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2-27
清筆齋里一日內出現兩道至強的氣息,不由驚得整座戰國都城里能感受到這兩道氣息的人一陣詫異。皇宮的內閣里面,那些虔誠跪拜的人此刻抬起了頭顱,然後目光轉向風亭古巷的城西,臉上若有所思,顯得有些陰晴不定。
光明神座看著眼前那個抵擋住自己的大拳頭,沒有再讓自己身上的光明氣息疊加施展而出,因為他知道如果自己真的那麼做,那麼不僅傷及不到對方,甚至還會毀了這棟清雅的宅子,連同這片位于戰國都城西郊的陳舊古巷。
便是砰的一聲!
突然出現的大拳頭直接擊打在了光明神座的手掌上,發出了一陣沉悶的響聲,但緊接著所有的狂暴氣息便自清筆齋內收斂而去,瞬間恢復了寂靜。
光明神座倒退一步,那雙明淨至極的眸子直視眼前這名一身邋里邋遢的男人,臉色很難看。這是一個老男人,滿臉都是骯髒的胡子,而且他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沉重的味道,不禁使這位世間最為干淨的光明神座感到了一絲不適。
徐畏光兩眼透著聖潔,直視著眼前這位突然出現的老男人,隨之開口說道︰「老朽還以為你已經沒有了再戰之力,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你還是沒死心,現在來這間宅子是要與我爭一爭血藏弓嗎?」
邋遢的老男人看著徐畏光,說道︰「我來這里並非是要與你爭什麼血藏弓,只是想要阻止你將他這把弓強行奪走,你身為世間唯一純淨至極的光明神座大人,什麼時候也變得如此不擇手段了!」
光明神座大人緩緩說道︰「我並非出手強行掠奪這位少年的血藏弓!」他接著說道︰「他先前已經答應將此弓給我,只不過後來又反悔了,對于言而無信挑釁光明之人,我身為光明神座,自然要出手懲戒于他!」
「你是知道的,光明從不容許被任何人挑釁!」
邋遢的老男人突然一聲冷笑,說道︰「徐畏光,在我面前你就不要如此做作了,你自認為是什麼上蒼之下的光明神座,可在我眼里不意外是一條上蒼所培養的芻狗!我當初不照樣了挑釁了你兩次嗎,你怎麼不來殺了我?哈哈,你這老狗一直窩在那座山上,自以為世間人都要听從你的旨意,自以為已經天下無敵了是嗎?」
邋遢的老男人哼哼一聲,接著諷刺說道︰「你不過只是一只依靠外物的老狗,天生更是只通了一道氣海經絡,你又有什麼可驕傲的,驕傲你活了三百年嗎?」
光明神座波瀾不驚,蒼老的面容沒有出現絲毫的憤怒,對于戰斗狂人的謾罵,他不像知苦背信棄義那樣會隨意變動情緒,因為他知曉眼前這名雖已變得人模鬼樣的老男人,是世間為數不多可以和他平起平坐的人。
他看著戰斗狂人,平靜說道︰「你無需用這些話試圖來激怒我,我不會對你出手,但如果你意不再血藏弓,那麼就請讓開,等老朽得到了血藏弓,就當是老朽欠你個人情。」
邋遢的老男人轉頭看了一眼那臉色蒼白的知苦,細不可見地示意了一眼,知苦看著眼前這名熟悉至極的人,早已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好在他是個聰明人,所以當即明白了老男人眼神里的意思。
于是,邋遢的老男人又撇了一眼那被知苦握在手心里的血藏弓,伸出手便要去取過來。知苦見此,心神通靈的他自然知曉對方是為了保護自己的長弓,當即便毫無不舍的遞了過去。邋遢的老男人接過那把血紅色的血藏弓,輕輕掂了掂重量,發現挺沉,隨即張手就是一拉弓弦,頓時使血藏弓呈滿月狀,又驚得身後那被光明氣息逼迫至臉色蒼白的知苦直接說不出話來!
血藏弓本身的重量並非太沉,但它的張力卻重到了一種極其恐怖的境界,知苦擁有這把長弓十余年,早已無比熟悉它有多麼難拉動,更別說像老男人這般將它拉滿,他看著老男人並不巍峨的背影,就像是看到了一座沉穩的大山。
直到現在,他才開始明白這個世間是臥虎藏龍的世間,並非一人就可無敵于天下的世間。
邋遢的老男人將血藏弓拉滿,然後直接便對準了院前的光明神座,像是要對他射一箭,而這個看似無比隨意的動作,卻讓那提著權杖的光明神座大吃一驚。
徐畏光雙眸如炬地看著提起血藏弓的老男人,又看著他將長弓對準自己,不自已的緊了緊手中的聖潔權杖,開口問道︰「你想要做什麼,難道你想在這里與我交戰?你可別忘了,你體內的那道氣息一天沒有散去,你的修為就不可能再恢復到五境之外,而沒有五境修為的你,可不是我的對手!」
邋遢的老男人聞此,不屑說道︰「你不惜一切從那座山上下來,無非就是想要得到我手中的這張血藏弓,可見它的存在對你產生了多大的威脅,你們道門口口聲聲為了世間蒼生,其實不過都是為了己身的利益與地位可以長存罷了,只可惜,世間唯一的一把血藏弓現在在我手里,而就算我沒有五境之外的修為,可我要是把它大圓滿的箭意射向你,你即便手持聖潔權杖也會好受不到哪去!」
說到這里,老男人不禁頓了一口氣,接著對光明神座說道︰「這里可是戰國都城之內,你我交手是無妨,但想必以你光明神座大人的認知力,不會不知道我們出手後會對這座城造成什麼樣的影響!」
老男人臉色又變得十分冷漠,一字一句說道︰「我們在都城內出手,到時必然徹底毀了這座城,毀了這個由你們道門歷經千辛萬苦而建立起來的世間第一強國,而要是沒有了戰國,你們道門還有什麼能力去抵御荒原南下的馬賊侵襲?又依靠什麼力量去阻擋天隅北上的蠻族大軍?」
「你身為道門的光明神座,地位自然無比尊貴,甚至很多事都由你說了算,但徐畏光,你這條老狗難道就能為了一己之利,眼看著所有戰國人民都為你的一時執念而陷入水深火熱之中?呵呵,如果真是這樣想,那麼就來看看是你的聖潔權杖厲害,還是我手中這把血藏弓的威力更甚!」
邋遢老男人所說的這些,光明神座的心里自然十分清楚,而且他之前不出手便因為已經想到了這些,所以他忽然間變得猶豫不決,不知道該不該對眼前這名老男人出手!若是他出手,那麼持弓的老男人要是把戰場定在這座城內,以他們這種超凡月兌塵的強大實力,絕對可以于須臾間毀掉這座宏偉的城,到時別說戰國會被毀滅,就連他們不可一世了千年之久道門實力也會大損。
道門是世間最強大的修行宗派,實力更甚于極西之地的佛宗,他們經過千年的歷史積澱,已經變得堅不可破,自然不想自己出現絲毫的地位搖動,所以光明神座看著眼前這位死敵,並沒有準備要和他動手,他只是冷漠說道︰「把血藏弓給我,我可以答應帶你回神殿化解輪回眼在你體內留下的那道聖潔之力,這是我最後的底線!」
邋遢的老男人聞此,大笑說道︰「徐畏光,你這老狗莫要再惺惺作態了,我承認輪回眼是很強大,但我體內的這道聖潔之力根本奈何不了我,你沒看到我依舊活的很好嗎,而且我不妨告訴你,我已經找到化解這道聖潔之力的辦法,到時連輪回眼都傷不了我,你徐畏光沒有了最後的依靠,又還會是我的對手?」
光明神座听到邋遢老男人的話語,臉色變得很難看,極其難看,因為他根本不能確定眼前之人所說的話到底有幾分真假,但他確實感受到那道留在對方體內的聖潔之力愈來愈弱了,像是隨時都會在他體內散去。
因此,光明神座的心底里愈發猶豫,並且他開始明白血藏弓既然已經落到了對方手里,那麼自己今日再想安然無恙的得到它,機會近乎為零,所以他開始萌生退意,頭一次做出了退步。
這是光明神座三百年來的第一次退步,所以他那雙聖潔的眸子變得很冷,很暗,像是低沉的海風在吹打海浪,但不管他的風有多大,對面那手持血藏弓的老男人就像一座他如何都吹拂不過的島嶼,並且這座島嶼就立在他的身前,將他所有的風力都盡數抵擋在外,沒有絲毫逾越的可能。
于是,光明神座冷言說道︰「這把血藏弓不屬于你,我遲早都會來將其取走,而到時就算你化解了輪回眼的聖潔之力也沒用,我只希望那時的你別再像個縮頭烏龜一樣只會躲在都城里面養老,這座城不是你的城,而是我的城!」
說完這話,光明神座開始轉身欲走,然後就在一個閃眼之間,他的身影已經到了風亭古巷之外。
他來時很慢,離時卻很快,比任何人都快,這就是三百年積累出的強大實力。
而整個世間,敢與光明神座對抗的人,除了還在清筆齋里握著血藏弓的邋遢老男人,便只有那已經心藏無盡殺意的知苦。凡是將知雲當作任何目標的人,都得死,即便他是道門最強大的神座大人也不例外。
知苦望著光明神座離去的雪白背影,心里對煉氣士的強大實力感到愈發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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