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孫子?」
看到床上那個拼命掙扎、手腳亂蹬,滿臉都是眼淚鼻涕的小孩子,呂澤嚇了一大跳——剛才在病房外他以為只是傷風感冒之類的小病,哪里想到竟然是這般光景?
「正是我的孫子盧同方,呂醫生,麻煩你了,能夠治好的話我盧某人重重酬謝!」
「是啊,呂醫生,只要這孩子沒事,你想要什麼都行。」
看到梨花帶雨般的孔瑩,呂澤心中一熱,說︰「醫者父母心,你們放心吧,我一定治好小同方的。」
說完後,呂澤咬了咬在床邊坐了下來,一邊把手伸向盧同方一邊說︰「小同方,讓叔叔模一下額頭。」
「哇哇~~~哇哇~~~嗯嗯~~~~哇哇~~~~~」
盧同方的哭聲更加大,而且小小的身子往後縮,最後甚至拉過被子把自己蓋了起來。
「這個……」
呂澤尷尬地把手縮了回來。
孔瑩伏子,低聲對被子里的盧同方說︰「小方,乖,讓叔叔模一下子額頭,這樣才會快一點好哦。」
「咕!」
呂澤暗暗吞了一口口水,孔瑩府的時候胸壓在床上,把衣領撐開露出一抹膩人的雪白,讓他心「砰砰」跳了起來。
半天,被子里終于露出盧同方的小腦袋,躲躲閃閃地瞪著呂澤一會,說︰「這個……是壞人,小方不喜歡他。」
自從進來之後,羅天和顧菲都沒有說話,這個時候對看一眼後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小孩子比較單純心里有一句就說一句,很顯然相當的不喜歡呂澤。
呂澤臉一下子漲紅,完全說不出話來。
「小方,你這樣說話媽媽不疼你了啊。」
听到這話,盧同方小嘴一扁又大哭起來︰「哇哇~~~~媽媽~~~~媽媽不喜歡小方了~~~~~」
「算了,不用模也行。」
呂澤揮了一下手,說︰「听哭聲就可以分辨得出來有什麼病了。」
「光听哭聲就能夠判斷出得了什麼病?」
盧志疑惑地看著呂澤。
「中醫問診有四法,分別是望聞問切。其中望是指觀病人氣色;聞是指听病人聲息;問是指詢問病人癥狀;切就是指模病人的脈象了。小同方的病就可以用‘聞’來解決。比如說,哭聲忽緩忽急、時發時止,多是患月復瀉;哭聲嘶啞,很有可能是胃不佳,消化不良;哭聲時斷時續、細弱無力,說不定就是月復瀉月兌水……」
「呂醫生,那你覺得我兒子到底得了什麼病?」
心急兒子病的孔瑩打斷呂澤的話,她哪里會有耐心听到對方扯下去?
「這個我看小同方睡眠不安,剛才一看到我就害怕,這是易驚之癥,而且額頭上冒出汗水,這是多汗,我覺得應該是因為鈣磷代謝失調引發的佝僂病。」
「至于佝僂病,則是因為體內維生素d不足而引起鈣、磷代謝紊亂,產生的一種以骨骼病變為特征的全身、慢性、營養性疾病……」。
看著滔滔不絕說話的呂澤,顧菲小聲地自己身邊的羅天說︰「看到沒有?這活寶就是這樣看病的,掉起書袋來一箱又一箱的。」
「嗯……」
發現羅天的身體不自然地扭了扭而且聲音也不太對勁,顧菲下意識地低頭看了一下,發現自己的嘴唇竟然差一點就「咬」到了羅天的耳垂!
「呂醫生,我們之前已經檢查過了,小同方的元素攝入和代謝方面很正常,沒有任何問題。」
牆角里突然響起的聲音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順著聲音看了過去,羅天臉上出現了古怪笑容,說話的正是剛才來叫顧菲的那個小護士李鳳。
臉一下變得通紅,然後發紫,胸膛急劇地起伏著,呂澤覺得一團火在自己身體里燃燒起來,但他卻知道不是發火的時候︰
「小李啊,你確定檢查沒有錯?」
「啊?怎麼會錯?我們醫院有世界上最先進的設備,而且有最嚴格的檢驗程序,絕對不會出錯的。」
羅天看向顧菲,垂在身側的右手的大姆指豎了起來。
正常來說此時李鳳作為一個護士是不應該插話的,在呂澤說出「你確定檢查沒有錯」的話的時候就應該順勢說可能檢查錯了或者說去了解一下情況之類。
李鳳臉上那無辜和認真的表情一看就知道是故意打呂澤的臉!
顧菲笑了起來,呂澤這不學無術的公子剛來醫院時盯上李鳳,以為李鳳這個小護士沒有什麼後台所以言語上就挑逗起來,誰知道踫上了一棵小辣椒,而且是彪悍的小辣椒,與之前在大庭廣眾之下狠踹呂澤比起來眼前的事情只能算是小菜一碟。
「我看剛才小同方用手抓耳,說不定有中耳炎。」
「不可能,我們也檢查過了,小同方的中耳不存在任何的炎癥。」
人的耳朵主要分為體外的耳扇、耳道、中耳、耳蝸等待,如果中耳發炎那就是「中耳炎」。
「你確定?」
呂澤的臉就像是下了醬油般黑紫,死死地瞪著李鳳,恨不得一口把對方吞下去。
「百分之百確定,此前我們已經特別進行過檢查,你看這一份報告,還是甘建華院長簽字的檢查報告,你要不要看一下?」
李鳳很認真地把一份報告遞向呂澤。
換作任何一個醫生,李鳳都不會這樣做,呂澤這樣的草包必須要揭露他的真面目,否則最後受害的還是病人。
「這個……不用了。」
呂澤搖了搖頭,甘建華是廣海婦幼保健醫院的院長,五官科的專家,他的論斷給呂澤一百個膽子也不敢質疑。
「呂醫生,我孫兒到底是得了什麼病?」
盧志不是傻子,他慢慢听出味道來了——呂澤所謂的根據聲音診斷怎麼听都比較玄乎,一會說是佝僂病一會說是中耳炎,沒個準。
「這個……」
呂澤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
「這樣說來呂醫生你在忽悠我?」
呂澤額頭上冒出一層密密的汗水,就像是魚鱗般,剛才口若懸河、得意洋洋的樣子消失不見,換上的是誠惶誠恐,腰也再次彎了下來,結結巴巴地說︰「這個……還是要進一步檢察才知道的。」
「哼!」
為了自己的孫子的病,這段時間盧志跑了很多醫院,這樣的話也听過太多了,哪里會不明白呂澤的意思?
「不過您放心,小同方的病我們醫院一定會盡最大的努力的!」
听到呂澤這樣說,羅天冷笑了一聲,心想這治病救人的事情難道還有不盡最大的努力的情況?
這話表面上听起來一點問題也沒有,但實際上卻惡心得很。
盧志干脆看也不看呂澤,而是對顧菲說︰「顧醫生,我想再听听你的建議。」
被無視的呂澤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氣,偷偷地往後退幾步、避開了盧志的視線。
「兩種方式,一種是留在我們醫院,繼續觀察和檢察,看看能不能找出問題來;另外一個辦法就是轉院。」
「啊!」
盧志還沒有來得及說話,一旁的孔瑩低聲驚叫出來,眼楮剎時之間變得通紅,恐怕如果不是因為兒子就在跟前早就哭了出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盧志定了定神,牙一咬,說︰「顧醫生,我們之前也去過別的醫院,也檢查不出來到底是怎麼回事,這里、你主持的兒內科就算是在世界上也有卓著的名氣,所以我覺得還是先住一段時間、觀察觀察再說。」
「沒有問題,但是我必須要說找出病因的機會不大,所以我希望盧總您也要多方打听一下,看看有沒有別的醫院理適合的。」
這樣的話很殘忍,但作為一名醫生顧菲知道一定要告訴病人或家屬真相。
「好的,我明白了。」
盧志的語氣很平靜,但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夠看得出來他只不過是在努力控制罷了。
「我來試試吧,說不定我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