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1-31
「師姐,你真把煉氣錄給這刁民啊?」見到知苦逐漸遠去,連身影也沒入到一望無垠的月色後,霍龍果才走到黎香面前,雙手依舊捂著那流血的,模樣顯得有些好笑,口中疑問說道。
黎香眸光不定,凝視于知苦背著老虎的背影,點了點頭回道︰「世上並非每個人都能駕馭的了煉氣錄,而且就算我把這本秘籍給他,他自身卻沒有煉氣士的潛質的話,那也只能把煉氣錄當千金所賣,甚至一文不值。」
「不過廢紙一本罷了。」
霍龍果年僅十四,正進入人生最尷尬的年齡階段,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也許世間每個人都一樣,從十三四歲到十**歲里,都在不斷蛻變、叛逆、自我發覺、成長、發現良知、誤入歧途,誰都預測不到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只有未來在不斷印證……
要說霍龍果是大人顯然不適,他對世界觀依然懵懂,更不懂世事無常,但要說他年幼也不盡然,比如之前以犧牲自己而換取師姐的生命。像這種舍生取義的事情並不像一個沖動的孩子之舉,每個人都珍愛生命,霍龍果自然也一樣,所以能造成這一原因的便是十四歲的他已然受過思想上的燻陶與教育,並且這種教育對他產生了極其深刻的影響,或者可以說思想上的烙印。霍龍果搞不懂大師姐的做法,但他同樣止不住心中好奇,便有些顧慮問道︰「可道門規定,煉氣錄只傳本派天徒,他現在連普通士兵都不是,到時裁決神座會不會怪罪下來?」
黎香收回目光,凝視著霍龍果說道︰「小師弟,雖然我裁決神殿是道門三殿中實力最為薄弱的一殿,但神座大人日理萬機、事物繁忙,又豈會來管這等瑣碎之事?而且我身為裁決神殿里最年輕的主教,又是神座大人的親傳弟子,難道還沒有權利給予誰修行的資格嗎?」
神衣主教本是道門中一個較高的職位,除卻神座大人之外,便隸屬于紅衣大主教最為德高望重,黎香雖並非紅衣大主教,但她僅憑二十歲就能成為道門的白衣主教,可見她的潛力有多麼恐怖?
霍龍果明白過來,拱手回道︰「是師弟多慮了!」
……
……
來到這個熟悉的洞穴,告別那兩位神秘兮兮的人物,知苦不禁覺得輕松了無數。幽暗的洞穴里,冰冷而寂靜,知苦動手燃起一堆炙熱的烈火,火焰頓時照涼了黑洞,使整個洞穴里的冰冷溫度漸漸升起,淡化了幾分冷意。
知苦坐在火堆旁邊,暖了暖手,又吃了幾口干糧後,才掏出那本黎香送給他的煉氣錄,隨之翻開細細看了起來。
「聚天地于一氣,灌熟經絡,實為吸納。」
口中順著書本上的密語念叨,知苦並不理解這句話的意思,但他也非榆木疙瘩什麼都看不明白,于是他便張口朝著洞穴里的冰冷空氣吸了兩大口氣,卻無奈發現兩口氣里不僅夾帶著火焰的味道,還很是燻人,顯得十分干燥。毫無意外,這種和平時吸氣無恙的吸納根本不是書中描述的一樣!
「吸納?不就是指的呼吸嗎,世間萬千生物都需要呼吸,又有什麼好奇怪的,不過吸納能使人揮劍時夾帶劍光?這是什麼道理?」知苦喃喃自語,有些難以置信,但腦中又不禁回想起在林中時的一幕。當時黎香一伙人手中都閃起了道道劍光,劍光明亮無比,極為真實,知苦並不覺得這是自己眼花而造成的幻覺,他知道這是真實閃起的劍光,所以為此感到驚異,哪怕現在他還贊嘆不已驚為神跡。
只是他不懂煉氣法門,也沒有機會去接觸煉氣士的世界,自然不會明白黎香等人如何發出劍光。
今日是他第一次見到煉氣士的手段,然後又被當作困獸一把束縛在陣法之內,進出不得,但無論如何他都親身體驗過了一次玄妙的經歷,可惜經歷不意味他也能成為一名煉氣士。
知苦確實是一個身體極為健壯的人,這是他自小狩獵而鍛煉出的體魄,手持巨大牛角弓時,他便宛若神將,黎香之所以會將煉氣錄贈予他,就是在他身上下了一定的賭注,而且他強大的臂力足夠讓她心動。她能看的出來以知苦這種恐怖的臂力,雖不足矣拉滿他自己那張巨大的牛角弓,但絕對可以拉滿軍營所用的黃楊弓,只不過這些凡力和修行比起來真的可有可無,因為黎香只想看看他能否踏入煉氣士的門檻。
如果他能踏入到修行的世界,如果他能成為一名煉氣士,那麼道門或許就會多出一分力量。
況且誰能確定一個人可以走的有多遠?
修行之事講究機緣,天賦不意味所有,指不定知苦會走的很遠也不一定。只不過事與願違,即便煉氣錄已經落到他的手中,可他還是搞不懂何為吸納,何為天地之氣,更不懂什麼叫修行。如果讓黎香見到知苦將吸納當作呼吸,或許會氣的直吐血,而若是再讓她知曉知苦將天地之氣當作人們呼吸所用的空氣,那就肯定不止是吐血,而是直接氣絕身亡了!
散天力于一體,游走全身,即為煉氣……
玄妙的句子加玄妙的劍光,在知苦的腦海里構成了一幕嶄新的畫面,雖然黎香他們都展現出了威風赫赫的一面,但人力終歸還是有限,不然黎香一伙人也不會只有她和霍龍果逃出風狼的魔爪,其余人卻盡滅在了林中,喪命于風狼鐵爪之下了。
看了一夜的煉氣錄,知苦開始打盹,但他一想到自己突然變得很白痴後,立刻又清醒過來,他根本明白不了這些新穎的詞匯,所以覺得自己很白痴。天力、吸納、天地之氣、煉氣,種種詞匯都仿佛來自新的世界,而這又是什麼東西?
手里的這本破書到底有什麼用?
神秘的面紗不容易被輕易揭開,不然也就不能稱之為神秘,但這不代表知苦就沒有耐心去揭開這層面紗、揭露神秘,他收起手中破舊的煉氣錄,然後背起猛虎的尸體離開洞穴,不再多想。對他而言,最多的便是時間,根本不差這一時兩刻,而且最主要的是他看得很開,也懂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的道理。
離開洞穴時天才微微亮,魚肚白的天空還在不停淡化,深色的藍光漸起,融化了漆黑的夜,天空上已然沒有了月光,但隱約有了絲絲晨光,不會再影響行路。看了一晚上的煉氣錄,可謂全無收獲,他也沒有心思去翻第二頁,畢竟他心里早就認為自己連第一頁的兩句話都看不懂,那後面的東西又怎麼會懂?
暫時忘卻了煉氣錄的事,心里又想等自己到家了再讓妹妹看看,或許她能看出什麼不同也不一定,而等到他回到細葉村時,已然快要午時,肚中更是早已饑腸轆轆,哪里還有半點心思去想煉氣錄的事?
背著一頭三百斤的老虎在街上走,自然會引得村民的刮目相看,議論紛紛。
贊美與數落同時呈現,交織出兩種截然不同的氛圍,知苦並不在意那些數落他的人,因為他早已習以為常、司空見慣,同時也不在乎那些贊美他的人,他知道這不過只是他們虛偽無用的討好與奉承,生怕自己再次找上他們家的麻煩。
他徑直走過大街,瀟灑背著一頭猛虎朝自家走去,不理會四周掃來的異樣目光。身後有人開始崇拜他的勇猛與膽識,這些大多都是天真單純的孩童;也有人憎恨他的作賤與痞性,這些大多都是村中的婦人;但不管是崇拜也好,憎恨也罷,細葉村的人除了熟悉他有強大的狩獵能力外,便一致認為他是個缺少教育的刁民,根本受不得半分的贊美與夸耀。
知苦回到家中,妹妹正在門內熱著米飯,桌上只有單調的一碟咸菜,一盤腌肉,不用看也知曉自己這個妹妹省的緊了,省吃儉用。于是,他解下緊綁在背上的猛虎尸體,自個倒了一杯水喝下潤了潤干燥的嗓子,才對那正在起火的妹妹道︰「知雲,哥回來了,快盛碗飯來,力氣花多了實在餓的緊!」
听到知苦的聲音,倦縮在火坑前添加柴火的知雲抬頭瞧了瞧,她滿臉炭灰,眼珠子卻極為純淨,賊溜溜地轉了轉,在確定是自己的哥哥後才站起身來去盛飯,模樣顯得極為滑稽。
知雲的身子很瘦小,和知苦那身強體壯比起來簡直天差地別,或許是她小時候女乃.水不足的原因,又或者說她根本沒有女乃.水喝,當然也有可能是這些年來生活的太過艱苦,跟不上身上發育,所以她的頭上有一頭營養不良而造成的枯黃頭發,身子骨看起來單薄而又消瘦,蹲著的時候就如一只倦縮成團的刺蝟,仿佛就如一片秋冬時的桑葉,簡易凋零。好在她的眼楮又大又亮,仿若明珠,又有尖尖的瓜子臉和精致的小鼻子襯托,五官倒是長得十分秀氣,想來等她長大後能豐腴一點,打扮的再好一些,臉上抹一抹胭脂水粉,那也不會難看到哪里去。
知雲將手中的飯遞給知苦,撇了一眼地上那頭死去良久的老虎,也不害怕,而是關心問道︰「哥,你咋去山里弄了一頭大蟲回來,據村里人說這東西極為凶猛,力大無比,它傷到你沒有?」
知苦接過飯後便一直埋頭吃飯,而當他吃到那熟悉的腌肉時卻忽然眉宇微皺,他沒有回答妹妹之前的問題,而是有些含糊的責怪道︰「我不在家的時候,你就不能對自己好一點嗎?」
知雲聞言,小臉微紅,顯得有些羞愧,低下頭輕聲說道︰「我飯量又不大,隨便吃點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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