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述同一件事的卻又有著截然不同觀點的兩份折子擺在大漢皇帝的案前。
一份來自京營都統,一份來自天京軍事學院宣傳處。
而掌管大內情報機構的左公公,如今跪在天子腳下,將大內獲得的情報盡量以中立的態度向天子匯報。他的額頭都是汗,不是他的情報不祥實,而是他作為大內情報機構,竟然對這件事沒有盡早表現出一種姿態,將這件事早點匯報天子。因為他也想不到,事情竟然會鬧得這麼大,隱然正成為一場風暴的中心!關于兩派貴族進入天京軍事核心的一種暗中的爭斗。
而事情的關鍵,還是在于那五名學生!三位正牌貴族之後,一名紅頂商人的後人,一個因軍事理論文章深得帝心的平民。
天子的臉色鐵青,手指有規律的在桌子上擊打著,這件事,如果真要牽扯出來,牽連的人實在太多。
那天京軍事學院的學生,怎麼說也是天子門生!不論這次事件誰對誰錯,夏雲松這是對天京軍事學院地位的一種挑釁!這件事,惹起天子心中不快,但是他並不能因此而將夏雲松治罪,罷免。因為夏雲松可以拿長樂來做擋箭牌。
而皇帝也知道了,事情的起因,是因為來自公主侍衛崔公公的一封手信,手信的來源,赫然是長樂公主。太祖有令,**無權涉軍、涉政;而長樂偏偏不知輕重的給人留下把柄,這件事,同樣可大可小!
事情似乎變成了一個死結,如果說夏雲松因為公主才冒險行此險策,干涉天京四軍的選拔之權,那麼長樂公主是否還能指揮的動其他的軍隊將領?而夏雲松如果供出來長樂,將從此被幽禁深宮,直到出嫁為止!皇帝不舍得如此對長樂,但大漢以武立國,軍權對皇權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長樂此舉實在太膽大妄為!如何將此事的疙瘩給解開,讓皇帝有些心煩,皇帝有些後悔如此放長樂出去。長樂在深宮太久,對有些事情的認識,還是有些太簡單了。
她以為她是在狐假虎威,借用皇帝名頭,殊不知卻犯了忌諱,打破了之前他一直維系的勢力平衡,成為權貴斗爭的導火索。
五名學生如今都被關在京營深牢,靖遠侯、逍遙侯兩名實權軍侯都上了請罪折,有皇家第一采購的郝雲同樣為自己的不成器的小兒子請罪!而
現在皇帝的一舉一動,都將影響著貴族內派系的平衡。
左公公連頭都不敢抬,只怕看到天子那快要爆發的表情。
「左丹,那首歌是怎麼唱的?」
「歌?」左公公隨即醒悟過來,將齊曉魚所作的那首歌的歌詞呈了上來。
「豪情不變年復一年……我站在風口浪尖緊握住日月旋轉,願煙火人間安得太平美滿……詞藻倒是通俗,夏雲松那只老狗怎麼說這歌?」
「說這歌皇氣太盛,非天子不能唱。」左丹小心說道。
「屁話,這歌是有些大了,但誰說只有天子能唱了?關于此子,你怎麼看?」皇帝心情似乎好了一些,問道。
「此子雖然不是此事直接因由,但若無人認錯頂罪,皇權威嚴不再,請皇上三思。」左丹雖然情知齊曉魚這平民無辜,但是也只有他站出來頂罪,方能將事態平息下去。皇帝顯然已經準備這麼做了,只是他想通過自己的口說出來。
「對他,似乎不公平了一些。他那歌中分明是一片赤子之心,朕,不能冷了他的心啊。」
「皇上,寶劍鋒從磨礪來,若此子太過一帆風順,怕不是什麼好事。事後,皇上可酌情給予補償,也是就是了。」左丹道。他沒有想到皇上竟然會對此子如此看重,只是玉不琢不成器,此子是平民出身,若是一味相護,並非好事。
「將他歸入你的領導下,封十戶,如此可好?」皇帝問道。
「簡在帝心,屬下謹遵聖旨。」左丹回道。
「不,這件事以後再議,他太年輕,你們這些人被稱為皇帝的走狗,他一介書生,如何能忍這種稱呼?你私下去問他,傳我口諭,看他想要什麼,如果不出格的,朕就答應他。只是四軍就不適宜他去了,讓他提別的要求。」
「是,奴才這就去辦。」左丹道。
「且將我寫的這字拿去給他看一下,然後你再給我拿回來。」漢皇拿出一張自己的親筆信,交給左丹。左丹雙手接過。
…………
京營大牢。牢門被打開。
「齊曉魚,你出來。」冰冷不帶一絲感情的尖銳聲音,喊齊曉魚從大牢中出去。
齊曉魚酒醒後是一身的冷汗,重生後的他還是太肆意妄為了些,將貴族看的太簡單了一些,根據他對前世貴族的理解,想明白許多事,這件事必須要有人頂罪才行——雖然錯不在他。只是事情扯的有些大,成為了不同貴族派系之間的一種交鋒和試探,就身份來說,他最有可能被那些大人物推出來當替罪羔羊。如果他不認罪,他和他的兄弟們就將被關在這里很長一段時間。他自己受苦無所謂,但是他不想他們在冰冷的牢房內陪著自己。前世,他欠他們的太多。
「皇上說,只要你將這錯認下,你可以提任何要求,你可明白皇上難處?」左丹坐在齊曉魚的對面,在讓齊曉魚跪著听完皇上口諭後,便讓齊曉魚坐了下去,暗中觀察著眼前這面貌清秀的學生,雖然被關了幾天,但是他臉上的神情卻是那麼的淡然,似乎並不擔心什麼。他沒有讓齊曉魚繼續跪著,是因為齊曉魚從身份上說,還是天子門生,無須向他跪拜。
「我明白皇上的難處,這錯我認了,左公公,我只有一個要求,只要不離開天京軍事學院就行了。」齊曉魚知道,這錯一認,靈狐飛軍就徹底跟他無緣了。所以索性不去想靈狐飛軍的事了。
「就這麼簡單?」左丹有些意外。皇帝的話中,並沒有嚴懲齊曉魚的意思,甚至只要齊曉魚的要求不出格,是都可以答應的,若是只是要求留在軍事學院,這皇上的補償未免有些太廉價了些。
齊曉魚听出了有些不對勁,于是又試探著說道,「還有,我想要在學校期間,給予我接觸機甲和學習機甲知識的資格。」齊曉魚一直想進靈狐飛軍,除了靈狐飛軍有著最優秀的機甲師之外,大漢軍研制機甲的核心人物,宗澤就在靈狐飛軍之內。齊曉魚在前世領軍攻擊邊境的蘇斯大本營的時候,曾經意外獲得了一份蘇斯最新第六代機甲的設計圖和相關技術參數,並且牢記在自己的腦中,但是因為對機甲技術並不了解,他無法知道知道的這些參數的具體意義究竟是什麼,如果能夠進入靈狐飛軍,自己將有把握按照設計圖重新設計出遠超出大漢現在機甲技術水平的最新一代機甲。而這將會成為他未來封侯的一種保證。但是在牢房里,齊曉魚卻突然想明白,自己又何必舍近求遠呢,每年天京軍事學院的機甲系都會相互派人員跟靈狐飛軍進行技術交流,若是自己表現出色,未必不會被派去靈狐飛軍之中。而接觸機甲,更是他給自己規劃的一部分,人人都想成為駕駛機甲的騎士,齊曉魚更不例外。駕駛機甲的騎士有最低等的男爵爵位,而爵位,是打入貴族圈子的一張最重要的入門券。
「這個要求……我會向皇上稟報的,我無權決定。」左丹知道自己的話讓齊曉魚听出了漏洞,所以借機爬了一次桿。但是他奇怪,為何齊曉魚要借機去學習機甲,在資料中,他不是歷史系的麼?
「齊曉魚,你可願意成為我大內密探?」左丹問道。
「大內密探?」齊曉魚突然被嚇了一跳,這個本朝最大也是最有權力的特務頭子,竟然要拉攏自己進入特務組織?大漢的情報系統分為兩部分︰大漢監察輯事院,簡稱監察院,其特務被稱為院衛。大漢親軍都尉府,簡稱為軍尉府,其特務被稱為軍衛。而大內密探就是隸屬于監察院的院衛,因為民間故事中,說書藝人一直將他們稱為大內密探,所以大內密探就成了他們的代號。至于軍衛,因為內部相互傾軋的厲害,一年不如一年,以至于監察院一家獨大。
齊曉魚沉吟了一下,決定答應左丹的邀請。這幫院衛因為大多出身苦寒平民,自己的出身對他們來說有天然的親近感,將自己當成是「自己人」,而如果自己貿然拒絕,說不定會得罪眼前的特務頭子,誰都知道這幫太監的心思極其敏感,自己不想在無虧大節的事情上得罪他。雖然大內密探被稱為皇室忠實的走狗,但是所忠者,也僅皇上一人而已,自己進入監察院,跟皇權也就有了更近距離的接觸,未必不是好事。同歷史上的禍國殃民的太監不同,監察院在民間的口風可謂是極好,特別是在左丹的領導下,監察院的勢力可謂是達到了歷史最頂峰。所以思慮幾下,這事對自己有好無壞,于是齊曉魚決定答應。
「承蒙大人看得起,我願意為大人效勞。」齊曉魚立時答道。
「齊曉魚啊,你知道麼,如果你剛才貿然答應,灑家定然看你不起,認為你是攀附灑家,但是你思慮甚久,答應灑家時目光依舊清明,毫無作偽之態,所以灑家可是十分的看好你,這待遇麼,出去後灑家絕對不虧待你。」左丹笑著說道。眼前之人,雖然入天京軍事學院不過數周,但是有兩件大事可以說都因他而起。今天看皇上的意思,有招納他進院衛的意思,但是又怕寒了他的心。自己就自作主張替皇上問一下這小子的意見。這小子雖然是莘莘學子,但是身上卻沒有一般書院學生的迂腐之氣,察其言,觀其行,將來大有可為。左丹如此想來,看齊曉魚眼中竟多了幾分期許。
齊曉魚不覺,又驚出一身冷汗,原來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對方看在眼中。二回目的boss一個賽一個精明,自己今後不能再不能如此孟浪了。
「這是皇上交給你的東西,灑家沒看,似乎是一封信,看完後,你再交給灑家。」左丹鄭重的交給齊曉魚一張紙。
上面四行二十個字寫的無比端正︰「疾風知勁草,板蕩識誠臣。勇夫安知義,智者必懷仁。」齊曉魚心中激蕩,大道皇上萬歲。齊曉魚是知道這首詩的,是皇帝手中名篇,他竟有如此看好自己?認為自己是忠臣麼?齊曉魚心中泛起一股士為知己者死的感覺。
「看來這是皇上對你的期許嘉勉之言了。」左丹慶幸剛才自己先下手拉攏齊曉魚,心中更加確定,這小子,前途不可量啊。左丹將齊曉魚在院衛中的地位,又不覺得往上提了幾級,原本按照一般待遇,總旗或者小旗的位置是不錯的,但是因為皇上的這一封信,左丹直接提高了她的待遇,決定讓齊曉魚從百戶做起。
「敢問大人,小子身為白丁,家世平庸,卻不知皇上為何如此看重小子?望大人告知一二。」
「《超限戰》可是你所做?皇上讀後,可是對你這文章贊不絕口呢!我大漢如今四周有強敵環顧,虎視眈眈,超限戰一出,一二年間,我大漢就進可攻,退可守,進退之間,盡顯從容啊。」左丹評點道。現在齊曉魚已經入轂,成為他的手下,他自然要盡心回答。
「原來如此。」齊曉魚臉上泛紅,自己抄襲的作品,竟然被皇上如此看重,甚是慚愧啊。齊曉魚又就當前的事態又詢問了一下,心下有底,于是跟左丹商議了一下細節,這才安心回到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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