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元,你和誰在說話呢?」童母從廚房探身出來,遙遙地朝著門口問道。
「沒什麼,我和朋友講電話呢。」童元扭頭回應了母親一句,然後問花文軒道︰「你要進來坐一下嗎?」
「不用了,不好意思再打擾府上。」花文軒溫和地笑了笑,話語輕柔如春風拂柳,「等下次我們專程再來拜訪府上!」
「咒語嗎?」他不覺莞爾失笑,Nancy也有如此可愛的一面啊。「說嘛咪嘛咪哄嗎?」
「嗯,你說得對!」她甜甜地笑著,像這樣溫馨和-平地相處,感覺無比美好。「你說奇怪吧?明明你年紀比我小,可是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就會忘記這個,總是覺得自己還很年輕,是個心智不成熟的小女孩。」
花文軒頓了頓,有些尷尬地撫了撫額。
「今天先回去吧,我覺得有點累。」她伸手揉了揉太陽穴,腿上還有些發軟,不由自主地搖晃了一體,花文軒見狀連忙伸手扶住了她。
「你看你,怎麼都不配合一下呢?」Nancy注視著他,有些不滿地嗔怪說道,「听到我有這樣惡毒的想法,你不應該表示驚訝或是憤怒嗎?你竟然這麼鎮定自若的!」
「那你吻我一下吧!」她充滿期待地看著他,面不改色地說道,「我帶著你的印記睡覺,就不會害怕了!」
花文軒心中微微動容。
「你最近情緒一直不好,」她有些心疼地看著他,再次伸出手來,輕輕蓋在他的手上。「我知道你是為什麼。因為敏萱的事,伯母怪罪在沈心棠身上,你夾在中間太難做了。文軒,讓我幫你吧!等敏萱完全康復了,我去跟她說,讓伯母收回對沈心棠的成見,我再去勸勸她,你們再和好吧!」
「因為我知道,你不會這麼做的。」他溫文一笑,哄慰般地說道,「好了,你不是累嗎?早點睡覺吧!」
「好!」他點了點頭,她今天受驚不小,是應該讓她好好休息一下。
他說這話只是隨興而發,但听在Nancy耳里,卻仿佛戀人間的哄慰之語一般,熨帖得她心里遠處不舒坦。
「我只顧著跑出來,忘了看他是住在哪一層哪個房間了。」回想起當時的情景,Nancy還心有余悸。
Nancy臉上微現赧色。
安頓她睡下後,他放松下來,輕輕舒了口氣,轉身便準備離開。
「還記得他長什麼樣子嗎?」
一路上車子里都很沉默,Nancy閉著眼斜靠在靠背上,好像是睡著了。
「女生有永遠十八歲的權利!」花文軒抿唇一笑,花軒堂專注于女性市場後,他更懂得要愛護珍惜天下女性。
他把她送回了她的家,又將她送回了二樓她的臥房。
「不太記得。」她當時根本就沒留意他的長相,「不過他有一頭紅頭發。」
「文軒,可以留下來嗎?」Nancy的雙眼猛地睜了開來,黑白分明的眼中一片清明。「我一個人會害怕!」
「Nancy,你悟了!」他笑了笑,象征性地捏了捏她的手。
花文軒靜靜地看著她,臉色並未有太大的變化,只是微微皺了皺眉。
Nancy眼中的光芒瞬間黯淡下去。
她伸手猛地一拍腦門,然後迅速地朝自己臥房沖了過去,迫不及待地打開了電腦。
就沖著他這句話,她可以摒棄一切前嫌,甚至覺得今天的糟糕經歷也是歡喜的。
「好!」Nancy心里仿佛千樹成樹花開,笑得一臉沉醉,抬腿邁出了房門。
他只要能看到那個人,哪怕只是靜靜地和她坐著,他也覺得安寧美好。
那個高大帥氣眉目含情的男子,不是花軒堂的總裁花文軒麼?
他側頭看著她,眼里是同仇敵愾的神色,是發自肺腑的維護與關心。
「染紅頭發的人應該不多,而且小區里有監控錄像,應該能找到這個人的。」電梯來了,花文軒邊走進電梯邊說道,「等一下找到他,我把他綁起來,你好好打他一頓解氣怎麼樣?」
「文軒,你看過《天龍八部》吧?我听說大多男性讀者都不喜歡阿紫這個角色,說她自私狠毒幼稚,可是我卻覺得她是真性情。」她輕言細語地說著,臉上始終漾著如夢似幻的笑。「我記得有一個情節是,她暗用毒-針毒害喬峰,但卻被察覺而遭到反噬,差點因此喪命。她卻說,她是想將喬峰變成殘廢,這樣他就不會到處跑,她便能用心去照顧他,將他永遠留在身邊。你知道嗎,有時候,我也曾經有過這樣瘋狂的想法,我甚至曾經幻想過要毀了你的雙眼,讓你再也看不見別人,而我便是你一生的雙眼……」
「那你給我說個咒語,讓惡魔鬼神不要來打擾我!」她突然促狹一笑,鬼精靈地說道。
「為什麼?」他不解地看著她,「你不是巴不得我們分手嗎?」
才剛一轉身,他的手便被一只柔軟的小手抓住。
「你看你,那天表現得那麼討厭我憎恨我的樣子,其實你心里還是關心我的是吧?」她動情一笑,一如沉浸在愛河中的甜蜜少女一般。「文軒,上次我說的拆伙的事,就這樣作廢好不好?我那天說那樣的話是我太過分了,我向你道歉!」
「那就讓劉媽來陪你睡吧!」他拿開她的手,並將其塞進了被子中,「什麼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覺,我去叫劉媽,以後不要再一個人跑去酒吧喝酒了,林朗又不在你身邊,你一個單身女子不安全。」
他輕輕嘆了口氣。
「你也是一樣啊,」她心里怦怦地跳著,感覺說話都要找不著北了。「你也是一樣,不要難過,不必強求,假如命中注定是你的,自然會有水到渠成的一天。」
「我現在明白了,有的事,越想用蠻力將他們強行分開,他們反而靠得越攏。」她慧黠一笑,因他沒有避開她的觸踫而雀躍不已。「像現在這樣,我不求的時候,想得到的東西反而來了。越要強求,越求不到。反而放手的時候,他自己送上門來。就像有時候忘記一件東西放在哪里,找遍了家中每個角落,就是找不到它。可是當你遺忘這件事的時候,突然某一天,它自己自動出現了,你說,有意思吧?」
Nancy眼里頓時涌上來一層熱霧,鼻子里也有些酸酸的。
「難得有這樣的機會和氣氛,你這樣耐心地听我說話,」她毫不掩飾自己的愛慕情緒,「我舍不得,我不想睡!」
「時間不早了!」他抬腕看了一眼手表,時間已經指向十點半。
「真的不能留下來嗎?」她眼巴巴地望著他,突然感到失落起來,「我還想和你說說話……」
轉過身,她鄭重地向童元道了謝,然後與她道了別,這才與花文軒一起離開了童家。
這樣的心情,他如何能不理解呢?
而如今,斯人已去,獨留他在黑夜中孤寂傷悲!zVXC。
「Nancy,我們走吧!」他側身讓出一個空檔,以便Nancy通行。
電梯門口,花文軒凝眸看著她,輕皺雙眉,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被人帶到這里了?那家伙呢,在什麼地方?」
童元再三表示說沒什麼,客氣地將他們送走後,在合上門的瞬間,她腦海里忽然浮現出一個畫面。
「謝謝你!」她順勢將身體一部分重心靠在了他身上,臉上漾出一抹虛弱而欣慰的笑,「能送我回家嗎?」
花文軒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對于她這樣突然的轉變,他覺得莫名其妙。
「你能這樣想就太好了!」花文軒暫時也不走了,就在她床沿上坐了下來,「花軒堂能取得一步步走到今天,耗費了你我巨大的心血,你那天說拆伙,其實我心里還是挺糾結的。人和人相處,不管是合作伙伴也好,還是朋友,就算是家人也會有產生摩擦的時候,哪里就能隨隨便便說分家就分家呢,你說是不是?」
他扶著她上了車,小心翼翼地將她安放在副駕駛座上,又細心地替她系好了安全帶,這才回到駕駛室,發動引擎,將車平穩地駛離了石林郡。
而他說「我們」,倒是讓Nancy又驚又喜。
再來,當然是來表示感謝的。
「好,我知道了,听你這麼一說,我覺得心里舒服了很多。」他重新站起身來,神情溫柔一如惺惺相惜的朋友般,「你早點休息,我先回去了!明天你要是覺得身體不適,就不用來公司了。」
「我不是女巫,也不會魔法。」他攤了攤手,心里也覺得十分好笑。怎麼感覺有點像父親在哄不肯睡覺的女兒一般?
「你看過《綠野仙蹤》嗎?」Nancy的雙眼亮晶晶的,語氣仿佛情竇初開的小蘿莉般。「女巫給多蘿西額頭上印了一個吻,然後所有惡魔鬼怪都不敢傷害她呢。」頭再擾了。
「我去叫劉媽來陪你睡!」
「你在害怕嗎?」她眨了眨眼,故意激他,「為什麼不敢吻我?是怕吻我一下就會愛上我嗎?難道我會因此而讓你負責嗎?」
花文軒心中微微一動,接著彎去,輕輕在她額上印上淺淺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