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宮的書房之中。
皇帝的臉色十分不好看,為什麼原型機的定型會上,大漢研究院的院長會突然急性心肌梗塞,然後一命嗚呼?
他似笑非笑的盯著穩坐在椅子上的大將軍,以及大漢三公之一的荀昱,拍了拍自己手上的一疊材料,問道︰「朕就想問問你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大將軍最是知道內情,他何嘗不知道這又跟他那個極能惹事的外孫所致,原本他以為是齊曉魚仗著自己是大將軍外孫而目中無人,蔑視大漢研究院院長,但是當他知道事情原委之後,他一口唾沫吐到地上,罵道:「死得好!」
更讓大將軍高興的是,跟他一直不怎麼對付的三公老荀的嫡孫,竟然也攙和進了此事,而且那老荀的嫡孫竟然還是齊曉魚的大師兄!這就說明這事代表不會讓他一個人去抗,他還會有一起墊背的。雖然大將軍是一根筋,但是不代表他就是政治白痴,這種事情往白了說,就算是倆小輩給長輩臉上抹了黑,但你老荀要是不仗義想讓我外孫一個人頂罪,那肯定不行。若是兩個人都裝傻充愣,就是皇上也無可奈何他們!
所以在跟老荀的兒子荀昱心有默契的眼神一番交流之後,攻守同盟就算定了下來。
大將軍年長,見過太多風浪,于是笑道︰「皇上,這事可是喜事。」
皇上聞言一窒,問道︰「你倒給朕說說,這事怎麼就成了喜事了?」
「臣聞之,古代神兵大成之時,鑄劍師必將以自身精血投至劍爐之中,神兵方可大成,更有干將、莫邪夫妻二人雙雙以命鑄劍,方得兩柄絕世神兵,這第五代機甲定型,就好比古時神兵即將大成,這汪院長突然身死,也正是應和了這五代機甲將是我大漢新的神兵利器。」大將軍最是護短,當得知這汪兆銘竟然冒天下之大諱,欺世盜名,心中天秤早倒向了自家外孫。
「哦?這種道理竟然是朕第一次听說,果然是天佑我大漢啊,那麼按照大將軍所說,這汪兆銘不是想死,而是不得不死了?」皇帝問道。
「正是。」大將軍點頭道。
「那荀太尉如何說?」皇帝轉頭問荀昱道。
這太尉在設立之初,原本是掌管軍事的三公,但是自從大將軍崛起獨自開大將軍府,侵吞了太尉職能,這三公之一的太尉就成了一個虛餃。怨不得荀家跟大將軍不對付,誰讓大將軍讓四世三公的荀家反倒成了沒有實權之貴冑,否則荀彧身為嫡孫,荀家又怎麼會允許他去學技術?皆因為荀家已經認識到,只要大將軍在世一日,他們重新掌管兵權就是天方夜譚,雖然三公也有獨自開府之權,但是今日不同于往時,往常三公開府,人才濟濟,而現在,門可羅雀的他們自己都覺得開府寒磣,索性就不開了。
「臣對大將軍所言附議,認為大將軍所言極是!」荀昱說道。
「哦,竟然連荀卿家也是這麼說,那朕就奇了,為什麼朕听說這汪院長是被氣死的?」皇帝問道。
「竟有此事?這汪院長為什麼會被人氣死?」大將軍「意外」道。
「老頭子!還給朕裝!你那外孫拿你的名頭,嚇死了汪兆銘,你說我要是不懲罰他一下,如何堵住天下悠悠之口?」皇帝見自己繞圈子繞不過這裝糊涂的大將軍,于是只有開門見山說道。他現在也知道了齊曉魚竟然是大將軍外孫,武侯齊良玉的嫡孫,所以對自己的這員福將又有了一種莫名的期待,但是這小子剛立功就又給自己惹事,竟然氣死了執大漢牛耳的大漢研究院院長!
「但是那技術可是齊曉魚發明的!皇上,不是我護短啊,若齊曉魚不是我外孫,那汪兆銘不知會盜用多少他人畢生心血,讓真正賢能之人沒辦法真正出頭,我大漢就是因為有這種恬不知恥的人,才遲遲不能發明出更好的技術。所以皇上,這種事大家心里清楚就行了,擺在台面上對誰都不好。畢竟這事說出去只會讓汪兆銘身敗名裂,對大漢研究院不利啊!」大將軍語重心長的說道。
「但是就這麼算了,不對他們倆做任何懲戒,我大漢律法威嚴何在?」皇帝心有不甘道。這汪兆銘是他親批院長,就這麼被罵死,不但死相難看,更讓他臉上無光。所以他急于在大將軍和荀昱這找回些心理補償。
「那皇上的意思是什麼?」荀昱倒是光棍的說道。荀彧是荀家長子長孫,他絕對不會讓荀彧有失,畢竟這荀家家業,以後還是要靠這長子繼承的。
「他們倆必須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代價!我想他們倆去雁州呆上一年,算是服刑,如何?」皇帝將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他讓這兩人去雁州,自然有他心中的一番定計所在,但是不出意料的,他的話遭到了兩人的強烈反對。
「不行!」大將軍和荀昱同時說道。
「為何不行?」皇帝明知故問道。
「那齊曉魚學業未成,如此將他派過去,恐怕有拔苗助長之嫌!」大將軍說道。他一听雁州之地,就立刻想到了一種可能——現在誰在雁州鎮守,大皇子劉徹!皇帝恐怕是想為大皇子鋪路了。所以這就不是大將軍的私事了,將齊曉魚放去雁州,就代表他大將軍支持大皇子!所以他此時絕不能表態,此時表態,代表了也選擇了站隊。古來多少豪杰都是因為這種政事而配上了身家性命,所以此事絕對要慎之又慎!
而荀昱也是反對道︰「荀彧尚未婚娶,是我荀家獨苗,此時若去雁州之地,我荀家無後也!」
「你們說的都有道理,但是這件事他們倆必須去一個,你們倆自己商量吧!」其實皇帝從私心來講倒是想讓齊曉魚和荀彧都去,但是誠如大將軍所說,齊曉魚現在學業未成,自己把齊曉魚派去,絕對會讓馬孟起上門罵街的,所以他說讓齊曉魚去,更多的是希望荀彧能夠去雁州。他只是不想讓荀家和大將軍變成攻守同盟,所以用計想分化他們倆個。
但是荀昱也是老狐狸,哪能輕易上當,想了想說道︰「皇上,荀彧去是可以,但是小兒對袁峰她女兒傾心已久,還望皇上賜婚,待兩人結成秦晉之好,我兒再去雁州也不遲!」袁峰是誰,三公之一的司空!袁峰的女兒齊曉魚倒也熟悉,正是他那溫柔可親的二師姐袁芳!
皇帝倒是知道這些往年八卦的,那荀彧跟袁芳從小青梅竹馬,暗戀于袁芳,但是袁芳似乎對荀彧一片痴情視而不見,于是兩人關系跌跌撞撞這麼多年,一點進展都沒有,反而讓他們這些長輩都替荀著急不已,這追女孩子一定要厚臉皮,摟摟抱抱都是正常,但這荀彧也太面了些,一點都沒有荀家老祖宗的風采,今天這荀昱終于忍不住,索性替荀彧求皇帝賜婚得了,免得他們這些旁人看著都受折磨,于是皇帝一听,立刻笑道︰「你倒是好算計!準了!」對皇帝來說,這事可大可小,重要的是若是如此,就連司空袁峰也被牽扯進了此事當中,等若大皇子的身後將站著三公當中的兩家。
而荀昱更有一番打算,荀家一向忠于皇室,所以皇帝指名荀彧去雁州,必然是想替大皇子鋪路了,他內心並不排斥這一點,所以他要借皇上賜婚後的這段時間,好好觀察一番當前局勢再做決定,畢竟這關系到荀家興亡的大事。這大漢貴族之間通婚,繁文縟節走流程都要半年之久,能拖上一段很長時間,所以到時情況說不定會有什麼變化,出現變化他再借口替讓荀彧去不了雁州就是了。
這君臣之間的一番小九九,此刻算是交換完畢,而皇帝拿出手上另外一張紙,問兩人道︰「這評審會已經將第五代機甲的型號報上來了,我猶豫許久,到底是戰龍還是觀星?這兩台機體外形都有可取之處,不如兩位替我拿拿主意?」皇帝說道。
荀昱看了一眼大將軍,首先表態道︰「根據大漢的前三代機甲定型傳統,都是從定型會上選擇勝利一方機甲定型,就是為了能討一個彩頭,寓意大漢萬勝,我從來沒听說過輸的機甲還能被選擇定型的,所以臣傾向于戰龍。」
大將軍也是說道︰「龍戰于野,其血玄黃,臣也是認為戰龍好,因為這代表我們大漢不會忘記戰爭的危機就在我們身邊,只要星盟和蘇斯還在,他們對大漢就用不會放松警惕。所以我大漢軍人必須時刻警醒,不能被一時的和平所蒙蔽。」
「如此,朕明白了。」皇帝點了點頭。「那麼第五代機甲就定型戰龍好了!」
……………………
「大將軍!」兩人從未央宮里出來,荀昱叫住了大將軍。
「太尉有何事指教?」大將軍停住身子,對荀昱說道。
「听說你家外孫在定型會上打敗了張頜,這傳言是真的嗎?」荀昱問道。
「呵呵,確有此事。」大將軍听荀昱說起此事,眉毛一挑,顯得十分興奮。「這大概就是金子總會發光的道理吧!」
荀昱無語,雖然齊曉魚確實是金子,但是他真心希望大將軍能不這麼坦然面對自己外孫是金子的事實,你把這種台詞留給別人會死嗎?
「你家外孫果有大將軍你的風範,如今他跟犬子成了同門,我們兩家恩怨,不知大將軍是否又和解之意?」荀昱想借兩個小輩之間的情誼緩和跟大將軍府之間的緊張關系,他听荀彧說,這齊曉魚將來成就必然不可限量,何況又有了同門情誼。
政治沒有永恆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現在大將軍和荀家的利益被綁在了一起,所以,他們之間的聯合也是順理成章的。
「回去跟老荀說,君子朋而不黨。他會明白的。」大將軍卻沒有答應什麼,只是給荀昱說了這麼一句話。
「朋而不黨嗎……」荀昱似乎明白了什麼。(各位,從下一章,也就是明天開始,我想開始更新vip章節,我打字不算快,每天打3000字算是極限了,加上前一陣工作變動,用了不少存稿,現在手上根本就沒有什麼存稿了,我在周六周日趕著更新了12000字,算不上十分厚道,只是想給一直支持本書的諸位一個交代,將第二卷第一個故事講完了再開始更v章,這一萬多字算是我上架之前送給各位的小小禮物吧。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