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女人,都有一個婚紗夢,就如每一個男人,都有一個英雄夢。女人對于婚紗照的執著,在顧惜惜這里更是可見一斑。不,用莫冠塵的話說是,這個女人對婚紗照入魔了!
除開結婚那天正常需要的婚紗和酒會禮服是原先和易楓一起去訂制好的之外。這女人為了拍婚紗照,還特地訂制了七套不同時代背景下的服裝,以符合拍攝的劇情需要。婚紗照的主題也由她親自策劃,總共有七個主題,東方古典宮廷仕女照,西方中古世紀宮廷照,鄉野田園唯美寫真照,森林夢幻童話故事照,民國時代劇情照,現代都市家居生活照,以及游輪海景照。
為了拍這七組照片,又為了配合只有周末兩天閑暇時間的易楓,可憐的幕後管家周季明先生發揮萬能管家的潛力,出動了三位攝影師和五位化妝師,以及專門打雜跑腿隊伍八人。
至于拍攝的地點就選在S市和S市周邊。顧惜惜的便宜哥哥方東凌的居所瑪格麗特莊園成了主要拍攝地點,因為瑪格麗特莊園坐落于S市最美麗的海岸線上,一面臨海,一面臨山。莊園內既有西方宮廷風格的建築和裝修,又有一望不盡的薰衣草園和薔薇園,莊園旁邊還有一片未被開發過的森林植被。基本上,有三四組照片都可以在這里完成拍攝,這也在一定程度上縮短了拍攝時間,配合易楓的假期。
但是這仍然讓易楓吃不消,從日出拍到日落,感覺比連續幾天幾夜通宵辦案都還要累上幾分,特別是臉都笑僵了。但是顧惜惜非但一點也不見累的模樣,還越來越精神,那精力充沛得讓他有種自己是不是老了的錯覺,可他明明只比她大了兩歲!
其實,顧惜惜並非不累,而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一輩子一次的婚紗照,易楓又願意全程配合,她不興奮得幾天幾夜不睡覺已經算正常了,怎麼會因為這麼一點點累就退縮?若非時間實過緊迫,又想追求高質量,她恨不得能在一天內把設想好的七套婚紗照都趕在一天拍完了。
等拍到第四套服裝時,易楓終于堅持不下去了。看著夕陽西下的天空,穿著西方中古世紀騎士服的準新郎易楓大少一掌重重的落在穿著及地蓬蓬長裙的準新娘顧惜惜瘦削的肩上,語重心長地說︰「惜惜,請放過我的臉,再笑下去我怕以後一輩子都笑不出來了。」
顧惜惜認真的看著他,歪了歪頭,點點頭說︰「放心,這一組照片你不用笑了,這一組男主角就是你的本色演出,只要跟著擺POSE就行了。」
易楓的眉頭突突的跳動,卻只能無奈地被她拉進花園中,配合她繼續拍照。怎麼說呢?經過了今天一天的折騰,他忽然有種羊入虎口和上了賊船的感覺。那只虎,無疑就是現在正挽著他的手臂笑臉如花的小女人,至于賊船嘛,他環視這座佔地極廣的莊園若有所思。
這座莊園從建起的那一刻起,就成了S市的新地標性建築,受到各大報紙新聞的爭相報導,這與它富有神秘傳奇色彩的主人——S市名門望族方氏家族失蹤十幾年回來的長孫方東凌有著莫大的關系。方東凌這個人,自兩年前出現在公眾眼里並和宇文家族的女兒宇文捷閃電結婚之後,就廣行善事,建立希望小學,修橋築路,又相繼收養了八個孤兒。這些事沸沸揚揚傳遍了S市社交界,讓易楓這種很少涉足社交場合的人也聞之甚詳。
顧惜惜怎麼會和方東凌這麼親近?如果說是因為宇文捷的關系就太牽強了,他直覺認為,她和方東凌之間一定還有他所不知道的牽系。
拍完了第一組照片,天已經大黑,瑪格麗特莊園的管家過來邀請他們一起用晚餐。顧惜惜知道過一會兒方東凌的要回來了,怕被易楓知道她和他的「關系」,于是果斷地拒絕了管家的美意。「不用了,我和易楓還有事,等改天再來看孩子們好了!」
管家也沒有多留,兩人開了車從莊園的主干道開出,來到莊園鏤空雕花大鐵門口,意外的遇上了兩輛停在大鐵門口的黑色轎車。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正駐著拐杖從第二輛車上下來,男子的視線和顧惜惜的視線隔著車玻璃相遇。顧惜惜別開頭,催促易楓開快點。
「怎麼?」易楓也看見那駐著拐杖的男子了。雖然不知道對方是誰,但那男子不怒而威的氣勢,顯示他絕非池中之物。
顧惜惜不願多提,就說︰「沒什麼,快開走就是!」
他也不追究,一邊加快車速,一邊隨口說︰「這個人年輕時必定是個呼風喚雨的人物,也許現在仍然如此。」
她沒好氣地說︰「一個眾叛親離,行將就木的老頭而已,有什麼了不起的!」
听她這口氣,就知道她很不喜歡這個人,易楓也就不再提了,轉了個話題,「明天去哪里拍?」
他是認命了,既然答應了這兩天都留給她,也只好硬著頭皮應付了。
顧惜惜順利的被他引開了注意力,滔滔不絕地說起明天的計劃,很快就把心中那點兒不快勢之腦後。
顧清宏站在大鐵門口,回頭看著遠去的奧迪Q7,對身邊的保鏢說︰「那個和惜惜坐一起的小伙子就是易楓吧?」
「是的。」保鏢說。
「看起來還不錯,夠格當我女婿。」
「是啊,不但外表和惜惜小姐般配,家世也不差。」
顧清宏擺擺手,「行了,去按門鈴吧!」
「是!」保鏢點頭,走向瑪格麗特莊園的鏤空雕花大鐵門
車上,顧惜惜剛把明天的行程跟易楓說完,還沒有換口氣,手機就突然響了起來,居然是還在上班的安遠琪來的電話。她開玩笑地說︰「安安?今天不是有手術嗎,還有空打電話給我啊!」
哪知安遠琪卻沒有像往常一樣接她的話茬順便和她抬杠,而是語氣嚴肅地說︰「惜惜,阿姨出事了,周家敏突然跑到花店里縱火*,阿姨被大火燒傷,現在正在醫院急救,你趕緊回來,我馬上有場緊急手術怕照看不過來!」
顧惜惜聞言臉驟然白了,忙說︰「怎麼會這樣,我媽她現在情況如何?」
「我也是剛剛听說,阿姨被送來時已經昏迷,不知道怎麼樣,你還是快點來吧,我再去看看!」安遠琪那邊亂哄哄一團,還有人在叫「安醫師快過來,手術要開始了!」等等。
听說情況不明,顧惜惜的臉更白了,連聲音都有些顫抖。「好,你先幫我先讓人給我媽安排一下,我和易楓在回市區的車上了。」
「那行,來了再說!」
掛了電話,顧惜惜顫聲又對易楓說︰「開快點,我媽出事了!周家敏去我媽店里縱火,我媽被燒傷進醫院了,現在生死不明!」
「怎麼會這樣!」易楓一听事情嚴重,二話不說就加快車速,直奔醫院。
路上顧惜惜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生怕母親有個三長兩短,一邊催促他再快點,一邊坐立不安,隔個十分鐘就又給安遠琪撥了電話。電話響了許久才被接起,是一名護士,告訴她安醫師進手術室去了,兩個小時內都不會出來。
見她已經六神無主了,易楓一路不斷安慰她︰「別急,阿姨會沒事的!」
「媽的身體一向很好,會昏迷進醫院,一定是燒傷得很重,我怕她有生命危險,我好怕!易楓,我好怕!」顧惜惜忍不住連說話都哽咽起來,淚水在眶眶里打轉,強忍著沒有掉下來。
「沒事的,也許只是不小心被濃煙嗆到,醫院就在邊上,搶救及時,說不定我們回去了人都醒來了。」易楓安慰她。但見她的臉色白得像紙一樣,臉上滿是脆弱和無助,剛剛在瑪格麗特莊園里的天真活潑不復存在,他的心也跟著揪緊,空出一只手握住她的小手,企圖傳給她力量,「相信我,阿姨沒會事的。」
「嗯!」她強顏歡笑,命令自己鎮定下來,然而想到媽媽那麼了不起的身手都會被燒傷昏迷,心就不由得沉到了谷底。
顧媽媽的身手比顧惜惜有過之無不及,現在偶爾兩人打上一架,就算後者使盡吃女乃的本令,基本上也只有被打得滿頭包的份。由此呆知,如果是一般的失火根本不可能會把顧媽媽燒傷,頂多燙出幾個火泡罷了,既然能把她傷得進醫院,當時的情況必定凶險異常。也因此,顧惜惜才會這麼害怕。還有一點是,小時候的心理陰影,將她此刻的擔憂和害怕擴大了無數倍,讓她失去了平時的冷靜。
一直注意著她反應的易楓不多久就發現她的異狀。明知安遠琪已經進手術室一時半會不會出來了,但她依然每隔幾分鐘就拔她的電話,如果沒有接就不停的撥,等到有人接了,又是問同樣的話。問完之後,過幾分鐘又會打過去,若是一直沒人接,就會一直打一直打。
他一手掌握方向盤,一手緊緊握著她的手。「惜惜,別打了,我們進市區了,很快就能到醫院。」
但是顧惜惜沒有理她,還是不停的撥電話。她知道自己這樣做沒有意義,但她需要做點什麼,才能讓自己保持理智。她一路上提心吊膽,終于趕到醫院,听說顧媽媽已經醒過來了,頓時又哭又笑。
醫生說顧媽媽只是吸入濃煙太多一時岔了氣,住院觀察兩天就沒事了。至于身上的燒傷也不是特別嚴重,最嚴重的兩處地方在手部和頸部,如果要完全復元就要進行植皮手術,其它地方則可以等皮膚自己慢慢修復,大致養上個把月就能復元。
「媽,你沒事就好了!」顧惜惜忍了一路的淚水終于決堤而出,打濕了顧媽媽的衣襟。
顧媽媽臉上也有部分燒傷,上過藥之後看起來有點嚇人,但精神頭還算好,見女兒哭成了淚人,就抬起包著繃帶的手笨拙地拍了拍她,安慰道︰「沒事,乖孩子,就是點皮外傷,媽正好可以有借口休息個把月,享享清福。」
病房里,兩母女一個哭成淚人,一個忙不迭安慰。易楓靜靜地站在一邊听著,很快就從兩母女的言語間大略听出了事情的經過,眉頭皺成了川字,拳頭緊了又緊,冷不丁地留下一句話,「我出去一下!」
不等顧惜惜說什麼,他已經轉身出了病房,沉著臉一路來到周家敏的病房,恰巧和病房里出來的周家俊打了個照面。
「慕林你來了!正好,和我一起去看看小敏吧,她現在已經轉移到加護病房,醫生說還不知道能不能渡過危險期。如果你能陪陪她,也許能幫她渡過危險期!」周家俊一邊說著,一邊不由分說地拉起他的手往加護病房走。
易楓沒有抽開手,任他拉著一路來到加護病房,隔著玻璃看著加護病房里面面目全非的周家敏,再看看哭得眼楮通紅的趙慧珠和仿佛瞬間蒼老了十歲的周國斌夫婦,滿腔的怒意也頓時消減了一半。
周家俊說︰「慕林,我們去跟醫生說進去看一看小敏吧!」
易楓又盯著病床里的周家敏看了一眼,半轉過身,卻是甩開周家俊熱切伸來的手。
周家俊表情一僵,被甩開的手停在空中。趙慧珠見狀,尖聲說︰「慕林,你這是……小敏現在生死不明,你怎麼好像不願意進去看她似的。」
不是好像不願意,是明擺著不願意!周國斌看出了易楓的意思,不由得皺眉說︰「慕林,你這是?」
「我的丈母娘現在也躺在病房里!」易楓盯著周國斌一字一句說,「我希望周叔叔以後能管好家敏,不要再縱容她的所作所為,今天的縱火案我會交給警方按律處理,也希望周叔叔不要想著怎麼為她減刑。」
「你!」周國斌怔住,一時不知說什麼。
趙慧珠不敢置信地瞪著他,「你,慕林,小敏傷成這樣,你還想告她嗎?」
易楓面不改色,「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故意縱火傷人已經嚴重觸犯了法律……」
「啪!」周家俊沖過來一巴掌甩在易楓的俊臉上,後者蜜色的皮膚上立即出現了淡淡的紅痕。「慕林!想不到你是這樣的人!我妹妹已經傷得不輕了,你竟然還說得出這麼冷血的話來,你知道她是為了誰才變成這樣嗎?是你!世界上沒有人比她更愛你,你不愛她就算了,但你不能這麼對她。如果你答應我騙騙她,事情也不會變成今天這樣,你那丈母娘也不會受傷,這一切難道沒有你的責任嗎?啊!」
「家敏變成這樣也不是我所希望的,但她必須為她做過的事情負責,不能再縱容她了!」易楓說罷,拍了拍周家俊的肩,「好好照顧她。」
說罷頭也不回的離開,回到顧媽媽的病房。母女倆已經說完了話,顧媽媽躺在床上休息,顧惜惜靜靜坐在床邊,旁邊還有剛剛趕到醫院的莫冠塵和于曉曼。
見他進來,莫冠塵率先開口問︰「周家敏死不了吧?」
「還沒渡過危險期。」
莫冠塵說︰「哼!她最好別死了,否則我會去鞭尸。」
于曉曼也說︰「易楓,我知道今天的事跟你無關,但既然你跟惜惜結婚了,我們都希望你處理好自己身邊存在的一些問題。你們才剛領證就這樣,那以後的日子怎麼辦?這次是阿姨出事,下次還不知輪到誰呢!」
「我會的。」在這件事上,易楓也無話可說,轉頭看向安靜的顧惜惜,「惜惜?」
顧惜惜幽幽抬頭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去,一言不發地緊緊握著顧媽媽包著繃帶的手。他只好又將視線移向莫冠塵和于曉曼。
莫冠塵聳聳肩說︰「別看我,我只知道阿姨對惜惜來說比命還重要,誰要動了阿姨,她會跟誰拼命的!」
于曉曼只好解釋說︰「惜惜從小和阿姨相依為命。小時候曾經遇到過意外,親眼見到阿姨受了重傷性命垂危,從那以後一直有心理陰影,只要一看到阿姨受傷就變成驚弓之鳥,害怕阿姨會離她而去,害怕自己孤零零的一個人。不過現在這毛病已經好很多了,過一會兒她就會緩過來的。」
易楓看著顧惜惜呆愣的模樣,心里不由為之動容,坐到床邊,輕輕將她攬進懷里安撫。「惜惜,媽只是睡著了,沒事的,你還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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