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天,你昨天晚上去哪了?」
剛一回到駐地馬上就踫到了方茹。昨天晚上羅天離開後不久就狂風大作,傾盆大雨,方茹整晚不睡卻沒有等到羅天回來。
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肯定是不能說的,羅天搖了搖頭︰「呵,出去巡了一下,這樣的天氣最有可能有人來搗亂。」
「可是……昨天晚上大雨。」
昨天晚上狂風暴雨,身處帳篷之中的方茹覺得天地都要塌了,她不敢想象羅天怎麼能夠在外面呆得住。
「他這樣的人就算是扔糞坑里也能活下來。」
羅天一听就知道是李柱,他懶得和這樣的人說話。
「我回帳篷了,洗個澡。」
看著羅天轉身離開,方茹心里暗想昨天晚上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就算是巡查也不用整個晚上都在外面。
「謎一樣的男人啊!」
看到方茹就像看不到自己一樣只是盯著羅天的背影,李柱忌火中燒,說︰「不就是一個大頭兵麼?他哪里配得上你?!」
轉過頭來看向李柱,方茹說︰「李柱,你畢業于名校,家庭條件好,長得又不錯,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高帥富。羅天呢,只是一個大頭兵,為生活所迫不得不做保鏢。」
「呵,方小姐,你過獎了。」
听到方茹這樣說,李柱的臉上露出了笑容,胸也一下子挺了起來,這是三個月以來方茹第一次稱贊自己。
「打個比方來說,你就像是一桶水,清澈無比;羅天也是一桶水,但是比較濁。」
「呵,謝謝!謝謝!你這樣形容我真的是有一點汗顏了。」
李柱臉上的笑容更多了,他在想自己是不是應該趁機發出約會的邀請。
「水太清了,一看就到底,就沒有什麼意思了;水濁嘛,就看不清里面到底有什麼,這樣才有吸引力。」
李柱笑容一僵,他不是傻子,方茹這是說自己根本比不上羅天、自己只是一個繡花枕頭看著是好看,實際一點意思也沒有!
「方茹,你……」
方茹笑了一下,說︰「李柱,我只是打個比方,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
羅天並不知道自己走之後方茹和李柱間發生的事情,回到帳篷後他匆匆地洗了一個澡,然而就在他剛剛套上衣服的時候卻听到外面先是傳來一聲尖叫,然後一陣亂七八糟的腳步聲響起,似乎所有帳篷里的人都沖出去一般。
「難道又有人來搶東西?」
羅天臉色一變,連忙沖出帳篷去。
帳篷前空地上圍著一圈人,全是考古組的人,隱隱可見圍著的地方躺著一個老頭。
「怎麼回事?」
羅天用力分開人群,擠了進去,一看發現躺在地上的是這一次考察組的組長江鐵生。
「江老師一出帳篷就突然倒下。」
方茹滿臉驚惶,剛才自己和李柱說話的時候江鐵生走出了帳篷,沒走幾步卻猛然之間倒了下來。
江鐵生是自己當年讀研究生時候的導師,這一次更加是為了幫自己才來的,如果出現什麼意外自己會內疚一輩子。
「李柱,你快一點看看江老師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方茹看向李柱,大聲地叫感起來,整個考察隊中只有李柱是醫生,現在也只能指望他了。
「我來看看。」
看著人群中的羅天,李柱得意地笑了一下。
羅天無語,人命關天的時候李柱還這樣,真的是服了。
「心跳不規則、呼吸困難、惡心嘔吐、大汗……意識喪失,這是江老師這是心髒病發了,他應該帶著藥的,吃下去就好了。」
幾秒鐘後,李柱站了起來,他覺得真的是天助我也,江鐵生得的正好是自己擅長的心髒病,女人不是欣賞有本事的男人麼?這下可大大地在方茹的面前露了臉。
「心髒病?江老師從來也沒有心髒病!」
方茹嚇了一跳,她對江鐵生的情況相當熟悉,從來也沒有听說過有心髒病這回事。
「啊?不是吧?!」
李柱一听頓時傻眼,腦中一片空白。
「李柱,怎麼了?」
方茹心中升起一絲不妙的感覺。
「如果江老師此前沒有檢查出過心髒病,說明這一次是突發性心髒病……」
「李柱,別唧唧歪歪,直接說現在怎麼辦?!」
攤了一下手,李柱說︰「如果在醫院之中還有辦法,現在我是無能為力。」
「啊!」
方茹驚叫了一聲,身體一晃,臉色頓時變得蒼白起來。
「咦?為什麼我會有這樣的感覺?」
李柱檢查的時候,羅天也在打量著江鐵生的身體,他隱隱覺得哪里不太對勁。
揉了一下眼楮,羅天凝神再次打量的時候發現江鐵生整個身體都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黑氣,特別是心髒的地方最濃,就像有一團墨一般!
黑氣?
羅天發現一股記憶涌了出來︰
陰氣盈盛于內與陽氣相背,失于協調,心暴痛、胸部煩悶,以道指引真靈擊打內關建里穴,即可外引陽氣入體調陰陽。
這句話前一半說的是江鐵生病的原因,後半句說的是治法,而且是巫術治法。
「不知道有沒有效?」
羅天知道這些記憶都是昨天晚上得到的,至于有沒有用他實在是心里沒底。
「李柱,你不是心髒病方面的專家麼?怎麼一點辦法也沒有?」
李柱的臉紅了一下,說︰「這里什麼儀器都沒有,也沒有藥物,能有什麼辦法?」
「江老師的雙眼已經出現瞳孔放大的癥狀,這說明心髒已經驟停30-45秒,已經進入臨床上所說的死亡狀態了。這個時候就算是華佗再生也無力回天。
方茹腳一軟,再也站不住,往後倒去。
羅天一見,連忙伸手扶住方茹。
「這……這下可怎麼辦,江老師他……」
斜斜地靠在羅天身上,方茹覺得天都塌了下來,如果不是羅天扶著早就軟坐到地上。
咬了一下牙,羅天說︰「不如這樣吧,李柱既然沒有辦法了,我試一下好了。」
都這個時候了也沒有必要再猶豫,權當是死馬當活馬醫了。
「你?!」
看到方茹靠在羅天的身上,李柱雙眼都要噴出火來,大聲叫道︰「哼!突發性心髒病的黃金搶救時間為4分鐘至6分鐘,否則大腦的細胞就會受到永久性的損害,不要說你不是醫生,就算你是醫生,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你能有什麼辦法?」
羅天冷冷地盯著李柱︰「至少我試了,不像你這樣在旁邊只會動嘴皮子。」
「羅天,你有辦法?」
方茹驚喜地大叫起來。
「我在部隊的時候學過一點急救術,但不知道有沒有用,我只能盡力試一下。」
「好!太好了!你盡管嘗試一下,不管最後結果怎麼樣,我、還有江老師的家人都會感激你的。」
方茹現在就像是一個溺水的人,任何一根稻草都不放過。
「就他?哼!裝模作樣!」
李柱相當不舒服,他覺得自己的權威被挑戰——已經被自己判了死刑的人還活得了?更加不能忍受的是方茹看羅天的眼神!
羅天不再管李柱,現在可是分秒必爭的時候。
治療辦法很簡單,只要用真靈把心髒處的黑氣擊散就可以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羅天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畢竟這是自己第一次用巫術救人。
先是左手中指及無名指向內彎,然後用大姆指壓住中指及無名指指尖,這就是巫術手印中的道指——手印剛剛形成羅天就感覺到一陣氣息匯聚過來,正是真靈!
真靈,也就是指真靈之氣,天地間或者是有靈性的動植物中都會或多或少存在,巫師能夠通過手印、符等等引來真靈,這是巫術能夠起作用的關鍵,所以當羅天發現自己捏出來的手印能夠引來真靈,心里放心不少。
手腕往下,羅天狠狠地擊打在江鐵生的內關穴上,然後又擊打在建里穴上。
內關穴位于前臂正中,腕橫紋上2寸,而建里穴則在上月復部前正中線、臍中上3寸。
「啪!」
「砰!」
「啪啪!」
「砰砰!」
羅天有節奏地敲打著江鐵生的內關穴和健里穴,絲絲真靈隨著敲打從穴位鑽了進去,慢慢地包裹著心髒的那一團黑氣開始散去,顏色也在變淡。
「有效!」
方茹低聲地叫了起來,她發現江鐵生的呼吸已經比之前重了一點,不再是那種隨時都會斷的模樣。
「有什麼用?!突發性心髒病必須在一個小時內打通堵塞的動脈,否則會引起心肌的徹底性傷害,不用說此時還沒有醒過來,就算是醒過來也沒有什麼用,心肌受到重創之後活不了多久。」
「李柱,你給我滾!」
方茹臉色一寒,大聲地叫了起來,眼看著情況剛剛好轉李柱竟然說這樣的話,她怎麼可能不生氣?!
「方茹,我說的話雖然難听,但卻是實話,我不像一些人在裝神弄鬼!」
羅天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這個時候他也發現雖然江鐵生心髒處的黑氣比之前減少了不少,但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後自己的敲打就沒有用了。
咬了一下牙,羅天雙手緊握成拳,狠狠地敲在江鐵生的心髒處!
「砰!!!!」
羅天用力很猛,發出的聲音很大,把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
「你干什麼?!你還嫌江老師死得不夠快嗎?」
李柱看到這樣,心里樂開了花,羅天竟然直接重擊心髒病人的心髒,這絕對是加速死亡,日後肯定逃不了責任的。
在心肺復蘇與心血管急救之中除顫是一項重要的內容,一般來說有三種方式,分別是電擊、藥物和手法,其中效果最好的就是電擊,最難也是效果最不明顯的是用手叩擊心前區。
在李柱看來羅天是想通過敲打心髒來達到除顫的效果,但這絕對是天方夜譚,要知道就算是電擊效果也很差!更加不用說羅天此時的手法很有問題——和打沙包沒有什麼區別。
羅天仿佛沒有听到李柱的話一般,臉上露出了一絲喜色,自己雙手重擊之下江鐵生心髒處的黑氣又減少了幾分。
「砰砰砰!」
羅天雙手交替,狠狠地擊打在江鐵生的心髒處。
「這個……羅天,有用麼?」
方茹整個人都抖了起來,羅天此時擊打的樣子就像是在打一個沙包一般——唯一不同的是擊打的對象是人!
「呼~~呼~~~」
羅天這個時候哪有時間說話?他的呼吸漸漸急促,如果只是打沙包他有信心連續用最快的速度擊打半個小時呼吸也不會亂,但現在卻沒有那樣簡單。
每一拳打其實都是聚集周圍空氣之中微薄的真靈然後借著擊打送到江鐵生的心髒處用來驅除黑色,這實在是太費力了。
豆大的汗珠爬滿了羅天的額頭,但是他手上的動作依然保持著穩定的力度和速度。
隨著拳頭一下接一下打下去,江鐵生身上的血管開始漲大,最明顯的是脖子處的已經爆漲起來,就像是一條條丑陋的蜈蚣一般,整個臉也漲得黑紫,仿佛隨便一戳就會破掉一般。
「砰!」
羅天突然雙手交扣,握成一拳,狠狠地砸在老人的心髒處。
「叭!」
仿佛是有什麼東西破裂了一般。
「撲!」
一口黑血從老人的口中噴出,腥臭之氣隨之彌漫起來,中人欲嘔。方茹等人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一片死寂。
「沒事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寂靜被羅天打破,而隨著他這一句話,躺在地方的老人身體動了一下,眼楮慢慢地張開,苦笑說︰「痛死我了!」
「江老師!」
方茹猛地撲了上去,忍不住哭了起來。
看到江鐵生能夠開口說話,羅天徹底松了口氣——自己成功了!看著沸騰的人群,羅天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向自己的帳篷走去,這個時候他只想休息一下。
「咚!」
羅天一坐在簡易床上,他發現自己現在整個人就像是被抽空了一般,一點力氣也沒有。
「真的,竟然是真的!我腦子中的那些東西真的有用!」
羅天慢慢地抬起自己因為消耗過大此時還在顫抖著的雙手——自己就用這一雙手、用巫術把一個注定要死的人從鬼門關扯了回來!
佔卜、扶乩、神算、符咒、啟靈、渡亡、神通、禪機……這些巫術都在自己的腦中,更加重要的是通過江鐵生已經證明這些巫術是有用的!
「這些巫術,太恐怖……不,太好了!」
羅天傻笑了起來,他意識到自己的人生馬上就會與以前完全不一樣。
不知道過了多久,帳篷的門被掀開,一個人走了進來,正是方茹。
「謝了。」
羅天指了一下煙盒,說︰「給我來一根。」
點了點頭,方茹把一根煙塞到羅天的嘴里,然後又拿起打火機點著。
「呼~~~~~」
羅天狠狠地吸了一口,吐出一長串的煙圈,說︰
「江老師怎麼樣了?」
「應該沒有事了,睡過去了,謝了。」
江鐵生已經轉危為安,方茹也放下心來。
「我看還是早日把江老師送回大城市里比較好。」
這一次江鐵生的心髒病表面看來是偶然事件,但羅天卻知道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
江鐵生得的是鬼疰,受到了鬼擊——之前檢查的時候羅天發現江鐵生的脈像時大時小、時長時短。再看肋下靠近心髒的地方時候,發現有一個黑色的拳印,有如嬰兒拳頭一般!
這說明現在考古隊所呆的地方受過巫師的詛咒,再呆下去絕對還有別的人出事情,所以還是早一點離開為妙。
點了點頭,方茹說︰「我也是這樣想的,但恐怕還要再過幾天,畢竟江老師剛月兌離了危險,長途跋涉之下恐怕……」
「這樣吧,我開一副藥吧。」
羅天馬上想起了一幅藥,正適合江鐵生用。
方茹雙眼亮了起來,說︰「你還能開藥?」
事實上羅天能夠把江鐵生從鬼門關拉回來方茹就已經相當驚訝,沒有想到竟然還能夠開藥!
「呵,一幅祖傳的藥,我們現在就走吧,時間不等人。」
藥是巫藥,但不能說,所以羅天就用祖傳來糊弄過去。
「這個……你看樣子很累,要不要晚一點再去?」
剛才羅天連煙都沒有辦法自己點、可見是多麼的累。
「你開車,我們到附近的鎮子上找個中藥店就行了。」
「行!」
方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同意了,羅天只是累一點而江鐵生則是處于生死關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