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乾坤 第六十章︰喜憂參半

作者 ︰ 南鶴

「第一,一等仙府最強者的修為,必須在證道五階以上。」

「第二,一等仙府證道三階強者的數量,必須在五人以上。」

「滿足這兩個條件的二等仙府,皆有晉升一等仙府的資格。」

古姓老者描述完評定一等仙府的條件,定了定心,問︰「曜月府可滿足以上兩個條件。」

他問了一句廢話。

紫鴛號稱嶺南域第一強者,一身修為已至證道四階,能將她逼得歸隱山林,曜月府最強者的修為,會在證道五階以下?白面青年速度快得讓人無法用肉眼追蹤,赤髯壯漢一錘轟塌了證道期修者都無法破壞的堅固擂台。其他幾個人的實力,會比他們弱?

戰天府滅以後,時隔千年,嶺南域即將再次誕生一等仙府。

紫鴛面色陰沉,緩緩坐回椅中。眾人屏住呼吸,舉目眺望,等待著這歷史性的一刻。

並不每一個地域都有一等仙府,離恨天玄清道派掌管三十一地域,共有十九個地域擁有一等仙府。嶺南域積弱已久,一等仙府的出現,足以令所有人揚眉吐氣。

所以,人們短暫地忘記了方才血腥的屠殺,不去追究這以蒙紗女子為首的六人團隊的來歷,只靜心等待古姓老者宣布結果。

古姓老者的神色有些復雜。

他是玄清道派的代表,受命駐扎嶺南域,一則協調各仙府之間的關系,二則主持百年一次的仙府對演大會。若論修為境界,他甚至不及段和、孟立等人。方才血腥的戰斗令他心有余悸,此刻他剛回過神來,卻又遇到了這樣棘手的問題。

之所以說此事棘手,是因為古姓老者根本沒有評定一等仙府的權利。離恨天玄清道派掌控的三十一個地域中,嶺南域排在末尾,加之資源貧乏,少有高階精石礦脈,難以得到玄清道派的重視。玄清道派的主事者根根本不相信嶺南域會出現一等仙府,故而沒有給古姓老者評定一等仙府的權限。

古姓老者犯了難。

蒙紗女子微微一笑,道︰「小女子蛇姬,修為在證道五階以上。我這些傻兄弟,每個人的修為都在證道三階以上。我想……我們曜月府應該滿足一等仙府的限定條件吧。」

白面青年與赤髯壯漢表現出的實力太過駭人,故而沒有人去質疑蒙紗女子的話。古姓老者點了點頭,道︰「我相信,但是……哎,老夫我沒有這樣的權利。」

「很簡單。」蒙紗女子淡然轉身,「我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後,我親自到天境閣拜訪。屆時,希望你已經準備好一切。」

說話時,她蓮步輕移,開始向場外走,其余幾人看了古姓老者一眼,跟在了她的身後。唯有薛林依舊一臉呆滯地坐在原地,直到那侏儒男子跳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木然起身,機械式地跟在了隊伍的末尾。

曜月府漸行漸遠,淡出了人們的視線。眾人緊繃的神經驟然舒緩,實力稍弱者直接癱坐在地,大口吸氣呼氣,即便是四、五等仙府的強者,也微閉起雙目,開始舒緩心神。

紫鴛喟然長嘆,擺手令屬下將蘭曉月帶回。蘭曉月與馬啟明灑淚惜別,場面令人動容。見此情景,紫鴛又是一嘆,道︰「馬啟明,我等姐妹要歸隱山林,你若有心,便給我們當個守林人吧。當年,戰天府滅,府主不知所蹤,我們十三人分崩離析,事到如今,我連嶺南域第一仙府的寶座都無法保住,我對不起府主大人啊。」

馬啟明悲從心起,拉著蘭曉月,來到紫鴛身前,雙膝跪地,叫了一聲︰「二姐。」

紫鴛頓時老淚縱橫。

鮑天祐亦來到紫鴛身邊,輕聲道︰「二姐,過去的事,何必再提。我們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現在,是他們的時代。」

說著,一指葉楓。

葉楓忙抱拳行禮,道︰「晚輩葉楓,見過前輩。」

「好好好!好一個‘我們’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紫鴛愴然大笑,「遙想當年,我們十三人追隨府主東征西戰,十三戰神之名何等響亮。如今,卻落得如此蒼涼。十弟,你說得對,我們比其他兄弟多活千余年,已當慶幸,又何必再與後輩爭強斗狠?罷了罷了,我們也走罷。」

說著,拄起龍頭拐杖,步履蹣跚地向外走去。天色已近黃昏,落日的余暉下,她遠去的背影顯得格外淒涼。

碧瑤苑十幾名女子款款行了個屈膝禮,匆匆追了上去。馬啟明神色復雜地看了鮑天祐與葉楓一眼,道︰「大哥,葉楓,恕我不義了。」

說完,拉起蘭曉月的手,也跟了上去。

葉楓望著碧瑤苑眾人的背影,嘆道︰「今日正是喜憂參半啊。」

「哦?」鮑天祐問,「此話何解?」

葉楓道︰「喜者有二,第一,我沐府晉升四等仙府,一戰成名;第二,馬前輩終得與心愛之人長相廝守,夙願達成。憂者亦有二,首先,嶺南域最強的仙府落下神壇,從此以後,紫鴛前輩歸隱山林,強者末路,令人感嘆;其次,曜月府六人來歷不明,嶺南域發生重大變革,今後的一段時間,恐怕要陷入動蕩。」

鮑天祐點點頭,嘆道︰「明世修心,亂世保身,凡事總有應對之道。我們回去吧,按照慣例,等下會有人登門與我們商談選拔弟子到玄清仙派學習之事。」

二人離開擂台場,回到居所,卻見沐劍生已召來一些仙府的府主,在樹下開會議事了。紫薇閣府主杜奎竟赫然在列,只不過,他的臉色有些難看。

見葉楓二人歸來,沐劍生忙招二人落座。而後,他尋了一周,問︰「馬兄呢?」

葉楓遂將擂台場上發生的事簡略地描述了一遍。包括沐劍生在內,圍坐在一起的共有二十幾名府主,听了白面青年與赤髯壯漢的逆天表現,大為驚駭。其中一人道︰「曜月府雖強,但也不應有如此強悍的實力啊!數年前,我有緣去曜月府拜會薛林,與其府內高層皆有一面之緣,唯獨對這些人沒有任何印象,難道他們是外界來的,抑或者,是隱世已久的散修?」

葉楓也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就在這個時候,杜奎怪聲說道︰「那一級別的強者,可是我們該關心的?我們還是研究研究現在的問題吧。我的意思是……我紫薇園降到五級不假,但各位該繳的歲貢,還是要繳的。」

落座的二十幾位府主中,一人一聲冷笑,道︰「杜奎,現在你的紫薇園與我的天正閣同樣是五等仙府,憑什麼讓我繳納歲貢?」

杜奎的臉色沉了下來。

那人又道︰「據我說知,你紫薇園共有三位府主,二府主被你所殺,三府主剛剛負氣出走。杜奎,接受命運吧,你紫薇園已經沒落了。若說繳納歲貢,方才沐府的表現大家都看到了,我帶頭表個態,從今以後,我天正閣的歲貢,就交給沐府。只是……沐府主,你看這歲貢的數量……」

沐劍生沒有說話,很顯然,他並沒有什麼主意。沐府一直是繳納歲貢的一方,若說收受歲貢,還是頭一遭。無奈之下,沐劍生瞥了葉楓一眼,葉楓會意,笑道︰「以前,我沐府每年向杜府主繳納三百枚三級水精石並六十枚四級精石。依據這個數量,凡九等仙府,每年須向我沐府繳納三百枚三級精石並五十枚四級精石,八等仙府繳納一千枚三等精石並二百枚四等精石;七等仙府五百枚四等精石;六等仙府一千枚四等精石並二百枚五等精石;五等仙府五百枚五等精石並五十枚六等精石。我想這個要求,並不過分吧。」

嶺南域各仙府的立足之本有二,一是連結下界的傳送陣,二是精石礦。品質高的精石礦脈是高等仙府的必爭之地,沐府境內只有一處三等水精石礦脈,而八等以上仙府大多掌控不止一處礦脈。以紫薇園為例,在紫薇園境內,共有十五處三級精石礦脈,三處四級精石礦脈,一處五級精石礦脈。精石礦脈的級別與產出精石的品質相關,五級精石礦脈多產出五級精石,但也產出少量的六級精石。

葉楓提出這個數量,並不是沒有根據。在受命進入蝙蝠洞時,葉楓曾與其他仙府派遣的敢死隊成員閑聊,多多少少地從那些人的口中,了解了一些與之有關的信息。沐府初晉四等,需要周圍各仙府的支持,故而葉楓在原有數量的基礎上,減少了兩成。

歲貢降低,各仙府府主自然是欣喜不已。

一位六等仙府的府主當下便表示︰「從今以後,我府當唯沐府馬首是瞻。」

此人拋磚引玉,眾人立刻紛紛附和。

「沐府主,以後還請多多提攜。」

「沐府主,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盡管關照便是。」

「歲貢的數量沒有問題,我定會派人按時送到。」

……

眾星捧月之下,沐劍生第一次感受到權力與實力帶來的榮譽感,心情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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