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從林若清那里驟然听到這些,不免心里有些暗淡。小嬋過來伺候她更衣沐浴,也看出她面上的淒切。
「夫人,您怎麼了?」小嬋問道。
林辰差點都哭出來,不為自己,而是為了林若清,而是為了埋藏在身體里那個純淨得和花一樣的靈魂。
「你的父母對你好嗎?」她突然找不到合適的話。自古就有虎毒不食子這樣的話,而那個林庭軒狠心起來,竟然要毒死自己的親身骨肉?
林辰的問話明顯令小嬋一愣,雖然不明所以,小嬋還是半晌沉吟道︰「怎麼說呢?家里吃不飽穿不暖,為了再生養一個弟弟,便將我賣到宮里當宮女。但是,小嬋還是認為」
接下來的話小嬋便說不下去了。她的眼淚都流出來了。但是她很快就用手背將淚水擦掉。主子面前是不能因為自己的私事流淚的。這是做奴婢該遵守的第一條。
「你們國家不是異常開明嗎?我听你們無名國師講,蒼龍國的女子也是可以上戰場立戰功的。」林辰說道。
小嬋臉上蒼白一笑,低下頭來,「國師是為立國家威望而說話。只有我們都心知肚明,像我們這種出身,女兒都比不上牲口的價錢。夫人若是不相信,大可以到處走走。離開這蒼龍國繁華地帶,到山高主子遠的地方去看看。」
說到這里,她慌忙抬頭,覺察到自己的口誤。面前這個新主子的身份她自然漸漸明朗,這樣尊貴的人,如何會隨自己去令人羞澀的窮苦地方?
林辰的手蓋過來,伏在她的手背上。「對不起,讓你難過了。」她的聲音柔柔的,眼楮閃耀著相似的柔柔的淚光。
小嬋一愣,卻不敢抽回手來。
林庭軒的車馬在半途中耽誤了兩三天,但是依舊是到了。因為林若清和她的那些話影響了她,以至于她本能的認為林庭軒就是一條盤成圈蓄勢待發的毒蛇。
按照林府的規矩微微福了福身,林庭軒親自扶起林辰。隨著兩人接近,她聞到他身上帶著一股令人安心的氣息。這個外表不一的男子,從外表還有氣質上都是出眾的,可是他的內心,那無人可及的內心到底是如何的?想著,林辰試探性的窺視了對方的內心。
可是不知怎麼的,往常異常清楚的窺視,如今就像陷入泥漿中一般。林辰的臉頓時煞白,她有些傻眼了,是自己的窺視失敗,還是這個林庭軒有反窺視的能力?
和林庭軒一起進來的還有另外一個男子,外貌俊美,陰柔俊俏。像是實驗自己的能力一般,林辰卻早已將他心里的花花腸子窺個一干二淨。她不由自主的將頭上的面紗拉下來。她習慣出門以已婚女子身份,而已婚女子見人,自當是蒙著面的。可是如今令她蒙面的緣由是,這人似乎就是那個天下第一莊少莊主吳少,曾經得罪過的人。不管對方記不記得這事,總歸不要節外生枝的好。都這般長時間的,當然不記得的好。
林庭軒並未因為她的舉動半分不愉悅,而是微微側身,對隨他一起來的男子說道︰「這一路勞煩賢佷了。如今天色已晚,賢佷先留下來用膳,休息一宿,等明日天明,我再命人將你送到你的住處去。」吳家的生意遍布三國,無論走到哪里,都有吳家的產業。
「說起來月復中還是有些饑餓,令林叔看笑話了。倒是勞煩林叔了。」吳少拱手說道。
林辰坐在一旁看著這兩人互相客套。嘴角不禁浮起一絲冷笑。這吳少心里明明嫌憎鄉下地方窮,屋內擺設寒酸,奴僕們不堪入目,周圍還彌漫著不知名的臭味等等,臉上卻裝作誠惶誠恐的模樣。
「若不是為了見見這個林家大小姐,我才不會留到這里。話說,這林家大小姐怎麼蒙著臉,花奴她長得不錯,主子還會差到哪里去?唉,花奴她到哪里去了?」
林辰突然窺視到他內心這句話,明銳的感受到花奴離開他這件事。花奴不是跟著他了嗎?可是她到哪里去了?
突然得到消息令林辰心里沉甸甸的。林辰和花奴雖然不算推心置月復的結交,從某種意義上說,花奴對她有一定的隱瞞,可是即便這樣,花奴對她的好,與其說是對她,還不如說是對林若清的好,她是可以感受得到的。這種感情,並非是語言上的關心,而是從細節上打點好一切的細致和耐心。尤其是,林辰知道花奴是她異母的姐妹,那花奴自己,是不是也知道這個事實?兩個人生活在一起久了,是不是也將自己當真看做成對方的姐妹?一旦夾雜了血脈,兩人就變得密不可分了。
那麼,花奴為什麼離開吳少,她是去了哪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