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蕭條之前,維勒安讓伊莉雅往德意志銀行轉劃了3億美元,1億美元用于償還法本的人幫我們借的貸款,另外2億則是法本化學以自己的名義向德意志銀行融資用于購買維勒安的鏈霉素技術轉讓的開支。也就是說,在維勒安幫助法本還錢後,他就自然獲得了原本屬于德意志銀行的法本化學資產抵押權。這次來德國,維勒安就是想用這個契機來借一下殼。
「卡爾,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最近過得好麼。」
「我前幾天一想到見你,就覺得渾身難受,維勒安你這個小混蛋,沒想到才幾個月,你就把我的錢還上了,該不會是在美國撈了一大票吧。不過,你怎麼能把時機把握的這麼好的呢。居然現在搖身一變就成了我的大債主了,可憐我這個老東西,這麼大一個集團,二十幾億馬克的資產,去年一年純利潤才8000萬馬克。今年經濟形勢來看的話……唉,海外市場肯定是不行了。」卡爾完全沒有給維勒安留面子,見面就一副準備劫富濟貧的嘴臉,不過這也難怪,別人都不可能預料維勒安這段時間在干什麼,但是唯有卡爾這里肯定瞞不過去,畢竟當初那筆大錢就是卡爾幫維勒安融資的——當然,卡爾也不可能知道更詳細的事情細節,最多只能感慨一下維勒安神一樣的預測力或者說歪打正著了。所以維勒安認為就目前的形勢下看他最能夠信任的外人就只有卡爾了,他們至少也算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
「老東西,不要著急,我不會虧待朋友的——青霉素的研發就快完成了,為了補償你的仗義,我可以把技術所有權無償轉讓給你,我自己只保留一般生產銷售權利。不過這次我來找你還有更大的事情要辦。」
饒是卡爾見多識廣,也被維勒安這種把金子當白菜葉一樣丟的氣勢嚇住了,好家伙,雖然還不知道青霉素的具體療效,但就算沒有鏈霉素那麼牛逼,市場也被稀釋了,但是至少也該有上億美元的市場價值吧,居然在維勒安口中已經變成了一樁小事。「哦!我的上帝!維勒安你有什麼要幫忙的盡管說,我老卡爾這點擔當仗義還是有的。」
「這次的合作比較全面廣泛,我想還是把你們公司高層核心都叫來大家一起討論一下。」
次日,卡爾召集了法本董事會的幾個核心角色,一起來參加了維勒安的分贓會議。
「維勒安,我為你介紹一下,這兩位是奧爾夫.赫斯特,我們的執行董事,弗里茨?哈伯,運營總監和染料及石化技術總監,老伙計們,這位是維勒安.蒙斯克先生,莫比亞斯公司的幕後老板。」
在維勒安面前是一個四十幾歲精力旺盛的中年男人和一個看上去快退休的禿頂老頭兒。那個奧爾夫.赫斯特論輩分應該比卡爾和弗里茨小一輩,看年齡和姓氏應該就是原來組成法本化學時,石化染料業巨頭赫斯特公司的繼承人了。至于弗里茨.哈伯,這個糟老頭兒可是已經大名鼎鼎了——上一次大戰之前,正是他和卡爾一起發明的合成氨技術,讓帝國在戰爭初期獲得了一定的優勢。
「很高興認識諸位,相信我的來意卡爾已經和大家說過了,我就不多客套了,我們這次來,是有些想法要和大家溝通一下。伊莉雅,把東西給大家看一下。」伊莉雅攤開幾份城市銀行的招標文件和股權抵押憑證,讓卡爾三人傳閱。
「大家看一下吧,最近美國發生的那些大事相信大家都有深入了解過了,我就不再贅述。目前已經倒台的美孚石油、新澤西石油、杜邦化學這些公司都有大量清算資產面向全球招標拍賣,相信你們法本也收到過投標邀請書。其中第一批的資產主要是那些公司的海外資產——當然美國國內的工廠也有,只是買下後必須承諾繼續在美國國內經營,美國人遭遇了這次危機之後,國內美元一直非常緊縮。
我個人最感興趣的,就是美孚和新澤西在委內瑞拉的石油勘探承包地和已經成熟開發的油田,但是因為之前我和洛克菲勒在合作上走的比較近,所以目前在美國的名聲也不太好,為了防止經營上的不便,所以……」維勒安邊說邊觀察著那些人的神色,似乎只有卡爾對他的想法隱隱約約有點感悟,其他赫斯特等人則完全模不著頭腦。
「抱歉,我們沒太明白您的意思,您難道是希望我們法本化學出面買下這些財產再轉手給你嗎?」
「您誤會了,我當然不只是要求這樣——我是這樣想的,前段時間你們為了買斷鏈霉素項目的技術,曾經通過銀行抵押融資兩億美元,這部分錢目前我們已經替你們清償了,所以銀行對你們的抵押債權也就轉到了我的手上。為了掩人耳目,當時我並不是用莫比亞斯公司的名義去贖回這些債權的,而是借用了很多分散的私人戶頭的名義。所以,我現在需要借用這些名義成立一些空殼,來出面運營諸如委內瑞拉石油之類的項目。」
「可是,這樣的話需要我們做一些什麼配合呢?」
「我需要你們發布一些法本化學經營不力,資金鏈緊張的利空消息……」
「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干?這種事情對你沒有任何好處,但是只會對我公司的經營造成很大困擾,我們以後融資難度就更大了。」赫斯特平時就主管財務經營方面的事務,又相對年輕一些,听到維勒安的建議後立刻非常敏感。
「你別著急,听我說完︰相信大家都知道,美國人的道威斯計劃執行之後,美英等國對我們的工業重建采取了非常寬松的政策,但是這種政策也是有紅線的,那就是一不能踫軍火重建,這條絕對不容置疑,二不能獨資建設大型油田,這一點比前一點好一些,至少美國人不是非常熱心,但是英國人一直非常熱心在這點上卡住德國人的脖子——卡爾,你在原來的帝國海軍里面的朋友不少,相信這點你比我清楚。如果通過法本化學名下的公司去執行這個項目的話,現在雖然沒什麼問題,但是一旦這次的危機蔓延開來,波及到歐洲大陸的話,難保將來我們的項目不會被英國人繼續限制,或者至少是引起對手更多的警覺,這不利于我們的業務展開,我們的第一宗旨就是——低調,再低調。
另一方面,誰都知道委內瑞拉油田項目很龐大,如果我們橫空出世建立一個擁有上億美元財力的新空殼公司運營這個項目的話,那麼美國人一定會非常熱心于查出這筆錢背後的真正主人——不瞞你們說,現在聯邦調查局的胡佛局長已經把我當成重點盯防對象了。所以我們最好的選擇就是,營造一家完全沒有德資背景的,但是又能夠合理解釋其雄厚實力來源的石油公司,去競爭這個項目。具體的說,就是你們制造一些經營困難的利空消息,表示願意出讓公司石油煉化方面的業務與資產,希望公司債權人主動接洽。然後我讓我那些美資背景的賬戶利用債權置換收購你們的相關業務。這樣,我們就能一夜之間獲得一家既擁有合理的美資背景,又實力強大的石油公司外殼了。」
「听上去這個辦法對你確實很有用,但是我們因此導致的融資損失呢?」
「這一點你放心,如果因為你們公布利空消息導致你們在股市和公司債認購方面出現融資困難的話,我擔保用我的資金為你們填平一切缺口。」說著維勒安掏出一張一千萬馬克的支票,「我想可以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赫斯特,這一點你放心好了,我知道維勒安的信用。」老卡爾對維勒安在鏈霉素和青霉素項目上表現出來的信用非常贊賞,制止了本來還想繼續質疑一些細節問題的赫斯特。
最終維勒安說服了法本化學的人,在隨後的幾天里,法本化學在資本市場上通過或明或暗的渠道宣布自己由于經營範圍擴張速度太快,尤其是鏈霉素業務佔用資金較多,導致公司一些開工不足的邊緣產業資本收益率不良,希望持有該部分抵押債權的債權人可以主動洽談收購轉讓業務。我自然是讓我的人出面,裝模作樣討價還價一番,用四千萬美元的債權套取了法本在尼龍(尚未研發成功)、石油化工、橡膠等領域的資產和技術,成立了漢高聚合物公司、埃爾頓石油、克林斯曼煉化等一系列貌似強大的「美資」公司——當然,這些公司的表面持股人都是一些貨真價實的美國人。
除了完成了一批外表強大的空殼公司,維勒安也讓卡爾給他安排一些可靠的海外業務代理人,這些人最好表面上沒有什麼德國背景並且口風比較嚴就可以了,卡爾很高興就答應了——因為這代表維勒安並不反感他的人介入和打探他在美洲的經營。因此很愉快的介紹了幾個自己在美洲的心月復代理人,還介紹弗里茨.哈伯的幼子奧雅.哈伯跟維勒安一起去美國歷練。維勒安讓伊莉雅很輕松地把這些人都安插了進去。
一切都準備就緒了,維勒安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就準備向老卡爾告辭回美國籌備分贓事宜。老卡爾也就備了一席便宴為我送行。
「卡爾,這段時間給你們添麻煩了,不過總算把事情都搞定了。對了,你們的股票在市場上還算穩定麼。」
「還湊合吧,說實話那種消息一放出來,投資者就有點撐不住,尤其是美國那邊現在這麼亂,很多投資者都以為我們也是完全靠道威斯計劃的美資貸款撐起來的。幸好你陸陸續續往里面填了兩千多萬馬克,才把這塊窟窿堵住了。唉,我覺得這不是我們一家的問題,如果政府不出面干涉,促使美國銀行延期收回貸款的話,我們德國的企業就都危險了。」說這些話的時候,卡爾的眼中盡是不甘,是啊,明明是別國的企業家把經濟搞砸了,卻要德國人來承擔這個後果,如果不是國家太過孱弱,執政黨對外諂媚的話,又何至于此,「算了,不說這些喪氣話了,這些不是我們能改變的,話說通過這一把,你也算是我們法本化學的‘大股東’之一了呀,你投下去的錢已經可以佔我們1%的股份了。以後咱就是徹底一條船上的人了。」
「那我真是太榮幸了,本來我也想多留一段時間,和卡納里斯還有阿道夫也聯絡聯絡感情,不過美洲那邊的業務實在是比較緊急,只好下次了。下次期望你多給我介紹一些國內業界的朋友哦。」
「哦,對了,上次就听說你和那個巴伐利亞小胡子關系很不錯,他們去年大選的時候全靠你的資助才一下子翻盤了幾倍的席位,現在他們在巴伐利亞州和薩克森的勢力已經頗為可觀了,在當地算得上是第一大黨了。不過我個人建議,我們搞企業的,還是不要和那些工人政黨的人攪合在一起。那家伙太瘋狂了。如果你當我是朋友的話,就听我一句勸。我實在是想不通你怎麼會看好他的」
「呃。我想可能是直覺吧。」自從支持小胡子開始,我雖然對他的個人魅力和領導力比較贊賞,也相信卡納里斯和戈培爾的眼光,但是說真的,我從來沒有考慮過我的身份和「工人黨」這個黨派後綴之間的矛盾,也許我從來都沒有把自己定義為一個和工人階級對立的資本家吧,「卡爾,我和阿道夫深入交流過,我想他本質還是有一點反g的傾向的,不可能成為一個瘋狂的gc注意者,這點我們不用擔心。我們應該團結一切愛國者,不是麼。好了,這個問題就說到這里吧,我想我該告辭了。」
「我的小維尼,我想你暫時不用去美國了,事情有變化哦~」一個悠長綿軟的女聲從門外傳來,維勒安不用看也可以知道是剛才會談的時候被他支開的諾娃回來了。
該死,究竟發生了什麼變故呢?看來自己的計劃又一次被變化打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