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2-21
「嗖。」
低空里,一個人形黑影帶著一股腥風,呼嘯的砸了過來,眾衛隊定楮一看,這砸來的東西,居然就是那早已被摔得血肉模糊的尚刀。唐雷入得場來,獸化癲狂的少年,直接把這尚刀的尸體,當做了投擲的兵器,一抬手就狠狠砸了出去。
尸體尚在半空,唐雷輕輕抬手,一股狂暴的罡氣飛出,霎時間就和那尸體親密相抵。
「轟隆。」
巨響爆開,一片血雨拌雜著崩成碎屑的尸體,頓時間灑滿了唐雷身前的地面,血腥的場面,直看得一眾唐家之人肚子翻騰。狠,少年之狠,那是獸化失去了人性。而這唐雷之狠,比之少年更甚,居然直接翻手摧毀了整個尚刀的尸體。江陵七俊之一的尚刀,更是尚家為數不多的少年天才,此刻居然化成了碎屑,尸骨無存。郡城一代天才,落得這般下場,當真悲慘絕倫。
徹底獸化的少年,絲毫不去看那漫天紛飛的血雨,那對閃著猩紅的雙眼,只緊盯著此刻的唐雷,雪白的牙齒混合著點點濃稠的鮮血,那可怖人的樣子,與一頭遠古凶獸也不無差別。
「力量不錯,不過就是這火候還差了點。」
唐雷一語尚未說完,少年雙腳狠狠一跺,直接奔跑著撲了上來,什麼功法,什麼步法,全然無用。陷入癲狂的少年早已忘記了這些,眸子里的那片猩紅世界,只有殺,瘋狂的殺,而這最原始的殺戮,就是這最為凶狠的身體。
唐雷眼神稍稍凝重,背起的雙手,在少年臨身的一刻,就徹底施展了起來。渾厚的幾乎液化的罡氣,被唐雷一揮手凝在了身前,一層無形的罡氣罩乍現,頓時踫上了少年的雙手。罡氣罩主防御,少年卻一心撕了眼前人,而身體才一被阻,少年的獸化就開始更甚,那渾身流淌的鮮血幾乎沸騰了起來,相持不過片刻,少年指甲片片破碎。
「啊嗚。」
憤怒狂暴的獸吼再次響徹,唐雷眼神卻越來越凝重,因為就在少年瘋狂撞擊的片刻功夫,那無往不利的罡氣罩,居然緩緩崩出了幾絲裂縫。少年之力,竟然如此駭人,怪不得先天六層的尚刀都被生生虐殺。唐雷心思百轉,那看著少年的眼神,也開始變了一種神色。
出現破綻的罡氣罩,再也擋不住少年的腳步,就在唐雷飄然身退的一瞬間,少年雙臂向兩側轟然大開。生撕了唐雷的罡氣防御,少年以一己之力,居然生生撕裂了唐雷的防御。半身染血的少年,此刻看起來儼然成了修羅一般的殺神,一擊之威,連唐雷都不敢輕易掠其鋒芒。那隨行而來的大片衛隊,看著繼續發威的少年,眼神閃躲,變得甚至不敢與之對視,生怕招惹了這野獸一般的瘋子,引來禍患。
「爺爺。」
唐名看得情急,大喊一聲,直接縱身掠向了少年的所在。唐雷在前飄身急退,少年奔跑著在後急追,唐名腳未落地,就把那醞釀多時的一團罡氣巨拳打了出去,巨型罡氣拳一擊擊中,正在奔跑的少年,正面撞上了這股罡氣。
泥土翻飛,就像那一塊巨石砸進了深深地湖水,少年就如這巨石,而這翻起的泥土就如那蕩起的水波。唐名蓄勢一擊,直接把毫無防備的少年砸進了地面,唐名之力,只在這一式之中就盡數顯露無疑,這番勁力,比之尚刀,絲毫不弱。
「名兒,放肆。」
唐名雙腳落地,還沒來得及興奮,唐雷那威嚴的喝聲就遠遠傳了過來。詫異,解不開的詫異,唐名出手援助,竟然遭到這般的呵斥,唐名呆了,而就在唐名愣神的短暫功夫,已經月兌離眾人視線的少年卻再度出現。比那被砸進地面的一刻更為震撼,土坑以更大的聲勢翻開,泥土四濺,少年一躍而出,加載了數千斤巨力的一拳當空從唐名上方落下。
「二弟小心。」
「名兒當心。」
變化出現的太快了,唐名一擊得手,唐雷大聲呵斥,而本該重傷無力的少年居然還能再度起身。唐名想不到,所有人也都沒想到,可是再想不到,這樣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唐名聞聲轉身,閃著猩紅雙眼的少年,雙拳尚未落下,那唐名奮起的雙臂就轟然向天一擊。
數千斤的**力量,對上唐名先天六層的雄渾罡氣,這一瞬,仿佛比那斷刀拼巨斧更為來得震撼,因為尚刀所對的那還是人,唐名此刻所對的卻是狂暴如野獸的少年。
「 嚓。」
清脆的骨裂聲,清晰地傳到每個衛隊的雙耳,那定格一般的畫面里,少年穩穩落下,而唐名卻大口噴吐著鮮血,身子也猶如斷線的風箏砸到了遠處。唐雷大驚,衛隊大驚,站在最前的四大統領同樣大驚,數十人在那少年躍起的同時,就飛身而來,可這結果,終究還是稍稍遲了片刻,只是一擊,唐名已然重傷。
少年立在地上的身子晃了幾晃,雙眼那人的猩紅也開始悄然散去,視線一片模糊,少年無力的向後一頭栽了過去。
「回府。」
唐雷最後一聲命令傳過,這片染了鮮血的場地才最終恢復了平靜。原本只是常猛的一個比武招親,有了少年的出現,卻演變成了這幅結果。四大家族同聚,尚刀身隕,少年重傷被帶走,半天功夫,一場驚人的傳聞就這樣轟然傳響。
唐家府邸,唐雷坐在首座,四大統領和唐家一眾高層均立于唐雷座下。
「家主,那小子傷了少爺,為何您還要阻止我等,一刀殺了為少爺報仇豈不干淨?」
北衛隊統領張通,躬身上前。這話不僅是張通想說,整個大廳的人都在奇怪,唐雷做事一向果決,對這家族後輩也是疼愛有加。如今唐名被少年所傷,唐雷竟然沒有傷害少年,還帶進府里療起了傷,這番做法,委實太過奇怪。
「好了,此事就此揭過,不要再提了。」
唐雷擺擺手,一副我自有主張的樣子,張通欲開口再問,韓向連忙扯了扯張通的衣角,不得已,張通只好作罷。
「好好照顧名兒,都下去吧。」
「是。」
寬敞的正堂里,等那一眾人退去,就只剩下了唐雷和那大統領姜晨,姜晨束手而立,靜靜站在唐雷身側。
「坐下吧。」
「嗯。」
姜晨應聲坐下,也不言語,憑借兩人相處多年的默契,姜晨知道,唐雷一定還有話要說。
「你是不是也在奇怪,我為何會留下這小子的性命?」
「為何?」
唐雷淒然一笑,隨即起身走下了高高的座椅,目光飄渺處,仿若盡是前塵留下的回憶。
「此事和心怡有關。」
「怪不得唐大哥這般縱容,但這小子重傷了名兒,你卻為何?」
「呵呵,這小子比影兒小兩歲,姓沈。」
「什麼,你是說他是心怡的……」
「沒錯,因為當年的決定,我已經愧對了心怡,如今又要拆散他們一家,唐大哥心里的滋味也不好受啊,你說,我還能再做傷害他的事嗎?」
「唐大哥不要太過介懷,這件事,畢竟不是我們所能左右,是福是禍,現在還很難說。」
唐雷長嘆一聲,不願再說。作為郡城頂級家族的家主,在面對那些超月兌在世俗之外的門派,依舊是愁眉不展,稍有不慎,這整個家族就可能徹底被碾殺。姜晨看著唐雷那有些蕭索的背影,也跟著深深嘆了一聲。
「你醒了。」
少年睜開惺忪的雙眼,久違的明亮慢慢填滿了整個視野,但有一張臉卻擋住了大片的視線。
「這是哪里?」
微弱的呢喃從少年嘴里緩緩吐出,當日對陣尚刀,癲狂獸化以後,這記憶就停了下來,此刻醒轉,頭腦居然一片空白。
「哼,這里是唐府。」
「唐府?唐府。」
猛然驚醒,這里竟是唐府,少年生硬的記憶慢慢如潮水一般涌來,而這清醒下來的瞬間,少年就大驚失色,身子本能的想要跳將起來,但這一口氣用完,除了渾身上下,鑽心的疼痛以外,再沒了其他的反應。
「哼,就知道你會這樣,爺爺已經用天蠶絲鎖住了你,那些斷裂的骨頭也給你固定起來了,有什麼好驚訝的?」
「怎麼是你?」
少年咬牙挺過那一陣巨大的痛感,才發現眼前這水藍月袍打扮的清麗少女,居然就是那晚被自己用刀威脅的少女。此時此刻再度相見,不過,自己卻已經重傷躺在了床上。
「哼,還沒找你算賬呢,那天,我都告訴你了,你這家伙竟然還把我打昏,太可惡了。」
「那個、那個、那天純屬手滑,一不小心就把你打昏了,不好意思。」
被這粉衣女子頗是凶悍的的眼神盯著,鎮定如少年,也還是感覺一陣膽寒,這女子著實不好惹。
「哼,手滑?」
「那、」
「 。」
響亮的一聲脆響,少女手指狠狠敲在了少年的頭上,頓時,一聲痛苦地嚎叫從床上 了出來。
「哼,我這手也滑了。」
「喂,你醒醒啊,我沒用力吶,你快醒醒啊。」
嚎叫過後,少年一動不動的躺在了床上,再沒了聲響,連剛剛睜開的眼楮也緊緊閉了起來。
「喂,你醒醒啊,我真的沒用力吶,大不了,你打昏我的事,不跟你計較了,你快點醒過來啊。」
「說話算話,你也打了我一下,算扯平了。」
「你、騙我?原來你沒昏啊。」
「昏了,這不又醒了嗎,你也打昏了我一次了,這件事算是扯平了噢。」
少年本想露出一點微笑,但這臉上的肌肉剛剛扯動,那強烈的痛感就襲了過來,無奈之下,少年再也不敢亂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