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1-04
陰老微微一怔,顯然頭一眼,他並沒認出蕭逸風來。見到對方直呼名號,他才注意起對方,直到看到蕭逸風的裝束等他才猜出了對方的身份。
那迷茫的臉突然一沉,冷峭銳利的雙目逼視著蕭逸風道︰「你就是蕭逸風?」
蕭逸風也沒料到會在此地遇上他,當下冷漠的點頭道︰「不錯。」
邁步跨下石階,陰老陰聲道︰「老子正要找你。」
蕭逸風冷漠的道︰「這一點我很清楚。否則,你也不會派人給我送信了。」
陰老道︰「你可知道老子找你做什麼?」
蕭逸風不假思索的道︰「殺我滅口。」
陰老毫不驚異的道︰「很好,這樣可以省下老子很多不必要的唇舌。」話落移步走向鋪滿了青石的庭院,冷聲道︰「小子,以目前你與老子之間的距離,你要逃也許還來得及。」
蕭逸風冷然一笑道︰「我為什麼要逃?」
陰老老氣橫秋的道︰「為了保命。」
蕭逸風冷冷的道︰「如果說為了保命,該逃的只怕是你而非我。有道是拳怕少壯,你老了。光彩也只是十年前的事情。」
陰老的老臉勃然變色,厲聲道︰「住嘴。」
蕭逸風的話觸踫到了他傷處,先前他曾與雪山的魔頭交過手,哪曾想那魔頭的功力要高出他太多。他不敵之下,只有委曲求全與魔頭做了盟友。這件事,只有他一人知曉。就連他的兄弟陽老都不知道。
他氣也是氣這一點,若是以往,他即便不敵,也不至于會如此吃癟。
蕭逸風見陰老臉色陰晴不定,冰冷的道︰「我是在良言相勸,听與不听悉听尊便,用不著這麼疾言厲色的有失你葉家長者的身份。」
陰老氣極大笑道︰「小子,你的話說完了沒有?」
蕭逸風冷冷的道︰「還沒有!」
陰老深陷在眼眶內的那對冷峭銳利的眸子轉動了幾下,冷聲笑道︰「蕭逸風,你當真以為老子怕了你不成?」
蕭逸風冷笑道︰「試試不就知道了。」
嘴上這麼說,其實心中早已沉入了谷底。他很清楚,陰老的實力。也知道,根本無法從陰老手中逃出去。他覺得眼下只有激怒對方,或許可以乘著對方憤怒的情緒擊退對方。
陰老的老臉上肌肉抽動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才平復下來,冷哼一聲道︰「好!很好!蕭逸風!你這是找死!」
蕭逸風冰冷的道︰「你那付嘴臉,是嚇不倒我我的,你還是省點兒力氣吧!」話落大步,走進庭院去。他直走到陰老面前五六尺處才停下來,冷聲喝道︰「你現在不用怕我會逃走了。」
陰老雖沒跟蕭逸風交過手,但先前在桑羅山的大宅子中他見過蕭逸風的身手。現如今,他有擔心自己身上的傷勢。所以,他不禁微微一怔,強忍著怒氣,問道︰「你想怎樣?」
蕭逸風道︰「交出我的朋友!」
陰老听罷,冷哼一聲道︰「這件事我做不了主!你的朋友已經被葉家的家主處理了。所以,你要找他,只要找家主。」
蕭逸風道︰「那你找我來做什麼?」
陰老一听,笑了,道︰「你會不知道?先前你在雪山得了什麼寶貝?」
蕭逸風道︰「怎麼?你也想要?可惜了,這件東西除非我死,否則,我不會交出去的。」
陰老听罷,心中大為失望,他本以為對方會提出一些有用的信息,卻听到了這樣的回答,他怒火突然爆發,殺機立生,怒目相向著說道︰「你敢戲弄老子?」
不管陰老傷的如何?他的脾氣可沒有少。所以,他生氣之時,各種想法都舍棄了。
蕭逸風見狀,知道激怒成功,又加了一把火道︰「我是在奉勸你,也是在警告你。」
陰老氣惱到了極點,大吼聲中,右掌猛地推向蕭逸風胸口上,如電,力沉如山。這一瞬間,他心中只想著置蕭逸風于死地,而其它的計劃全都拋諸腦後了。
一個人在大失所望之後,可能的反應任何人都能想像得到。
陰老在動手之前,雖然沒有什麼征兆,蕭逸風卻並不覺得突然。他抬起右臂,迅速而準確的硬接了陰老一掌。隨著二掌接觸的「砰」然大響聲,塵土夾著草葉飄動飛揚,彌漫在二人周圍,雖然雙方都著不清對方臉上的表情,卻能看到對方移動的身影。
陰老向後倒退了三大步,右臂緩慢而無力的垂了下去,胸口卻急促的起伏著。先前的傷勢的確給他帶來了不便。
他心中計算起來,剛才一掌,他雖然只用了六成的力量,但是一般人早已死在了他的手中。他落地後見蕭逸風並無大礙,心中也是微微一突︰好家伙,比情報中提及的要強的多。
說起來,他與蕭逸風曾見過。那時,蕭逸風裝扮成他前主人的孩子,令他們退走。現如今,他這麼一比劃,又加深了對蕭逸風的認識。
蕭逸風向後退了兩步,右掌仍在胸前。而他胸膛也在急促的起伏著。當塵埃、草葉落定之後,陰老手中已握了一把劍身與劍柄,都只有常劍的一半厚度。劍刀光霧森寒,劍尖上有一點大小如綠豆的藍芒,顯然上面淬毒了。
蕭逸風右手五指扣在短刀劍柄上,把劍拔出來。
陰老那冷峭的眸子緊逼在蕭逸風臉上,他面頰上的肌肉在跳動著,語氣甚是冷冽的道︰「蕭逸風,這座荒山古剎就是你的亡命曝尸之地。」
蕭逸風冷笑一聲道︰「看來你是下定決心了,呵呵,這表示你我之間有一人得埋骨于此。」
陰老咄咄逼人的道︰「埋骨于此的是你。」
蕭逸風冷冷的道︰「你行事一向狠毒,既然有這份自信,那還等什麼?」
陰老嘴里雖然說得十分肯定、自信,但在行動上卻是步步為營,謹慎無比。先發動攻擊的仍是陰老,不過,蕭逸風並沒有讓他佔先,陰老的功力與劍法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
陰老有著數十年的江湖經驗,在沒有確定能夠戰勝對手之前,不敢傾全力進攻。劍招雖然快如飄風閃電,但卻虛多于實,招招暗留著自保之能力,隨時預防對手的突擊。
蕭逸風的短刀則招招進逼,但他卻沒有用實,也是預留了自保之力。
兩人的身法與招式都變換得很快,但二人之間的距離,則沒有明顯縮短的跡象。因此,速度雖快,卻沒有拼命的火爆氣氛。
兩人相互纏繞著,迅速地轉了十多個圈子之後,陰老手法,卻突然一變了。他突然挺劍欺身直逼蕭逸風的胸前,劍隨意動,點出一片劍芒,急如一道暴雨前的驚電。耀眼的光芒,令人措手不及。陰老隨著驚雷迅電般的一擊之後,與閃避的蕭逸風錯身而過,互換了個方位。
陰老那雙冷岫銳利的眸子,在蕭逸風的身上搜尋了一陣,終于找到蕭逸風腋下的衣服有一道裂口,雖然沒有看到血跡,但已足夠充實陰老的信心了,得意的陰笑一聲,道︰「蕭逸風,怎麼樣?」
蕭逸風冷漠的道︰「不怎麼樣!」
陰老道︰「哼!是嗎?你的功夫卻不比你的嘴啊!」
到了如今,他對蕭逸風的看法已經完全變了。以往他認為蕭逸風即便很強,也不是他的對手。可是在受傷之後,他才發現,蕭逸風的實力不容小覷,特別是蕭逸風發起狠來,竟然不知疲倦似的。勁力就像那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這不是一個普通的武者。
說起來,也的確如此。蕭逸風的《氣戰三境》絕不是普通的心法,他可以令**的力量強大,在戰斗中,還可以令**力量源源不絕。
蕭逸風冷聲,道︰「陰老我本不願意打傷你的!」
陰老的老臉一沉,冷喝道︰「你算是個什麼東西,老子的名字,也是你叫的嗎?」
蕭逸風鄙夷的冷哼一聲,道︰「少來了!你以為你還是以往威風八面的陰老,現如今,你只不過是我的手下敗將罷了。還要逞匹夫之勇?」話落移步緩慢的向陰老走過來,步伐均勻而沉穩,無形中散發出一股氣吞河岳的豪氣來。
陰老雖然能感受出那種由蕭逸風身上散發出來的逼人氣息,但他的信心卻絲毫沒有動搖。他沒有迎著蕭逸風向前走,因為,以靜制動,以逸待勞,對他更有利。
蕭逸風的步伐始終那麼均勻的向前挪動著,距離由一丈而八尺、六尺,當距離近到五尺時,蕭逸風握刀的右臂抬動了一下。
陰老搶先發動了攻擊。
先下手為強,現如今,他也只有搶奪先機,憑借經驗看看能否挽回失誤了。
兩道寒芒相互糾纏了一剎那,瞬即分開,沒有金鐵踫擊的響聲,也沒有喝叱聲,然而,這無聲無息的錯身瞬間,卻是生死的一剎那。
兩人又換回到原來的位置,各自轉向對方,仍是個對峙局面,唯一不同的是陰老的自信幻滅了。不用低頭,陰老就知道胸前的衣襟被對方劃破了半尺多長,左邊衣袖也斷了三寸多長的一截。
蕭逸風神情依舊是那麼冷漠,道︰「看來我是高估了你!」
先前見面之時,蕭逸風見識過陰老的功力,今天一見,他不知道為何陰老比他想象中的弱很多。但是,他也無法顧及那麼全面了。
他再度移步走向陰老,步伐仍然是那麼沉穩平緩。
陰老的額角鼻尖上都已浮現了汗珠,眼眶中的那對眸子不期然的向四周掃了一眼。
蕭逸風冷峻的道︰「陰老,目前你我之間的距離已在一丈之內了,逃不了你,也走不了我。」
陰老冷哼一聲道︰「老子為什麼要逃?」
在相距有八尺距離的時候,蕭逸風突然停了下來,冷冽的道︰「很好。」話落持刀的右臂突地一抖,短刀突然化作了一道彩虹,直射向陰老心窩。
蕭逸風刀勢雖快,但卻看不出有什麼變化。然而,陰老卻不敢正面格架反擊。以陰老的江湖經驗,是不可能因為一時的挫折而斗志全失的。他之所以不敢正面招架進擊,是因為他已看出蕭逸風劍上的工夫已達到動在念先的自然應變境界了。而他目前則正在追求這個境界。
陰老不作正面反擊,自衛之力總是有的,他雙肩一晃,向左方飄開了八尺遠。毒劍在移身換位的同時,布起一道劍牆。
陰老的估計果然沒錯。當他橫挪出去的身于才剛沾到地面,蕭逸風的「短刀」鋒利的劍刃已經逼到他身前的劍牆上了。「短刀」挺直的劍身,在這一剎那間像是突然變成了有靈性的蟒蛇,蜿蜓于劍牆的空隙之間。
他的刀仍然直逼向陰老胸口。
騰挪應變,在時間上已來不及,陰老手中毒劍運足功力,「唰」的一聲,由上而下砍了下來。「錚」的一聲脆響聲中,陰老凌空向後倒翻出了一丈多遠,落地順勢向後仰去。平躺在地上後,接著又向右邊滾翻出去。經驗救了陰老老命。如果他落地之後不躺下,不滾翻,「短刀」早已戮穿他的胸膛了,因為他一直沒有拉開與蕭逸風之間的距離。
蕭逸風沒料到以陰老的身份以及他的自負,他會倒地滾翻避招,因此,二人之間的距離重又拉開了一丈多遠。當蕭逸風再度轉向陰老時,汗水沾黏著塵上,陰老已是名副其實的灰頭土臉了。
把鞘中另一把半刃劍也拔在手中,陰老虛張聲勢的恐嚇道︰「蕭逸風,有種你過來。」
蕭逸風沒有開口,挪步走向陰老。
面上豆粒大小的汗珠把陰老滿布塵土的臉沖刷出道道的泥痕,他心中的恐懼已充分流露,狀至狼狽宭迫。背對著古剎的殿門,陰老眼看蕭逸風漸漸逼近,情急之下,忍不住月兌口道︰「蕭逸風,葉家不會放過你。」
蕭逸風冰冷的道︰「我原本是不打算與你葉家為敵的,這一切也全是你們一手造成的。」
陰老急聲道︰「老夫能造成今日的局面,也能打破今日的僵局。」
蕭逸風冷冽的道︰「我剛才已經想過了,既然已經為敵了,那麼就乘著現在削弱葉家的力量得了。」
陰老威脅道︰「我的人就在這附近,你等不到那一天。」
蕭逸風停步在陰老面前六尺左右處,冷笑說道︰「等不等得到那一天,你你大可不必費心了。」
話落星目中殺機一閃,便冷峻的道︰「死」
蕭逸風「死」字才一出口,山門之外也突然響起了魔頭的聲音道︰「蕭逸風住手!」趁蕭逸風一怔之際,陰老驀地向右側飄出八尺,然後騰身落到山門的前面。
落英等人一並前來,魔頭把她隨侍的人全部帶來了。她那雙鉤魂攝魄的秋水明眸,原本是冷注在蕭逸風身上的。
魔頭的聲音仍是那麼冷冷的,道︰「你居然還沒死?」
蕭逸風冷冷道︰「我要是死了,你的計策豈不是落空了?」
魔頭用一縷冷冷笑聲,道︰「本宮用的的確是「一石二鳥」之計,除非你把冰花與金丹交還給本宮。否則,本宮就會等得到坐收漁利的那一天。」她的話雖然宇字鋒利如刀,但在她迷人的嬌媚姿容的掩遮之下,狠毒的話也使人有願意細听的誘惑力量。
蕭逸風冷笑道︰「也許別人也有坐收漁利的機會。」
魔頭突然移到蕭逸風臉上,把握十足的道︰「別人的機會永遠不會比本宮大,而且,你也沒有傷害本宮的機會。」
蕭逸風冷聲道︰「仗著你人多?」
魔頭狡猾的道︰「人多則勢眾,本宮一向不欣賞那種徒逞匹夫之勇的人,因此我不會舍長取短,與你單打獨斗。」
魔頭既然已經表明了態度,蕭逸風心知多言也是空費唇舌而已,語氣一變,單刀直入的道︰「東西目前就在我身上,你怎麼不來取呢?」
魔頭突然嬌笑一聲,說道︰「不是本宮從你手中取的,因為,我要取的時機還沒到。」
蕭逸風道︰「這麼說,現在你是不要了?」
魔頭笑容一收,道︰「要,當然要,如果你肯送過來的話,對你而言,這麼做,當然並不光彩,不過,本宮也不會讓人白白的失了這個面子而沒有補償的,我可以幫你把葉家平掉。」
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就要平了一個家族。這恐怕也只有魔頭能夠做到。但蕭逸風卻沒有立刻回答。
蕭逸風遲遲不作答,使魔頭會錯了意,開口追問道︰「怎麼樣,同意了?」
蕭逸風突然露齒一笑道︰「你好像很有把握。」
魔頭很自負的道︰「本宮是很有把握。」
蕭逸風似笑非笑的道︰「我可以听听你如此有把握的理由嗎?」
魔頭微微一怔道︰「你得先說說看你是否同意。」
蕭逸風淡漠的道︰「這麼說,你還是沒有把握了?」
魔頭的臉上立時一變,冷聲道︰「大膽!」
蕭逸風冷漠的笑道︰「大膽?我並不覺得有什麼大膽的地方,也許,在你這位傾國傾城的美人面前,從來沒有過敢出言稍事頂撞的男人吧?」
魔頭滿臉怒容倏地收斂淨盡,嬌笑著道︰「你覺得我不美嗎?」
蕭逸風仍是那麼冷漠,淡淡的道︰「你應該還記得我在冰窟中的話吧!可惜,你已經不是我當初所見的人了。哼!」
魔頭為了維持自己一方盟主的尊嚴,她極力自制,不在這種情緒不穩定的情況下開口。她凝視了蕭逸風良久,才道︰「蕭逸風,你是頭一個拒絕本宮的男人,你可知道這種男人的下場?」
蕭逸風冷然一笑道︰「每一個人都在盡可能的避免由別人來替自己安排下場。」
魔頭陰冷的道︰「本宮替人安排的下場,誰也拒絕不了。」
蕭逸風冷冷的道︰「我已經打破貴宮的一項鐵律了,你應該有所警惕,避免話話說得太滿才是。」
陰老突然開口道︰「圍上!」
陰老的聲音倒不小,但魔頭的人仍然各自站在原位,沒有一個向前的。陰老見狀一愣,月兌口道︰「我叫你們上,听到了沒有?落英。」
落英抱拳凝重的道︰「此地有宮主在。」
陰老冷聲喝道︰「老夫是宮主的什麼人?」
落英從容的道︰「朋友也是盟友。」
陰老冷哼一聲道︰「那你們還等什麼?」
落英凜然喝道︰「家有家法,幫有幫規,屬下是宮主的人,自然不敢違規行事的。」
落英的話,使陰老很難堪,氣往上一沖,突然躍落落英面前,揚手就是一記清脆的耳光,冷喝道︰「我命令你現在就給我上。」
落英抬袖擦去唇角的鮮血,凜然不懼的道︰「本座只听宮主之命。」陰老猛然揚起右手中的劍,作勢欲砍,魔頭忍不住突然開口道︰「陰老,你眼中還有本宮嗎?」
陰老激動的道︰「他是個什麼東西,居然敢違抗我的命令,你叫我怎麼冷靜得下來?」
魔頭右手探出,一道藍光如同天幕壓了下來,落在了陰老的身上,陰老的身體頓時一震,臉色陡變,道︰「宮主,你…」
話落掃了蕭逸風一眼,底下的話沒續下去。
魔頭平靜道︰「本宮的事情,本宮會處理。但是你只是我們的盟友。記住,你的身份。」
陰老老臉再度為之一變,惶恐的說道︰「在下方才出言有失,尚請宮主恕罪。」
魔頭凜然道︰「你方才打了落英一記耳光。」
落英望了陰老一眼,忙道︰「宮主,他…」
魔頭猶疑了一下,美目中殺機突然一閃道︰「本宮自有主張。」話落冷然道︰「陰老,您知道該怎麼做。」
陰老尷尬的道︰「宮主,這…」
魔頭冷冷的道︰「此地沒有外人。」
陰老先是一怔,繼而明白過來,猶疑了一下,然後狠狠的自掌了兩記耳光,嘴角立時鮮血直淌。
陰老雖然心中惱怒無比,但未形之于色。他朗聲一笑道︰「宮主賞罰分明,鐵面無私,好,好啊!」
魔頭轉向蕭逸風,森冷的道︰「蕭逸風,本宮方才說過不殺你。」
蕭逸風冷漠的道︰「現在改變了?」
魔頭冷聲道︰「本宮失信在前,因此,我可以答應你一個要求,只要你提出來本宮一定替你辦到。」
蕭逸風冷冷的道︰「我的事一向不假手他人。」
魔頭冰冷的道︰「你沒有活著離開的機會。」
蕭逸風冷冷的道︰「你如果真有這份自信,不妨試試著。」
魔頭冷冷的道︰「在你斷氣之前,你隨時都有提出這個要求的權利。」話落杏眼中冷芒一閃,沉聲喝道︰「圍上。」
這一次是真的圍上了,而且是八柄劍,八個頂尖高手。
蕭逸風心里很清楚,此時就算只有魔頭、落英以及陰老這三個人聯手,他也決無獲勝及逃月兌的可能。但是,他臉上沒有懼色。
落英忙插嘴道︰「蕭逸風,有道是識時務者為俊杰,今日之事,堅持下去對你有害無利。」
蕭逸風冷笑道︰「如果我非堅持下去呢?」
魔頭臉色一沉,冷聲道︰「亮家伙。」
一聲令下,八柄利劍同時出鞘,指向蕭逸風。連魔頭身旁的紫、青二女也包括在內。
這八柄劍沒有一把是好對付的。蕭逸風冷漠的向四周掃了一眼,他臉上雖然找不到一點兒怯意,他內心實際上是相當的沉重。
正如魔頭所說的,他的生與死並不操在他自己手里。當然,蕭逸風此時如果主動交出冰花和金丹的話,魔頭的確會放了他,這樣他可以換回一條命。但天下將會有人死在這魔頭之手,若是他有本事消滅魔頭的話,他早做了。現如今,他連保命都有些困難啊。
落英眼看爭端一觸即發。他忍不住再一次搶著開口道︰「自古冤家宜解不宜結,仇與恨是愈積愈深愈難解。」
蕭逸風冷漠的說道︰「有理的天下去得,無理的寸步難行,我並不在乎你們人多。」
魔頭突然嬌叱一聲︰「上!」
八柄劍原本是以蕭逸風為核心圍成一個圓圈的。魔頭命令一下,八柄劍卻沒有同時迎擊,撲上來的只是落英及紫青二女,魔頭則沒有參與。
蕭逸風知道魔頭這種安排並不是打算保存點江湖道義,因為她說過不會舍長取短的話。
三柄劍成鼎足之勢,分三個方向攻向蕭逸風。其中,落英的劍勢最沉猛老練,但速度則與兩個使女相同。蕭逸風一直沒作月兌逃的打算,在未弄明白對方的戰術之前,他也不打算貪功急進。
短刀左右一擺,輕靈而準確的點中了飄忽不定,虛實並施的兩個使女的兩把劍。蕭逸風短刀一出,由他背後攻過來的落英劍勢突然加快,直取蕭逸風後心,劍勢迅如閃電,沉猛如山。蕭逸風沒有轉身去。
實際上他也沒有轉身的時間,分點向兩個使女的短刀,帶著揮動的沖力,帶著一道弧形光影,從左邊頭頂圈回,手臂繞過頭頂,短刀及時橫擊向直刺後心的落英的長劍。
蕭逸風短刀一出,由他背後攻來的落英劍勢突然加快,直取蕭逸風後心,劍勢迅如閃電,沉猛如山。蕭逸風沒有轉身去。實際上他也沒有轉身的時間,分點向兩個使女的短刀,帶著揮動的沖力,帶著一道弧形光影,從左邊頭頂圈回,手臂繞過頭頂,短刀及時穔擊向直刺後心的落英的長劍。
蕭逸風能否叩偏落英的劍姑且不論,單只他用劍的靈活,辨位的準確以及臨敵的鎮定這三項可謂爐火純青的工夫,已足夠令一旁伺機而動的魔頭等人震驚不已的了。
落英的劍是蓄勢而發的。蕭逸風的刀橫擊則是匆促間施展的浮力。以落英的內力及腕力,蕭逸風當然是無法擊偏他的攻勢,而化解了這一致命的一擊。落英也料定蕭逸風的一揮之力,擊不偏他直進的劍勢,因此,他的攻勢原式不變地加速逼向蕭逸風。
落英唯一應該想到而卻沒有想到的是蕭逸風自己應該知道,這一擊化解不了他落英沉猛如山的劍勢。‘鏘’的一聲金鐵交鳴的脆響才剛入耳了,蕭逸風的身子突然輕如飄絮般的,霍然的轉向左方。
落英直進的劍如同連在一個無形的圓鐵球上,劍身貼著蕭逸風的背擦過去,毫不著力的落空了。
魔頭是旁觀者清,她想到了落英沒有想到的問題。因此,在蕭逸風揮劍向後而落英竟然原招不變的時候,她領先發動了攻勢,幸虧她攻勢發動得早。否則,落英一條命,勢必要斷送在短刀下。
魔頭自天而降,寒風起于腦後。
蕭逸風的招式不變,固然能置落英于死地,但他自己的項上人頭,只怕也保不住。單刀再度揮掃向腦後。短刀雖然沒有及時收回,但卻緩了一緩。落英大半輩子江湖歲月中,會過不少武林高人,見過無數奇招異式,但卻從來沒有像此刻這麼吃驚過。
一劍落空,招式已老,更令落英冷汗浹背的是他眼看著蕭逸風的短刀橫向咽喉來,竟無招架自保之力。
就在這生死一發之際,魔頭及四名弟子及時攻了上來。
落英所差的就是由進變退的那剎那間的轉寰時光,蕭逸風劍略一緩,落英已急似月兌弦之箭般的凌空向後彈射出去。而落身在四名弟子的攻擊圈外。
魔頭匆促間出手,力道不足,救人目的既達,借著蕭逸風短刀的反震之力掠過蕭逸風頭頂。也落在四名弟子的攻擊圈外,不過,距離比落英近得多。
四名弟子的進攻速度還不及第一撥的三人快,但四柄劍交織成的密集光網,卻令人有置身銅牆鐵壁包圍中的壓迫感。
對四名弟子蕭逸風並不畏懼,他必須小心戒備的是隨時都可能進來攻擊的魔頭及落英。而令蕭逸風焦急的是四名弟子交織成的劍網,遮住了他的視線,使他看不到落英與魔頭此時立身的方位。如果外面的人也必須跟他一樣憑視覺來分辨對手的方位,那他們也將同樣的看不見他的身影。但是,如果四名弟子傳遞某種他不知道的指示方位的信號的話,那他就是處在敵暗我明的不利局面下了。不幸的是蕭逸風的憂慮是事實。
當四名弟子逼近到蕭逸風不得不出手的距離時,蕭逸風揮出了短刀。短刀才剛出手,魔頭與落英已如幽靈般的,突然一前一後的出現在蕭逸風切身處了。
局勢的驟變,恰似平地一聲雷,快得令人不及掩耳。蕭逸風揮出的短刀倏然回收,短刀貼身灑出一片劍花,蕭逸風就地直滾到一丈多遠殿前的石階下,才躍身站起來。蕭逸風右小腿及左眉頭都在冒著鮮血,剎那間半邊褲管及胸前全染成了紅的,傷勢顯然不輕。
四名弟子中有三個傷了右小臂,長劍落地。落英右胸前也有一處劍傷,但並不重。魔頭則沒有受傷。
魔頭逼視著蕭逸風道︰「蕭逸風,本宮仍是那句話,你的性命並不操在你自己手中。」
落英及時插嘴,說道︰「蕭逸風,如果你能收回方才的決定,事情仍有轉還的余地。」
魔頭並沒有否認落英的話。
蕭逸風毫不考慮的道︰「該收回決定的,不是我。」
魔頭美目中熱氣重燃,冷聲道︰「好,蕭逸風,本宮主很佩服你這份膽識,大家準備。」一聲令下,四名弟子中的三人急忙也拾起了自己的劍,仍然是八柄長劍對著蕭逸風一個人。
蕭逸風似乎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凜然以待。魔頭一個「上」字才剛出口,突听山門處響起一聲大喝︰「住手!」
吼聲雖然響亮,但卻顯得內力修為不足。
魔頭以及手下眾人聞聲止步,沒有發動攻擊,目光全都轉向發聲處。
來人三十四五歲的年紀,國字臉,濃眉如刀,絡腮短髭,目光雖然無精銳光芒,但卻閃亮而有神,健壯剽悍,混身蠻勁,右手高舉著一把飛叉,作勢欲發。
魔頭上下打量了那漢子一眼,道︰「你是何人?來此干什麼?」
漢子怒聲道︰「干什麼?老子最見不得人多欺負人少的。」
魔頭淡淡的道︰「怎的?你也想加入?」
漢子道︰「不錯。」
魔頭道︰「你可知道我們是誰?」
漢子道︰「我管你們是誰?欺負人就不行了!」
魔頭冷哼一聲,話含殺機的冷笑道︰「你自以為武功比之他如何?」
漢子毫不考慮的道︰「相差不可以道里計。」
魔頭冷冽的道︰「那你來干什麼?來送死?」
漢子坦然無懼的道︰「老子就是看不慣你們這些人,所以,你就當我是來送死的又如何?」
魔頭陰冷的道︰「很好,那我就成全你吧。」話落沉聲道︰「落英。」落英略微猶疑了一下,終于仗劍移步向漢子走去。
蕭逸風突然開口道︰「慢著。」
落英所盼望的就是蕭逸風能開口,聞聲急忙停住腳步。
魔頭卻冷聲道︰「落英,你听誰的?」
落英又挪動了腳步。
蕭逸風雙目之中似乎能噴出火來,但他終究還是克制住自己,放沉了聲音道︰「我可以收回我的決定。」
魔頭冷冷的道︰「落英,站住。」
然後逼視著蕭逸風道︰「沒有條件?」
蕭逸風道︰「有。」
魔頭道︰「憑你也想和我談條件?」
蕭逸風道︰「是的。」
魔頭冷冷的道︰「你沒有提出條件的權利。」
蕭逸風再一次委屈求全的道︰「這個條件你可以接受。」
魔頭也不敢過份逼迫蕭逸風,冷聲地道︰「說說看。」
蕭逸風道︰「不傷害他!」
他生怕魔頭突然下令取漢子的命,忙又補充道︰「她對你們不會構成威脅。」
魔頭語調沉沉的,突然道︰「好!我答應你!那你呢?」
蕭逸風知道必須要交出金丹與冰花了。他從懷中取出了一個金燦燦的圓球,意念又將那冰花釋放了出來。接著,扔向了魔頭。
魔頭的雙眼幾乎能夠噴出火光來,先前他吸取了多株千年雪蓮才得以恢復了武者的功力,現如今,只要拿回千年的修為與承載修為的容器金丹,然後閉關修煉,假以時日,千年修為便會恢復。
接過寶貝,她連忙道︰「我們走!」
在場的人听罷撤得很快,就連一旁的陰老也撤走了。蕭逸風不知道為何陰老與魔頭勾結在一起了,但是,他可以看出陰老很忌憚魔頭。
等她們的人走光之後,蕭逸風才轉向漢子道︰「我替你決定了一件我無權決定的事。」
漢子突然朝蕭逸風跪了下來,叩著頭道︰「我雖只是個村野獵人,但也粗知江湖規矩,您剛才那是為了保我性命。說來也慚愧了,我竟然糊里糊涂的害了你。」
蕭逸風將其扶了起來,苦笑一聲,道︰「我應該謝謝你才是。那東西在我身上,就是一個炸彈,遲早害死我。但你卻是我將他擺月兌的借口。哼哼,真是可笑!」
話落又道︰「你叫什麼?」
漢子道︰「我叫王順發,就住在山下呢。平日里以打獵為生,今年不知道怎的,收成殺了很多。這不,剛剛從外面回來。心想空手不便回家,就來此度過一宿,哪曾想遇到了這樣的事情。本出于好心,倒是害了你。」
蕭逸風道︰「好了,我們不談這些了,你家里還有什麼親人呢?」
一言觸動了王順發的傷心處,臉色立時一慘道︰「只有我老娘。」
蕭逸風道︰「多大年紀了?」
王順發道︰「六十二,她挺硬朗的,應該可以。」
蕭逸風點點頭從懷中模出一方玉佩遞給王順發,道︰「明天拿這塊玉到鎮上的昌發當鋪去取五百兩銀子,不必取當票,只告訴朝奉說日後會有人拿同樣一塊玉來贖這一塊就行了。」
王順發惶恐的道︰「這萬萬使不得,小的雖不富裕,日子還過得去,這……這……」
蕭逸風淡然一笑道︰「記住,這一年之內,不要再進山狩獵,回去後馬上遷離你現在的住處。」
王順發恭身連聲應是,等他答應完了再抬頭時,蕭逸風已不在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