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開美人 第六十一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七)

作者 ︰ 水霧月

點點粉紅至脖頸處蔓延至鎖骨,趙璇兒雖不敢肯定,但也猜個**不離十了。估模著,是吻痕吧。

三姨娘彎下腰,平視五姨娘。「如此一來,你還要說自個兒是清白的麼?」

五姨娘狠狠啐一口唾沫,噴至三姨娘臉上,冷笑道︰「哈哈哈哈,原來這一切都是你的計謀。」

王府為了設宴南唐李煜,特地將後院擴大了一倍。皇帝親自下令,挖了個與皇宮中朱雀池一模一樣的池塘。

疼!這石子路是重新鋪過的,眼下還沒被磨平,這一跤摔得她可是根根骨頭都響了遍兒。zVXC。

五姨娘趴于地上啜泣連連,阿里找來幾個守衛一起將她架了出去。

南宮煜與趙璇兒此時正擠在後院與柴房間的間隙小道里,這是一條死徑,平日只是用來堆積一些雜物。如今倆人的寬度剛好滿滿佔據了那小道,趙璇兒不得已,幾乎半靠在南宮煜胸前。

那小婢女見著趙璇兒熱心幫忙,也就不見外的說了起來︰「誰知道啊!這早上起來還好好的,去了書房回來,才吃過午膳便開始嘔吐不止。大夫來的時候,已經暈過去了。」

「啊,恩」落幽灕魂不守舍的伸出手,任由趙璇兒牽著,往外走著。突然她停下腳步,回頭定定望向三姨娘。

趙璇兒不懂,為何三姨娘與落幽灕都這麼在乎五姨娘的話,若王爺從來沒抱過她,三姨娘不該更加高興才是?

「我說正經的!人命關天!」趙璇兒急著如熱鍋上的螞蟻,每每想將話說完,這南宮煜總有辦法將她的話拐跑。

前腳剛離開,不到一會兒,落幽灕便由千禧扶著,走過那石子小徑回了凝梅苑。

趙璇兒也跟著大伙兒出了去,退至門前,她回頭望了一眼晉王。雖是不大明顯,可趙璇兒仍是瞧見了那微微顫抖的雙肩。

趙璇兒只管拉著落幽灕離開這是非之地。

「南宮煜!」趙璇兒一把甩開堵在自個兒嘴邊的大手,急切道。「我有事找你!」

「這」幾位太醫面面相覷,似乎都不敢說。

高盛意上氣不接下氣,一路跑著進了院子,還沒站定身子,王爺已經在他面前了。

「允琪少爺病得很重,高燒不退。就連太醫院的太醫們都沒有辦法,說是只能听天命,若少爺能挨過今日還有可能救得回來。」趙璇兒一股腦把能說的都說了,也沒注意到南宮煜對允琪稱呼的不同。「上次,你不是傳了真氣給我,我的病才好的那麼快。這次,你也幫幫少爺吧!」

越國夫人听太醫如此一說,痛呼一聲,昏了過去。

「嘖嘖,終究是遲了一步啊!」一道戲謔的聲音自上而下,那半截銀白面具突然出現在趙璇兒上空。

趙璇兒的話,不輕不重,剛好叫在場的每個人听的清楚。

「果然,還是我太急躁了。是我瞎了眼,被甜言蜜語沖昏了頭。那懸崖處的計謀,你本是針對我而來的吧。繡心姐知道我急躁沖動,這才想替我前去探查一番卻不想因此丟了性命。我恨,我恨你!張韻凝,我這輩子最恨的就是你!」倘若眼神能穿透人心,此刻那三姨娘的身上改早已千瘡百孔了吧。

「我知道了!或許,或許他可以!」趙璇兒突然興奮起來,原本灰敗的臉色又重返粉紅。

趙璇兒搖搖頭,嘆了口氣。「太醫都素手無策,竟然只得听天命這一句了。」

「都給本王滾!」晉王這一聲令下,屋內所有人像得了大赦令般趕忙拔腿就往外跑,趁早離開這暴風圈,小命還是拽在自個兒手上最為安全。」

晉王只是絲毫不帶表情的看著她,任由她哭訴著。

越是靠近越國夫人的院子,四周越發靜的厲害。里屋燈火通明,人影穿梭,落幽灕與趙璇兒在門外站著,不敢入內。

晉王听見有人進來,轉過頭來瞧見是打水的,立刻火冒三丈。「高盛意呢?請個太醫居然去了這麼久,活膩了麼!」

「王爺,王爺!不好了,少爺突然病得厲害!王爺!」

「來來了」高盛意氣喘吁吁,連吸氣兒都省了,先回了王爺的話。

談及腦袋,太醫們通通跪了下來。那領頭的太醫解釋道︰「王爺,少爺這病來的是毫無征兆,卻凶險萬分。自脈象上看不出任何不妥,可小少爺高燒不退,定是體內有郁氣盤結不散。如今唯一之計,但願小少爺洪福齊天,那體內郁結之氣能自行消散,若能挨過今晚,臣等或許能有辦法。」

高盛意本是準備領命,可听見這句,又不敢輕舉妄動了。這這都是太醫啊,拉下去,那小少爺還有誰能救啊?各個都知道王爺是正在氣頭上,可誰也不敢越雷池一步。再讀讀小說閱讀網南宮煜這下明白了,敢情眼前這小娘子是把自個兒當靈丹妙藥了。上次光是替她治傷寒,他至今功力還沒完全恢復。

趙璇兒因緊張而心跳加速,步子越邁越大,恨不得自己也有幾兩功夫,能飛檐走壁。

「怎樣,大伙兒都出來了,是沒事兒了麼?」落幽灕見著趙璇兒出來,趕忙迎了上去。

趙璇兒看著一排排婢女端熱水,換錦帕,來去繁忙。她上前攔下一位打著一盆涼水,因著她個頭有些小,滿滿一盆水顯然對她來說有些吃力,搖搖晃晃走著,水花四濺。照這麼走下去,估計進了屋,連半盆都不剩了吧。

老太醫蒼老的手搭上允琪稚女敕的小手,反復按了幾次,半晌沒能吐出一個字。

趙璇兒閉上眼,罵了自個兒一句,真是多事之人!「高總管,帶所有人都下去,讓人將夫人扶回房好生歇息。門外各位太醫們輪流守著便可。」

你可千萬別走啊,老天爺,您開開眼了!千萬得讓璇兒找著他,如今也許只有他的法子可以試試了。

又換著讓每個太醫都把了脈,晉王實在有些不耐煩︰「如何?」

「我要你,救救允琪少爺!」趙璇兒搖著頭,終于是將話講了出來。

五姨娘跪著爬到晉王身前,哭著道︰「王爺,妾身沒有。妾身並沒有想要加害王爺啊!雖為柴家後人,可從前只有繡心姐一直致力想要復國,自她死了之後,柴家勢力也都散的七/七八八。切實你自打見到王爺那一刻起,便再也沒有了想要復國的念頭。王爺,熙嫣一直努力想要讓您開心,這輩子能做您的紅顏知己,妾身已是此生無憾了。」五姨娘抽泣著,不斷搖晃著晉王的衣擺。

晉王趕忙接住越國夫人往後垂倒的身子,雙眉緊皺,打橫將越國夫人安置于一旁躺椅之上。幾位太醫見著,趕緊湊了過去,為越國夫人把脈。

晉王一掌拍于桌上,趙璇兒只覺得雙耳都震得有些麻了,那雕花圓桌自然是裂成兩半。

五姨娘的質問,深深震驚了落幽灕與三姨娘。落幽灕緊緊揪住衣袖,推後兩步,趙璇兒看著她的眼眶漸紅,漫上一層朦朧水汽。而三姨娘雖然並未表現的太過明顯,可也唇角顫抖,似乎在想著什麼。三狠口彎。

他身後,五位太醫魚貫入內,無一不是滿頭白發卻各個精神抖擻。看來,都該是太醫院里數一數二的醫師了。

晉王擁著越國夫人讓開了幾分,趙璇兒這才看見越國夫人早是六神無主,淚若雨下。絲毫沒有平時那嚴肅的模樣。

「等?」晉王忽然抬頭,雙眼布滿血絲。「你們堂堂大宋名醫,既然讓本王等!等什麼?啊?來人,統統給我拉下去!」

「本公子」南宮煜正想說什麼,卻被趙璇兒打斷。

「什麼是無方可開?這麼多個腦袋,就沒一個有用的麼?」

要不是王爺在怒氣之上,高盛意還真想笑出口。這哪里來的小丫頭,竟然命令起他和太醫來了。

三姨娘抬眼看她,兩人眼光交接處,如電光火石般皆是同時瞪大了眼,而後又暗淡下去,再無交集。

「王爺,小少爺的癥狀臣等從沒見過」帶頭的銀須太醫搖了搖頭,道︰「無方可開啊!」

仿佛听見晉王于屋中咆哮出聲,只見高盛意扶著他那綢緞瓜帽灰溜溜跑了出來。經過落幽灕時,連聲招呼也忘了打,眼神渙散只管往外沖去。

「怎麼,要本王親自動手麼?恩?」晉王雙拳緊握,眼中殺氣騰騰。

「主子,主子?」趙璇兒喚了喚正出神想著什麼的落幽灕,小聲勸道︰「主子,少爺病了,王爺都去了。咱們也得過去看看,以表關心啊!」

晉王緩緩低子,大掌托起五姨娘哭花了妝的臉頰,正欲開口,門外突然傳來高盛意的聲音。

「南宮煜,你有點兒良心行不行?少爺還是個孩子,你發發善心會有好報的!」趙璇兒也不知怎麼的,腦子里亂成一鍋粥。除了趕緊讓南宮煜去救允琪,其他什麼也想不起。

三姨娘只是默默呆在原地,一言不發。身旁本以為今夜便能平步青雲,領功升官的秦穆雲頓時成了二愣子,死活沒想明白。

「後周柴氏,居心叵測,密謀造/反,先押起來。」晉王側過頭,對著阿里吩咐道。語罷,立刻向越國夫人那兒奔去。

「哦?你不都還不確定本公子是敵是友麼?」南宮煜挑眉笑道。

趙璇兒卻暗罵連連,這關鍵時刻,眼看院子便在前方,卻怎麼也到不了頭。跑的太急,腳下不經意踢到一塊凸起的石子,趙璇兒「哎呀」一聲,跌的個齜牙咧嘴。

晉王已過而立之年,換做別的宗親貴族只怕早已是兒女成群了,而王爺至今只有一個允琪少爺而已。趙璇兒雖不熟悉允琪,卻在那日後院一面中,瞧過他可愛的模樣。眼下,看著勢頭,似乎並不是傷風感冒而已。

「可是王爺,為什麼不論妾身如何努力,如何變著花樣討您歡心,您頂多只是與妾身下棋聊天,觀月品酒,卻從來不抱妾身呢?為什麼?若您不是對妾身這般冷淡,妾身也不至于一時恍惚,被他人所蒙騙啊」

「天命」落幽灕重復著。

「沒沒事兒。主子,璇兒好像想起什麼,若能幫上小少爺,咱們的好日子就來啦!」趙璇兒也扔下一頭霧水的落幽灕,邁開步子像凝梅苑跑去。

一位銀須滿面的老太醫,率先站了出來︰「王爺莫急,先讓老臣模模脈象。」

「不」趙璇兒正欲開口,卻被南宮煜縴長手指掩住嘴。南宮煜摟過趙璇兒縱身一躍,倆人便消失在後院之中。

南宮煜愣了愣,問道︰「允琪?他怎麼了?」自個兒前腳才解決完柴氏,怎的這才眯了眯,王府又出事兒了?

「那本公子也先跟你說明白了,借錢沒門。」南宮煜一臉嚴肅道。

趙璇兒趕忙上前搭了吧手,問道︰「我來幫你吧,少爺是這是怎麼了?怎的突然就病了?」

「暈過去了!」趙璇兒與小婢女抬著水盆,進了屋。越國夫人的臥房里,擠滿了人。

「支支吾吾什麼,救人要緊,要開什麼方子,趕緊寫了。」晉王心急,所以他最討厭文臣,每到關鍵時刻便各個成了啞炮。

趙璇兒本是摔得淚花連連,眼下看見南宮煜,也不顧疼,伸出雙手便緊緊拽住他的胳膊。

「璇兒,你知道什麼了?」落幽灕不解。

「喂,左璇兒,你干嘛!這跤可是你自個兒跌的,別以為你拉著本公子,本公子就會賠錢啊!」南宮煜四處瞧了瞧,還好,時候有些晚,並沒什麼人經過此地。可他也听見,不遠處有腳步聲靠近。

趙璇兒捏了捏手心,內心掙扎不已。趙璇兒,你不能開口,不能眼下你只是個小婢女,若惹火了王爺,小少爺還沒醒來你自個兒的命先沒了!

「好!本公子答應你試試。」南宮煜對自個兒翻了翻白眼,「但本公子並不保證一定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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