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站著不自在,何不過來陪我喝上兩杯?」一個俊美男子開口說道。他就是被林若清推下水的那人,此時他已經換了一身干淨富貴的衣服,更顯得臉頰精致,身量修長。
花奴站在殿堂當中,眉間一蹙,她著實不喜歡這個男人。先不說外表太過陰柔,光是那肆無忌憚打量人的**調調,就讓她周身像是被螞蟻爬一樣不舒服。花奴也不願意應她的話,只是向二少爺林澈福了福身說道︰「如今許久沒有回去了,也不知大小姐如何了。還是容奴婢回去看看。」
「難道大姐房里只你一人伺候嗎?少了你,就辦不成事?」林澈不想這丫頭在外人面前,也絲毫沒有賣自己面子的意思,說話也開始不耐煩。林府在林家這代,陰盛陽衰。林庭軒僅娶一房自然不必說,而林君言娶了四房也不過只有林澈這一個兒子,雖然不是正室所生,卻也疼愛宛如珠寶。林澈見她沒有反應,又繼續說道︰「我義兄看上你是你的福氣,待會兒里面來人了,小爺我就叫老祖宗給你一個名頭,也讓你以林家女兒的身份體面的嫁過去。不說我不抬舉你,以後還少不了叫你一聲嫂子。」
花奴听他這話說得不三不四,卻不敢辯駁,只得說道︰「今日小姐還沒有吃藥,老太太曾經千叮萬囑務必讓奴婢伺候好大小姐。若是有些閃失,奴婢擔當不起。」
「只要你和我回去,就不用再伺候人了,我叫人來伺候你。如何?」少宮主也說道。
花奴看他輕浮浪達的模樣,心里暗忖道︰「我算是知道,什麼叫做物以類聚。」可是臉上卻裝作受寵若驚的模樣︰「奴婢何德何能,能在公子身邊伺候。奴婢如今在林家,只知道要遵守做奴婢的本份。」
「你這丫頭真是木訥得很。」林澈搖搖頭,不以為然的說道。「舒服的日子都不願意享受,天天念叨著我那病秧子姐姐,以小爺看啊,你還是真是天生做奴婢的命。只是可惜了這出挑的模樣。」
花奴卻不作聲了,垂著首,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
這少宮主看她如此,心里也開始怠慢起來,顯出厭煩來。之前眾位侍女在自己面前依次排開之時,其他侍女看著他的眼神莫不含情脈脈、溫和如水,唯獨她冷靜淡然,眼中的驚艷也不過一閃而過。這也是他看中她的緣故。美艷女子何其之多,哪有保持真性子人的可貴?
他本家本來就是做生意的,天下奸詐之人莫過于奸商,他年紀尚輕,老早就有識人本事看人心思的能力。想來年紀輕輕就從自己眾多兄弟競爭之中排眾而出,冠上天下第一莊的少莊主的名號,成為吳家藥商第一繼承者的心計和手段必然與眾不同。只是長時間來,身邊應付附和的人開始多了,再怎麼能左右逢源,心里都未免生出一些厭煩,只要看到旁人唯唯諾諾、趨炎附勢的模樣,打心眼里覺得丑不能耐,反倒偏愛返璞歸真的性子。
先前在水邊那人以及這個侍女,都有一種凌威不可侵犯的筆直風姿。在看花奴的第一眼,還以為就是水邊那人,因為乍一看上去,她們的眼楮、眉毛和下巴極像,仔細看過去,面前這個卻比先前的美艷得多。之前也問過這人是否有姐妹,花奴茫然了一瞬,立即回答︰「花奴是孤兒,並無姐妹。」她沒有道理說謊,可如今的結果是,那人怎麼也找不到,這個卻又故作低小。
林澈也看出來這吳少宮主的悶悶不樂,便和他說道︰「義兄,這樣等著也不是個辦法。要不先遣這丫頭回去,咱哥倆在外頭去樂一樂。」
「也好。」吳少宮主說著瞥了一眼花奴。後者眼楮里一閃而過的歡喜他看得真真切切。他竟然微微露出笑容,心里涌現出像當初被推到在池塘,一身綾羅綢緞滾滿淤泥時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