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風 第八十章 破軍【一更】

作者 ︰ 小丁力

養騎兵實在太燒錢,所以當今世上各家作戰,主要還是依賴步兵,步兵得到了極大的發展,但歐陽宏只是一個小小的旅帥,眼界不高,能在平坦地形硬抗沖鋒中的騎兵的精銳步兵部隊,除了磐石軍,至少還有兩三家。

拋開通過天時、地形等等分因素不說,對付騎兵沖鋒的辦法和經驗其實很多,利用拒馬、壕坑,擺出陣型,長槍重斧,都是對付騎兵的有效方式。

當然,任何一支這樣的部隊,哪怕是磐石軍,在準備完全的情況下,對上精銳騎兵,也最多僅僅是做到抗衡而已,同等數量下,勝負之數,也是五五,而即便勝利,其需要付出的代價也是驚人的。

因此除了大量的步兵,任何強國甚至大的軍事士族軍閥,一般也會保留數量不等的精銳騎兵,起到一錘定音和威懾作用。

天下戰騎,以隋軍中的明光騎為翹楚,雖然人數只有六千,也不是重騎,但一旦出現在戰場上,就是無敵的代名詞,面對這種等級的精銳騎兵,哪怕人數上多出幾倍的磐石軍也不敢輕啟戰端。

明光一出,光明普照,天下無戰!

拋去吹牛逼的部分,這話至少有五分真!

但是歐陽宏有一點倒是料對了︰天下或許有步兵可以抗住騎兵的沖擊,但他的化蛇旅,卻絕對不會是眼前這支人數上,只有己方十分之一不到的騎兵的對手。

野馬王皮粗肉厚,兩眼通紅,面對槍林毫無畏懼,和一頭發瘋的野豬似的,絲毫不講道理的朝人群撞了過去。

一根粗大的鐵棍從馬背後暴漲而出,重重的頂上了一名刀盾手的盾牌。

這面盾牌實木為心,鐵皮包面,足足有兩尺高,厚度,更是達到了驚人的三寸,抵擋戰場上的箭矢綽綽有余,甚至連重兵器的砍砸也可以抗上幾下。

這也是化蛇旅刀盾兵,敢于擋在在沖鋒的騎兵道路上的勇氣的來源。

然而這一棍瞬間就擊潰了這所謂的勇氣,鐵棍才一觸到盾牌,那面盾牌山以接觸點為中心,立刻出現了無數的龜裂。

那名刀盾手才覺得一股莫名的大力沖來,身前的盾牌連帶持盾的左手就已經炸成絲絲碎條不見。

他正要叫出聲來,麥鐵柱的大棍已然到了胸口,噴涌而出的鮮血和胸腔里碎成一團的骨骼內髒生生的堵住了他的聲音。

麥鐵柱即沒有提韁躍馬跳過第一排攔截,也沒有舉棍橫掃打亂敵人陣型,而是以一種極為不講道理的蠻狠的姿態直接插入了化蛇旅的防線!

後排的長槍手舉槍便朝他胯下的野馬王刺過去,麥鐵柱不躲不閃,大棍揮舞,劈頭砸下。

那名長槍手頓時矮了一截,癱成一團肉泥。

野馬王皮粗肉糙,長槍手臨死一擊,勢大力沉,但和刺中了了厚厚的犀皮沒有任何區別,只扎飛了它幾根淡黃色的鬃毛,留下一條淺淺的印子。

這卻激發了野馬王的凶性,突擊中它一扭頭,惡狠狠的一口咬住了邊上的一名刀盾手的脖子,只一撕扯,撲哧一陣血霧中,生生的拉出了一溜血淋淋的氣管內髒。

「啊!」廝殺中的化蛇旅將士,被這匹凶獸生生的嚇了一個愣神。

麥鐵柱卻視若無睹,他手中鑌鐵棍此時化成了一條突刺的長槍,沒有絲毫花哨動作,也不管周圍兩側的敵人,只堅定的指向正前方,繼續驅馬前突。

此時的麥鐵柱猶如天神下凡,擋在他面前的任何東西,無論是刀盾手長槍兵的**,還是倉促中攔截的盾牌長刀,無一例外的爆裂開來。

有些人,注定就是為了戰場而生,所有敢于擋在麥鐵柱前方的敵人,都變成了尸體!

沖陣銳士,一往無前,千軍闢易!

打開缺口,後面的家將毫不停留,不斷的重復著朝一側砍殺的動作,整個馬陣毫無阻礙的沖進了了化蛇旅陣中。

廝殺中,不知道是誰的一聲慘叫淒厲撕心,響徹戰陣,伴隨著這聲慘叫,化蛇旅國兵頓時反應過來,自己是在用生命做一件毫無意義的事。

麥鐵柱眼前的國兵紛紛散開躲在一旁,不再有人上前阻擋。

他身後是一條散落著一地肉泥骨骼的血路!

前方再三十丈,無人可抵,一條空蕩蕩的大路,路的盡頭,正是目瞪口呆的歐陽宏。

麥鐵柱嘴角掛起一絲怪笑,單手將兩百三十三斤的巨棍高高揚起,朝歐陽宏沖去。

「結陣,結陣!」歐陽宏手中令旗早就不知道丟到哪去了,騎在馬上朝軍陣一側的步兵嘶吼道。

那一團五六十人的步兵由于站的比較靠旁,不在陣中央,除了幾個亂中被自家人踩傷的倒霉蛋外,基本上沒有任何減員,戰力仍在。

他們若是能及時結好陣勢,擋在麥鐵柱身前,哪怕沒有任何配合,只是靠人命去堆,也能攔住這群銳不可當的騎兵一時半會。

結陣的軍令才下完,歐陽宏轉馬就要跑,他心里再清楚不過了,這幾十人的一團,不要說擊敗,就是攔住那群煞星也做不到。

送給他殺,也要半刻,這半刻足夠自己轉馬逃命了。

在歐陽宏揚鞭抽馬的一瞬,他看到了那團國兵的統領校尉嘲諷的眼神。

那個校尉叫袁平,平日素與自己不和。

據報,這幾日,他與對面柳隨風時常有往來。

歐陽宏似乎從那名校尉的眼神中,讀懂了什麼。

「袁平,你敢臨陣投敵!」歐陽宏氣的破口大罵。

「投了便投了,你要怎樣!」袁平遠遠的嗤笑一聲,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冷笑著一揮手,帶著他那一團不滿員,卻戰力猶在的國兵朝小校場一側小跑著,月兌離了戰斗序列。

接下來出現了更讓歐陽宏絕望的一幕,袁平手下國兵,隱隱的把先前那幾十個完成了任務,在一旁看的心驚膽寒的箭士圍在其中。

「天亡我也!」

歐陽宏兩眼冒火,大吼一聲,卻毫無辦法,咬牙重重的抽了坐騎一鞭子。

那馬吃痛,噓溜溜嘶叫幾聲,揚起四蹄就朝小校場外飛奔而去。

「想跑?」麥鐵柱想起柳隨風之前特別吩咐,要擒拿敵首,咧嘴一笑,驅馬就追了過去。

他這一追,身後的家將們自然而然的也拋開正在糾纏的步兵,策馬跟了上去。

所謂正在糾纏,這倒不是化蛇旅的還有不要命的豪勇壯烈之士,在自己主帥已經臨陣月兌逃的情況下,還能用生命去履行戰士的責任,只不過是由于場面太亂,柳家騎士兵鋒太盛,速度極快,大多的步兵雖然心里想逃跑,動作上卻沒有及時反應過來,再加上人又多,所以像沒頭蒼蠅似的擠成了一團,一定程度上擋住了柳家騎士的前路。

柳家騎士們擺月兌這種糾纏的方式也很簡單有效,他們跟著麥鐵柱學了個有模有樣,直接驅馬從亂軍中踩過去。

如果前面擋路的人實在太多,就會有一柄長兵器從這個三角陣型的某個部分驟然砍出,清理掉一些攔路的障礙。

砍翻了幾個,路自然就通暢了。

二十三騎騎兵,風一般的沖入陣中,吹散滿樹梨花,吹倒一地海棠,又風一般的飛快離去,不帶走任何事物,卻留下一條血漿肉糜鋪就的路。

直到那片騎兵揚起的煙塵漸漸落下,柳家騎士遠遠的沖的到了轅門,化蛇旅僅存幾十人才驚魂未定的確認,那陣收割生命的風已經走了,自己似乎可以留下一條小命。

不等他們一顆心落回肚子里,煙塵之後,鑽出了一群黑壓壓的身影。

「放下刀槍,饒爾等不死!」身影中有人大喝一聲。

麥鐵柱等人才沖出本陣,柳隨風就發現化蛇旅的游騎已經從兩側逼近了自家大營,此時營中除了他那匹黑龍再也沒有一匹馬,全部是步兵,就算還剩幾個家將和通曉武道的武者,但若是化蛇旅游騎真個不顧一切掩殺過來,那些新招募的步兵必然死傷慘重。

再說,萬一麥鐵柱等人沖陣時被對方纏住,後排的箭士一旦反應過來,必然朝軍營中放箭,到時候也是麻煩。

于是他毫不猶豫的又下了第二道軍令,柳家全部新軍,一個不留,由其余的家將和落魄武者的帶領下,立刻全速沖出軍營,緊跟騎兵身後。

若是麥鐵柱等人沖陣不成,新軍可作為援兵,若是成了,新軍就是打掃戰場,控制戰俘去的,也能起到練兵的作用。

而柳隨風自己,則是在所有家將士兵出營後,打了個 哨,翻身跨上聞聲而來的黑龍,朝著一側的游騎迎面奔去。

先前那聲大喝,正是吃飯吃到一半被麥鐵柱驚摔了碗,一肚子火氣的吳昊。

他身邊一字排開,二十個新兵,個個全身重甲,只有他自己光個膀子,手里拎著柄足有大半個人長短的九環鋸齒刀,惡狠狠的朝眼前這群受了驚嚇的羔羊喝道。

他原本用的是一百二十一斤一對金 ,剿匪的時候發現那東西殺人不見血,不見血就引發不了凶性,總覺得憋足吃女乃的力氣一 打下去,敵人一聲不啃就死了多沒意思,哪有血肉橫飛,慘叫連連來的痛快。他腦瓜子一轉,打造了柄鋸齒刀,當作 來使,居然效果奇佳。

「他娘的,是步軍,是步軍!」化蛇旅潰兵都是一愣,片刻後有人沙啞著嗓子,帶著哭音喊了出來。

「步軍不打步軍!」

不知道是誰情真意切的叫了一嗓子,潰兵頓時稀里嘩啦的跪了一地,七嘴八舌的扯著嗓子叫起來,生怕柳家步兵不知道自己要投降反正。

化蛇旅陣中,刀槍劍戟落地聲響成一片。

有幾員歐陽宏的心月復不甘失敗,仗著自己又幾分武藝,又知道對方都是新入伍的蛋子,沒見過血,幾個人使了個眼色,紅著眼居然沖了上去。

出乎他們意料,對方雖然大多是新兵,但總是不知能從哪冒出一兩個衣衫破舊,面容沉穩堅毅的漢子擋住自己,這些人武藝不在自己之下,甚至高出許多的,還有新兵在一旁助陣,往往幾招一過,不願投降的,不是頭破血流,就是缺胳膊少腿。

柳家家將和軍士們一直秉承了自己主帥柳隨風對待敢于反抗自己的硬骨頭好漢的一貫作風︰先狠狠打一頓試試成色,看看是真好漢還是裝好漢。

而在戰場上這頓打,就升級成了直接干掉。

于是乎,在砍了十幾顆腦袋後,殘存的化蛇旅再也沒有反抗之力,被吳昊手下的新兵用牛皮繩綁起雙手,串成了一排。

蕭長劍背著手面無表情的站在一旁,很好的履行了柳隨風交代的任務︰只要不是自己將士臨陣不前,其它的一概當看不見听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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