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婉甚至不敢出聲兒,只是乖巧的點頭,猛點頭,生怕身後的人打暈她,或者弄死她,她還要養弟弟,她還沒有安穩的過完人生,她還不想死。
「記住,老實點兒。若是有人進來的話怎麼說?!」
聲音還是跟剛剛一樣狠戾陰霾,卻是少了些力道,看來,他受的傷十分的重,甚至重到闖進了女子的浴房,再不能前進。
小婉穩了穩心神,她不想跟她扯上關系,只是她卻不想死,她不知道這是什麼人,也不知道這個人惹上了什麼人,若是惹上了大人物,就是穆府也是保不住她的,她的錦繡苑里並不安全,要是被人闖了進來,她的名聲兒就完了。
「你該先包扎,這浴桶里全是血水,我怎麼說也不行。」
小婉的浴房是她自己設計的,是開了春兒之後才規整過的,挖了不淺的下水道,這水可以直接在浴房里倒掉,很快就會隨著下水道流走的,她必須好好的掃尾,既然他能闖進來,別人肯定也行,一點兒把柄不能留下。
「唔,快些。」
她不想轉頭,不想睜眼,她甚至不想看見這個人的臉,可是她沒有法子,這會兒正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時候,她十分無辜,可是卻已經跟他成了一伙兒的,若是惹了了不得的大人物,可沒人顧及她穆五小姐的名頭,死生不論這四個字,她可不想听見。
「是你?該死,歐陽瑾琿,你怎麼在這里?」
該死,歐陽瑾琿,皇十二子。誠王。既然能把他逼成這樣,那肯定是皇家的事兒了,皇家的事兒,不外乎皇位之爭,不管是哪個,她也惹不起。
七皇子,八皇子,或者是孩子般的十六皇子?!這爭位奪嫡可沒有年紀大小之分,他不奪也會有人幫他奪的,例如他的母妃。還是。皇上?!
小婉想也不敢想,看著向來邪魅的笑,風流倜儻,劍倚斜橋的貴公子成了這個樣子。那張俊的不似真人的臉蒼白,狼狽,染上了些許的血漬,本來極華貴的袍子浸在了水里,唇色青白。有些干燥,不知道為什麼,她不能對他狠下心來。
「該死,歐陽瑾琿,你不能暈過去,歐陽瑾琿。睜開眼,你還沒安全,我拖不動你!歐陽瑾琿,睜開眼。你想死嗎?你的目標,你的理想。你的大業呢?!歐陽瑾琿!」
雖然聲音壓的極低,可是卻是緊緊的靠在歐陽瑾琿的耳邊兒說的。頗有些惡狠狠的感覺,小婉手下十分麻利,放掉了大浴桶里的水,隨手扯過了她的襦裙,隨意的系了系,拿過細軟的里衣,撕成了一條條的做繃帶。
果然,沒有皇子是不想那個位子的,當她這麼說的時候歐陽瑾琿猛地睜開了眼,眼中閃過凌厲和陰狠,卻在看清面前的人是她的時候閃過了點點笑意,也不知道為什麼放心,不知道為什麼笑,卻是安了心。
「趕緊的,發什麼呆,快點兒爬出來,我弄不動你。」
小婉手忙腳亂的扒掉了歐陽瑾琿的衣袍,就連里衣底褲也沒有放過,當他赤條條的躺在鋪了她的衣衫的躺椅上的時候,小婉也不得不贊一聲,藏在寬大的衣袍下的好身材,只是她卻一點兒沒有時間發呆,不光是胸前,背上,就連大腿,胳膊都有傷口,也多虧沒有箭傷,她是不會拔箭的。
「有什麼事兒讓你如此高興,只差一點兒你就再醒不過來了,哪瓶是金瘡藥?止血的呢?趕緊的。」
多虧了這樣的人隨身帶著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要不然小婉卻是沒有理由出門兒去要藥,她也沒有這麼齊全的藥。
「先止血,我必須整理整理。」
多虧她沐浴的時候不喜歡丫鬟呆在這里,所以這里是備了不少的水的,便于她多沖洗幾遍,小婉細細的洗干淨了星星點點的血跡,又抓了一把茉莉放到了香爐里點燃,遮掩血腥味。
也多虧了小婉在現代的時候養成的泡澡的時候小飲一杯的習慣,雖然這里沒有葡萄酒,可是她卻自己釀了些果酒,今天是連翹拿來的是一種新的果酒,一點兒蔗糖也沒放,有些烈,所以小婉不太喜歡,就沒喝。
「外面的痕跡都清理干淨了吧?!不會找到這里來吧?!」
趁著歐陽瑾琿細細琢磨的時候,小婉拿了那她只是抿過一口的果酒,狠了狠心,倒在了干淨的細棉布上,一點點的擦拭,最後還再倒上一點兒,總比一點兒不消毒的好,她必須把歐陽瑾琿弄走,不能讓他發燒暈倒在這兒。
「嘶,你想疼死我啊?弄得些什麼啊?!」
本來歐陽瑾琿是一點點的琢磨他有沒有留下痕跡的,他也知道,他今兒十分危險,一點兒尾巴不能留下。只是這一路沿著房頂而來,還沒考慮到穆府,就被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給扯回來思維。
要不是知道她不敢弄死他,還以為她是故意的呢,只是看著那張有些嚴肅的小臉兒,他還是咽了咽唾沫,開口調笑。
小婉卻是頭也不抬,目不斜視的給他的大腿處的傷口消毒,他的衣裳全濕透了,根本不能上身,他可不能受涼,她的衣衫又都給他鋪在了身下,怕血水染上椅塌,留下痕跡,她只能拿了她的小襖給他隨意蓋了蓋。
「老實點兒吧,外面都弄干淨了吧?!你這會兒受了這麼些傷,又吹了風,要是發熱就完了,我給你消消毒,要不是我喜歡在泡澡的時候喝一杯,你還享受不到呢。」
歐陽瑾琿又想了想他一路上的路跡,確實沒什麼差錯兒,這才回過了神兒,帶著些興趣的看這白白女敕女敕,白皙透明的小女人,這露在外面的肩膀,大片的胸脯,白白女敕女敕的胳膊,甚至白女敕女敕的小腿兒,明明還沒發育的身子,還帶著點兒孩童特有的軟女敕,卻是極漂亮的。
「恩,都弄好了,不用擔心了。你這酒可真夠烈的,還喝酒。」
小婉卻是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她剛剛忙亂間只拿了襦裙穿在了身上,因為往上提,提到了胸口往上,所以露出了縴細的小腿兒,那白白女敕女敕的胳膊,縴細的脖子,胸脯小婉卻是沒在意,比她在現代的時候穿的多多了,這會兒正是生死存亡的時候,她怎麼還能注意到呢,又不是沒穿衣裳。
小婉細心的給歐陽瑾琿的傷口都包扎好了,又把歐陽瑾琿的衣裳拿到她哄頭發的香爐上烘干,雖然還是血跡斑斑,潮濕皺巴,卻是比剛剛好多了,而且,他的衣裳不能留在她這里,閨中女子的閨房中搜出男子的衣裳也不是她能受的,還別說是帶著血跡的蟒袍。
「行了,你快些走吧,你不能留在這兒,我這兒不安全,你能來,別人也能來,你的暗衛呢?讓他們來接你。」
想到那個還跟她吃過一鍋飯的隱十三,或者還有前兩天在大相國寺給她送安凌陽的資料的暗衛,都去了哪兒了?!
看著歐陽瑾琿微閉著眼眸,並不說話,小婉這才急了,不會是都背叛了他了吧?!他可不像是這麼沒用的人。
「歐陽瑾琿,你必須離開。你的暗衛呢?不會都背叛你了吧?!歐陽瑾琿,睜開眼,你瘋了?!你想死,我還不想死呢,你必須離開這里。」
小婉看著歐陽瑾琿一直不睜眼,這才急了,不停的在屋子里轉圈圈,她不能留歐陽瑾琿,不能留,不光是歐陽瑾琿的身份她不能惹,歐陽瑾琿這個人也是她不願意沾染。
最後小婉狠了狠心,死死的盯著歐陽瑾琿看了兩眼,恨不能咬他兩口似的揮了揮拳,最後咬牙狠了狠心。
「歐陽瑾琿,從此之後我們就互不相欠了。」
這才整了整身上的襦裙,走到了門邊兒叫連翹來,「連翹,連翹,連翹,進來,連翹,你自己進來。」
小婉卻是不知道,當她有些決絕和埋怨的聲音響起的時候,本來閉著眼楮的歐陽瑾琿睜開了眼,眼楮沒有一點兒迷茫,全是清明和狠戾,他知道她不能留,可是他卻不能下命令,他的暗衛雖然都不在身邊,可是很快就會找來的,他又不是傻子,手底下怎麼可能沒有後牌,既然他能逃出來,就說明他還有機會。
「小姐,怎麼了?」
听見小姐的喊聲兒,連翹猛地站了起來,這不正常,小姐在出門兒回來的時候向來會泡澡,而且一般要泡半個時辰,可是這才多一會兒,她和紫荊甚至才剛出來,連翹到底是管著情報的,心思敏感,讓紫荊看好了門戶和小丫鬟們,快步走向浴房。
只是她就是再有心理準備也沒想到會在小姐的浴房里看見一個男人,而且是她認識的男人,是誠王歐陽瑾琿,是小姐交代不能調查,不能沾染的人,可是,這人怎麼在這里?!
「小姐?!您,這?這?」
小婉卻是面上不點兒不漏,只是看向歐陽瑾琿的眼中透出了陰霾和狠戾。她又怎麼可能不知道歐陽瑾琿在想什麼,可是她處于弱勢,沒有辦法。
「連翹,聯系雷霆和閃電,讓他們立刻來,注意隱匿,越快越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