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璇兒來不及驚呼,只得下意識用腕袖一檔,帶著熱氣的壺蓋兒正正砸中胳膊,茶水如天羅地網利劍紛飛,輕薄夏裝豈能抵擋。
那燒灼之感遍及全身,趙璇兒跌坐在地,眉頭緊鎖,眼中已是淚水連連。
五姨娘身後,千禧瞪大雙眼,心中別提是有多興奮了。五姨娘這招太出人意外了,卻正解了她的氣!
五姨娘二話不多說,撩起裙擺跨入花廳內。身後菊兒領著一幫婢女各個自她眼前經過,眼中不是可憐便是鄙夷。趙璇兒一身濕漉好不難堪。縴長的睫毛不停顫抖著,抬手抹去眼角淚珠,趙璇兒緩緩站了起來。
「趙璇兒,早讓你收斂點兒,你就是不听。如今,連原先對你百般器重的五姨娘都看不上你,好自為之吧。」
千禧笑著走過,臨進屋前還特意將腳邊茶盞碎片向趙璇兒那兒踢了踢。
屋里一陣熱鬧,屋外趙璇兒雙拳緊握,狠下決心。
她幫落幽灕爭寵,風頭已出。如今五姨娘當她是眼中釘肉中刺,不除不痛快。估模著也是怕有她在落幽灕身旁,日後很難讓落幽灕乖乖听她使喚。
是麼,那麼她也受夠了。丫鬟又如何,她趙璇兒一天名為趙璇兒,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當落幽灕喚璇兒進屋的時候,趙璇兒並未捎整裝扮,而是索性于發髻中扯出幾縷參差不齊的發絲,撂起袖口,露出一片片燙傷發紅的痕跡,兩頰掛著清淚,一臉驚嚇過度狀,進了屋。
內屋里,晉王端坐正中,落幽灕與五姨娘相伴左右。千禧自然站于落幽灕身後,隨著五姨娘而來的婢女,一字排開而立。
「璇兒,你去泡個茶,這是怎麼了?」落幽灕見趙璇兒沒端來王爺想喝的茶不說,還衣衫不整,不禁皺起眉頭。
五姨娘望著指尖蔻丹,嘆了口氣︰「適才進來時,听見門外叮當一陣響聲,這麼說,璇兒該不會是將王爺的茶給砸了吧?」
「五姨娘英明,千禧進來時,正巧看見趙璇兒砸了茶盞了呢!好好一壺茶,全沒了。」千禧忙著補充,感激地看向五姨娘,可五姨娘根本不領情,撇也不撇她一眼。
晉王一眼掃過她胳膊與脖頸間片片粉紅,衣裳各處還掛著桔梗茶渣,眼神飄過五姨娘方向,微微點頭。「這茶,看來本王今日是喝不到了。」
「王爺,您才剛夸璇兒忠心護主,可她確實也有些冒失。讓她教規矩,只怕是易出紕漏來,我看千禧怎麼也跟了十妹妹那麼些年,定是更熟她的習性喜好。您說呢?」
晉王微微一笑,道︰「這女人家的事兒……」
晉王話未說完,趙璇兒卻出了口︰「王爺,這蓮子桔梗春日飲來定是提神醒腦一身輕,可如今初暑以至,再飲便失了效用。奴婢斗膽,請王爺嘗嘗近日璇兒為十姨娘解暑所備的清菊夏枯涼茶,這屋子里的壺里便有。」
邊說著,趙璇兒徑自走上前,替王爺斟上一杯涼茶遞了過去。「璇兒自灑一身桔梗香,盼王爺能涼茶清涼入口,桔梗飄香鼻間,心曠神怡才好。」
語罷,她微微一笑,恭恭敬敬對王爺福了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