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女狂妃 第四十五章︰暗夜殺

作者 ︰ 夜青絲

夜無傷又頭疼的說︰「真難為你,這麼苦心的挖苦我,我在想要不要供給北魏鹽巴,上一次用戰馬換鹽巴的協議達成,但是根本就不能成功的運往中周,西楚和大齊會在半截把他們送的馬匹全部被殺死,之後大齊會賠給北魏金子,在天價賣給北魏鹽巴。」夜無痕苦苦一笑,續而說道︰如今的時局動蕩不安。

北魏人可以為一袋鹽,傾家蕩產或,者殺人越貨的人越來越多。有其近幾年,大齊和西開始都用各種理由不向北魏出口鹽巴,所以令狐元才不得不跑到大周進口鹽巴。

「六爺,你的意思是沒有會戰的時候,大齊還會給北魏鹽巴,可是現在不同,齊楚要瓜分天下,就必須先吃掉中周和北魏,那我知道怎麼對付齊楚聯軍了,這樣我們分頭行動。」玉寒一笑道,她心里明白只要她做好這件事,北魏說不定可以甘心投降歸附中周。

玉自寒拿出三個香囊言道︰「我們回去以後,就按這錦囊上的時間做事,第一任務挑唆沈萬軍和大齊的關系。」

「那是自然,不過寒兒,你覺的有用嗎?萬一咱們去的人被沈萬軍殺死呢?」夜無痕有些不安,玉自寒突地一笑說︰「你說呢六爺?你覺的這些信到了齊王那里,以沈萬軍的聰明,可能繼續待在齊國,等待王室的法律制裁嗎?」

夜無痕微微一笑道︰「這計策甚好,我相信沈萬軍沒那麼笨,否則當年他就不會背棄自己的誓言。」

「是啊,男人心里最多余的就是忠心,可忠心是有條件的,自古亂臣賊子,大多開始的目的都不是造反,只是想增加一點俸祿,或者在青史留名。」玉自寒一笑道,細想這也不怪臣子,要怪只能怪天理不公,法制不嚴。

「可到頭來,君主言而無信,承諾給臣子的東西,大多不會給,反而多家刁難,讓臣子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于是開始阿諛逢迎,于是開始左右逢源,于是開始黨同伐異,所以六爺咱們還得多研究法例和對官員的俸祿發放,以及貪污的處罰。」玉自寒低聲道。

「你說的也是,可是八大氏族控制六部九卿已成事實,然而目下有五家都出了事情,軒轅家打算離開大周,因為軒轅氏在父皇登基的事情上,支持幼帝。而後父皇並沒有追究,但軒轅家已經心灰意冷。」夜無痕苦笑道。

「那六爺,等齊楚聯軍的反擊戰打完,我們就共同尚書皇上辦理此事。」玉自寒淺笑著說,只見夜光下,那靜美的宛若白蓮的六爺,帶著一種明媚的妖治

夜霧繚繞,在參差不齊的竹影隨風晃動著,帶著一種浮世的寂寞。這美麗的傍晚,寒星點點,帶著大自然賦予萬物的生機,月光下,那芭蕉的影子來回動蕩著,帶著一種妖嬈的嫵媚。

「你說得對,為了大周的將來,我們必須做到勝戰,也一定要開設學院,但自寒,我總覺得兵部的事情很繁雜,我想大戰之後,可以把書院的事情交給你,之後怎麼做,就看你的意思了。」夜無痕一笑道,那薄薄的嘴唇露出一種淡然優雅的笑,便如同行雲流水般奪目淡雅,明媚宜人,只要看到六爺她就會心跳加速,不知所謂。

「六爺,您放心,我會置辦好學院,跟他們講為人之道。」玉自寒一笑道,品書論文,她不是很在行,但她可以出資辦學,把學校的學子當自己家的工人一樣對待。

第一繳費入學,化為七等,有教無類,第二就是民辦書院,民辦學院設立在各種偏遠的城池,都由地方政府的財政開支,作為支付方法。

「嗯。」夜無痕笑笑說,這場宛若陰謀控制的愛情,終于有了一些眉目,玉自寒他是必須要的,她不是父皇的女兒,他已經非她不可,如今她是父皇的女兒,更是得到她。

父皇為了讓玉自寒得到大周臣民的敬服,按大周的法制來講,女子是可以考功名的,但是有個條件,就是她的才華必須特別橫溢,有四個三品以上的官員扶持,且要通過殿試。

「六爺,咱們約法三章如何?」玉自寒笑道,那雙宛若黑珍珠的眸子顯得格外的亮麗。

「又是不許欺負你,不許招惹你,不許踫觸你。那我才不會答應呢。」夜無痕懶腰抱住玉自寒,心想︰你若在這樣朝秦暮楚的,爺不然繞不得你,再這樣不听話,你就先做爺的人,再給爺你的心。

「你怎麼知道我會讓你做這些事?」玉自寒心中好沒趣,心想︰以後再也不跟這六爺打賭,因為他是個說不算,不算數還可以有理的痞子男。

他淡淡一笑說︰「因為你太笨,智商跟我不是一個級別的。所以丫頭,你還是听話的好,乖乖的做我的女人。」

夜無痕柔柔一笑,那笑容中帶著一種難言的風韻,就好像夜色下盛開的藍玫瑰,又叫做藍色彼岸,這種花香帶著一種獨有的勾魂,也是一種煙草,只要吸食過一次就會上癮。

「你錯了,物以類聚,六爺不是我要的起的。」玉自寒心中暗道︰這六爺還是老樣子,根本不肯關心別人,這種自以為是的男人簡直不知所謂。但喜歡就是喜歡了,愛也就是愛了,所以結果反而不重要了。

夜無傷眼楮里折射出幾條血絲。又是拒絕,不停地拒絕,每一次都一樣,每每他想退一步,自此之後默默等待的時候,她就會做出一些事,讓她覺得還有機會,但如果他前進一步,她就會拒絕。真的是女人心海底針。

開元五年的六月,膠州一片沸騰,有一華衣男子領著一個衣著頗為開放的女人,這女子年紀頗青,眉心貼了金梅花,一件粉紅色的菲薄的刺繡化妝裙,披著淡黃色透明的雲燕細錦衣。這女子容貌是一等一的美麗,引來很多人的注目。

「美人,你累不累?」那大胡子男人笑問,此人身高九尺,生的很是魁梧,但五官相貌端正,胡子估計是貼上去的,但膠州的男子以長須高壯為美,所以他也引來不少女子的側目。

這里是圍場東面的集市,有一些商販在這里做生意,但集市的商鋪,都是灰瓦土坯房,沒有像樣的商鋪。

「大爺,這里怎麼沒有賣脂粉的?」玉自寒輕笑道,就听那賣紅棗的老人續而告訴他們。

胭脂水粉是姑娘這種有福氣的女子才能用的,因為戰禍,朝廷要加稅,加幾倍,這膠州最有錢的是開青樓的軒轅烈,次之是賣人口的白雲生,再有就是劫道出身的上官無敵,再有就是燕家,燕家是做雕塑的,也是武林世家。這軒轅世家的府邸在哪里,還有怎樣找到軒轅世家的入口到底在哪里?。

老者突地躍起,手上那把刀直插玉自寒的心口,玉自寒沒反應過來,就見夜無痕抱著她上了土坯房。

「轟。」的一聲巨響,夜無痕拉著玉自寒在搭衣服的鋼絲上游走。

那鋼絲很細,就宛如在雲端行走一半。

‘轟。’的又是一聲,這些人炸毀了,他們前後的土坯房,鋼絲在西風中隨意的搖擺,二人直至的摔向地面。

玉自寒靠在夜無痕懷里的時候,心中很感動,也很復雜。此刻她眼前是刀鋒,心里也是刀鋒,夜無痕雙腿踢向持刀的人,就听‘嗆啷’一聲,那持刀的人群散開,夜無痕腳心挨了一刀,他知道這些人目的是要滅口,所以不得不拼一把了。

玉自寒雙手抓了兩把沙子,往那些人臉上一揚,就听幾聲慘叫,這塵土飛揚的地方混亂之極。

突地玉自寒一股子香氣,這種香氣打著一種讓人沉浸其中的甜蜜,瞬息間這些人都跟著混到,夜無痕也覺得身子虛軟而後問道︰「晚輩知錯了,求您放過我。」那倒在地上的美麗女子冷冷的問,玉自寒一笑道︰「好吧。但你不要再耍花樣,否則絕不客氣。」玉自寒打量了一下這個女子,她身材頗高,健美靈活,目光中有些冷漠,自有一股冷魅的風情。

「我們是來拜見軒轅家主子的,勞煩姑娘去稟報一下。」

看裝扮像是軒轅家的女弟子,玉自寒心中苦笑,這軒轅家還真是謹慎,未免諸多懷疑,他們只有兩個人去拜會軒轅世家,這軒轅烈就已經一早派人跟蹤,到今天才現身,估模著軒轅烈一早就知道他們會來,或者說他要見的本來就是上官龍。

也就是三爺。這位三爺曾經化名上官龍,潛伏在南吳,所以三爺就是上官龍。

如今六國右邊,上官龍去找軒轅咧可以是兩個結局,昨日六爺傳來消息,要她萬般小心,雖然膠州之戰勢如破竹,但軒轅家和燕家的意圖還是動靜不明,所以如何解決這件事,玉自寒還在思索。

這膠州境內的蟠龍山,最大的弱點就是缺水,字恆河和鄱陽湖一帶的水源分流不到盤口龍山。

所以誰能夠解決這個問題,這三大武林世家就會服從誰,這膠州一帶,本土的人目下都已經進了幫會,軒轅世家的幫會叫做百老會,燕家的叫做三合會,這上官家的叫做天地會,這三個幫會,與大多武林中人不同,他們不打家劫舍,也不貨品爭地盤,他們從事商業和保鏢工作。

所以朝廷一直沒有圍剿,但不圍剿,不代表認同,也不代表接納,要不是邊防有戰事,皇上不輕易放過這些人。

「兩位,往前走就是我家主子的府邸,這山寨里有規矩,百姓從右邊進去,貴人從左邊,左邊最先看到我家主人的府邸。」女子說完便徑自往一旁的窄道里走。

——

玉自寒和夜無傷穿過密致的熱帶叢林,這林子里風光優美,綠色連天,真是一派好風光,夜無傷一面走,一面蹲下去,留下一種銀粉做標記。

因為這地方看不見太陽和月亮,所以必須留下標記才能找到回去的路,玉自寒淺笑道︰「三哥不用留下目標,青鸞會帶我們出去。」

「嗯,但青鸞不一定找到我們的所在地,這種倒九宮八卦陣法很難找到路,你看剛才那個房子有何異樣嗎?」

玉自寒心道︰怎麼越走越遠了,這說明他們走錯路了。可是路分明就在前方怎麼辦呢?

「貴客臨門,軒轅烈心中無限喜悅,今日得見兩個不世人物,真是三生有幸。」遠處傳來一聲淺笑,夜無傷放眼望去,便知是個中年男子,他音色頗為洪亮,聲音雖已經近了。但人還在遠處,就見另有二人跟著出來。

這密林中雖然風光無限,卻透著某種說不出的詭異,玉自寒明白這次接見是這三大家族一早準備好的。即使如此,玉自寒覺得大可將計就計。

這三大巨頭怕是一早準備好的,在這九宮八卦陣內鋪滿了七十二種機關,夜無傷淺笑著說︰「主家如此熱情,倒叫在下有些不安,此番突然造訪是我們唐突了。」

「豈敢。」那軒轅烈抱拳道,他的目色中透出幾分磊落的氣度,夜無傷心道,看來這些人已經準備好了。估模又是一場何談,和談的目的永遠一樣,都是避免武力交鋒,因為不管強弱,實質性的說戰爭過往,戰爭之下沒有贏家。

進了軒轅世家的內堂,軒轅烈並未多加客套,直接奔了主題

「上官兄弟,你不是外人,我也就不遮掩了,長話短說,此次迎你進來也就一件事,這山中無水,齊國和楚國把這盤龍山脈已經封死了,三十幾萬大軍,就在邊城。」那軒轅烈苦笑著說,堂內的坐著一個衣冠楚楚,樣貌風流的男子,也是愁容滿面,玉自寒淺笑道︰「前輩不必多慮,三日之內我會想出新的法子,解決各位的難題。」

軒轅烈見這女子很是美貌,眼神靈動而秀氣,自有一種角色風姿,隱隱透著一種不屬于女子的英華。

「您,就是玉姑娘吧?」軒轅烈一笑道,一雙眼楮銳利的看著玉自寒,她幽幽一笑道︰「前輩好眼力,小女雲城玉自寒,給各位當家見禮。」

而後眾人寒暄了一陣子,三大世家的人都同意,歸順朝廷,和談的結果自然是皆大歡喜。

玉自寒心里明白,他們不會真的歸順,但是有一點肯定,現在他們都必須選擇和朝廷合作,因為在沒有人可以給他們供水,雖然這會留下隱憂,但如今也沒有別的辦法。

第二日,玉自寒用新型炸藥,為三大世家解決了水源的問題,第三日開始與齊楚聯軍會戰,沈萬軍因為玉自寒所設的離間計,不得不投降中周,因為齊國的皇帝不在相信他。

半月後一場大戰結束,玉自寒和夜無痕共同還朝,他們的名字被七國的人民記住,這一戰史稱膠州之戰。

開元二十八年秋,楓葉染紅了整個雲陽城,夜寂靜,煙水寒,月華如練。玉寒煙遙望著那茫茫的夜色里那輪亙古不變的月。十月的金秋,帶著一種醉人的風韻,流光飛舞中,雲陽城一派盛世榮華。

高牆外隱隱的傳來微弱的鑼鼓喧囂,看來迎親的隊伍就要到了,十里紅妝送佳人,只可惜佳人卻不是她。

前些日子,暮夜明已經入沙漠去找火焰赤佛掌了,因為蕭逸風又一次昏迷在冰棺之中,所以這些日子玉自寒很不安,就連一直守著她風滿樓,日前也莫名其妙的離開了雲城。

他走的那天,玉自寒問他出城的原因,只可惜風滿樓一句也不肯說,他只說︰姑娘,這是我最後一次離開你,若再回來,就用不分離。

想到此處,玉自寒隱約有些不安,就听見遠處傳來細微的腳步聲,她抬眼看有一紅衣的絕色美人徒步而來,正是六姐玉寒煙了。

巷子外已經有了雨點似的馬蹄聲,後而如擊鼓,片刻間便如洪流奔騰,想是那迎親的儀仗到了。

「寒兒,你站在那里作何?」一身火紅嫁衣的玉寒煙望著她,玉自寒有些失神,今個她要送嫁,因為家中沒有男子。可是她不想多看這個女人一眼。

「姐姐,你怎麼出來了?」玉自寒淺笑著問,這百年來雲城最奢華,最別開生面的婚禮,也是聖上對玉家無上的榮寵。可是玉自寒並不開心,她總覺得玉寒煙是個禍害,她入京以後,玉家必然會自此多事。

「屋里很悶,寰珠一早出去給我買一些治哮喘的藥,我這個身子真是越來越不中用了。」那玉寒煙淺淺一笑露出淡淡芳華,周身上下有一種別具韻味的楚楚可憐的風韻。她心中冷笑︰你們等著,待我有了權勢,管叫你們母女沒有好日子過。她一雙煙囪峨眉輕蹙,明媚的眼楮略帶憂郁,朱紅的丹唇上勾勒出一種苦澀的笑容。

玉自寒心中苦笑,眼前的就是她名震六國的美人姐姐玉寒煙了,可以說增一分嫌長,減一分嫌短,白一分則淡,朱一份則赤,渾身上下沒有半分不美。

只是玉寒煙這一年四季不消的清愁,就覺的這六姐姐演戲的功夫是大周朝女人中的翹楚。

「姐姐就要上京了,自然須好好準備,可是京都什麼都不缺,姐姐也不用太過擔心。」玉自寒淺笑著說,作為她這種異類,自然和名門閨秀樣的姐姐不同。兩面三刀,心如蛇蠍的本事卻也不如她,但聖旨下了,為了玉家也得把她安全送到盛京。

這也許是六皇子拒她的原因,可是如今聖旨都下了還能怎麼樣?六皇子要娶的依舊是庶出的姐姐。

不知道離開盛京這段日子他過得好不好?近日晉國的間諜鬧的越發的凶了,真不知何事才是個頭?

「大太太,已經給妹妹準備好京中的宅院,只可惜我無福見到了。」玉寒煙翕了翕唇,冰玉般的瓜子臉略顯蒼白。

「姐姐就要成為王妃,王府比之家中的宅子自然是奢華氣派。」玉自寒低笑著言道,心神有些恍惚,最重要的倒不是那些個外物,而是如何這樣面和心不的走下去。

喧囂的聲音在黎明升起的時候越來越近,必是迎親的隊伍來了,玉自寒迎了出去,便見蜿蜒十里如同蛟龍一樣的迎親隊伍,數百匹汗血寶馬和數千名帶著漢王府金刀的侍衛卓立與眼前。

「下官叩見二公子,二公子大喜了。」那禮官迎上來,便見玉家那傳聞中飄逸的宛若神仙般的二公子玉自寒。

就見‘他’白衣黑發,衣和發都飄飄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飄拂,襯著懸在半空中的身影,直似神明降世。他的肌膚上隱隱有光澤流動,眼楮里閃動著一千種琉璃的光芒。

他容貌如畫,漂亮得根本就不似真人這種容貌,這種風儀,根本就已經超越了一切人類的美麗。這種超越的男女,超越了世俗的美態,竟是已不能用言詞來形容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大人有禮了,吉時還沒到大人來的到早,煩請稍等一下。」玉自寒淺笑著說,就要上京了真不知還有多少個是非。

禮官還禮道︰「這是下關的本分,還請公子安排好一切,以免誤了吉時。」

玉自寒點頭,靜靜地走入花園的繡樓,就見一身赤紅的宛如烈錦一般的火紅嫁衣已經穿在了玉寒煙的身上。

玉自寒立刻想到幾句話︰桃之夭夭,爍爍其華。面若桃李,心如蛇蠍。

玉寒煙坐在貴妃椅上,面對著那一身白衣頭戴玉冠,那裝打扮的妹妹微微苦笑。心想︰最好你這個賤人,楚王妃做不成,六爺的妾侍也做不成,也當了四姑娘那樣的老姑娘,自此嫁不出去,那才好呢,這也算是你們母女的報應。

「你可記得二姐出嫁的時候?」玉寒煙苦笑道。

「楚王當日休妻,只因為二姐臉上有一顆克夫的紅痣,不過此事已然過了,二姐也已經進宮為妃,所以姐姐就不要計較了。」玉自寒低聲道。

要想當日,楚王當著文武百官對二姐說︰「父皇,我不要,這個女人,您把她送回去。」

皇上大怒,犯了心悸之癥,昏厥過去,倒是二姐臨危不亂,用銀針救了聖駕。

不過這楚王一向心思慎密,二姐在宮中任職御醫期間和皇上互生情愫的是這位楚王怕是知道,以至于堂前拒婚。所以二姐姐也就順理成章的入宮了,也算是因禍得福。

喜樂聲奏起的時候,鑼鼓喧天,沖天三聲炮響,喜娘已經進來了。

按大周的習俗,這家中待嫁女子,必須由未婚的男子未其蓋上紅蓋頭一生的婚姻才會美滿,只可惜玉家只有七個女子,並無兒郎。

可是世家的規矩就是嫡出無嗣,庶出代嫡。所以身為一朝首府的父親大人,也沒辦法的玩起了假鳳虛凰的游戲。

對外宣稱三字四女,除了樣貌平凡,醫術高超的二姐,這家中冒充男子的就是自己和四姐。

眼看四姐標媒已過,真不知如何是好?

「公子,吉時到了。」喜娘笑著迎了過來,是個長相秀麗,身材豐腴的女子。一身赤紅的煙羅裙,鬢角上插著大紅的玫瑰花。

「倒是我唐突了,自寒年幼,不通人事,一切均有徐媽媽做主。」玉自寒淺笑道,他這一笑惹得那喜娘面色緋紅。

「公子放心,一切有我,新娘起步。」喜娘輕喚了一聲,就見從她身後過來幾個十三四歲的喜童,均是模樣清秀,一身赤紅。

從人把大紅的羊毛毯子拉長了往外鋪,這大周的規矩是喜毯不能用舊的,都得新娘出閣那一瞬間現鋪。

紅通通的喜毯從閨閣一直鋪到門口,喜童扶著新娘往外走,玉自寒跟著出閣,內心不覺有些酸澀,四姐現在已經官拜大理寺正卿,提親的媒婆已經踩破的門檻,可是她怎麼答應?

有時候玉茗煙會記恨父親,為什麼要玉家的女子出世,假扮男子便假扮男子,何須入朝任職?

可是父親卻說︰你不知道嗎?不是我要你四姐入朝。也不是你四姐願意入朝,而是梁王府血案把她逼進去的,此事要怪只能怪命!

鼓樂聲從玉茗煙的耳朵跟前穿過,天色已經微亮,粉紅色的黎明帶著盛世的喜氣,渲染了整個雲陽城。

皇上賜婚,大赦天下,普天同慶,天下同樂,這是聖旨上的一句話,也是雲陽城有史以來最大的盛況,這是天子給予的無上殊榮。

官道上已經宵禁,來往商旅不得路過,道路的兩旁楓葉如火,金燦燦的商鋪牌子被主家擦的晶亮,官道旁擠了很多圍觀的百姓,迎親的儀仗盤旋六里,鼓樂聲震天。

那儀仗內的侍衛抬著一個高高的舞台,上面架著三面大鼓,敲鼓的是身穿五色彩衣美人,也是大周朝的司儀。

周朝貴族女子出嫁,必須有美麗的司儀在儀仗中跳舞,這又叫納彩之理,是三書六禮之外的一禮,也是皇室婚慶特有的儀式。

玉自寒有些恍惚的騎在白色的汗血寶馬上,作為送親的主家跟著婚慶的儀仗前行,這一路平靜,走到山坳之時,忽听遠處一聲怪獸的怒吼。

天色漸漸地昏暗,叢林中越發的黑,侍衛們點起琉璃燈,然而一陣狂風吹來,雨點‘ 啪’滾落,那狂風卷著暴雨,澆滅了琉璃燈中的火,四周一片漆黑。

玉自寒下馬,狂奔到花轎內,見玉寒煙的哮喘加重了,便對侍女寰珠道︰「你與小姐換了衣服。」

「這?」寰珠臉色一變不明就里的看著玉茗煙。

「莫要多問,快些和小姐把衣服換了。」玉茗煙冷冷的看著寰珠,寰珠只得應聲和玉寒煙換了衣服,四周有一種詭異的死寂。

空中的閃電宛若一條銀龍劈開天幕,夜空中暴雨傾盆,黑暗包容著這個雨夜。

‘嗖嗖’幾支冷箭射入花轎中,玉自寒拉著把做丫鬟的玉寒煙逃出重圍,後面盡是兵器的爭鳴聲,暴雨在玉茗煙的臉上隨著狂風侵襲著,迎面一個黑衣刺客舉刀砍來。

玉自寒抽刀迎了上去,她雖然遵從父親習武,可是十六年來從未與人交手,所以這一刻她有些害怕,但是在萬仞之中走過也已經不是第一次經歷,更何況她已經不是當年的她,如若非要搏命,那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

冷風灌倒身子里,她覺得有些瑟瑟的發寒,手腕被此刻的刀柄壓的生疼,破空一聲刀吟讓玉茗煙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玉自寒心里惶惶的,她心想難道這身體的主人命運就這樣不濟,她穿越過來的第一天,便被人說成玉家的傻公子,清醒的第二天就遇上刺殺,那些刺客埋伏在京都相府周圍,是敵國的奸細,想要她的命。

這暗襲的人怕也是和敵國有關,玉玉自寒想到這里奮力的劈出幾刀,但是力度和速度都故意差了一些。如今她已經不是那武功泛泛的世家小姐,她是玄心正宗兩大宗主之一的傳人,所以她自然不會真的打不過這太子爺,但是她並不想破露身份。

破空一聲刀吟,對方用刀背攻擊玉自寒的肘腕,玉自寒肘彎一痛,那刀柄月兌手而出,她手中的青銅刀‘鐺’的一聲月兌落在地。

玉自寒心中一緊,就覺得頭沉沉的,‘磁’的一聲利刃刺穿了玉茗煙的衣裳。

她感覺到兵刃刺穿胸月復的疼痛,刀光劃破胸口的那一刻,刺客的刀被一把劍攔住。

「主子,為何如此?」刺客罷手單膝跪下問,就見那來人冷冷的說︰「爺,不殺女人。」

瞬息間那些刺客走了個干淨,夜光下滿目殘骸,這喜洋洋的迎親隊伍,霎時間,死的死了,逃的逃了,玉自寒真不知該去哪里。

「怎麼還要爺拉你起來,我可告訴你,這林子里野狼很多,虎豹也不少。」那聲音冷的就好像千年不化的寒冰,那雙眼通透明亮,美的讓人驚魂,可是卻不帶一絲人類的感情。

「疼…。」玉自寒虛弱的哀嚎,她知道越孱弱就越有可能逃過一劫。

那冷冰冰的男人攔腰抱起玉寒煙輕聲問︰「痛不痛?」

玉自寒看著那冰藍色的面具下,那張稜角分明的臉,心中暗暗的咒罵著︰這個人是不是眼楮瞎了,受傷的是她呀!

「閉嘴,否則爺就把你扔下,你這個不男不女的丑八怪。」男人冷冰冰地說,爾後摘下面具,玉茗煙看到這張俊美邪魅的臉,立刻認了出來,大周朝的太子爺夜無情。只是他過來湊什麼熱鬧?玉自寒覺的有些蹊蹺。

「太子,您大駕光臨所為何事?」玉自寒低聲問,她覺的此事並不簡單。,畢竟太子殿下不是一個隨便的人。

「你就是丞相府治好的那個傻子,本宮御賜的太子妃?不過本宮對你沒興趣,也請你繼續做你的玉公子,並且閉嘴,永遠不要再提這件事。」步天雲冷聲說,他居然沒有殺人滅口的意思,那麼他的目的又為何呢?

「太子殿下的吩咐,奴才自然會听命,只是太子留下奴才的命,到底要奴才做什麼?」玉茗煙跪在暴雨中,靜靜地看著太子。

「雖然長得真的不好,好在腦子不算遲鈍,你便來猜一猜本宮見留下你,又讓你得知本宮身份所謂何故?」夜無情挑了一下眉,這滿地的尸骸居然不能讓這玉茗煙失去定力,這玉丞相教養出來的人就是不一樣。也難怪他無法忘記,只不過為了成大業,暫時還要繼續假裝失憶,否則她又要賭自己的性命和他的心。

「請太子教訓。」玉自寒淺笑著,這大周的太子出了名的俊美無匹,也出了名的冷漠無情,他曾是自己的姐夫,大姐深愛的人,卻也是活活將她打死的人。

可恨又如何?此人是當朝太子。而且故往的事情他已經盡數忘掉,自己如今除了搖尾乞憐,別無他策。

「本宮問的是你!」夜無情用力的捏住玉茗煙巴掌大的小臉,這就是玉家的痴兒,豈非騙盡天下?不管要等多少年,他都要她做他的太子妃,就算付出很多代價,他也在所不惜,老六和老八都別想搶他的人。

「我不知道。」玉自寒低聲說,她已經猜出這太子的意思,可是她不能做那些事,那種事她做不出來。

「你早晚是本宮的人,你護著別人,他也記不住你的好處。」夜無情看著那張烏發遮面,在暴雨下露出冷凝目光的女子,這會是他寵愛的妃嬪。

‘磁’的一聲,玉自寒的肚兜被挑開了,露出晶瑩玉潤的肌膚,比之羊脂白玉更美上三分。

「不要。」玉寒煙在太子爺的懷里輕呼了一聲,就被狠狠地摔在地上。玉寒煙很害怕,太子失憶以前痴戀七妹,可是失憶以後什麼都不記得了,所以他和七妹只是陌生人,以他的冷酷真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

被撕開肚兜的玉茗煙卻依舊波瀾不驚的看著這當朝太子。她了解他,他如果目的是殺人滅口,那麼早就動手了,不會等到現在,所以太子的目的應該是讓她們幫著對付燕王,把燕王至于絕地。

「太子,你要致燕王于死地也非絕無可能,但是自寒有條件。」玉自寒思及此處淡淡的說,話音未落就被眼前的太子摁住胸口,他的那雙手帶著最殘忍的溫度,玉自寒有些害怕,于是身子不由得顫了一下,屏住呼吸定定的說道︰「放我姐妹,還君天下。」

「好大的口氣,卻不知你如何還我天下?」夜無情笑望這個在雨中掙扎的玉茗煙,她大概不知道他的心從未變過,既然如此那就沉寂輕薄一下,他沾著治傷的藥粉用力擦在她胸口的傷口中,入目的是世界上最美麗的殷紅,血漿從她完美無瑕的肌膚中流出來,她的前胸留下一道深深地痕,這會是他們之間永遠的銘記。

玉自寒感覺到一種灼熱,但痛卻消減了不少,他居然好心的給她上藥,看來是同意她做棋子了。她瞧見見太子臉上勾勒出一絲邪魅的淺笑,便知如不滿足他的心願,自己姐妹是逃不出魔掌的,所以出賣別人,好過出賣自己。

兩人互相凝望了半響,玉自寒僵了一下說︰「只要燕王死了,帝位就是太子爺您的。」玉自寒隱忍著,壓制住體內的內息,如非必要,她不想暴漏玄女派的武功。

「說來听听,你打算怎麼做,怎麼去盛京編故事害死燕王。」夜無情低聲道,他根本不在乎她的話是真是假,因為這次他本就是冒死來救她的,刺殺她們的本就是燕王。

「開元二十八年,八月初九,丞相玉生輝之女御賜入宮,配于六皇子,冊封為正妃,于八月十六奉詔入宮,婚嫁當天,燕王窺視其美貌,妄動邪念,冒充刺客擄走王妃,為王妃之弟玉自寒所救,有燕王府令牌為證,此事與太子無任何關系,您覺得如何?」玉自寒定定的看著太子。

夜無情那雙手松開,他心中暗笑︰暫時放過她又如何?

「好,本宮等你好消息。」夜無情淺笑道,玉茗煙拉起玉寒煙對太子道︰「殿下放心,自寒一定不負所望。」

夜無情一笑道︰「這個給你,此事就有勞玉公子,都回去吧!。」

他說話間,身子如同鬼魅一般掠過叢林,冷雨如同瓢潑一樣打著玉茗煙的臉。

「妹妹,你怎可誣陷忠良?」玉寒煙苦笑道。

「姐姐。誣陷忠良也要有誣陷的機會,我看咱們能不能離開這個林子還是兩說的事。所以若要擔心,姐姐還是到了盛京再去擔心好些。買副棺材入京好了,免得來不及置辦。」以後沉聲說,扶著玉寒煙走過泥濘的叢林,玉寒煙無聲的跟著。

雨水蔓延了二人的腳果,又濕又冷的令二人很不舒服。

「妹妹,我實在走不動了。」玉寒煙低聲說,她的雙腳已經起了泡,玉自寒苦笑道︰「既是如此,姐姐就要听我的。」玉自寒心中暗道︰六姐姐,這前生的恨也就罷了,今日救你,且當還了過去對你的不好,也指望你自此改了,不要再興風作浪,否則你不會有好結果的。

玉茗煙抬頭看著這夜幕下的雲陽城,城門緊閉著,這城外只有一處可以歇腳,就是名震大周的青樓,又叫做煙雨樓。

遠遠地煙雨樓頭還掛著那七十二顆東珠依舊明亮如斯。那遠遠地一樓一閣均美的入畫,遠遠望之,亭台樓榭,錦繡無雙。

在這靜謐的雨夜,煙雨樓門口的大紅燈籠依舊如同往日一樣通紅明亮,樓內傳來客人與女子的嬉笑聲,門口有幾面蘇繡屏風,上面繡的是四季景色,那大紅色的富貴牡丹圖,濃艷中帶著無盡的旖旎。

「爺,這可不是常人來的地方,若是避雨的請您去後院的柴房,茶飯管飽,不收銀子,熱水廚房有,自己請便。」這門口的僕人一身青衣小褂,長相倒是端正,只可惜說話毫不客氣,一臉的狂傲之氣。

「小哥,莫要狗眼看人低,這個了吧?」玉自寒輕巧的扔出一錠黃澄澄的金子,眨的這僕人的臉笑的就像一朵金花,口氣立刻就不同了,但依舊頗為傲慢的說︰「爺,這金子也就買個三等姑娘伺候,不用如許的張揚。」

玉自寒冷聲道︰「銀子爺多得是,莫說買下煙雨樓,就算是買下雲陽城也不成問題,但你們閣子里有比我的美人,更美的人嗎?」

她說吧,用白玉折扇,挑起玉寒煙那張國色傾城的臉,引來諸多風流公子的熱切目光。

在眾人盯著玉寒煙那豐神冶麗,國色傾城的面孔時,玉自寒慢聲笑道︰「怕是你們這里也沒有比得上我的美人的女子,我看還是給我準備一個雅間吧?讓我們共赴鴛鴦。」

那侍童卻也微怒反而笑道︰「公子膩狂了些,不進煙雨閣哪知傾國色?」

「好大的口氣,這麼著,你若能找出一個比我這美人更美的女人,爺給你十萬兩黃金,若是找不出這煙雨閣也就不外如是。」玉自寒一笑道。

「這位爺是瑤娘見過的最有趣的人,好吧,若是瑤娘輸給你懷中的女子,我便賠十萬兩給你。」那宛若玉珠滾地的清脆聲音傳出,細听清潤甜美,那一身赤紅冰肌玉骨的蒙面女子徐徐而來。

「瑤娘姑娘來了。」就听那些客人幾乎癲狂的說,有的居然開始往這高台上拋黃金。

玉自寒看著在彩燈下點綴的華麗舞台,微微一笑道︰「你的確是個美人,可是不能和我懷中的女子比。」

瑤娘看著這衣衫有些凌亂,烏發鋪面的男子,自有一種瀟灑出塵,雖說微露面目,但只是那雙眼,就已經足以迷倒天下女人。

「公子說的是,葫蘆,給公子備廂房,我要陪公子喝酒。」瑤娘妖嬈一笑,雖然輕紗遮面,卻也透出一種神秘明媚的風情,她一身赤紅的宛若嫁衣一般的娟紗金絲繡花長裙,襯得整個體態妖嬈無雙,說是媚骨天成也不為過。

「是,奴才這就去,我看爺懷里的女子如何美貌小的到時不知,爺倒是個磨人的禍水。」那葫蘆輕佻的說,引得玉自寒露出冷然之色。

「公子隨我來吧?」瑤娘輕聲道,就听見台下說︰「瑤娘,你就算看上這小白臉也不用如此到貼吧?」

玉自寒沒有答話,徑自跟著瑤娘往里走,就見幾個眉目如畫,語態多情的紫衣美人看過來,用輕紗拂過她的身子,妖嬈的靠過來說︰「瑤娘姐姐,看上的人長得真俊。」

「都回去,不得唐突。」瑤娘輕聲說,此刻就見一群人圍了過來,其中有一高傲冷肖的男子說︰「瑤娘,今個你若不陪我,我就把這煙雨閣砸了。」

「老板娘,一百兩金子給你解憂。」此刻那房梁上傳來一聲訕笑,玉自寒煙抬眼看向那男子,就看見那張揚不羈的俊臉。那人有一雙寶石一樣的眼楮,寶石雖然美卻是金石之物,總是缺了一點感情。

「金子我出了,幫我趕走這些人。」玉自寒揚起手把金子拋向房梁上的人,那人只是淡淡一笑,宛若零猿一般落在地上,伸腳就把那個離瑤娘最近的惡奴踢在地上,爾後懶懶的躺在桌子上。

「老板娘借把劍,我的劍已經放到你那里換酒喝了。」少年微微一笑,臉上露出兩個酒窩,瞬息間那狂野不羈的面容便畫出一種柔色。

玉茗煙抽刀扔了過去,她本不喜歡用刀,只是劍更為難練,所以只好練刀了。

少年一笑道︰「這青銅刀制造的雖精,卻是粗笨之物了。」

「少說廢話,把這小子給我拿了。」那高傲的男子冷聲說,他身後僕人已經如狼似虎的撲向那少年,少年騰空而起,手中的刀化作一道利盲,橫空斬下房梁,那四根大木頭從空中滾落,使得那些從人落荒而逃。

「薛讓,你弄壞了我的房子,你拿什麼賠?」瑤娘驚呼一聲,就見那房頂塌了下來,‘轟’的一聲那木頭柱子滾落了一地,燈架壓倒了,在紅色的羊毛地毯上燃起大火,瑤娘拉著玉茗煙逃出後門,就見那少年薛讓那張俊美邪異的面孔帶著頑童一般的笑意,淡漠地說︰「你這房子壞了,總能修好,若是惹了人命官司,我可就法網難逃,我說美人老板,你可膩小氣了一些。」

瑤娘怒道︰「你這沒心肝的,居然弄壞我的房子,本姑娘不撕了你的皮,我瑤娘兩個字就倒著寫。」瑤娘似與這薛讓頗為熟悉,居然抓住他的衣裳就捶打了過去。

玉自寒心中苦笑暗道︰這煙雨樓還真是藏龍臥虎之地,看來自己要小心了。

「瑤娘姑娘的房子我賠了。」玉自寒淺笑著說,薛讓但見和烏發遮面的少年公子氣度不凡,在此等時刻依舊如閑庭信步。

「瑤娘,今個你就是爺的,來人,給我拿人。」那冷傲的公子再次下令抓住瑤娘,他那雙銳利陰霾的眼楮直視過來的時候,玉茗煙就覺得有些熟悉。

這深邃陰霾的眼神似乎在哪里見過,可是在哪里見過呢?玉茗煙想不出來,就見那薛讓散漫的提著刀攔住那些武功破佳的僕人。

玉自寒突然腦海里閃出一個身穿烏金鎧甲,站在眾軍之中,英姿颯爽的身影,于是舉步上前道︰「奴才給王爺請安了。」

那冷傲的男子冷聲道︰「你居然認識本王?」

「王爺,盛京一別已有三個月余,王爺風姿依舊不減,奴才怎會不認得?」玉自寒淺笑道,看著那張陽剛冷傲宛若刀削的面孔,那人身上還是透著一股子雄霸天下的銳氣。

「呵呵,你倒是會說話的緊,卻不知你前來與本王相認所為何事?難道要英雄救美?看你的氣度怕是出身名門吧?難不成你覺得你的勢力足以阻止本王納這美人嗎?」男子背著手冷聲問,他那挺拔的身子無形中給人一種壓力。

「在下不敢,只是在下覺得王爺天縱英才,品貌不凡,若是強行帶走一個青樓女子,只怕有辱王爺聲譽。」玉自寒沉聲說,惹來薛讓一個白眼。

「我說酸秀才,你以為自己幾句話就能趕走這群鷹犬,要是講道理有用還要刀子做什麼?」薛讓懶懶的說,就覺得這書生單純的可愛,這就名門世家子弟,太平年月的奢華擺設,亂世一無用處的待宰羔羊?

「燕王名震天下,向來狂不羈,但也不至于目無法紀,三十余年兢兢業業,看成諸臣之楷模,不曾拒上早朝,不曾為非作歹,不曾德行有失,在下可有說錯?」玉自寒淡淡一笑,這朝中諸臣雖然以燕王最為霸道,但是這燕王有大志,不是那種不屑為君,也不屑微臣的人,所以他平素還算檢點。她如今只能隱藏體內的功力,因為她並不想為了玉寒煙拼命。

「本王愛怎樣就怎樣!輪不到你這個庶子來管,來人帶兵把煙雨閣圍住!」燕王冷笑道︰「除了瑤娘和那秀才懷里抱著的美人,都給孤王殺光了,不留活口!」

他話音未落,就听見急促的馬蹄聲,玉茗煙心中一驚心道︰不好,燕王為了名譽要殺人滅口!

「王爺,太子就在一里之內,你確定要動手?」玉自寒低聲道,此刻就見薛讓用刀背擋住沖過來的侍衛,那些侍衛把薛讓團團圍住,‘ ’的醫生刀吟,薛讓騰空而起斬斷了侍衛手中的刀。

「他若是在,若想救你,怕是不會現在都不出手的。」燕王玩味的說,他目中帶著一種不屑就好像看一個私人。

玉自寒翕了翕唇,那近乎于完美的唇在冷雨中越發的慘白。

此刻她眼中閃過一道白光,在暗夜下更加的詭秘。

她雙手迎上那劍鋒,用力的攔住批來的劍芒,‘滋滋’的聲音傳出,劍鋒劃破了她骨感而縴細的手掌,那鮮紅的血霧落在陰冷潮濕的地面上,玉自寒感覺到手很痛,血很刺目,可是她依舊用力的攔住了襲來的劍鋒。

玉寒煙驚呼了一聲,躲在妹妹身後,她驚恐地看著圍過來的侍衛,就感覺一道紅綾悠然飛過,輕巧的卷過來人的脖子,就見那瑤娘輕笑了一下,忽听幾聲慘叫,那些帶刀的侍衛都被瑤娘手中的紅綾勾住脖子勒死了。

煙雨樓內閃出一排青衣人,他們手中握有強弩,‘嗖嗖’幾聲那些沖過來的侍衛都被射死在門口,就听瑤娘冷聲說︰「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類了。」

燕王臉色一變,沒想到這國色天香的美人居然是個手段狠辣的江湖人物。

第四章︰紅塵劫

玉自寒感覺到一種刺骨的痛,薛讓拉住他的手說︰「你這書生倒也有幾分傲骨,老板娘的眼楮就是亮堂,你干脆做我們老板吧?」

玉自寒苦苦一笑道︰「在下不才倒也不敢有次妄念。」

「我們老板娘為了你連王爺都得罪了,你小子也不該敬酒不吃吃罰酒。」薛讓一笑道,卻見瑤娘妙目中有些復雜。

青衣侍衛和帶刀侍衛在冷雨中激戰,燕王冷聲喝道︰「九城龍衛听令,煙雨閣內藏有帝國奸細,本王奉旨絞殺,你們務必斬盡殺絕一個不留。」

燕王一聲令下,玉自寒听到萬馬奔騰的聲音,她臉色慘白,心中惶惶的,就見一只玉手拉住她說︰「公子莫怕,跟我來。」

「寒煙跟我來。」玉自寒用另一只帶血的手拉住玉寒煙,瑤娘心中苦笑道︰又是一個心有所屬的。

「美人跑得太慢,我幫你一把。」薛讓攔腰抱起玉寒煙,見她朱顏泛紅,妙目多情,一時間心猿意馬。

「放開她,男女授受不親。」玉茗煙低聲說︰「她是我家姐姐,也是今日本當嫁給六皇子的玉寒煙。」

薛讓依舊抱著玉寒煙,那手不但沒松開反而抱的更緊了。

玉自寒苦笑道︰「公子,放過我家姐姐吧。」

「美人都沒吭聲,管你什麼事啊?你是不是偷拐她出來的?我怎麼看著你這小子就覺得有鬼,她是你表姐,還是堂姐?」薛讓冷聲說,偷眼看了一下這白衣批發的公子,就覺得有一種鐘靈毓秀,天外飛下一般的感覺,就見‘他’那夜光下的容顏宛若蘭芝玉樹九天仙子下凡塵。

怪不得老板娘一眼就相中了,這個男人容貌中既有不食煙火的淡雅,也有幾分陽剛的嫵媚,五官深邃,眉目如畫,這般般容貌怕是人間再難找到第二人了,他的美已經超越了男女的界限。

「她是家姐,自寒的一母同胞。」玉自寒低聲說。

「你就是大周四大美男之首玉自寒,那個自幼生病的傻子,因天鳳公主逃婚而成為大周朝笑話的那個苦主?我在下覺得傻倒未必,呆的可以。」薛讓緩緩地放下玉寒煙。

「你沒事吧,痛不痛?」玉寒煙回了回神看著妹妹,有些擔心地說。

「還好,血是紅的,無毒。」玉自寒低聲道,加快腳步跟上瑤娘,瑤娘回頭看了玉自寒一眼,心中有些苦澀,他根本不是女人,在青樓扮作女子只是為了殺死殺父仇人燕王,二十五年了,好容易找到接近燕王的機會,沒想到為了他什麼都白費了。

男人又怎麼樣,他君莫邪喜歡的人難道必須要是女人?沒有這個規矩吧?

玉丞相的兒子又如何,他偏要當做禁臠讓大周朝丟這個臉面。

「公子,我扶你進去,這里面有暗道。」君莫邪悠然的道,玉茗煙感覺到這美人的聲音低沉了不少,有感覺她太高了一些,不過這柔媚入骨的風情斷不會是個‘男子’。

「小姐,男女授受不親,怕是不合規矩。」玉自寒低聲道,就在此刻‘嗖’的一聲一道寒光直入玉自寒的背心,君莫邪伸手握住那只冷箭,反手扔了出去‘錚’的一聲冷箭穿透了青銅刀背,燕王手中的青銅刀斷做兩截,就在這一刻那穿過刀背的箭直入燕王胸口,燕王拉住一個士兵擋在身前,就見那利箭穿破了士兵的心髒,玉自寒耳邊傳入一聲慘叫。

「老板娘,您的百步飛劍更見火候了,屬下真的是佩服的五體投地。」薛讓夠了一下嘴角,這身份詭異的瑤娘算是他進入大周見到的最詭異的人物,從來沒有任何人見過瑤娘的臉,可是卻不知為何所有男人都對他如此痴迷。

「不用你夸耀于我,你這種江湖浪子的話,幾句是真,幾句是假我也不知。」君莫邪幽幽的說,薛讓是個人物,所以自己還需小心她。

玉茗煙悉知這兩個都是極為難產的江湖人物,自己不好招惹,還是早些月兌離,趕往盛京微妙。

未免他們瞧出她的女子身份,進入暗室之後,她就敞開雙腿坐在暗室的搖椅上,一副頗為傲慢的世家子弟樣子。

「公子,熱水已經準備好了,室內無人,公子可以去換件衣服。」君莫邪妖嬈的說,那雙眼帶著一種蝕骨的魅惑,就如同三月桃花勾魂攝魄,只是那眼眸中的邪氣霸道的不似女子。

薛讓頗為愜意的坐在暗室的太師椅上,單手放在略微彎曲的左腿上,用一個純白的真絲帕子擦著到刀鋒上的鮮血。

玉自寒細看此人,那濃密的眉毛下有一雙看透世情,深邃如海的眼眸,整個五官宛若刀削一樣,渾身上下透著一種凌銳的霸氣。

那薄薄的的唇角泛出一種慵懶散漫的笑意,古銅色的面孔在微弱的燭光下顯得格外的勾魂。

他不是那種跟六皇子那樣陰柔的美男子,偏偏儒雅,溫潤如玉,反而就像一把出鞘的劍,雖然凌厲無比,卻也帶著萬丈光芒,美麗中夾雜著絕對的危險。

「我也想洗一洗,均是男子,不如我們一起。」薛讓玩味的一笑,那只骨感美麗卻不失陽剛的五指散漫的劃過刀鋒,玉茗煙苦笑道︰「在下不習慣與人一同沐浴,薛大哥若是著急,你就先去吧。」

「我怎麼敢搶你的東西,你的毛病還不是普通得多,一個大男人害羞到這種地步,也算是男人中的極品。」薛讓冷聲揶揄著,玉茗煙倒也未有反口而是笑道︰「姐姐先去吧,我一個男兒家,本就是污濁之物,洗與不洗倒也不大緊,勞煩瑤娘姐姐,給家姐一身衣服。」

「玲瓏,快些去給玉姑娘拿換洗的衣裳。」君莫邪淺笑道,伸手握住玉自寒的手,就見那宛若春蔥一樣的柔胰帶滿了傷口,那鮮紅的血已經染紅了那柔美的手,心中蕩漾出一種奇怪的燥熱。

「公子,跟我過來上些藥吧。」君莫邪笑道,用左手在椅子上轉了一下,就打開一個暗門,暗門內是一個精巧的繡房。

「瑤娘姐姐,那燕王必不會善罷甘休,我們留在這里豈非太危險了?」玉自寒低聲問,那聲音雖沉,可是卻如同玉珠滾地一般極為的好听。

薛讓再度把目光遲疑在那張魅力無雙的臉上。

「這地方是在煙雨樓的地下三十米,這會兒子,只怕這官兵早就圍住了煙雨樓,所以要是這燕王善于機關之術,咱們就是一根繩子上面的螞蚱,跑不了你也走不了我,若是該著月兌難,燕王就找不到咱們,過幾日風平浪靜,咱們就可以出去了。」薛讓一笑道。

君莫邪冷眼看了薛讓一眼,就听他說︰「在下是機關樓的入室弟子,如果在下沒看走眼,這就是十大機關陣中的平沙落雁。就是在三十米下建造避禍的地域,並且這千米之內都有機關陣和通風口,敵人便是火攻也無用,只是耗資巨大,老板娘可以建造得起,真是富可敵國。」

「你倒很有眼力勁。」君莫邪低聲道,他心中暗道︰難不成他就是我那個師弟,薛無情,他不是晉國的將軍嗎?怎麼會來到此處?

玉自寒苦笑,心道︰個個都是牛鬼蛇神,我須多加小心,以免這瑤娘因愛成恨,還是一早告知他真相的好。

「瑤娘姐姐,你幫我擦藥好嗎?」玉自寒懦懦的說,此刻她的聲音帶著一種男女莫變的勾魂,她也不敢露出女子的聲音,只得將聲音放的頗為柔美,听到君莫邪耳朵里,讓他有一種沉醉其中的感覺,這玉家公子太美太*。

此刻玉自寒便听耳朵後面一聲巨響,那方才傲慢不羈的薛讓直挺挺的躺在了暗室的地皮上。

「他中毒了。」君莫邪輕聲問。

「看樣子不像,口吐白沫,四肢抽動,應該是癲癇之癥,怕是舊疾犯了。」玉自寒低聲道,蹲下用手輕輕地模向薛讓那驟然間變的微弱的脈搏。

玉寒煙驚了一下,她不敢說當年,在薛讓出現的這一刻她的心就開始翻騰,這個男人才是她最愛的人,只是如今心還在,只可惜夢已經沒了。

遙想初見時,桃花盛放,遍地妖嬈,她撫琴,他舞劍,端是美好,只可惜一切都過去了。

「寒,他就是那次在盛京救我的人,你一定要救他。」玉自寒已經顧不得女人的遲疑。

「是他,那我須盡力。」玉自寒從袖中拿出銀針,打開那銀針盒子,取出銀針,這銀針打造的極為精巧,哪怕是最細的毫針,針根和針柄部位都鐫刻著精美的海水和雲紋,玉自寒將這銀針插入薛讓的三陰交內,之後上于百匯,從下到涌泉,一共一百一十二個穴位均刺入銀針。

只消片刻薛讓轉醒,其實他犯病歲眼中,也沒到昏倒的地步,至少憑他的內力也不至于昏倒,可是瑤娘警惕的目光讓他有些忌憚,于是露出一些虛弱。

然而當年杳無音訊的愛人,突然承認了當年的事,這毫無疑問是對薛讓的一種沖擊。

當年他在盛京游學,邂逅了趕往盛京過年的玉家小姐,他見她美貌,便著從人扮作盜匪,襲擊于她,自己再英雄救美獲得芳心,然而再查知她是帝國丞相之女後就要去無蹤,本以為這輩子這孽緣就斷了,怎知再相逢。

「他到底怎麼樣?」玉寒煙低聲道,那張如同出水芙蓉的面孔上帶著幾許關切,更顯得楚楚動人,鬢角上那根銀質鎏金點翠梅花簪,並非名門閨秀所戴,仔細看她那身石榴裙是粗布所做,打扮是一個丫鬟的模樣。

君莫邪心中一笑,這傳聞中的美人七公子倒也不很聰敏不凡,知道李代桃僵。

「不礙事,二姐姐傳的還魂十三針,針對五髒七十二種疾病,人間一百七十二種毒物,均有療效,更慶幸的是,二姐姐與他有同樣的病癥,所以這玉家藥典上有根治的法子,那方子我還記得,這就寫下,只是不知道這密室之中有沒有足夠的藥材。」玉自寒沉聲道。

緩緩地扶起薛讓,手中的銀針直刺薛讓的太陽穴,這是生死之地,所以玉寒煙驚呼一聲︰「你做什麼?」

「他發病之源我已經找到了,還和二姐姐不同,他是練功過度,走火入魔造成的癲癇之癥的假象,用了藥也不濟于事,唯一的辦法就是利用逆旋追魂術給他理清六脈中的雜氣。」玉自寒淡然地說,她性子本非淡漠,幼時頗為活潑,只是自從被父親教化之後,倒也不好在和往昔一般。

雖然說這世家子女一個模樣的樣子不好,可好過惹是生非。

她已經不敢再爬牆扮痴,戲弄世人,自從天鳳公主逃婚未遂,在大婚之夜刺殺她這個‘新郎’她僥幸逃過一難,被公主休夫之後,玉自寒卻是不敢再唐突了,于是收斂性子,好好做人。

皇上的三位掌上明珠,均是國色天香,這驚華公主過去也是唯一不嫌棄她痴傻之人,往日來府里見表哥和自己,都會憐惜她痴傻,給上一些糖果。

後爾她不慎發現驚華男子的身份,她就想天鳳既然不嫌棄她有舊機,性子倨傲,嫁給他也無不是,豈知夜驚華暗戀五姐,居然想要在新婚之夜殺死她,留在丞相府和五姐雙宿雙飛。

此事皇上知道以後,不但沒有怪罪天鳳,反而回復他皇子的身份,取名步若塵,自此玉茗煙再也不敢裝傻扮痴肆意妄為的做人,而後聖經傳聞丞相府公子因禍得福,在受驚之後,居然回復了神志,邊做一個正常的人了。

這玉自寒雖然逃過一難,可也成了盛京名門公子茶余飯後的笑話,于是便灰溜溜的回到故里。

想來已經是半年前的事情。

「寒,你怎麼又在發愣?莫不是受了驚嚇舊病復發了吧?」玉寒煙知道妹妹聰明剔透,但是性格有些高傲,做事難免鋒芒鄙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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