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女狂妃 第四十章︰君臣斗

作者 ︰ 夜青絲

「狡辯有意思嗎?你說謊的樣子,頗有我當年的風範。」夜無痕勾住玉自寒的腰邪魅的淺笑,玉自寒不由渾身虛軟,退了幾步,卻依舊給他牢牢的困住。

她不知道怎麼應付這個男人,過去學了三十年也沒學會,便不用說現在了。

「六爺,的確是你听錯了,我說的人卻不是你,你休要自作多情。」玉自寒冷聲說,愛上眼前這個人,不是錯誤,是折磨。

「是我自作多情,還是你掩耳盜鈴?你明明記得過往,卻假裝不知,你是戲耍我還是折磨自己?玉自寒說謊的樣子,還真有我當年的風範,未免你禍害別人,還是嫁給我吧。反正誰也逃不過自己的心。」夜無痕定定地說,這一刻玉自寒感覺到他在流血,他的血熱氣沸騰的滴在她的手指上,怪不得她不痛,原來流血的不是她,這一刻玉自寒僵在那里。

「六爺,早朝的時間到了,請你離開吧,我奉皇上之命督導與你,你還是早些去吧,否則群臣必有非議,六爺執掌兵部,外放時間未到,上朝是必須的。」風滿樓冷聲說。

夜無痕淡淡的說︰「恩師教訓的是,只不過她愛我,這是誰都改變不了的,包括玉自寒自己。」

他的手松開了,血卻滴在她的心里,他身影漸行漸遠,可是她的心卻跟著躁動不安。

精致典雅的房間此刻變的一片狼藉,夜無痕看著持劍的風滿樓,就在昨日他剛剛拜他為師,近日又要迎娶他的姐姐,這本應該親密無間的關系,此刻卻有一種劍拔弩張。

父皇知其才華,便賜其高官厚祿,封其為逍遙王,已經是官居一品的王爺,封邑也很廣闊,所以其身份顯貴,已經身份不凡,可是他卻跟個奴才一樣,過來伺候玉自寒。

這丫頭素來就喜歡甜言蜜語,過去老八只要稍微的夸贊幾句,她就會笑容燦爛,一副甜蜜無雙的樣子,所以夜無痕就覺的她膚淺。

她永遠沒心沒肺,只要一個糖蓮子,或者小玩具,就可以哄得開開心心,所以他一度覺的這丫頭,太容易滿足,天真過了頭。

可是久而久之發現她驚才絕艷,發現她天下無雙,發現自己已經不可自拔的愛上她。

可是她已然對他沒了眷戀和牽掛,也不知什麼時候,他們漸行漸遠。

玉自寒忘了一些東西,她承認曾經忘了一些東西,但再回來居然都想起來了。所以更覺得舊日種種,已成昨日。

——

「姑娘,不要想了,你應該知道,就算全世界拋棄你,我也會在你的身邊,如果有人要顛覆你的生活,我就去顛覆世界,這樣我們就是正確的。」風滿樓淡淡的一笑,玉自寒感覺到那種不顧一切的愛情,就如同最後一次訣別的時候他說︰我要你後悔,我愛了那麼久,你卻把我的心拋進了水里,我好冷,好無辜,玉自寒你等著,你最愛的人就是殺你的人。

「這輩子我都在錯,你該知道的,所以,我不想連累你,大周天下,鼎盛之國,沒有我,你會更好。」玉自寒低聲說,天空那片漂浮的雲,漫無目的的在冷雨中漂流,就好像她漂浮不定的心。

「這算拒絕嗎?姑娘我不接受。」風滿樓冷冷的說︰「他的血流的不會比我為你流的多,他流多少,我也可以的,而且我保證比他為你付出的多,因為他是很多女人的,而我是姑娘的,姑娘若然不要,一個法子,殺了我,不然我必然拉姑娘同穴。」

這句話讓玉自寒僵在那里,過去她全然不知道這個男人的霸道,她從不知道他會如此霸道,她不要霸道的男人,因為縱然她懦弱,也不想去做任何人的附屬品。

「不破,你覺得皇上會讓我嫁給皇室以外的人嗎?你覺得你和玉家挨得這麼近安全嗎?風家只有你和雪舞姐姐了,你這樣是犯了皇上的忌諱,會出大事的。」玉自寒沉聲說,如今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黃雀之後,另有飛鷹,飛鷹之上,蒼穹亂舞,這天下不是可以由著人性子改變的。

「我不怕,我風不破沒有九族,只有一個人,你該知道,除了你,我什麼都不要,也什麼都不放在眼里。」風不破冷笑道,玉自寒有些虛軟的靠在這一片狼藉的閨房內,渾身上下似乎都月兌力了,她不知道還能說什麼,早知道當年就不會救他,為什麼每個男人都這麼霸道,都不管別人的感受。

身為花間派和歸元派的共同傳人,他是魔門的第十七代領袖,他天生是青龍浴火的命格,這輩子六親無靠,注定孤獨,他生下那一年,風家被先帝下令滿門抄斬,所以整個夜家都是他的仇人。

他是魔帝的關門弟子,睿王的同門師弟,曾經臥底在燕王身邊,確切說,他是跟了燕王以後,被魔帝看中的,是魔門的下一任首領。

魔門此刻興旺,出了六個不世的人物,然而道門衰弱,出了暮夜明是個威脅意外,其余人只是魚肉,就連道門的其他兩位傳人,杜雪琪和花非花均是他派去的臥底。

實際上他也不是風滿樓,因為自從道種心魔以後,他覺得他就是魔帝夜未央,也就是先帝的胞弟。

他的體內有著夜未央所有的記憶,和全部的內里,他有著暗流之內的數十萬暗衛,有著七國不可敵的財富,風滿樓只是他重生選擇的一個*,但是在他爭霸天下的時候出了一個意外,就是愛上了玉自寒。

那一年是開元初年,他道種心魔成功的第一個年頭,在那一年,他武功盡失,就如同廢人一般,姐姐因為刺殺任務受了重傷,他們被送給南吳的王爺做玩物,幸而玉自寒趕來救了他們,也許只有在那一年,他相信自己不夠強大,自己需要保護,自己還是當年逃亡永州,生死不知的弱質少年。

那一天玉自寒拉著他,沖著南吳的王爺說︰「你給我听著,你輸了,就要認輸,他是我的,你如果再敢有什麼不軌,你就等著我帶著千軍萬馬,踏平南吳。」

他那時候根本不相信玉自寒是個女孩子,他總覺得她應該是個大哥類的人物,那幾天他被藏在丞相府的柴房里,直到夜風流發現了他,那一夜他被帶入皇宮,夜風流下旨,若他在一天之內寫不出治國三略就殺無赦,只因為他是鳳家的人,不能留只能殺了。

夜風流是他見過的最古怪的君主,他特立獨行,行為怪異,每每讓他不知道如何接應。

然而夜風流麾下沒有一個可以勝過他的臣子,他剛愎自用,冷酷霸道,做事專橫,注定無法讓中周一統天下。

「姑娘,你好好想一想,其實跟了我是你最後一條路,因為沒人可以與我為敵。」風滿樓用力的拖住玉自寒的下巴,他不會再想過往的事,他也不能再想別的。

玉自寒沒有說話,為什麼她看著人比花嬌的男人,都以為是溫潤如玉,謙謙君子,為什麼到頭來都是,道貌岸然,表里不一,一個比一個無恥?

夜盡天明時,風滿樓丟下一句︰你曾經說過我是你的,所以你不能反悔,就去做早餐了。

玉自寒托著下巴,突然發現最不講理的不是女人而是男人。

她這輩子見過的最狠的男人就是薛讓,他曾經背信棄義捉拿了以大周丞相身份出使大齊的她,讓眾將把她的衣服扒掉鞭撻,並且說︰「不要因為她長得漂亮就手下留情,該怎麼打,就怎麼打。」不止如此,皇上用江北十三州郡換她回國的時候,薛讓昭告天下她玉自寒是個女人。

她見過的最不講理的男人就是風滿樓,她曾經在囚牢之中苦苦的哀求他,問他︰你為什麼陷害我,那人居然理直氣壯的說︰你不愛我,所以這一切都是你活該。

後來她變成誰都愛,誰都要,絕對不是她自己願意的,而是他們逼的,所以歷史不能重演。

為今之計,只有一哭二鬧三上吊,因為風滿樓最怕的就是她玉自寒沒死在他手里,那公子,你接招吧?

——

「不好了,玉姑娘上吊了。」暮夜明驚恐不安的聲音傳來傳來時,風滿樓心中一笑,依舊看著鍋子里的湯對暮夜明輕描淡寫地說︰「她若肯死,我倒是省心了,白綾,毒酒,匕首,隨便一樣,結果了歸西,自此做一雙鬼侶,怕就怕她不肯死,不過是演戲。」

「你?」暮夜明看著風滿樓,就听他柔情似水的說︰「你認識姑娘的日子尚淺,不知道咱們姑娘的本性,咱們姑娘最是,怕死,怕痛,怕受罪,所以一定不會自殺的,了不起弄根繩子把自個吊在房梁上,夜明給我把湯端過去,我先過去看看姑娘。」

暮夜明看著這位風公子,慢慢悠悠的步若閑庭,就覺的這姑娘真可憐,遇上的都什麼人?

風滿樓心中暗笑,這玉自寒要真的自殺,暮夜明會有閑工夫過來通稟?還不一早救下來了?所以這無非是玉自寒演的一場戲,不過這也未免太小看他風滿樓了吧?

他走到回廊之間,就听見嘈雜聲,似有一個婆子在人群中驚呼︰「姑娘,趕緊下來吧?奴婢害怕,您萬一真有個閃失,奴婢可擔待不起。」

「都給我閉嘴,誰也不許攔。」玉自寒隔著窗戶往外看的時候,風滿樓故意躲在隱秘處,靜看玉姑娘自導自演的鬧劇。

隔著窗戶的縫隙,風滿樓就看見滿屋子的丫鬟婆子臉色煞白,均跪在地上打著哆嗦。

已經過了半盞茶的時間,玉自寒心中有些焦急,抬眼一看卻見風滿樓還是沒來,倒是暮夜明端著湯進來了,月兌口就問︰「姑娘,風公子呢?他不是一早說要過來看看嗎?」|

玉自寒臉色一僵,從房梁上跳下來說︰「給我吧,風滿樓的行李扔出去。」

「姑娘,你怎麼可以出爾反爾?你昨天才答應過我,只要我自己不想走,我就可以在玉家住一輩子。難道你這麼快就忘了?」風滿樓淺笑著說,手里還拿著一個托盤,里面是幾碟點心,他慢悠悠的端上來,就見玉自寒一個耳光‘啪’的打在那冰玉一般的面孔上。

玉自寒僵了一下道︰「可是我自殺你都不管。」

「姑娘是要自殺,還是威脅我,你自己清楚,你若真的怕我,簡單一刀殺了我,何必這般苦惱?」風滿樓低聲道,他的嘴角勾勒出一個很美好的弧度,他白玉般的臉頰上,慵懶的鳳眼流露出嫣然琉璃光,透出幾分流光飛舞的勾魂,這一刻玉自寒覺的心里有些不安。

毫無疑問,她花心,她貪慕虛榮,她喜歡甜言蜜語,她不過是個一般的膚淺女人。

「對不起,是我執念太深,看不透。」玉自寒苦笑著說︰「來人,東西收拾了,明個我們回雲城。」

「你要走?」風滿樓驚了一下,玉自寒神色緩和,漫不經心的笑道︰「昨日,濤兒寫的信函我收到了,那年前種植的試驗田已經初步完工,我回去就等著春收。」

風滿樓邪魅的一笑,輕聲說︰「我陪你回去,今個我進宮,你要不要去看看丞相大人?」

她又要逃了,每一次踫上不想面對的人,不想面對的事,她都會毫不猶豫的逃掉,什麼試驗田,不過是個借口。

「你難道不怕六爺說謊嗎?」風滿樓淡然一笑,玉自寒臉色一變,就听風滿樓道︰「听說雪家的女兒已經進宮,被皇上親封雪妃,皇上對雪妃娘娘可是極為鐘愛。」

玉自寒臉色一變,雪家出身魔門,善于媚術,皇上此等行徑,難道是受了這雪妃的蠱惑?

這玉氏與別家不同,在大周七大世家,分布于南北東西,其中鐘離家出文官,長孫家出武將,玉家則是出後妃,另一家出後妃的家族也是七大世家之一,便是雪家,還有一家就是風家。

自古雪家必出貴妃,玉家則出皇後,然而做太後的則大多是雪家的女子,然而做皇後的則必是玉氏,自古玉氏皇後賢名卓著,但是卻沒有一個可以活過三十五歲,且不離宮的。

雪氏妖妃頗多,但幾經局勢變化,均可入主東宮。雪家和玉家已經斗了不是一年,所以風滿樓知道只要雪字一出,玉自寒就不肯走了。

「你說什麼?」玉自寒听到這一句,整個人身子顫了一下,那如同夜霧一般的明眸,帶著一種神秘的蕭殺氣息,這本不屬于一般的女子,她瞳仁中似是閃過一絲驚恐,風滿樓淡笑道︰「今日宮中有夜宴,你可以隨意走動,你看要不要進宮看個究竟?」

玉自寒點點頭,就見風滿樓笑了,他的眼神自始至終都沒變過,似乎帶著一種別樣的從容,他和六爺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六爺的強勢很容易顯露出來,然而風滿樓卻藏得很深。

和這種人在一起,一輩子琢磨不透他心中想什麼,但又很難不被左右思想,所以這卻是沒有味道,畢竟沒有人願意和一個永遠猜不透,不由自主的會被其左右的男人在一起,毫無疑問就是備用最溫柔的方式控制,然而他控制的目的,是不是愛還未可知。

玉自寒心里明白,玉家女子終究不如男兒,因為玉家女子只是延續眼前的榮華,玉家男子卻是榮華的延續。

自古玉氏的興衰都靠女人,玉家的皇後,出了名的受寵,也出了名的無嗣,短命,然而玉家為了榮華的延續。

男人再有思想,也逃不過失敗後的摧殘,女人再有心計,也逃不過愛情的腐蝕,所以可悲的不是權力較量,或者現實殘酷,而是人心不古。

——

「姑娘,你放心,一切有我。」風滿樓輕笑著說,玉自寒點點頭未語,閨閣內一片寂靜。風滿樓卻也沒有多言,而是靜靜地為一夜無眠的玉自寒添了一杯茶。

他喜歡看她六神無主的樣子,玉氏如今長房無子,就造成玉生輝的敗筆,如今二房之子,已經做了永安侯雪無瑕的女婿,造成了玉氏的分裂,雪無瑕是大周唯一的女性侯爺,風流之名在外,但卻不介入朝政,唯一出名的就是美貌。

她的封號是先皇所賜,後被當今聖上罷黜,雖然被罷黜,可是封邑依舊在,俸祿也享受,雖然不是侯爺,但也和先帝在位之時沒什麼分別,只有一條,就是雪無瑕不可入京,入京必斬,所以這雪侯爺就再也沒有如果京城,這雪家和玉家女人的後妃命運,也由于此事而徹底的結束,玉自寒過往認為是真正的結束了,但真的的結束了嗎?

「你為什麼覺的六爺要騙我,你不是一早見過我爹娘了嗎?還為六姐姐要了嫡出的名分,你此番這番言語又是為何?」玉自寒猜不透風滿樓的心思,心里醞釀著一種緊張,不知何時,這曾經溫柔無害的臉孔,讓她有些害怕。

「因為宮中的情勢一天一個樣子,陛下的野心也是一天一個樣子,作為臣子,我卻也不能探測出天心,所以只有步步為營,你明白嗎?姑娘。」風滿樓故作神秘地說,他將長孫氏被諫議大夫王元慎彈劾之事告知了玉自寒,玉自寒自然是心里更沒底了,因為諫議大夫和九卿的關系很微妙,長孫無忌代任太尉一職已經多年,和王元慎並無仇怨,何以王元慎會突然向長孫無忌發難?

這局勢對玉家利弊都有,玉自寒不好揣測,只是九卿之中的太常大人日前死的莫名其妙,死在宮中,日前太長大人曾經和長孫無忌有口角,皆因太長大人突然彈劾皇後。

皇後一向慎重,但是卻在祭天之時丟下一方紅色的手帕,這就是對祖先的大不敬。

這太常雖然是虛職,但總管宗廟慶典,手下有掌管歷法星象歷史的太史令,和掌管醫藥的太醫令。

所以按官職他和長孫無忌是平級的,且是諫議大夫王元慎的哥哥,本名王元和。

風滿樓說完以後,玉自寒打了個哆嗦,因為王元和死的很蹊蹺,死的時候七孔滲出血液無毒,身上也沒有明顯的傷口,死的時候,瞪著眼楮喊︰長孫無忌。

所以這次玉自寒,不知道會遇上什麼?

皇上被譽為大周新帝,即有開元盛世之功,自寒知道他的心術不可測,她最擔心的還是驚華和父親的安全,因為縱然她傾盡全力阻止,可是似乎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

所不同的只是父親還活著,但還能活多久誰也不知道,這有些日子沒見到四姐了,听徐媽媽說四姐調任西北安撫使了,跟五爺同行到西楚議和,這議和若不成又要開戰。

「姑娘,你歇著吧,一夜沒睡了,早些休息,我就坐在這里,誰也傷不了你半分。」風滿樓的聲音幽幽的,暗處的暮夜明冷眼看著這雄霸天下的邪帝,她此行的目的,跟著玉自寒殺死風滿樓。

——

「暮姑娘,別來無恙,你母親卻在我手里,做個交易如何?」風滿樓淡淡一笑,床上被點了睡穴的玉自寒已經昏迷不醒,暮夜明心里很怕,這個百年怪物又一次復活了,或者說千年以來他從沒有死過,他每一次*死去前,都會留下帶著他記憶,以及使命的人。

「你為何急于承認,魔帝不覺得保持一定神秘是一件好事嗎?」暮夜明苦笑,這個人就是殺死她父親關明月的人,只因為魔師突然有一天要歸于正道,實質上父親在這二十年,突然間因為練習玄心渡航的緣故,內心產生了某種佛性,而後就想要魔渡眾生。

他的目的就是要以魔門的身份,培育出一代明君,告訴世人,魔門比玄心正宗更有本事,更加的仁慈,且沒有假仁假義,這就造就了同門的唾棄。

這床上的玉姑娘,是師姑和母親選作對付魔帝的人,也是魔帝風不破在世間唯一的弱點。

其實六爺一直被玄心正宗暗中保護,雖然他說自己出身魔門,但是學的大部分武功,都是玄心正宗的功法,母親一早原諒了爹爹,爹爹也一早跟魔門決裂,只不過當世之內,除了魔帝夜未央之外,再沒有人是爹娘聯合的對手,但是爹娘卻不是夜未央的對手。

如是在十九年前,爹爹便和母親以及師姑商議對策,師姑是玄心正宗的翹楚人物,聰明絕頂,于是就戳了夜未央的軟肋,夜未央最喜歡夜風流的六子夜無痕,于是爹爹就假意和娘親決裂,再度投身魔門,用了二十年時間造就了魔門的新一代魔師夜無痕。

但卻不是教育魔門魔師的方法,而是教育天下英主的方法,于是夜未央準備做魔帝傳人的天才,就這樣被父親改變了,他成為他們玄心正宗要保護的人,七國未來的霸主,她暮夜明這輩子必須跟隨的人。

真氣灌如玉自寒體內的時候,她依稀听到這二人的談話,龜息功雖然可以使她意識清晰,但是她依舊無法活動,也不能開口。

這風滿樓居然就是魔門的宗主,那他是不是要借助利用她得到天下?

「暮姑娘,你我一戰,並非必戰,我也不想摧毀玄心正宗,只要你假作不知道風某的身份,風某絕不為難你。」風滿樓微微一笑,若行雲流水,藍天白雲,自有一種飄逸出塵之色,望之如天外之人,儒雅高潔。

「尊駕不用急于承諾什麼,夜並非正道的聖女,至于聖女已然選出,十年之後必會去與你決斗,你若下得了手,這一局便算家父輸了。」暮夜明其實說的已經很明白了,風滿樓自然也听得清楚,但十年之後的事情誰都不知到,若然玉自寒不能嫁給他,他就毀了大周的天下,再殺了她,封在冰棺之內,與之相伴永遠。

「即使如此,暮姑娘可否答應在下的請求,咱們互不干擾,各自行事?」風滿樓淡淡的問,暮夜明點頭,剛才她用玄心慈航打開了玉自寒的心竅,如今說與不說均是一樣,看來情之一物果然可以迷惑人心。

風滿樓剛才很緊張,他只是要試探她的目的,其實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只不過人心不同而已,暮夜明緩緩地離開玉自寒的閨閣,後心出了一把冷汗,沒想到風滿樓一早就發現她別有目的,所以現在她要做的是找一個虛假的,但風滿樓可以相信的目的。

玉自寒听到這些言語,便知道自己需要記住四個字就是難得糊涂,當詭秘之人動靜莫名,利弊不可知的時候,必須以不變應萬變。

很多時候局就在那里,局本來不是為某些人而設,但這人若自作聰明的鑽進去,可就神仙難救,為今之計,只有假做不知,為了自己的安全,必須對他假以辭色,且不能是兒女私情這麼簡單,像風滿樓這樣的人,身邊的美人自是少不了,所以唯有用情攻心。

第八章︰非常道

夜幕降臨,夏日的風不帶一絲清涼,馬蹄聲緩緩地,玉自寒盛裝坐在這豪華的馬車內,今個皇宮開辦千禧宴,諸臣可以攜帶家眷。歌姬,女伴前去赴宴。

若在平時玉自寒自然不會答應,可是得知風滿樓身份之後,她明白躲不了,如若風滿樓不為大周所用,就是大周的勁敵,大抵不管多麼邪惡的人也均有人心,所以交惡或者逃避都不是好方法。

風滿樓看著驟然間變的平靜無波,隨意自然的玉自寒有些看不明白,今個她似乎特意打扮,出了一身天藍色的雲錦如意裙,配上天藍色的披風,鴉青色的頭發梳成鴛鴦髻,頭上戴著藍寶石做的蘭花花鈿,綴在鬢角上讓人滿目生華。雲鬢斜插一支白玉蝴蝶步搖,下綴明珠串成的流蘇,映的玉容明媚無雙。

只是一抹輕紗遮面,只能看到那雙如同夜空一樣璀璨的眼楮。

馬車在大周宮殿雍安門停下,大周祖制赴宴群臣走雍安門,上朝走開陽門,後妃入宮走重華門,皇上出巡走宣武門,皇後冊封走華陽門,這些都是祖制,所以群臣均是由此門入中宮。

宮闕高闊,朱門飛閣,自西向東有白玉城牆,下有白玉須彌座,走入雍安門便見一座翡翠盤龍燕尾照壁,又稱作九龍照壁。

穿過以漢白玉鋪成的小路,進入廣和門,廣和門之內是一座橋梁,又叫做太平橋,太平橋有個規矩,太平路過,只進不出,所以出宮就不走雍和門。

穿過雕欄玉砌的回廊,玉自寒來不及欣賞自己幼時最喜歡的鎏金彩畫,而是跟著喧囂的人群進入宴會場所未央宮。

未央宮建于高台之上,要路過九十五節高台,象征九五之尊,輾轉迂回進入未央宮,就見宮殿內十二根白玉梁柱上,均掛著六盞水晶宮燈。

這殿內已經是群臣滿座,但卻寂靜得很,那如同大漠蒼鷹的大周新帝,一身玄色的烏金龍袍端坐在龍椅上。

「臣風滿樓叩見吾皇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風滿樓跪在未央宮內,就見那新帝淡淡的說道︰「平身吧,這是家宴,你覓得良緣,朕也心中愉悅。」

「皇上,不知可否成全微臣?」風滿樓淡淡的笑問,玉自寒假意風太大,用內里化出一股子勁風,就把面上的輕紗垂落,一張如花雪顏,在燈光下艷若朝霞。

這時候群臣並未驚訝,這大周帝君,倒是臉色一變驚呼道︰「怎麼是你?」

玉自寒一笑道︰「陛下,咱們有日子不見了,不知你我的賭約還算不算數?」她知道自己機會不多,不只面聖的機會不多,勒索聖上的機會也不多,所以必須把握。

「丫頭,朕有失言嗎?」夜風流有些尷尬,心道︰最好老三賜婚的聖旨沒有在這丫頭的手里,這刑部的判案文書也沒有在她手里,要不然他真的是抹不開面子,皇後和蘭妃居然私設刑獄,捉拿這玉自寒,若然抓出點罪證也好,讓他這個一國之君也找回一些臉面,也讓玉自寒難以自處,偏偏查來查去查出一樁冤案。

玉自寒由被告變成了苦主,原以為老六可以帶走她,讓她先回雲城,此事不了了之,誰知這風滿樓居然把她帶進宮了,還是在大宴群臣之時。

「皇上,的確失言了,小女冤枉,這是小女的訴狀。」玉自寒手里的不是訴狀,而是當然夜風流給她寫的,免死詔書,這詔書還墜有一個違約信函,如若大周皇帝違約,就要給她賜封。

夜風流臉色一變,那日從雲城回京,他和玉自寒單獨見過一面,玉自寒很直白地對他說道︰皇上,坐擁天下,富有四海,百官臣服,萬民敬仰,坐于天地之上,是權傾天下之霸主,小女只是一個被軟禁的舊臣之女。莫要說權勢,就連一點點靠山都沒有,小女若是輸了此戰,自然是不听話也要听話的,但是皇上可就未可知了。

他當時就說了四個字︰君無戲言。

這玉自寒還是不肯罷休,而是續而說道︰小女不信,小女不打賭了。

而後他冷聲說︰君無戲言,豈容你在天子面前戲言?

玉自寒再度搶了一句說道︰既然君無戲言,咱們就立字為證,皇上金口玉言,自寒不信。因為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比如虛言終是空話,不足以作證。

夜風流無奈之下只得說︰那你要如何?

于是這玉自寒就逼著他,寫了平生第一道口諭聖旨,這還不算,還要他給出若失言的賠償,賠償就是包括雲州和被攻下的七座城池的封底,此女居然還說︰我不做官,這官員隨你指派,我只做主,我是這八城之主,且聖上失言一次,就要割讓七郡給自寒補償。

夜風流臉色一僵淺笑著說︰「不是放了你嗎?這包括雲城的八城就給你做封邑,朕封你做城主,旁的事不許胡鬧了。」

「皇上,沒這樣的,我不干,舅舅我不干。」玉自寒往金殿前一跪,今天耍賴也罷,不耍賴也罷,總之一定要跟蘭貴妃算賬。

她想過了,走君臣正道不是皇上對手,走陰謀詭計更不是皇上對手,對付皇上就像孩子對付大人一般便可,她哭一會,鬧一場,縱然廢不了蘭貴妃,她也這輩子別想賢德于世了。

「不許胡鬧,來人送城主回家。」夜風流冷聲說,這玉自寒還沒完沒了?這天子腳下,豈容她一個女子胡鬧。

「皇上,蘭貴妃為了不讓我做太子妃,居然誣陷我不潔,我不服。」玉自寒依舊說了一句不該說,也不能說的話,這會讓群臣覺得她膚淺,覺得她不過如此,但是反過來,群臣也就不會忌憚她,只道她玉自寒是個爭名逐利,為做太子妃,不惜做大周笑柄的女人。

但此事依然傳開了,她說與不說都是一樣的,但說了蘭妃就有麻煩,鐘離月就不能做太子妃,至于她本就不想做太子妃,一拍兩散也好。

「玉自寒,你頂著大周第一才女的名諱,做這等潑婦罵街之事,可知羞恥?」夜風流臉色一變怒道,群臣驚恐之余訝然,天知道喜怒不形于色的皇上多久沒發怒了。

「身為貴妃,暗害良家閨秀,與宮中尚宮合謀,陷害女子名節,勾連丞相府家奴,暗中派青樓男子到小女家中,下媚藥勾引,險些讓小女入萬劫不復之境,難道這就是天家風範?」玉自寒冷聲說,坐在群臣中的玉生輝暗自拍了個巴掌。

「皇上,小女本不願意追究此事,然而小女目下忍無可忍,皇上可知此是何物?」玉自寒拿出一封陷害蘭妃的信函,她一早就認識蘭妃的字體,所以冒充蘭妃寫封信也算容易,但要寫的天衣無縫就不容易了。

對付常人要走常道,用盡慈悲,對付非常人自是非常道,栽贓陷害又如何?

玉自寒想到蘭妃兩次暗害她,就心中憤怒,于是她就寫下這封假的迷信,她確信一石激起千層浪,蘭妃自此沒有太平日子。

夜無痕上前跪下,他知道玉自寒是那種沒有十足把握,不會輕舉妄動的人。他也不知道玉自寒手里那封信的具體內容,但是這丫頭臨摹仿制的本事整個大周找不出任何一人出其右。

「父皇,息怒。」夜無傷也跟著跪下來,他要去搶那封到了太監手里的信,毫無疑問他成功了,這成功雖是成功了,但是夜無傷也不敢公然的得罪父皇,所以他有些不安。

「父皇,息怒。」夜驚風拿到了那封信,他執掌刑部多年,最看不慣的就是冤案,雖然這玉自寒有些刁鑽,他也的確不喜歡玉自寒的個性,但是這次錯的不是玉自寒。

夜風流感覺到一種壓力,這是他登基以來第四次有這種壓力,第一次是南疆造反,第二次是三國聯軍,第三次是年前的南疆之戰,南北烽火,第四次就是今天。

「父皇,蘭妃主使宮人陷害玉自寒之事,兒臣已經查明全部屬實,蘭妃派人收買惡奴桂平,教唆她將通敵密信栽贓玉府之時,庭審惡奴桂平之時她已經全部招認。栽贓長孫大人和皇後之事,還有待查明,兒臣懇請皇上,由兒臣徹查此事,力求還天下忠臣一個清白。」夜驚風趁機說道,他知道這是最後一個為他母妃報仇的機會,他母妃德妃雖然沒死,可是久居冷宮就是拜蘭貴妃所賜。

夜風流此刻已經沒了推辭的理由,于是只得說︰「罷了,蘭貴妃罷黜冷宮,其子外放封邑膠州,封做膠州王,只管膠州所屬的偏僻之地,玉自寒這就是你要的嗎?」

玉自寒渾身一僵道︰「蘭貴妃之事,管八皇子什麼事?」

「母不賢子當罪,明日膠州王就去封邑吧,這膠州是苦寒之地,給八皇子預備幾件貂皮,好了,此事作罷,如今天下太平,普天同慶,朕與眾愛卿干一杯,玉城主,明個丞相的編修也就完成了,你隨你父母回府,今個就留下共飲一杯,共享盛世太平。」夜風流冷酷的一笑,好像被廢的不是他的妻子,被流放的也不是他的兒子,玉自寒不知為何心痛到了極點,這是她逼迫聖上的懲罰嗎?

「皇上,自寒願意嫁給膠州王,隨他去封邑,懇請陛下恩準。」玉自寒低聲哭求道。

「晚了,蘭妃不被廢你們的婚事就定了,如今蘭妃被廢,他是待罪之身,朕如果指婚,只怕別人會說朕閑話,這再說了,老八一向孝順,你們到了這個地步,還能在一起嗎?」夜風流冷聲問。夜風流突然覺得玉自寒只是個沖動的少女,風風火火真性情,只是稚女敕了一些,到現在還想跟老八在一起,那注定沒有好結果,不過每個人做過的事情都要負責,便如他母後玉染塵,被立後和被廢除看著莫名其妙,其實很多事是她自己找的,如今的玉自寒和當年的玉染塵真的有幾分相似。

「皇上,我願意,我覺的我和八爺還是有緣分的。」玉自寒苦笑著跪地哭道,這大概是她做的最錯的決定,而是她已經對不起他了。

「那朕就為你賜婚,你可想好了,聖旨一下,就回不了頭了。」夜風流淡漠一笑,玉自寒點頭,爾後大周帝君下旨,丞相之女玉自寒于開元八年正月初六,下嫁八皇子夜驚華。

風滿樓並未阻止,因為還有整整兩年半,這兩年半有多少變數還未可知,他要來一招欲擒故縱,于是他跪下道︰「蘭貴妃雖然犯下大錯,但按大周祖制,後妃犯錯最嚴重也就是逐出宮闈,未免玉姑娘和蘭妃有嫌忌,干脆就直接讓蘭貴妃出宮跟八皇子入東膠。」

「國師以為這大周沒有王法嗎?」夜風流冷聲說,這跟不處置蘭妃有何區別,蘭妃因為不得寵,已經多次提出和老八去封邑,這不就隨了這賤人的願?

「皇上,法理不外乎人情,蘭妃畢竟只是一時之失,所以還請皇上擔待則個。」夜無傷低聲附和,因為這蘭妃黨羽眾多,鐘離家如今依舊握有重兵,如若廢除蘭妃,必然會得罪鐘離家。

「什麼人情?蘭妃如此只怕是有人從中教唆,沒準就是鐘離斐然,老四你好好的查,查出來朕給你加官進爵。」夜風流沉聲道,這九個兒子當眾,太子最得眾望,老二最低調,老三人緣最好城府最深,老四最懂得把握機會,老五最善于利用別人弱點,達成自己目的,老六最有才干,最有帝王之德。

老七最善于言談,善于隱藏自己,老八最沒心沒肺容易被掌控,老九最聰明,論資質不比老六差,只可惜年紀太小,因為玉妃身份特別,也難以名正言順。夜風流最怕的就是玉生輝有特別的野心。

玉自寒這一刻沉底明白自己犯了一個多大的錯誤,皇上果然不愧為在神器之上,掌控天下江山的一代霸主,這牽一發動全身,自己終究沒算計好做了聖上的槍,真是機關算計費工夫,到頭來了別人的刀俎。鷸蚌相爭皆有因,自己最多是鷸,聖上才是漁翁。

「皇上,此言差矣,既然自寒已經得了口語,玉家人犯法免罪,非謀逆不判,那皇上就沒有理由再追究蘭妃,畢竟八爺是我的丈夫,那不成陛下準備再送自寒八座城?」玉自寒低聲道,這個聲音只有夜風流和夜驚風听得見。

夜風流面露怒色,他知道這丫頭膽子大得很,是個敢捅天的人物,但是她也知分寸,也不成大器,她此番無非是想給蘭妃一個下馬威,順便給他父親雪冤,並非真的想要蘭妃的命,也不想滅了鐘離家,雖然小家子氣,但是到底不糊涂,不管怎樣,大周朝的皇子,親王也沒有十六州的封邑,罷了就成全她,日後在想怎麼收拾她。

「罷了,看在你們求情的份上,朕法外施恩,蘭妃廢做六品常在,與六皇子一同發配封邑,但老四案子還得查,如此事和鐘離家有關系,那就罷黜定北侯,如若沒關系,此事就作罷。玉自寒你知罪嗎?」夜風流冷聲道,玉自寒低聲道︰「小女知罪,小女如無必要再也不犯上了,小女就在這里罰跪,給舅舅斟酒。」

夜風流有些無奈,這丫頭喊他舅舅,就是要私了,願意難得糊涂,這也沒什麼不好,因為西北還需要鐘離斐然,要不然用不著玉自寒來告,鐘離斐然他早就殺了。

「皇上舅舅,您就開恩,不要生我氣了,您要是贏了能放過我嗎?」玉自寒挑眉一笑,玉面閃出幾分霞光,瞬息間照亮了夜風流的眼楮,溶溶若芙蕖影月,皎皎若白玉染霞,但眉宇間那點詭詐,讓人有些心寒。

「不會,君無戲言。」夜風流自然知道大度不得,萬一再設賭約,玉自寒輸了,他今天這句話就是口實,對于這種奸詐女子,姑息不得,放縱不得。

「那舅舅何必生氣,可否和自寒再賭一局?」玉自寒心里一笑,那八座城池,對我而言,可有可無,輸給你讓你平氣又如何?

「朕而今沒有興致,你下去吧,可惜你不是男兒,不然可做上將軍,你到了膠州東膠一帶,要密切盯住西楚,你只要看住西楚,朕不會為難蘭妃母子,朕冊封玉自寒為一品夫人,受天子劍,有先斬後奏之權,可以直轄膠州地界所屬官員,自今日起為準。」夜風流淡淡一笑,他心想有人願做牛馬也好,膠州自古戰亂就沒停過,這老八太弱,放一個玉自寒過去,必可震懾膠州,西南一戰,這丫頭已經名動天下。

「你可听好了,失了膠州,你就提頭來見,玉自寒雖然你沒有嫁給膠州王,但是膠州的存亡,你必須守護,否則這兩年之內,如果膠州失陷,你就等同謀逆,因為以你的能力,如果不跟西楚勾結,膠州怎麼會守不住?」夜風流冷聲說,心道︰這膠州沒有張翼臣,朕看你如何以少勝多,膠州刺史出了名的難纏,又是蠻夷,朕等著你跪地求饒。

「玉自寒遵旨。」玉自寒低聲道,她心想︰我有風滿樓,膠州就有風滿樓,我且看他對我真心假意,皇上謝謝你給我一刀。

她知道此番是不能不答應的,因為西北她不去,去的就是六爺,然而她不想六爺犯險,即便一輩子要和他老死不相往來,她也寧願替他去死。

「起來吧,你能守住膠州三年,朕就多賜八座城給你和老八,並且封他做定北王。」夜風流心中一笑︰那時候鐘離斐然,朕就可以殺了,你玉自寒就等著一輩子做大周的牛馬,這老八自幼沒什麼用,又是朕最痛恨的女人的兒子,你既然決定嫁給他,就不要後悔。

「皇上,小女不要八爺出人頭地,只希望太平一生,小女也不想入朝為官,掌控天下沉浮,小女只希望做一個幸福的女人。」玉自寒低聲道,心中驟然一痛,她和蘭妃的梁子算是結下了,蘭妃素來不喜歡她,過了今天,還有她頭痛的日子。

夜風流自然知道,玉自寒說的是真話,可惜自從她非要卷入這場奪嫡之爭開始,她就已經是盤上的棋子,逃月兌不得。

「你且下去吧。」夜風流擺擺手,玉自寒退到風滿樓的身邊,這個名分定下就好,兩年半以後的事情誰都不知到,所以她不一定會嫁給驚華,但驚華多年來都是她的擋箭牌,她不知道自己在躲什麼,但是只要是驚華在的地方,她就會覺得很安逸。

月舞翩翩而起,在朦朧的月色下,旖旎多姿,鼓樂聲帶著一種妖嬈的神秘,為這個寂靜的未央宮平添了一種媚色。

那穿著雪白舞衣的女子,在大殿上旋轉,漫舞,輕柔的就好像春日的蝴蝶。

她們柔軟的腰肢,在琉璃燈下扭動,優美的舞姿,撩人魂魄。琉璃燈下,暗香疏影,雪色妖嬈,麗影凌空飛舞,觀之翩如驚鴻,宛如流雲,若凌波微步,飄渺如仙。

「山有青鳥兮,來自天外兮,鸞鳳和鳴兮,月色妖嬈兮,北方佳人兮…。」婉約清揚的歌聲傳來,卻是非詞非調,語句靜雅淳樸,卻好過周樂府的靡靡之音,自有一種古樸淡雅的韻味,讓人忘憂。

「姑娘,你不後悔嗎?就這樣葬了終生?」風滿樓稍見不悅的問。

「世事如棋局局新,我這樣做,自然有我的道理,你若猜得透,我敬你一杯,若猜不透,我獨飲一杯自苦,可笑天下沒有玉自寒的知音。」玉自寒端起九龍杯,獨飲一杯,到叫風滿樓猜不出她心中所想,他本以為玉自寒是真心嫁給夜驚華,只求日後的安逸生活,畢竟他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這本就是情理中事,只是他心中放不下,也不能容忍而已。卻誰知玉自寒居然承認她居心叵測,到叫風滿樓一時間看不通透。

玉自寒心中一笑道︰風公子你的確猜對了,我就是想嫁給驚華,原因也就是因為驚華我制得住,但我就是故弄玄虛讓你猜,你奈我何?

「那也未然,咱們共飲一杯,我已經明白了。」風滿樓笑道,玉自寒點點頭,卻也不說破,終于找到風滿樓的弱點,一個人太聰明有時候反而不美,因為簡單的事他會想的復雜。

「是嗎?你知道其然,知道其所以然嗎?」玉自寒端著九龍杯故作神秘,但其實她根本沒有其然,又何來其所以然,不過是故弄玄虛,風滿樓的心她猜不透,于是就如同多年前那樣做了四兩撥千斤的事情。夜風有些微寒,夜宴已然結束,諸臣從永寧門魚貫而出,玉自寒與玉生輝同駕,風滿樓做了陪客,這一場風波,居然就這樣倉促的結束了,玉夫人溫然苦笑道︰「自寒,你既然喜歡驚華,我也就不多說什麼了,但你日後必是要受苦的。」

遙望著蒼穹,星空還是那樣美麗,彈指間風雲際會,這大周的天下,並沒有攥在她的手里,但有一點很明確,她成了皇上的棋。

膠州是個混亂的地方,不知民風彪悍,而且魚龍混雜,這膠州八城,又是最窮困的地方,年前有鬧了饑荒,皇上因為戰事並沒有賑災此間已然有人造反。

膠州過去是鐘離斐然的地方,這定北侯為什麼可以守住膠州一直是玉自寒心里的謎團,換個人過去,不一定可以,更何況是個女人。

「娘親,我必須盡快去膠州,趕不及去雲城,所以就不在京中盤橫了,滿樓你跟我去膠州。」玉自寒低聲道︰「不可以嗎?是啊,你身為帝師,怎麼可能擅自離京。」

「我這就去跟皇上說,也不急于這一兩日。」風滿樓目色有些焦急,膠州的動亂,已經勢如破竹。

皇上此番決定,便是要玉自寒灰頭土臉,跟皇上搖尾乞憐,承認自己不過如是,再也不以女子之身,與男人分庭抗禮,今個皇上給了玉自寒足夠的面子,她卻一步不讓,皇上又給她報仇的機會,她則是又一次讓皇上進退不得,所以皇上必然會教訓她,這一次她不一定逃得過。

「那我就不跟你同行了,我帶上蕭逸風和暮夜明去,西北是苦寒之地,但我听逸風說他在那里有些朋友,聖上若應允,你立刻去膠州找我,一會兒你隨我回家,我寫三封信,你替我送出去,里面的事情,你要給我辦到,我已經沒有時間回雲城了。」玉自寒苦笑,今年的農務不知道如何了,她為什麼不再籌謀的周全一些?

「寒兒,為娘替你進宮求情,皇上雖然冷酷,但對我終究不錯,你且等著。」玉夫人沉聲道,就听玉生輝苦笑道︰「夫人,沒有用的,皇上不會放過寒兒,因為寒兒已經兩次犯了皇上的大忌。」

「女兒第一次哪里犯了皇上大忌,不就今天口舌多了些?」玉自寒面色一變問道。

「你不該和皇上打賭,皇上要的不是一個平視,你不了解皇上這個人,這一次去膠州是必然的,你可以結交到蕭逸風就是你的福氣了,只是蕭逸風神出鬼沒,你怎麼找到他的?」玉生輝前笑著問,就听遠處有馬蹄聲,那人不由分說就躍下馬進入馬車內,就如同暗夜中一道光,玉自寒看見他,不知為何有些心虛,心中暗道︰六爺又來湊什麼熱鬧?

「我跟你去膠州,就算父皇震怒,我也得去,你太不听話了,爺說的一句話你也听不進去,你現在可怎麼辦?」夜無痕臉色一僵,無可奈何地看著玉自寒,她真的是不知死活。

「六爺不必擔憂,自寒命硬得很,您回去吧。」玉自寒咬著嘴唇,總覺的心空空的,這一刻她的心懸在半空中,這一刻她感覺到內心中強烈的愛,可是也許是情到濃時方轉薄,她不敢面對六爺,更何況這愛里包藏著很多怨氣,很多的憎恨,已經不信任。

「我擔心你,我也控制不了,要不然死活我們一起,丞相大人,無痕失態了,可是我真的喜歡他,就算皇上賜婚了,哪怕她已經嫁給老八了,我都不會放手,我求您成全。」夜無痕跪在馬車內,玉生輝扶起他,心里百味陳雜,他苦笑道︰「六爺起來吧,事已至此,你和六丫頭的婚事也就在明年,咱們還是一家人。等見了六丫頭你就會忘了她,畢竟寒兒的性子刁鑽的很。」

「不,丞相大人,誰也阻止不了我和她在一起,這事情父皇說了也不算。」夜無痕起身坐下,雖然這是一個很不好說的話題,但事情已經僵在這里,還是不得不說,畢竟是他要強娶人家的女兒,他已經準備好不管這兩年玉自寒去哪里,他就跟去哪里,六姑娘他照娶,玉自寒也跑不了,她敢大婚,他就敢搶親。

聖旨又怎麼樣,老八他根本不放在眼里,但風滿樓是個問題,雖然此人看著溫文儒雅,但身份神秘之極,何以父皇對他另眼相看呢?

玉生輝心中倒是很是喜悅,但絕對不可溢于言表,所以他沒說話,這就等于對夜無痕的一切默許了,他心里知道香妃的兒子在皇上心理是什麼地位,畢竟玉生輝還是希望玉家的女兒嫁給未來的天下之主,經過上次難尋,玉生輝感覺太子不一定可以即位,因為皇上把兵權都交給六爺了,他代任大理寺正卿和都察院御史,這等于政權一半在他手里。

六爺在諸皇子中和戶部的三爺最好,這三爺和六爺的關系,好過跟太子。

所以除了太子以外,最有機會登基的就是六爺,這六丫頭跟他可不親,不是在身邊長大的,但是六丫頭容貌性子都是一等一的,這玉家在沒有何其能相提並論的。

七丫頭也許不笨,但論容貌不如六丫頭美艷,論性子更不能比,六丫頭溫柔嫻淑,七丫頭古靈精怪,並且給慣壞了。

論才智,七丫頭打仗練兵還可以,但琴棋書畫一般的很,就女人而言,一般她這樣的嫁出去都難。

所以玉生輝就覺的她能做個王妃就不錯了,但經過南巡以後,玉生輝明白一件事,就是太子不能登基,被廢是必然的命運,皇上被稱作開元新帝不是沒有說法的,他不只政績卓著,而且心機叵測,滿朝臣子都猜不透,猜透也不敢猜,所以南巡之後玉生輝就明白,今後的天下之主不是太子,太子只是給這位儲君人選遮擋風雨的照壁。

夜無痕自然明白,無言就是默許,既然默許了,玉自寒還能怎麼樣?她畢竟只是一個女人,而且她沒玉清和膽子大,玉清和敢于男扮裝二十二年,玉自寒卻不敢,她居然自己把自己的女兒身份破漏出來。

父皇精明到不追究玉清和,而是打算把她許配給五哥,因為大周缺人。玉清和文治武功算不上卓著,但她能夠帶領京中三萬兵馬游刃有余,又文武雙全,也算是個人才,這十年期周晉一戰,周國宣武將軍吳慈道,和威遠將軍羅杰,定北將軍王安民,都已經戰死,現在大周無將。

現在大周帶兵的就是皇家衛隊,皇叔燕王,皇後之弟長孫無忌,和他這個皇上的兒子,玉清和雖然不錯,但玉清和只能做一個副將,當不了元帥,心術和戰術都不行,但玉家出了一個百年不遇的人物,這個人物雖然年幼無知,任性妄為,且不知天高地厚,但誠然她有本事,父皇心中清楚得很。

按理說他應該為了收買玉自寒,成全她和老八,畢竟老八性子弱,可以任由她胡鬧,也可以讓她無所顧忌的控制住膠州,沒準能除了西楚。

但是很不幸,他愛上玉自寒了,這就注定這是一場,愛的博弈,最後是誰贏了誰,他心里沒底。

——

回到相府已經半個時辰,玉自寒坐在案幾上寫信,左邊坐著大周逍遙王,右面坐著大周刑部尚書夜無痕,玉生輝有些奇怪,這大周美女如雲,不乏溫柔國色,這兩個不世人物,干嘛非追著七丫頭,他橫看豎看,他家寒兒也就是個刁蠻少女。

「第一件事,就是要把雲城的糧食迅速運往膠州,要用飛雲翼運送,這樣一天可到,但必須在我到達膠州之後。第二件事,你把南吳的奴隸2萬人調往膠州,但是要扣留他們的家眷,且要找凶悍至極的,到了膠州之後,听我吩咐。第三就是跟二爺借兵,膠州的臨界永州是二爺的封邑,這一切仰仗六爺了。」玉自寒低聲說。

「成。」夜無痕淡淡一笑,這丫頭的心思的確不凡,冒充流民土匪她都想得出來,這估模還會湊1000個北魏的人,1000個東晉的人,這玉家本來就有,這玉家是大商家,雇佣的工人都有幾萬人,其中外國的也有一萬多,而且這些外國的工人比大周的還听話。

這膠州有個特點,就是七國人口都有,人流復雜,膠州境內流行佔山為王,土匪窩子。

所以要立足膠州,就的跟膠州雲夢山脈上的三大土匪打交道,那地方土匪跟世家子弟的氣派差不多,而且精明詭詐的很,這很會招攬,別處的叛將和土匪。

玉自寒要想在膠州立足,第一條結交這三大土匪世家,這對平定膠州,攻伐西楚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問題是她名動天下,認識她的人太多,她愛現鋒芒,沒幾個人沒見過她,這就是個麻煩。

好在蕭逸風和其中一號大土匪南宮浩月交情很好,是過命的兄弟,所以不得不承認,這玉自寒命硬,到哪里都能絕處逢生。

「我軍營之中有5000死士,分別來自,大周,南吳,北魏,東晉,西楚,大齊,和東籬,我現在就差遣到膠州。父皇讓我南巡,但我卻必然要跟你同行,只讓三哥給咱們撒個謊就可以,因為三哥不日就要北上。」夜無痕一笑道,玉自寒有點不能面對夜無傷,所以听到夜無傷北上就有些頭疼。

「我看我就跟著驚華同行,六爺帶人暗中跟隨,這到了徐州,我讓寰珠假扮我留在八爺身邊,之後渾水模魚換個身份,夜明善于制作人皮面具,到時候咱們擊三掌為盟會合。」玉自寒沉聲說,夜無痕本想拒絕,但這無疑是掩飾身份的唯一方法。

「我只希望,我不在的每一天,你不要忘記我,這樣我可以安心的為你付出一切。」夜無痕定定的說,風滿樓心中一怒,但並未發作,因為膠州之行凶險的很,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

也是時候恢復他的另一個隱藏身份了,他會讓玉自寒大吃一驚,並且愛上他。

——

四月十九,盛京城內一片喧囂,牡丹花開了滿城,但沒有賞花的人,因為大家都去看皇室的熱鬧了。

琉璃廠子里空蕩蕩的,大多店鋪也關了門,百姓們都擠到官道上,看被廢貴妃出城,這位傳說中的大美人,是被囚車送出城的,據說害她的還是她未過門的兒媳婦。

州王夜驚華的儀仗緩緩地經過官道,車隊很是豪華,前面有數百名步兵帶隊,後有數百名騎兵護駕,但是馬車的顏色並非明黃,而是赤黑,說明這是皇族待罪離京。

馬車內的夜驚華有些生氣,有些怨恨的看著玉自寒,母妃對這件事很生氣,所以他真的不知道怎麼面對母後和玉自寒。

然而站在囚車內的蘭妃則是另一個想法,身為玄女宗的執事的她沒那麼容易認輸,夜風流敢廢除她,她就要他的江山著火,玉自寒到了膠州也活不成。

膠州王的儀仗走到

「驚華,你打我好不好,但不要生我的氣。」玉自寒苦笑道,夜驚華推開她,可是不由間又抱緊了她,低聲對著她的耳朵說︰「你把我害成這樣,你不能再了離開我。」

「上次,諫議大夫彈劾蘭妃娘娘通敵,都被處以斬刑,她不也安然無事了嗎,怎的我說了幾句爭奪太子妃,陷害我爹爹的閑話,皇上就如此大動干戈,我看君心叵測多一些,我最多是推波助瀾,只是推的不是時候,被皇上推去膠州送死。」玉自寒苦著臉說,如今她除了裝可憐,還能做什麼。

「諫議大夫怎麼跟你比,你我有證據,三哥,六哥都喜歡你,就連逍遙王也依你馬首是瞻,母妃都說你嫁給我,也是另有目的,你跟我說是不是?」夜驚華輕問,他的眼楮里有一絲恐慌,這種恐慌讓玉自寒心中不安,于是凝眉道︰「驚華,你不相信我嗎?」

「不是,我只是害怕母後說的話,你是為了可以隨意接觸六哥他們才跟我大婚的,你想要左右逢源,利用你的美貌,為玉家逐鹿。」夜驚華說出了蘭妃的原話,玉自寒心中一驚,這一刻這些言語,讓她徹底心寒,為什麼驚華那麼信任蘭妃呢?就算是她也不會相信母親說的所有話,因為他們才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人,為什麼不可信任?

「你覺得我有那麼聰明嗎?我要是那麼聰明,我何必給蘭妃娘娘求情,你可知道當我查知蘭妃娘娘污蔑我父親這件事,我有多傷心?」玉自寒低聲道,其實對于陷害玉家的人,玉自寒從沒確定過是誰,但有一點玉自寒心里明白,就是有兩個可疑人物,一個是蘭妃,一個是燕王。

「這也是後來我決定原諒你的原因。」夜驚華明眸中有了一種不確定的溫柔,就好像一只受傷的白狐,帶著一種讓人心碎的柔美,不知為何玉自寒覺得自己傷了他,可這不是她一個人的錯。

自古至今世家之間的械斗,從來就不必江湖仇殺溫柔,然而作為敵對的世家男女若然相愛,就只有兩條路,其一沖破圍城,其二就是共死,為了活下去永遠跟驚華在一起,必須廢除蘭妃,因為只要蘭妃的勢力比她大,就不會讓她安逸的活著,這是重生之前的教訓,蘭妃一直以來,對她的攻擊,以及她對蘭妃的隱忍,都沒有換來任何同情或者理解。

他柔美若空谷幽蘭,精靈飄逸的絕美容顏在暮色下綻放著一種妖嬈,驚華的美帶著一種如同嬰兒一樣的純粹,純淨的就好像從來沒有,被這煙波紅塵沾染過。

每一次玉自寒看到夜驚華這張臉,都會覺得,有種類似于褻瀆的迷惑,縱然少了那種刻骨銘心的愛,可依舊是種沉醉。

可是鐘離家和玉家的恩怨,在玉染塵被逐出宮闈,玉家發配邊塞以後,就好像種植在山谷中的罌粟一般,注定入毒三分。

可是又如何,從小到大,他們都是青梅竹馬,榮辱與共。

「既然決定原諒我,就不要後悔,不要難為自己。」玉自寒苦笑道,膠州一行必然千難萬險,現在要做的就是享受趕往膠州這段路程的快樂,想辦法讓蘭妃接受她,因為畢竟她們是必須相處的人,蘭妃的野心只會害了驚華。

「驚華,母妃會原諒我們的,畢竟我還是很可愛的,有一點你是應該了解的,就是我們自始至終從來沒有變過。」玉自寒淺笑道,她只希望在到達徐州之前可以讓蘭妃接受她,就算受一些氣,或者遭受一些怨毒,她都願意試一試。

「但願吧,就怕她嘴上同意,心中還在記恨,日前…」夜驚華突地閉語,然而這句話卻讓玉自寒猜出一些事情,她的背脊滲出冷汗,若真是如此可就麻煩了。

「寒兒,我要你今晚就做我的人,我不要在虛度下去,你我之間,似乎不應該離的太遠。」夜驚華低聲道,玉自寒點了點頭,畢竟和驚華在一起,一直是她的願望,而且這樣以後,驕傲如六爺怎麼可能再來糾纏?

夜驚華沒想到,玉自寒這樣的名門閨秀居然會同意這種事,于是用手拂了拂她的發絲,這一刻細膩的熱流涌進她的背脊,自從南疆一別,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親密的在一起了,這特殊的重逢,對于他們是難能可貴的。

她的頭發被一雙白玉般的散下青絲,突然感覺到他的臉微微泛紅,手指有些微熱。

玉自寒握住他的手,用帕子給她擦擦汗,爾後淺笑道︰「你受了風寒吧,我去給你寫個方子,晚上你喝下早點睡,我陪著你。你的脈搏玄而弱,內熱,表寒,所以你才會,手心出冷汗,面色赤紅,把舌苔給我看看?」

「我才不要喝那藥湯子,你故往是個藥罐子,見到我稍有不適,就會陳皮15克,蠶沙15克,竹茹15克,柴胡10克,桂枝15克,給我做藥,可是那柴胡頗苦,每次我喝下都會吐出來,還不如泡個熱澡發發汗。」夜驚華自然不怕吃一碗藥,只是身子不好,便可以裝可憐,自寒自幼最是心軟,所以他每每得病,就可以享受溫柔一輩子。

「你就會這樣不听話,風邪入體再去治,有日子好不了,這一般的病癥,非給你折騰到用二般的看法,你方自在,你且等著,若不听話,別想我再理你。」玉自寒皺了一眉毛,用手抓住夜驚華,定定的看著他說︰「你等我,我下車給你買藥。」

「你就消停些,這行囊里早就備著,到了驛站,我听你的就是了,只是你得整夜都陪著我,知道怎麼受風寒的嗎?站在殿外偷看你惹的禍。」夜驚華把頭往玉自寒懷里一扎,輕輕地撩開她的衣裳,撫模其內柔軟無骨的肌膚,觸手溫熱柔軟,就如同暖玉生香。

「你敢撩撥我,我卻也不客氣。」玉自寒詭秘地一笑,曾經那溫柔美麗的‘公主’姐姐的懷抱曾經是最美的,那時候當他們假鳳虛凰被識穿之後,這種青梅竹馬的依戀就加深了,玉自寒乍然一笑道︰「你等著,我們大婚,之後我欺負你。」

雪白的面頰互相踫了一下,玉自寒感覺到面色一紅,他的香氣迷人至極,靜靜滲入她的鼻息,如果說美人如玉可以形容男子,這八爺算是個中極品。

‘嘶’的一聲,玉自寒身上的如意百褶裙就給夜驚華撕開了,過去二人嬉鬧,最多的就是互相撕衣服。

兩人相視面紅耳赤,一時間尷尬至極,玉自寒從袖子中掏出七根銀針,趁夜驚華不防門邊在他耳後三分處,那一針下去,就見夜驚華的百匯太陽之間,冒出層層熱氣,他身子未動,這針灸一向是玉自寒最拿手的,傳自于宮里一位愛喝酒的老太醫,此人醫術可以說僅次于那神醫龍婆,但是就算神醫龍婆也不一定會此人的針灸之術。

夜驚華苦笑道︰「你又拿針扎我,說吧,怎麼懲治你?」他說話間摁住玉自寒,長袍一卷,搭在她的身上,露出一片晶瑩的雪膚,那汗水中夾雜著有人的香味。

「趕緊穿上,這春天,外燥內寒,最是容易風熱,你已經如此了,還不知檢點,我可不要伺候一個病秧子。」玉自寒淺笑道,卻也不推開他,而是任由,那香汗淋灕的胸膛貼近她的臉。

到了驛站之時,已經入夜了,但見夜空浩瀚,月華如練,春夏之交,最是氣候無常,玉自寒便整理衣裳,吩咐護衛解開蘭妃的枷鎖,不多時蘭妃已經卸下手銬腳鐐盈盈而入。

驛站之內倒是十分靜雅,自有一種幽淡恬靜之美,玉自寒對蘭妃施禮道︰「小女見過娘娘。」

「我可受不起,夫人折煞我了。」蘭妃倒也未怒,只是不冷不熱地說,靜靜的坐在一旁,玉自寒有些個尷尬,卻也說不出什麼。

「蘭妃娘娘,听說你最近胃口不好,我特地熬了一些粥,做了一點新鮮的小菜,請娘娘試試。」玉自寒拿著一早苦心準備的東西,呈上來,雖說是她上車之時就已經準備,可是她知道不管怎樣,這熱了的東西,總不如現做的,可是她沒有那個時間,讓僕人做又顯得不夠誠意。

人看人有個習慣,第一眼印象好,便是這人有些錯,他也喜歡,久而久之釀成心月復大患,第一眼印象差,就會互生疑忌,縱然那人掏心掏費,自己也當廢物一般,有功就覺的是應該的,有錯就會自然而然記住。于是那人就成了池魚,這是一種慣性輪回。

所以玉自寒也不怪蘭妃,誰讓她和蘭妃眼緣不好,就和若干年前,六爺對她眼緣不好一樣這是改變不了的事情,是人都愛美,愛虛榮,愛自私,愛放縱,她玉自寒也不外如是,所以她決定認栽,只要蘭妃不再說陰謀,害她性命,她玉自寒什麼都忍,畢竟蘭妃已經得到了教訓,已經失去了榮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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