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強騎 第九十七章 無形的手

作者 ︰ 惡霸奶奶

更新時間︰2013-01-10

村落在燃燒。

遠處的山坡上,幾百個衣衫襤褸的村民看著那被熊熊烈焰吞噬的屋子,女人們開始哭泣,孩子們在哭鬧。老人大聲喝止他們,自己的面頰上卻也掛滿了淚水。

那畢竟是他們的家啊!

村莊中有數騎條頓士兵還嫌火焰不夠大,舉著火把沿途點燃干草。村民們默默望著那些嘶喊叫囂的入侵者,握緊了拳頭。卻不敢反抗,無力反抗。

因為他們中沒有能戰斗的青壯年。全村的青壯年已經在十幾天前加入了奧斯丁救**,而正是他們的反抗,引來了凶殘的條頓人。

應該怨恨誰?已經快七十歲的老村長站不住了,看著一生心血化為廢墟,即使拐杖也支撐不住他的身軀。坐倒在地,他很迷茫。年輕人為了尊嚴反擊條頓人,後者為了懲罰燒毀他們的村莊,似乎誰都沒有錯,似乎誰都有理由。那到底誰是那個最後的惡人?

吹響沖鋒的號角,放出戰爭的猛犬,讓他們蹂躪四方,盡管,這不僅是戰士們的榮耀歸宿,更是魔鬼的邪惡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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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郡的一片森林中,奧斯丁救**營地。

奧斯丁救**是新近崛起的東郡起義組織,創始人為誰已不可知。連領導層也一樣模糊難明。可憑著他們「驅逐條頓」的口號,東郡所有懷著一腔熱血的男人,都已經集中到了這桿保家衛國的旗幟之下。

可戰士們的熱血掩蓋不了實力的巨大差距。他們沒有受過訓練,不會高明的斗氣,一盤散沙,毫無戰術素養。最最重要的是,他們很窮,沒有武器,沒有裝備,沒有補給。救**的弟兄們只能靠著黑夜與地形襲擊條頓人的游騎,但一樣負多勝少,即使難得的幾次勝利,也是以巨大傷亡為代價換來的。

拄著木矛的戰士們在排隊領取食物。他們想盡量挺直身體,提醒自己現在的軍人身份,可他們做不到。餓,太餓了,饑餓永遠困擾著救**的指揮官,他們的食物來源只有打獵和附近村落的支持,可隨著驃騎軍的怒火燒盡周邊的村莊,補給變得越來越困難。

怎麼辦?滿臉麻木的戰士領到了一碗「肉湯」,清澈見底的肉湯。但他沒有異議,心中有信念在刺激自己堅持下去,堅持到奧斯丁大旗重新在東郡豎起的那一天。

救**的幾位領袖看著這一切,兄弟們的理解讓他們感動,可現在真正困擾著義軍的不僅是糧食,更多的是武器。他們的武器太簡陋了,除了軍官能分到正規兵器,其他的戰士們只能拿農具改造的殘次品,弓箭手用自己制作的粗糙反曲弓,很多人甚至只有削尖的木棍。

空有士氣,毫無紀律和訓練的他們在驃騎軍的刀下就是待宰的羔羊,救**已經派人去跟當地控制武器庫的貴族聯系,但得到的回復,不是公然拒絕就是敷衍了事。

對貴族們來說,條頓人來了,無非是換一個主人。可要是賤民們掌握了武力,那就是他們的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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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救**的兄弟們即將從短暫的休息中醒來,投入又一天的出生入死中。

一個大胡子弓箭手打著哈欠,還不肯睜開眼楮,就把手伸向一邊的反曲弓,教官告訴過他,對戰士們來說,武器就是生命,就是兄弟,永遠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咦?不對,為什麼這木頭,模起來那麼順滑,完全沒有原先粗糙木渣子那種刺痛的感覺。大胡子有點奇怪地睜開了眼。

天!不對!我手上握著的是什麼?大胡子抓起那把精致的步兵復合反曲弓,穩定,沉重,力量感。大胡子牢牢抓住這從天而降的弓,試著拉了一下,好困難,起碼有七十磅,憑他的力量射不出幾箭。但大胡子臉上只有興奮,這意味著什麼?這說明這是一把貨真價實的軍用弓。

大胡子狂喜的喊聲吵醒了很多人,他們不滿地嘟囔著,可隨後用更高的聲音叫起來。天啊,上帝啊!是誰做的,士兵們抓著閃著寒光的制式兵刃,無法相信眼前的是現實,一夜之間,這些武器是哪里來的?

後勤官的叫聲把所有人從興奮中喚醒,他們跑到糧庫處,這是他們的根本,就算有了新武器,一旦糧草出了問題,他們依然躲不過分崩離析的末日。

可那是什麼?在他們眼前的是什麼?那是一座堆滿了谷物袋的帳篷,後勤官站在帳篷門口,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到底是誰做出了這一切?救**的戰士們先是驚奇,到疑惑,最後沉浸于激動之中。

是它,是他,是她!只有主才能做到這一切,只有上帝派使者親自下凡才能讓他們憑空得到昨日所夢想的一切。

戰士們挺直了腰桿,因為他們相信頭上有父在注視著他們。他們是被保佑的,他們必將戰無不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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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也納的黑牢中。

一個渾身散發著騷臭、瘦得只剩皮囊的囚犯醒了過來。是饑餓讓他這麼早醒來,他搖晃著站起來,每走一步身子都在發顫。好痛苦啊,眼神渙散的囚犯這麼想著,他已經一天水米未進了,前幾天的伙食也完全不足以維持一個人的生存。監獄中每天都有人餓死,更多的人在搶奪食物的械斗中。

當一個國家陷入危機時,最先感覺到變化的不是貴族也不是平民,而是囚犯們。一旦政權搖搖欲墜,不會有人再抽出心思來關心這些本就該死的罪犯是死是活,不會有人來關心犯人們是否有生命危險。

隨著戰爭的進行,獄卒們出現得越來越少,食物的份量越發不足。困守黑牢的犯人不需要新聞,就能從這里面的變化判斷形勢的走向。終于,到昨天,獄卒整日沒有出現,自然,水與食物也不用奢求。

完了……徹底完了,犯人們再沒有心思為了些許食物拼斗,有什麼區別?無非是一天兩天而已,反正大家都死定了,何必為了那些東西再去浪費體力?睡吧,希望死神足夠仁慈,能在睡夢中結束自己的一生。

恍惚中,這個將死的囚犯似乎看到了什麼。

咦?那是什麼?看不清,好黑。囚犯的身體里忽然又有了些許力量,好奇催使他鼓起最後的求生意志,他要走過去,看看那是什麼。

終于看清了,囚犯的眼楮瞪得跟雞蛋一樣大。上帝?我看到了什麼?一扇開了鎖的牢門?

囚犯難以置信地走過去,伸出干枯的手拉了一下牢門。「吱呀」一聲門開了,風從走道中吹進來了,冰冷刺骨,但其中的別樣味道給他帶來暖意,那是自由的味道,希望的味道。

「啊!哈哈哈哈哈哈!」他沒命似地奔跑狂喊,忘記了饑餓,忘記了戰爭。身體中充滿了力量,多少年了,他從未如此有活力過。邋遢的臉上洋溢著幸福,讓該死的災難滾開吧!他現在是自由民,自由民!

他瘋狂的喊聲很快驚醒了其他人,越來越多的人帶著不可置信的表情走出牢門,站在走道上,從不知所措到失心瘋。人群向浪潮一樣往外沖出去,他們擠在走道里,紛紛閉上眼,貪婪地汲取陽光中蘊含的生命力量。

嘶吼,淚水縈繞在走道里,這是一條通往希望的道路。窮凶極惡的罪犯們從末日中找到救贖的方向,突然放下了往日的暴力,變成了最虔誠的信徒,他們手拉著手,軟弱者已經開始啜泣。

這一刻,他們不分貴賤,不分高低,他們只是一群從地獄深處得到救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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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也納南城門。

南面的城門在維也納向來地位極高,它和西門一起通向富饒的亞平寧,那是帝國的金庫。亞平寧的帝國諸侯控制了半個環海的貿易,而哈布斯堡通過對諸侯的統治,讓這些財富流向奧斯丁。可以說,西南方的道路,就是維持維也納繁華的血管。

而隨著戰爭的進行,這里更加人滿為患。不再是為利而來的商隊,卻擠滿了為躲避兵禍而南下的難民們,當然,很多難民們其實都頂著貴族的封號。

城防軍頭疼得要命,秩序一天比一天難以維持。南門的守軍是城防部隊的精銳,豐厚的待遇讓他們在亂局下依然保持了可貴的忠誠,但繞是如此,堆積在門口的難民還是讓他們很頭疼。

「大人,就讓我們快點出去吧。」

「是啊,老爺。不用一個個審查了吧。」

該死,真該死。城防軍忽然覺得自己寧願到前線面對條頓人冰冷的刀鋒,至少那個很干脆,不像這些煩人的哀求一樣永無止盡。

「閉嘴!規矩就是規矩!一個個排好隊,戰時例行檢查是法律。不滿到法院,去教堂,別來這里!」

士兵手上閃著寒光的兵刃威懾住了難民們。這些人既然沒有勇氣面對條頓人的鐵蹄,自然也沒有膽量挑釁這些如今大權在握的城防軍。

「喂,你們看,那是什麼?」一個隊列中的人忽然指了指外面。

「少廢話,別想蒙混過關!」負責檢查的士兵不耐煩地說道,頭都沒抬一下。

「不是啊,是真的!看那邊,有東西過來了!」越來越多的人激動地指著南方,士兵們終于被說動,也轉頭向那方向望去。

那是什麼?黑壓壓的一片,過來的速度好快,帶起一片塵土。

是騎兵隊!一支重騎兵隊伍,一支扛著雙頭鷹大旗的重騎兵隊伍!

「是色雷斯人!色雷斯人來幫我們了!」

「他們沒有忘記西邊的凱撒兄弟!」

整個城門處亂成一團,滿是喜悅的歡呼聲。甚至有不少難民開始往回走,有了援軍,這場戰爭就未必沒有希望了。

領頭的騎士沖出隊列,一馬當先奔到城門口,摘下頭盔。年輕而富有朝氣的臉龐傳遞給人們信心。

「色雷斯重騎兵團百夫長,曼努埃爾?弗里拉菲斯,代表我國皇帝陛下向女皇問好。」

「真的是色雷斯人!」山呼海嘯般的狂歡,人們激動地抱在一起,簇擁到曼努埃爾身邊,簇擁到他們的救星身邊。

不過誰也沒有注意到,曼努埃爾微笑的臉色有點僵硬。

這些奧斯丁人又怎麼會知道,離奇大火、後勤官失蹤、信鴿消失,帝國是花了多少心力才最後組織出一支援軍?

這麼多突發事件,沒人會相信是偶然,一只無形的大手,似乎在悄然控制著整個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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