚的胭脂;眉毛描的低低的;還在嘴唇邊點了個黑痣,加上一身婢女服飾,絕對姿色平庸。
正琢磨著該去哪兒落腳,余光瞥見了看似熟悉的幾個壯漢在大街上慌張的找尋著什麼。
壞了!莫不是府上的家丁!她急急收回眼神,大步離開。
「站住!」有個家丁眼尖,察覺到了左馨璇時下偷偷望著他們的眼神兒。
左馨璇哪能那麼听話啊!她壓低了頭強裝鎮定,腳下的步子卻越邁越大,轉身拐進了一條擁擠的大街,干脆跑了起來!
「不準跑!停下來!」家丁們看見她跑了起來,更是起了疑心,覺著這小娘子定是心虛,多半知道點兒什麼。
左馨璇平日里喜靜不喜動,這突發狀況下是絕跑不過那些常年干體力活的家丁。兩下便被追了上來,一名家丁手快扯了一把她的袖子,重心不穩,左馨璇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左馨璇猛的回頭,惡狠狠地盯著那些不懂憐香惜玉的家丁。手肘已然擦破了皮,淌出血跡。倘若以後有機會回府,她定饒不了這些木頭樁子!
她這一回頭,可嚇著了幾個家丁。「老大,這小娘子姿色平平,倒也不像我們要找的人啊!」那害得左馨璇摔倒的家丁看著四周慢慢圍過來的群眾們和左馨璇那冷冽的眼神,竟覺著有些理虧。
「這……」為首的家丁倒也有些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她不是小姐,又為何要跑呢!
周圍的群眾們本是準備看今兒個如意樓的花魁出閣的,居然眼下上演了一出光天化日欺負弱女的戲碼,登時將家丁和左馨璇都圍了個嚴實。
「都走開!都走開!這是晉王的喜轎,誰敢擋道兒一律拉下去!」不遠處,一路士兵護著個紅簾軟轎行了過來。騎在馬上的開道侍衛見著眼前被眾人擋著過不去,便高聲發話。
看熱鬧的市民們聞言,立刻齊刷刷的閃到了兩邊。頓時,只剩下左馨璇還半躺在地上,幾個家丁木木的站在路中央。
左馨璇靈光一閃,哭了出來︰「幾位大爺饒了小女子吧!我娘只將我賣了當丫頭,實在不能給六十高齡的老爺當妾室啊!」她左馨璇倒是真的不願給皇帝當妃子。
「這也太狠了!京城腳下居然還有強佔民女的!」
「就是!哪家的老爺這麼霸道!這小娘子怎麼看也只有一十六七吧!」
「哎!真是造孽啊!」
左馨璇話一出,果然引起了眾人的憐惜。她這一鬧,家丁們更是手足無措了。被群眾們指指點點著,想溜也溜不了啊!
「怎麼回事!想鬧事?!都散了散了!哭哭啼啼的,莫要壞了喜氣!」接親的侍衛不耐煩的呵斥著。哪來不懂事的升斗小民,啥時候不鬧偏選他當差的時候找麻煩!
這時,喜轎不得不停了下來。
左馨璇眼珠又是一轉,連忙爬起來沖到了喜轎面前。
「小女子有冤啊!請夫人做主!」
「去去去!有冤報官去!別瞎攪合!」侍衛翻身下馬欲將左馨璇拽開。
「慢!」大紅布簾掀起一角兒,飄出一聲輕柔細語,矯內隨即探出一張絕美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