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2-15
法蘭克福是個小國，小國自然無力供養真正的競技場。但人類愛好暴力與血腥的天性在那里都是一樣的。法蘭克福公爵因此特地修了一座龐大而粗糙的競技場。實際上不論是建築材料還是工藝大小都與正牌的古凱撒斗獸場無法相比。在兩院學生這些見過場面的人眼里，這連學校的比武場都遠遠不如。
不過場地是次要的，能打就好。今天的規則再簡單不過，二十對二十，武器任選，步行騎馬任選，唯一目標，擊倒對方，**而簡單。
馬賽騎士們為昨天的恥辱憋足了邪火，今天的裝束清一色的整齊。都是標準的鐵殼裝扮。法蘭斯騎士以鄙視弓弩聞名，追求極端的防御力和正面戰斗能力。全身覆面甲，重兵器，步兵塔盾，騎士持無鋒槍，流矢難傷。
比起他們，條頓人的打扮讓馬賽人暗自發笑。條頓學院是大陸第二的佣兵產地，如果把北凱撒納入條頓的範圍，那就是絕對的第一。因此學院有大量的實戰信息，斥候、散兵線、游擊、正面戰、偷襲等戰術都有專門的部門負責研究。今天雖然是正面戰斗，條頓人還是改不了骨子里對機動性的追求，二十人里十五個騎兵，其中有十個都是輕甲，就包括奧托在內。伊凡這廝干脆選擇步戰，他在隊伍中的定位是弓箭手，連鐵甲都懶得穿，反正真被馬賽的重兵器踫著了有鐵鎧甲也是個非死即殘的局面，只要皮甲防擦傷就夠了。
競技場內一片肅靜，兩方的青年騎士都醞釀著殺氣，與戰士們心靈相通的戰馬們安靜非常，仿佛感到了場中的氣氛。土制競技場內坐滿了法蘭克福左近的貴族、富商、教士們，這些人原本把這當成了休閑茶話會，卻意外地被彌漫的殺氣感染，漸漸地不敢說話了。
奧托不斷掃視人群，希望能找到那個最危險的梯也爾，但馬賽騎士們清一色的覆面甲讓他一無所獲。
算了，在這種正面對抗的場合下，自己剛剛突破到守護騎士的斗氣未必輸給他太多。
「奧托，等下你負責攻左邊。我們散開，讓出他們沖擊力最強的中路，從側翼包抄他們。讓這些只會用蠻力的鐵殼狗見識一下條頓人的戰術。」一個高年級的人靠過來說。
奧托點頭答應，拍拍布呂歇爾︰「老伙計，今天可得給我爭口氣。」布呂歇爾甩了他一個響鼻，算是答應。
「哈哈，好！」奧托緊握古拉姆長槍，寶馬在胯，神兵在手，他的心中忽然一股強烈的戰意。不知怎地頭腦一發熱就抬起長槍指了指對面，做了一個挑釁的動作。
場中的平靜瞬間這個動作被打破，回過神來的觀眾們一片轟然叫好。條頓諸人被這一鬧也刺激得不再壓抑，滿腔的死寂化為一股熱情，反而是熱血沸騰，戰意昂揚，紛紛向對面比劃著武器，嘶吼著挑釁，不時發出哄堂大笑，更刺激得馬賽騎士青筋暴跳。
伊凡忽然帶頭，唱起了歌︰
草原啊草原
廣闊的大草原啊
遙遠古代的英雄
曾經在這里馳騁
風兒傳遞著詩歌
在綠色的草原之上
贊美英雄們的勇氣
那令人懷念的詩歌
風兒所留下的
是戰爭的榮譽
和布滿塵埃的路
條條無盡的長路
草原啊草原
看慣了悲歡離合
看慣了血流成河
那都是遙遠的曾經
唱到一半眾人就已經跟著呼喝起來，這是一首著名的羅斯軍歌《草原啊草原》。伊凡豪邁粗糙的嗓音仿佛把眾人帶到了一片騎兵馳騁的草原之上。頓河馬在嘶鳴，哥薩克騎兵在咆哮，彎刀如林，長劍出鞘。衣著襤褸的羅斯將領擊敗了東方的蒙兀人，把他們趕回那遙遠的荒涼之地，豪邁的長笑聲中，草莽的匪氣遮不住頂天立地的器蓋。那是屬于英雄的草原，這是屬于英雄的時代。
「唔哈！」十五匹戰馬同時人立而起，二十個壯漢一起發出巨吼。狂暴的戰意在場中肆虐，觀眾們先是一愣，隨後才不斷地叫囂助威，他們是最公平的評委，只會支持真正的勇者。
怎麼辦，馬賽騎士們不由地互相看看，對面的氣勢一浪高過一浪，連他們也感到心驚，己方的戰馬都受了驚不斷後退。再這樣下去，只怕不用打他們就輸了一半了。
不能退縮了，馬賽騎士抬頭，望向他們的精神支柱雅克騎士。雅克看著他們殷切的目光，不由嘆了口氣，自己其實更欣賞條頓人那種奮發的精神，但作為一個馬賽的畢業生，這個忙他不得不幫。只能無奈地對法蘭克福公爵說︰「公爵閣下，請開始吧。」
點點頭，在嘈雜聲中，高台上的法蘭克福公爵親自擔任典禮官，高喊道︰
「開始」
「殺！」猛虎出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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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里森仰面靠在一棵巨樹下，不斷喘氣。
懷里的三塊碎片不斷發出微微的震動，似乎在提示他第四塊碎片就在左近。但埃里森不敢亂動，只是按住碎片，不讓它們發出過大的動靜。
已經中午了，一夜的功夫，埃里森找到了三塊碎片，只需要最後一片就能回返馬賽軍旗。但同時，法金汗拉著安東萬追逃了一夜，也已經達到了極限。埃里森在一小時內不只一次發現安東萬持劍騎鹿的身影，法金汗，怕是出局了。
埃里森現在的傷勢差不多調養好了，但精神上的疲憊在臉上顯露無疑。眼神失去了神采，無力低垂，嘴唇干裂。
他輕手輕腳地爬起來，探出頭來四下觀察。還好，似乎沒人。條頓的各環境作戰經驗比馬賽要強不少，埃里森在這方面有信心，安東萬不可能在他不注意的情況下接近他。
他這才敢掏出昨夜抓到的干糧——一只田鼠，這種夜間活動的小生命被聖矛的碎片所吸引，結果不幸成了埃里森順帶的戰利品。他抓起已經被捏死的田鼠，一口咬在頸間的血管上，熾熱的鮮血讓他感到一股燥熱，腥臭的味道讓他直皺眉。但埃里森沒有辦法，他不敢去水源處，生怕安東萬守株待兔，他得不到水的補充，只能選擇用獸血止渴。
咬下一口鼠肉，鼠毛和體液讓他堅韌的神經也不斷受到挑戰，就這樣就著惡心的鼠血咽了下去。略微讓嘴唇和口腔濕潤了點，他才又拿出一個帶進來的黑面包。兩三口啃完，感到體力和斗氣的恢復，他才結束了這頓簡單的就餐。
胸口的震動越來越強，漸漸發出一點朦朧的光亮，埃里森低頭一看，是碎片在悸動，指引著他的方向。但他還是皺了皺眉，這樣的響動在安靜的林中有點過于招搖了。
埃里森只好伏子緩緩前行。
五十步，一百步，二百步。近了，越來越近了，碎片們在埃里森的懷中開心地跳舞，好像在慶祝又找到一個伙伴。
他拔出短刀，低頭挖著。
一塊黑乎乎樸實無華的碎片漸漸從土中露出了身形，第四塊碎片，被埃里森找到了。
希望，湊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