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鴛壓了壓手,一眾女子重新坐下。紫鴛看向杜奎,道︰「紫薇園……如果我沒記錯,你叫杜奎吧。杜奎,你不用不服氣,有小鮑在,你一定贏不了。」
杜奎咬咬牙,道︰「紫前輩,您是咱們嶺南域的翹楚,我等後輩都非常尊敬您。但未經一戰,便讓我紫薇園放棄四等仙府的地位,無論如何,我也不會甘心。」
紫鴛的面色立刻沉了下來︰「不知死活的東西,你若想死,我又何必自討沒趣,隨你去吧。」
說完,扭頭給兩名女子使了一個眼色,這兩名女子立刻起身,架起蘭曉月離開了現場。
由始至終,蘭曉月的目光片刻不離馬啟明。
馬啟明與她四目交匯,面色慘然。
鮑天祐嘆道︰「紫鴛姐,你這又是何必……」
「不必多言」紫鴛冷冷地打斷了鮑天祐的話,「今日的主題是仙府對演,其他的事,不要再提。」
鮑天祐無奈地搖頭長嘆。
葉楓看出些許端倪,心中暗想,馬啟明與蘭曉月之間,定有情愫,但受隔于紫鴛,只能各自哀怨蹉嘆。紫鴛扮演著中國傳統神話傳說中拆散牛郎織女的王母的角色,至于她為什麼這麼做,還有待考究。
四等仙府挑戰賽非同小可,為了令對戰雙方準備充分,大會的組織者留給了雙方充分的準備時間。沐府與紫薇園各持擂台一角,討論對戰的順序,葉楓恰借此機會,向鮑天祐詢問馬啟明與蘭曉月的往事。
「往事不堪回首啊!」
鮑天祐一嘆,為葉楓掀開了一段令人扼腕嘆息的歷史。
嶺南域之所以沒有一等仙府,是因為一等仙府有著極為嚴苛的條件——府主必須具備證道五階以上的修為。而目前的嶺南域,沒有任何一個強者擁有匹配此條件的實力。
而一千三百年前,嶺南域是有一等仙府的。
仙府名為戰天,府主屠戰天,一身鐵骨,縱橫嶺南,無人可與之匹敵。屠戰天麾下共有一十三人,被世人稱為十三戰神,這十三人追隨屠戰天東征西戰,實力卓越,戰功彪炳,一時風頭無兩。紫鴛、鮑天祐與馬啟明三人赫然在這十三人之列。
時,十三人之中,紫鴛排行第二,鮑天祐排行十一,馬啟明排行最末。
可惜,一場浩劫之後,戰天仙府被破,屠戰天銷聲匿跡,十三戰神亦戰死七人。
剩余六人中,紫鴛提議不惜一切代價尋找屠戰天,可與蘭曉月互生愛慕之心的馬啟明萌生了退隱山林之意。
一番爭吵後,十三戰神終于完全分崩離析。
紫鴛強行帶走了蘭曉月,放言只要她還活一天,便不準馬啟明與蘭曉月見面。
這便是事情的原委與始末,至于那場浩劫,鮑天祐不願提,葉楓也不好過問。
鮑天祐講述時,馬啟明一直低頭沉默著。當鮑天祐講完了,馬啟明抬起頭,悵然看向蘭曉月離開的方向,嘆道︰「是我錯了。」
「不!」鮑天祐勸慰道,「老弟,不是你的錯,也不是紫鴛姐的錯,這件事本就無所謂對錯,只能說你們的立場不同,僅此而已。」
葉楓點頭表示贊同。
再看紫鴛,一直沉著臉,絲毫未露見到故人的喜悅,想必時隔千年,她心中的恨意還未消散。
說話間,紫薇園已決定了守擂的人選,正是毛遂自薦的穆佔新。這個不知死活的家伙,正站在擂台中央,一臉挑釁地看著葉楓等人。
這個人腦筋有問題!
是個明白人就能听得出紫鴛話中的含義。
「有小鮑在,你贏不了。」
以紫鴛的實力和地位,斷然不會說廢話,這句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小鮑是個很強的人,只要有小鮑在,沐府便可無懸念地晉級成功。
身為一府之主,杜奎絕對不傻。作為四等仙府的領袖,舉手投降是一件非常沒面子的事,恰好有個蠢貨嚷著要打,便由他去,順便可以試試水。
葉楓很高興見到這一幕。
他緩緩握緊拳頭,看著穆佔新,眼中厲芒綻放。
「府主,兩位前輩,讓我打這第一場!」
葉楓這句話沒得到任何回應,他心下狐疑,回頭一瞧,只見鮑天祐等人已聚在一起喝起了小酒,馬啟明還擺手以示催促。
葉楓啞然失笑。
這些人非常了解自己,知道自己定要打這一場,所以才會有這樣的表現。
葉楓轉過身,緩緩踏進了擂台之中。
紫薇園一方,三府主諸葛正我把玩著一盞琉璃茶杯,一言不發。杜奎眯起眼楮看著場中,問︰「三弟,你看這場對決,誰能贏?」
諸葛正我依舊不發一言。
杜奎揚起唇角,輕哼一聲,道︰「三弟,你還在為十年前的那件事耿耿于懷。我早已說過,杜宣謀逆,證據確鑿,二弟袒護杜宣,也是死罪一條,這兩個人全部死有余辜。至于賢佷,只能說時命不濟。紫薇園是你我兄弟的心血,此番蒙受劫難,三弟,你要與我共度難關啊!」
諸葛正我終于放下了小茶杯,緩緩說道︰「大哥,當年初建紫薇園,我們兄弟合計九人,現在只剩下你我。呼——,我沒什麼野心了,只想平穩地過完下半輩子。所以,這擂台賽,我不會參加。」
杜奎的眼中,掠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慍怒。
諸葛正我繼續把玩茶杯,杜奎沉著臉看向了場內。
場內,葉楓與穆佔新相對而立,穆佔新一臉狂態,連連冷哼,道︰「當年我去沐府,全部人都得看我的臉色。沐劍生卑躬屈膝,沐大小姐端茶送水,現在鯉魚翻身了,不把穆爺放在眼里了。好好好,今天,就讓穆爺教教你,爺就是爺,孫子就是孫子。」
葉楓不喜歡廢話。
所以,葉楓一句話也沒說。
他只看向擂台裁判官,點頭示意,表示自己已經準備好了。
裁判官一聲令下︰「沐府挑戰紫薇園,守擂者穆佔新,攻擂者葉楓,對戰——開始!」
呼——
穆佔新雙拳一握,周身刮起一陣罡風,凜冽的氣旋之中,穆佔新身形穩健如山,雙拳平端于胸,頭發根根倒豎,頗有一番強者風範。
而一柄龐大的戰斧,在他身前緩緩浮起,斧身微顫,閃耀著迷蒙的金屬光澤。
能當上紫薇園紫薇戰團的隊長,穆佔新自然擁有不俗的實力。可惜,他遇到了葉楓。
葉楓微微一笑,搶前一步,右拳直出,呼嘯如虎。
但相比穆佔新王霸之氣外放的氣勢,這一拳無疑太平淡了。
但就是這平淡的一拳,直入穆佔新的護體罡風,重重轟擊在戰斧之上,繼而震耳一響,巨大的斧身向後一震,狠狠拍在穆佔新的胸口之上。
穆佔新悶哼一聲,向後摔出三十丈,雙膝一軟,掩著胸口跪在了擂台之上。
當!
被震飛的巨斧終于落下,斜插在穆佔新的身側,斧身之上,已有裂紋顯現。
「這不可能!」穆佔新勉力抬頭,看向葉楓,眼中充滿了不可思議。
葉楓淡然一笑,道︰「穆兄,很抱歉,讓你失望了。現在,可是你跪在我的面前。」
「不可能!」穆佔新驟然瘋狂起來,雙腿如同蛤蟆一樣猛地一縮一伸,如同月兌了韁的野馬一般,向葉楓沖來。
而呼嘯有聲的氣旋,又凝聚在了穆佔新的身體周圍。這是穆佔新的成名絕技,喚名旋氣勁,此功法主防御,可將對方的攻擊引到其他方向。
還是那句話,非常可惜,穆佔新的對手,是葉楓。
葉楓的霸拳訣,乃是舉世無雙的霸道攻擊法訣。攻擊與防御是相對的,說某個人防御強悍,是因為他還沒遇到更強的攻擊。
面對來勢洶洶的穆佔新,葉楓不慌不忙,右腳向後一踏,借助一踏之力,右拳猛自腰間沖出。
轟!
拳風阻斷穆佔新的攻勢,隨即右臂一挺,將穆佔新崩出數十丈。
「噗——」
穆佔新狂噴一口鮮血,充血的眼楮里滿是驚恐和無助,方才的張狂已蕩然無存。
葉楓直起身體,唇角帶了一抹玩味,慢慢向穆佔新走去。
沐府一方,眾人將這兩拳看得真切,鮑天祐眯起眼楮,呵呵一笑,道︰「出手穩、準,葉楓的戰斗經驗果然豐富。長江後浪推前浪,想必用不了多久,便要超過我這糟老頭子嘍。」
沐劍生感嘆道︰「葉楓飛升到浮羅界不足十年,便改變了我沐府的命運啊。」
沐府一方談笑風生,紫薇園一方則陷入了死寂。杜奎一臉陰霾,其麾下幾名隊長的臉色也非常難看。唯有諸葛正我依舊淡然。
再看台上,葉楓已走到了穆佔新的身前。穆佔新雙膝跪地,費力抬頭看向葉楓,透過充血的雙眼,模糊地見到葉楓佇立在耀眼的陽光之中,輪廓與光線融為一體。明明是青天白日,烈烈晴空,但葉楓卻散發著一種陰冷無比的殺伐氣息。死神的鐮刀已經架在了穆佔新的脖子上,穆佔新仿佛察覺到脖頸上傳來陣陣冰涼,不由心下一沉,面如死灰。
葉楓緩緩握緊拳頭,拳面氣勁縈繞,又有淡淡的碧藍色光暈籠罩其上。
狂妄的人,終將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