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天晚上喝的有點多,所以次日起晚了,維勒安起床後就打了一個越洋電話,讓伊莉雅把他昨晚許諾的款項準備好,以備轉賬給莫比亞斯基金會。
新成立的基金會最後決定由維勒安擔任理事長,卡婷作為執行理事,埃爾伯、戈林和馬丁鮑曼都擔任理事,注冊工作大概幾天就可以完成。
錢一到賬,國社黨就開始全力運作,一口氣買下了在慕尼黑、紐倫堡、斯圖加特甚至法蘭克福的十幾十家報社與雜志社,整日宣傳國社黨的施政理念與招募廣告。一時之間國社黨在南部數州內的崛起勢頭一時無兩。並且戈林將沖鋒隊的待遇提高了一個檔次,在這個物資短缺失業橫流的環境下,短短十幾天內就額外吸引了數千名隊員與上萬名黨員。金錢帶來的井噴式發展效果非常顯著。
當然,這些都是卡婷和戈林他們應該去忙的事情了。維勒安和諾娃準備抽空去維也納和柏林轉轉,順便把他留在奧地利的那些手下和維京機甲一起帶走,不然的話他們丟在奧地利都快發霉了。
維也納的日子那幾天很平淡,維勒安和諾娃玩了幾天,好歹是讓他有時間參觀了一些名勝古跡,還去維也納國家歌劇院听了幾場歌劇和交響樂。恰好這幾天有上演瓦格納根據古日耳曼的偉大史詩改編的歌劇巨著《尼布龍根指環》四部曲,維勒安就拉著諾娃全程追著看完了。
「真是一些骯髒污穢的劇情,真想不通你怎麼會對這些有興趣。」諾娃很沒有體面地在包廂里啃著爆米花看著舞台上的演員們高唱著《女武神的騎行》那段磅礡的進行曲,一邊不忘嘟嘟囔囔地嘲諷。
「拜托你身上給我長幾根雅骨好不好,這個劇情是從遠古史詩上直接改編而來的,難道你沒有覺得這部歌劇比那些希臘人或者別的什麼人的神話史詩更有人性一點麼?神祗不是高高在上讓人頂禮膜拜,無敵全能的,他們也會受到自然和天性的限制,其本身也要面臨滅亡的命運。那種萬物同歸于盡,涅盤新生的境界,難道不是很讓人感慨麼。只有德意志人那樣善于思想的民族才能創造出這樣有深度的杰作。」
「你是想說只要故事最後會‘英勇掛點’的豬腳都是好豬腳嘛?那英國佬的貝奧武甫傳說、亞瑟王史詩和巴比倫人的基加美修史詩也很值得你贊賞咯?」
「不和我抬杠你會死啊,我是說,我們可以利用這一點,去勸諫一下希特勒。讓他改變對猶太藝術家,或者至少是佛羅伊德或者愛因斯坦這樣的科學家的看法。」
「好吧那就你說了算,反正我是沒看出來兩者有什麼聯系。」
「你看,尼布隆根的指環的劇情里面一開局就有眾神之王沃爾和巨人們的交易——為了建造眾神之王的沃爾哈拉神殿,把自己的小姨子許配給巨人,但是又由于妻子的反對,神王不得不和巨人妥協,用萊茵的黃金與尼布隆根指環換回自己的小姨子。巨人同意後,沃爾巧取豪奪地從尼布隆根侏儒手上得到了萊茵的黃金與指環,結果因此受到了尼布隆根侏儒的詛咒,巨人們開始不受控制地自相殘殺——在這一幕里面,象征權力和財富的指環與黃金,和象征禁忌佔有和‘喪尸’的對妻妹的支配,不是正好印證了一場人性的掙扎麼。」
「你說什麼?難道你是準備對伊莉雅下手了麼?」諾娃一下子柳眉倒豎,面露嬌嗔,不由自主地恚怒起來,貌似是入戲太深沒有控制好。
「听我說完,我這不是在剖析劇情的內在隱喻麼。第二幕里面,眾神之王沃爾遺留在人界的兒子西格蒙德在游歷的時候,宿命地遇到了一個少婦西格琳德,神諭告訴西格琳德應該把一把神王留給她的神劍諾頓交給一個叫西格蒙德的人,于是他們相遇並且相愛了,但是最終才發現原來他們都是眾神之王沃爾留在人界的子女!他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妹!但是一切已經無法挽回——為了把自己的妹妹變成自己妻子,西格蒙德向妹夫山賊洪丁發出決斗挑戰。
但是因為這場受詛咒的愛情讓神祗憤怒,眾神之王沃爾的妻子——婚姻女神要挾沃爾必須對那對悖逆人倫的喪尸男女實施天譴,雖然沃爾的另一個女兒,女武神布倫希爾德企圖阻止父親殺害同父異母的弟妹,但是沒有奏效——于是在決斗進行的時候,沃爾用閃電擊斷了諾頓神劍,西格蒙德被自己的生父害死……布倫希爾德沒能救下弟弟,只好把被擊斷的諾頓神劍殘骸交給已經懷了弟弟西格蒙德骨肉的妹妹西格琳德,囑咐她將來重鑄神劍並交給未出生的孩子。而布倫希爾德由于同情不倫的弟妹,也遭到了繼母的懲戒——被流放到了人間的一座荒山的山頂,使其陷入沉睡,並用永恆的熊熊烈火將其包圍,任何企圖喚醒的人都必須穿過烈火——在第二幕里面,我們看到了西格蒙德和西格琳德的兄妹禁斷喪尸,也看到了他們的父母與姐姐在這個問題上的憤怒、猶豫和同情。」
幸好維勒安現在還沒有什麼姐姐妹妹,諾娃暫時沒有對這段劇情解說腦補出什麼喪尸的事情,于是維勒安趕快把剩下兩幕解說完︰
「第三幕中,西格蒙德的遺月復子齊格弗里德已經長大,他的母親西格琳德在生下他後不就去世了。他被別有用心的尼布隆根侏儒的弟弟——米梅侏儒撫養長大,但是那個猥瑣的侏儒養大他的目的卻是想利用他的力量殺死佔據了指環的巨人,奪回屬于自己的財富和權勢。
而眾神之王沃爾化身為吟游詩人,告訴侏儒米梅,要殺死巨人必須讓齊格弗里德把斷裂的諾頓神劍重鑄才有希望,但是神諭同時又顯示如果齊格弗里德成功的重鑄神劍的話,侏儒米梅也會一並被神劍殺死。侏儒盤算後,自認為可以在齊格弗里德殺死巨人後就用毒藥殺死他,不讓他有機會使用神劍攻擊自己——這樣就仍然可以毫無危險的重新佔有指環——基于這樣的考慮,侏儒期待地協助齊格弗里德重鑄了神劍,並指引他去殺死巨人。齊格弗里德到達巨人盤踞之處後,奮力殺死了巨人,但是當他沐浴了巨人的鮮血之後,他就獲得了先知的能力,預見到了侏儒的陰謀,于是听著神諭的指引,殺死了心懷毒計的侏儒,並且利用神劍的力量,穿過了荒山的火焰,喚醒了沉睡的女武神布倫希爾德——其實是自己同祖父異祖父母的姑姑,並娶其為妻。——在這一幕里面,我們看到了神秘學的宿命論和凱爾特式的geasa誓約,也看到了姑佷之間那不可饒恕的喪尸,堪比弗洛伊德描述的俄狄浦斯或者厄勒克特拉情結的宿命」
「第四幕,齊格弗里德已經成為了戰無不勝的英雄,但是宿命並沒有終結,尼布隆根侏儒還有一個兒子半侏儒哈根遺留在人間,哈根有兩個同母異父的兄姐(也就是這兩兄妹不是侏儒,因為哈根的父親是侏儒,母親不是,這兩兄妹和哈根同母不同父,所以是正常的人類……好吧其實深究一下就能發現日耳曼人的‘史詩’也是很喪尸的……),貢特爾和古特魯妮,哈根策劃利用其兄姐完成他奪回父親被搶走的指環。
他們邀請大英雄齊格弗里德赴宴,並且在酒里下了藥,讓齊格弗里德喪失了記憶與愛情,轉而愛上了哈根的異父姐姐古特魯妮,然後趁勢教唆其兄長貢特爾讓齊格弗里德許諾將齊格弗里德原來的妻子——也就是他姑姑布倫希爾德許配給貢特爾。貢特爾因此娶到了布倫希爾德,並終于從布倫希爾德手中得到了戒指,布倫希爾德憤怒于齊格弗里德的背叛,終于告知侏儒哈根,從背後可以殺死齊格弗里德的方法。終于齊格弗里德死在了哈根的手下。哈根隨後殺死了自己的兄姐,準備獨吞指環時,卻發現齊格弗里德的尸體試圖阻止他拿取指環。
原來,真正在幕後最希望得到指環的,正是眾神之王沃爾,他殺死了自己的子女和孫子,就是為了得到這個指環來維護自己的神權,布倫希爾德最後識破了父神的陰謀,奪走齊格弗里德的尸體並投入一條萊茵河內的小船上火化,自己也一起躍入火堆,和齊格弗里德的骨灰,以及萊茵河的黃金與指環,一起重新沉入萊茵河底。試圖奪取指環的侏儒哈根被萊茵河淹死,而試圖奪取指環維持神權的沃爾,也在指環沉入河底的時候因為詛咒的最終生效,導致沃爾哈拉神殿在滅世的大火中轟然倒塌。諸神的黃昏來臨了,邪惡的神靈們與人界企圖搶奪指環的眾生一起在末世重生中灰飛煙滅。」
說完劇情,維勒安歇了一口氣,開始總結他的想法。
「現在讓我們總結一下,我們可以看出來,在日耳曼人的古文明中,也是有對兄妹、姑佷、妻妹等等禁忌喪尸的宿命描述與深刻思考,也有對于父性、母性、和姐姐對弟妹的保護性來體現人性在金錢,權勢,和愛情中的掙扎——這說明這些史詩性的認知並不是因為‘夸大性的問題以圖毀滅靈魂’的猶太人——比如西格蒙德.弗洛伊德所獨有的,弗洛伊德也有其精神化的一面,他也會強調本我與超我的升華,他的很多觀點從精神分析學的角度印證了偉大哲學家尼采的觀點——所以,我希望我們將來能尋找一個合適的機會,通過演繹日耳曼人本我的文化精髓,來感化那個小胡子,讓他把他的瘋狂限制在對銀行家和拎包黨政客的範圍內,不要波及所有無辜的猶太人,尤其是那些各方面的科學家,他們是帝國未來需要倚重的一大力量。」
諾娃一直沒有反應,只是靜靜地听完了維勒安的陳述︰「說完了麼?但是我覺得你的想法根本不靠譜,要是一場磅礡恢弘的歌劇外加幾個藝術家的感化就能改變一個人的靈魂,那簡直是上帝的神跡了。」
「我當然沒說要一下子改變過來,但是我們可以尋找機會和造勢。」
「這次輪到你該好好安靜一下了,听我說完!」諾娃狡黠地一笑,神秘地湊到維勒安耳邊,「你沒有機會的,因為你根本不知道那個小胡子仇視那些‘骯髒的’、夸大性的力量的人的主要原因。」
「那天見面的時候,我用了靈能掃描儀探測過阿道夫的體征,那個小胡子有很嚴重的疾病,他說因為腸胃不好一直茹素,但是其實那是因為某些病毒性疾病的後期感染,根據生物反應的偵測,這類病毒的感染可能發生了超過二十年了,也許是梅毒,或者別的什麼類似的病,雖然表面上看上去已經痊愈了,但是慢性的感染損害了他的性功能,並且蔓延感染了腸胃——也就是說,那個小胡子現在根本就是一個性無能,你覺得他還能夠做到不裝出一幅道貌岸然的樣子來抨擊那些‘婬穢墮落’的‘夸大性的作用’的猶太人麼?如果他取得了政權,他能夠容忍那些靡靡之音麼?」
「什麼?你是說……那個……那個人根本不行麼?」維勒安震驚地往後一躍,好像要躲開一些可怕的傳染源似的,「那你為什麼不早一點告訴我?」
「你又沒問我,我為什麼要把這些‘無關緊要’的情報匯報給你?難道你已經變成了一個有著八卦內心的窺陰癖變態了麼。」諾娃邊說邊逼靠過來,把那一對豐碩的**在維勒安面前驕傲的晃動起來,像一面勝利的旗幟。能夠偶爾讓維勒安失算一把,實在是讓她很是得意。「再說,在我這樣的美女面前,都沒有偵測到他的激素變得旺盛,這不是很不正常麼。比如我現在就可以偵測到,你的腎上腺素在瘋狂分泌。」
這種感覺真的很不好,就好像一個靈光一閃的藝術家突然發現自己的靈感變成了一坨熱翔。
維勒安點燃一根雪茄,企圖趕走思想中那讓人不快的氣味。眼前正在上演的《齊格弗里德》也沒法讓他集中精神去觀賞。
「你確定時梅毒麼,」第三幕結束的幕間,維勒安終于掐滅第四根雪茄,下定了決心,「如果是梅毒的話,那我們就解決它,雖然我們沒有青霉素,這個世界也還沒有發現這種東西,但是我們手頭應該還有幾支莫比亞斯實驗室里留下的抗異蟲感染抗體針劑,我想雖然沒辦法大規模生產,如果必要的時候用這個東西治好那個小胡子的話,能不能讓他突然轉性呢,他是一個相信神秘主義的人,如果把這一「神跡」賦予一定的宣傳色彩,我想我們有機會改變他的想法。」
「你是說你準備動用漢森博士為了拯救海文星研制的那種可怕的針劑麼?但願你不會是真的想用吧。我們誰也不知道這個時代的人的**抗性,如果使用過量了把那家伙變成一頭被異蟲感染的怪獸的話,我可不負責任。」
漢森女博士在和吉姆雷諾合作的時候,為了拯救海文星殖民星免于因異蟲的感染而被星靈「淨化」,曾經研究過一種清除異蟲毒素感染的藥劑,但是效果並不是很可靠,最後有許多海文星上感染蔓延較為嚴重的聚居地仍然被星靈的淨化之焰付之一炬才解決問題。但是後來我和她合作的時候,維勒安把莫比亞斯實驗室的一些異蟲研究成果和稀有標本共享給了漢森博士,最後她完善了自己的杰作,據說號稱可以滅殺一切異體感染源。只不過折躍到這個世界後,維勒安只在當初的軌道艙里面找到了一小盒保存完好的樣品。這也是他手頭目前唯一可以用于解決感染類疾病的手段。
「好吧,這個問題暫時擱置,我想我們一定可以想到辦法的。反正那些家伙離上台掌權還遙遙無期呢,目前我基本上看不到希望,他就算再仇視猶太人也不會對國家造成什麼危害。但願戈培爾和卡納里斯的眼光不會讓我們失望。實在不行,我就找個機會入黨往上爬,到時候把小胡子干掉就是了,以我們的手段,想讓一個人自然而然的消失實在是太容易了。」
「以我的手段當然容易做到,只要你到時候好好地懇求我就好了。」諾娃在維勒安耳邊吹著柔緩的氣息輕聲低語,「不過麻煩你下次別用‘我們’這個詞匯,咯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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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尊貴的來賓~很高興大家今天的捧場,希望今天的演出給大家留下了美好的回憶,為了感謝大家的支持,本場演出的斯特拉文斯基音樂隊願意臨時加演一段莫扎特的《費加羅婚禮》,本場指揮馮德勒大師推薦由同樣來自莫扎特故鄉薩爾斯堡的新銳指揮家赫伯特.馮.卡拉揚為我們領餃這場演出~」
居然是卡拉揚!維勒安想起了他留在舊世界的那張被十幾個收藏家流傳收藏了七個世紀的絕版膠木唱片。但是眼前,他居然看見了這位傳說中的大師,人類歷史上的指揮家帝王。
連諾娃也一改剛才嬉皮笑臉的神色,變得專注起來。和維勒安多年的接觸讓她很清楚卡拉揚這個符號背後的含義。
隨著低沉呢喃的開場,聲音漸漸掀起一層層的波濤,荒婬、掙扎、慘淡、劫後余生的慶幸,快速的交織在一起,十幾個提琴手反復短促地頓弓,把本該令人牙酸的嘶啞變得九曲回腸不絕于縷。
可以看出這時的卡拉揚駕馭節奏時還有一些不成熟,**部分對多重切分音的連續頓銼層次感不是很強,恩,也許是第一次登台演出的結果吧。
「我想我們的計劃的成功率又提高了一倍,我可以利用他創造奇跡的。」維勒安興奮地回頭,對諾娃肯定地宣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