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婉瞅了一眼探頭探腦的茗兒，笑著起了身，先是按了按歐陽瑾琿的手臂肩膀，這才輕輕的抽出了他手中的書冊，頗有幾分撒嬌之意。
「皇上，夜深了，明兒還要早起上朝呢，歇息吧。」
歐陽瑾琿身為帝王，一舉一動都是有祖宗規制的，就連什麼時候睡，什麼時候起，都是嚴格的時間刻度，只是這規矩向來是人定的，當然也會酌情處理。
可是歐陽瑾琿不睡，別人不敢找歐陽瑾琿的麻煩，茗兒卻是遭了秧了。小婉跟茗兒的關系處的不錯，也想賣茗兒一個好兒，也就替不敢多話的茗兒解了圍。
「婉兒別鬧，朕還不困，想再看會兒書。婉兒若是困了，就先去歇息吧，就別陪朕熬著了。」
小婉知道歐陽瑾琿最近並不怎麼輕松，歐陽瑾琿是新皇，這半年的時間都用來安穩朝政，好不容易梳理清楚了，跟著歐陽瑾琿奪嫡的功臣們卻一個個的囂張跋扈起來了。
這次選秀，優先選的就是跟這些功臣有瓜葛的女子，雖然也是閨中女子，大家閨秀，可是卻都是跟朝政息息相關的，還沒進宮，已經先惹的歐陽瑾琿有了幾分不喜了。
只是這選秀有條不紊的安排著，就定在來年草木生長的初春，這朝堂上的功臣們也照樣吵鬧，一點點的蠶食著歐陽瑾琿的耐心。
在小婉看來，歐陽瑾琿等不了多少時間了，畢竟皇權不容旁落，帝王的尊嚴不容褻瀆，只是若是到時候身為帝王的歐陽瑾琿跟身為能臣的大臣們鬧了起來，夾在中間的這批秀女，可就是兩面不是人了。小婉嘆息。卻也慶幸。
「皇上可是有什麼煩心事兒？一個人悶著也是也是悶著，不如說出啦，讓臣妾听听。也許這一說出來，皇上自己就有了主意了呢。」
小婉悄悄的朝著候在一旁，想要讓歐陽瑾琿歇息又不敢出聲兒的茗兒揮了揮手，讓他趕緊退下。
看著攬下了歐陽瑾琿歇息的責任的皇後，茗兒松了口氣。心中十分感激，卻是一點兒情緒不敢露，輕輕的退了出去。
「婉兒可是願意幫朕一個忙兒？」
小婉輕笑。有些埋怨的瞥了歐陽瑾琿兩眼，直接坐在了他的對面。
「看皇上說的。皇上的事兒都是臣妾的事兒，皇上盡管吩咐就是了，哪還用得上‘幫’這個字呢？」
歐陽瑾琿的手中是一份整理出來的秀女名單，這即將選秀的秀女是小婉這半年來精挑細選的。環肥燕瘦，嬌媚的，害羞的，青澀的，成熟的，大家閨秀，小家碧玉，只要合乎條件的都列入了候選範圍，很是長長的一份名單。
小婉即使知道歐陽瑾琿大概要選的範圍，可是卻是不按那個範圍來。她的一舉一動都合乎規矩。卻是離著歐陽瑾琿的要求有些距離，因為跟他要選進來的人有些差距。或者說，並不能達到內定的那些女子的規格。
「這份名單你看看。若是婉兒同意了，就按這份名單來吧。」
小婉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反正對于她來說，不是這個還有那個，這後宮之中是不可能只有這麼幾個女人的，而且，就算是不選秀。這滿宮的宮女也都是皇上的，何苦跟這些大字不識幾個的宮女們爭男人？沒得辱沒了身份。
「既是皇上圈定的，那定都是好的。臣妾沒什麼意見，就按皇上這份來吧。」
「既然皇上的要求臣妾已經應了，皇上就別這麼難為了，臣妾都按皇上的要求來就是了。皇上，夜深了，歇息吧，明兒還要上朝呢。」
歐陽瑾琿下意識的點頭，隨著小婉的步伐進了內室，直到月兌下了龍袍，蓋上了錦被，安靜的躺在了床上。
歐陽瑾琿的眼楮微閃，看了看那個躺在他的身邊，神色淡然平和，呼吸勻稱平穩的女子。她不曾問他原因，也不曾跟他討價還價，甚至有好幾個秀女是他特意加上的，意味著進宮就是高位，還是必須有寵的高位。
可是她不哭不鬧，甚至不生氣不害怕，好像他說的不過是明天天氣怎麼樣似的無聊透頂，廢話連篇。
「若是有人貪得無厭，要求越發的過分，朕該怎麼做呢？」
雪夜格外的寂靜，在這樣的寂靜中，即使是十分微弱的聲音也傳遞的十分清晰。
小婉抿了抿唇，不想說話，可是架不住歐陽瑾琿灼灼的眼光一直落在她的臉上，微嘆了口氣，還是開了口，「給他一種替代品。」
反正她不懂政治，不接觸政治，這不過是夜晚里的閑聊，誰也不曾放在心上的胡言亂語。不知道是提點了誰，也不知道是誰壓住了誰。
「替代品？」
他以為不會有人回答了，他只是無意思的盯著那雙緊緊閉著的杏眸，卻沒想到听見了她的回答。
這雙眼楮太過漂亮，干淨的一塵不染，讓他不忍褻瀆這仁明殿里的干淨，可是她是他的皇後，從接到聖旨的那一天起，她就已經學會了如何成為一個誠王正妃，如何做好一個皇後的位子。
「若是求財就給他美女。這人啊，滿身都是弱點，只看你怎麼抓了。」
其實小婉最想說的是可以從內部打倒敵人，也可以捧殺，甚至可以采用農村包圍城市的做法兒，一點點的把他們孤立起來，小婉的法子多得是，只是卻是不能夠說出來，歐陽瑾琿需要一個聰慧的皇後，卻從來不需要一個能臣一樣的皇後。
「皇上！夜深了，為什麼老問臣妾問題？臣妾不知道啦，好想睡覺啊。」
小婉的年紀成了她在歐陽瑾琿的心里最好的保護色，雖然也知道她有些手段，可是從來就不曾想過，也許小婉的情報系統已經沖出封城，走向整個大慶朝了。
既然歐陽瑾琿如此想象，小婉也不介意利用他的心里，有時候，撒嬌，能最好的打消枕邊人的疑慮，讓他更加放心。
「好好好，都是朕的錯兒。朕的婉兒困了就歇息吧，朕再不問問題了。」
果然，歐陽瑾琿的聲音也帶了絲柔和，輕哄慢嬌，雖然兩人都不曾察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