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2-03
即使在這個變革不斷的瘋狂年代，發生在維也納的浪潮也震動了整個大陸。
而一個月後，奧斯丁人的老對手條頓人終于做出了最有力的回應。
一夜之間，驃騎軍一改之前步步推進的節奏，集結、推進、奔襲，條頓人出色的軍事制度起到了奇效。散在整個東郡的驃騎軍只花了不到兩天就集結完畢，戰馬奔騰如雷霆，一路狂飆突進。
快，再快一點。齊騰下了死命令，要在五天之內推進到維也納城下，摧垮這個新生的集權國家。驃騎軍再沒有閑心思征虜，面對零星的騷擾反抗他們終于毫不留情地舉起了屠刀，殺光、燒光，摘下偽善的面具，他們終于露出了入侵者的真面目。
林孜，奧斯丁最富庶的省份。
十天前，來自馬扎爾的一支小隊佔據了這里，雖然還沒有正式與條頓簽訂協約，實際上雙方已經半默許了勢力範圍的劃分。可馬扎爾十箭並非集權國家，它還處在松散的部落聯盟狀態，總有些抵擋不住誘惑的小型部落利令智昏，比如眼前這支還不滿萬人的部落。
林孜是富饒的，這片以產酒聞名的土地是帝國的文化中心之一。但現在它的繁華卻被戰火燒得精光。只有殘存的圖書館、法師塔似乎在宣示它曾經的榮光，但這沒有意義。塔里、館中早就人去樓空，野蠻人的刀鋒殺光了所有跑得慢的人。他們焚毀書籍，湮滅文化，搶掠財物。林孜，現在就是人間地獄。
這片焦土上，來了一支輕裝的騎士大隊。
說是輕裝，但相比在他們面前列陣等待的馬扎爾武士來說，他們的裝備就太豪華了。精鋼打造的各式武器，皮革甲，配上弓弩。馬是真正的高頭大馬，與主人一樣身形龐大，充滿了威壓感。
可這里是馬扎爾人的地盤，馬扎爾陣營中的頭人這麼想著。不管這些騎士來自哪里，林孜現在是屬于馬扎爾兒郎的，不管他們看起來多麼強大，馬扎爾人不會屈服。
「前面的朋友，可是條頓騎士？」
無人答話，不論人馬都一片肅然，甚至連神態都沒有變化。讓馬扎爾一方不由竊竊私語。
頭人很無奈，但只好再次問道︰「這里已經是我馬扎爾國土的一部分了，如果諸位打算通過，請下馬接受盤查，一旦證實了諸位的條頓身份，作為忠實盟友一定放行。」
還是無人答話，頭人臉色微紅，感到有點坐不住了。
「如果不接受檢查，一律不準通過！」
對面的馬隊終于有了些許變化，騎士們整齊地往兩邊散開，人馬步調驚人的一致，讓馬扎爾人暗暗緊張。
一個領袖打扮的騎士從陣列中走出來。面相跟其他的騎士一樣森嚴，鐵青著臉孔，殺氣四溢。
「滾開。」他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話，對面的陣營中戰馬就開始不安地騷動。
馬扎爾頭人暗自心驚，吞咽了一口口水。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愣愣地盯著對方。
「我再說一次，滾開。這里不是你們的土地，這筆賬，我們日後再算。現在，滾開。」騎士拔出馬刀。「不然就死。」
「你……」頭人剛吐出一個字，就被戰馬地瘋狂扭動噎了回去。對面的騎士們集體拔出武器，寒光閃得人眼楮生疼，盈溢的殺意最先驚動了坐騎，馬扎爾人心意相通的戰馬們全然不顧主人的呼喝，驚恐地嘶鳴。
「滾開！」騎士再次開口，這次卻不再是詢問，也不等對手回話，徑直策動坐騎，千人驃騎隊加速奔馳，馬刀在手，好像前面不是盟友而是仇深似海的寇仇。
「媽的，媽的。」頭人滿頭是汗，不安地看著對面的洪流。「媽的，散開，散開。讓這群混蛋過去，糾集人馬再找他們算賬。」
馬扎爾人求之不得，只是松開韁繩，任戰馬奔逃就讓開了去路。驃騎大隊如一道鐵流，整齊地從中穿過，不回頭，也不看一眼目瞪口呆的馬扎爾人。刀鋒如林，鐵蹄如海，浩浩蕩蕩向南方殺去。
南方，還有一座雄城在等著他們去征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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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維也納。
曾經的不夜城如今已沒了昔日的繁華。東城，佣兵們離開了，那里不再熱鬧。西城，貴族們離開了，那里不再優雅。
如今全城人口中有超過三成在為軍隊服務，昔日的帝國明珠，今天已經成了一座大軍營。
而在軍隊的宵禁政策下，夜晚也只有一盞燈依舊長明。
霍夫堡書房，忽明忽暗的昏黃燈光下，卡爾露出半張疲憊的臉龐。
「老伙計。你們準備好了嗎？」他問。
在他對面坐著的，正是那位在城外與他踫面的老人，比起疲憊的卡爾，穿著軍服的他看起來更像一個軍人。面相威嚴，不苟言笑。
「你就算問我一百次這個問題，我都會說，沒有。」他點點頭。「他們只是新兵，雖然有士氣，有意志，現在也有了裝備與力量。但新兵就是新兵，沒有殺過人，也沒有經受過足夠的訓練。在我看來，再給他們一年功夫才能勉強合格。」
「老伙計。」卡爾苦笑。「你總是這麼不留情面。這我當然知道。可我沒有時間了，帝國沒有時間了。剛接到的情報，條頓驃騎軍已經集結南下，看來不僅是我想要打一次硬仗打出威名，他們也急著想借一戰之威毀掉我這脆弱的政府。」
「條頓人，急不可耐啊。」對面的老人點點頭。
「從對方表現出來的戰斗力看。野戰，即使我們人數是他們的十幾倍，也未必就是他們的對手。新兵們太女敕了，我不相信這種沒經過考驗的戰士，如果條頓驃騎軍真如傳聞所說那麼強大，這些新兵，至少有一半會潰敗逃竄。」
卡爾聞言沉默不語，皺緊了眉角。
「但如果是打守城戰，或許可以嘗試一下。維也納物資充足，城防夠寬廣也夠堅固。而且絕了他們的退路。如果那些各懷鬼胎的蛀蟲們不鬧出什麼事情來，我有信心讓條頓人鎩羽而歸。」
卡爾點頭。
「我明白，但我不能選擇守城戰。這樣對國力損耗太大，而且，新政權現在需要威望，光是在守城中擊敗條頓的游騎，這顯然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情。」
「要打，而且要在平原上打。未必要勝，但不能輸。」
嚴肅的老人也不由地略顯無奈。「嘿，元帥，你這可難倒我了。」
「我知道，所以我們需要一支奇兵。一些在現有力量之外的助力。」卡爾說著，手搭在下吧上。
「那個弗里德雷克?畢昂奇那邊，有沒有什麼消息。」過了一會兒，卡爾抬頭問老人。
「他回了信。對了，從信中的措辭和字跡來看，他顯然不是畢昂奇家那個蠢貨的種，我估計真正的弗里德雷克早就跟隨家族逃到亞平寧去了。至于這個家伙到底是誰，現有的情報難以確認，可從他的游擊戰績來看，他的確是站在帝國一邊的，這點可以放心。」
「但是就在這半個月，我和他徹底失去聯絡了。」老人說到這，帶上了些許疑惑。
「失去聯絡？那他的部隊呢？」
「我奇怪的正是這件事，一萬多人見過血的優秀部隊，對我們應該是大助力。但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我的手下不斷搜尋，也沒有找到他們的蹤跡。」
沉默，兩位老人寂然無語，都陷入了深思。
「被殲滅了？還是準備著什麼奇襲？」卡爾說道。
「我認為是後者。」老人點點頭。「好吧，我希望是後者。但那個冒牌貨的游擊天份的確非常出色，我不相信這只狐狸會不聲不響地被條頓人消滅了。但那個家伙在想什麼？我實在不明白，即使是有什麼奇襲，為什麼不能告訴我們？」
「也許……」卡爾輕輕吐出一句話。「只是也許……他也不敢完全信任我們？」
「可以理解。但關鍵是他能不能幫到我們。」
「他會的。」卡爾突然變得很肯定。「那小家伙是個人才，他一定嗅得到維也納這邊的戰火味道。不會蠢到去襲擊條頓人的本軍。他既然擅長野戰，擅長襲擾，那麼……」卡爾抬起頭。「最適合他的任務，就是截殺失敗的條頓人。」
「說了半天，還是要靠自己打贏這場硬仗啊。」老人苦笑。
「老伙計，這樣的局面我們還見得少嗎？」卡爾也笑，卻帶著一些懷念。
「是啊，只是有十年沒動過腦子了，看來是真老了，居然會覺得有點害怕。」
卡爾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好吧，你有什麼計劃嗎？」老人感嘆完。
「我沒有把握，但可以試試。」卡爾敲了敲桌子。「把新兵分成多層，不要和驃騎軍主力硬拼，包圍分割為主。盡量發揮人數的優勢，誘敵深入，形成合圍吃掉他們。」
老人驀地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著卡爾。嘴巴努了努，似乎說不出話來。良久才輕輕嘆道︰「要誘敵深入，就需要一個足夠大的誘餌。」
「對。」卡爾點頭。
「誘餌，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