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寧蘇冷冷一笑,背上的傷痕就像是鷹爪,狠狠刮拉著她的背脊,襲伊掙開了束縛,連忙跑了過來,〞主子〞
〞把雪兔放下來,我們回去了。〞寧蘇嘴唇干燥蒼白,她剛剛小產,哪里又禁得住這樣的鞭打,更何況容媚用的力氣多大。
襲伊抬眸看了一眼陰沉著臉的李御南,心理氣憤不已,起身用著蠻力把雪兔放了下來,她抱著雪兔,又攙扶起寧蘇,〞我們走吧。〞
寧蘇點點頭,起身的時候傷口扯動開來,疼得她眼淚直往下落。雪兔嗚咽著看著她,像是極其地心疼她。伸出舌頭,不斷舌忝著她的手臂,寧蘇微微一笑,緩緩朝門口走去。
〞以後再也不許你踏進水昉閣半步!〞李御南看著她,低沉而又帶著怒火。
寧蘇腳步一滯,測過頭余光看到那對男女,嘴角泛起一個微冷的弧度,奪門而出。
容媚輕蔑地看著她,嘴角微微上揚,轉身就雙手摟上李御南的脖子,〞王爺,你怎麼把那雪狼送給這樣的女人了?媚兒也要。〞
李御南卻只是一臉陰郁地盯著門口,微微斜了眼容媚,道,〞本王怎麼不知道你會武功?〞
〞反正王爺會保護媚兒,媚兒又何需說呢?〞容媚妖嬈一笑,伸手撫模他的發,〞王爺〞
〞雪狼只有那麼一匹,再無別的。只是別的東西,你要,自己去取就是了。唯有她的東西你不要動。〞李御南左下來,任由容媚撒嬌。
〞為何?〞容媚手攥緊,她就知道這個女人對他而言非同一般。
〞她善于用香,到時候你不小心踫到了,出了事,以後誰來伺候本王啊?〞說著,就手臂一用力,將她拉入懷中。
容媚哪里顧得剛才心中所想,嬌笑著躲進了他懷里。
荊茹希有孕,見不得血,寧蘇就打發她回去了。
彩雲拿來了消毒的藥精,幫雪兔又洗又治,才止住了傷口處不斷流下的血。雪兔一下子虛弱可不少,趴在窗前抬頭看著寧蘇。
寧蘇將手垂下來,一下一下地撥弄著它的毛發,〞雪兔,你都這麼大了,還會被抓住,太笨了!〞
襲伊皺著眉幫她擦拭著背上的血跡,〞主子,你又何必為了雪兔撲上去呢?〞
〞有什麼不值得?〞寧蘇虛弱一笑,〞至少它比有些人,有心得多。我既養它,就得一心一意好好照顧它。何況,它都是有靈性的。〞
彩雲一嘆氣,〞這容夫人,也是一個非善之人!〞
襲伊道,〞我們王府里,除了茹姑娘與主子交好,還有誰是真善的。世態炎涼,拜高踩低,多的是。〞
〞好了,快幫我擦擦,我也累了。〞寧蘇皺皺眉,側著頭看著襲伊,〞用一般的藥擦擦就好,不要發炎了。〞
〞那主子,這藥還沒喝呢。〞襲伊端過煮好的藥,〞喝了再睡。〞
寧蘇喝了藥,就覺得疲勞不堪,太陽已經緩下了山坡,夕陽無限地好,卻是在黃昏易逝,容不得人太久地窺探他的美。
雪兔不一會兒就趴在地上睡著了,寧蘇一怔一松間也沉沉睡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她突覺火辣辣的背上一陣清涼。寧蘇朦朧著睜開眼,卻被一個高大的身影嚇得不敢出聲了,也不敢動彈了。
寧蘇心里沒有了底,這到底是誰。
他的手,極其地輕柔溫暖,所到之處,都帶著微微舒適的涼意。寧蘇心里一沉,一時之間只能裝睡,那不是李御南又會是誰?!
他的手極輕,像是對待稀世珍寶一樣。
可是李御南平日里那麼對她,為何現在又來幫她擦拭傷口?
莫不是他良心發現,覺得有愧于自己?
李御南的呼吸聲,尤為清晰,連那雪兔都被吵醒了。
雪兔站起身來,咬扯著李御南的衣衫,他松了手,輕聲道,〞噓,不要出聲!〞
雪兔明亮的眸子在夜里格外清晰,閃爍了幾下,躺在了李御南腳邊。
〞雪兔,一會兒給你擦傷口好不好?〞李御南難得這麼溫柔體貼。寧蘇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心里又亂又慌。
他的手前所未有的溫柔,幫她蓋上紗衣,又覆上被子,嘆氣道,〞就不能老實一點,不把自己弄這麼多傷麼?我這樣,還能幫你幾次?〞
寧蘇心里忽的一柔,閉上了眼楮。
只感覺到他的手撩開了自己的秀發,耳邊忽的溫熱,他的吻就落在了自己的耳垂上。她眉頭微微一皺,手攥緊了被子,心里緊張的無法言喻。
李御南又嘆了口氣,起身報過雪兔,〞來,本王幫你擦藥。不要出聲,別吵著姐姐睡覺了。〞
寧蘇差點就笑了出來,姐姐?
黑夜,可以包含人最狂野的一面,也可以將內心深處的自己勾出。她從來不知道,李御南竟然還有如此一面。
可是兩個人之間的傷害已經造成了,更何況隔著許許多多她無法不在乎的事情。她做不到奉承獻媚,也就做不到和別人共愛一人。
他或許是心血來潮,可是,的的確確讓她心里不平靜。
李御南在萍院里又坐了許久,直到晨曦,他才邁步而去。
寧蘇更是一晚沒睡,等他走後,才迷迷糊糊睡了一會兒。
柳絮紛飛,像極了那漫天飛雪。搖搖曳曳飄入院中,杏花緩緩又謝,像是一碗沉沉的酒,落地無聲。
屋外的桃花長進來了,一兩片隨風落下,掉在了寧蘇的胭脂盒上,寧蘇拾起那一片花瓣,放在手心里,〞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主子,奴婢還知道一句,像是仿了崔護的,是叫‘桃花依舊艷東風‘,只是听上去,太過于嫵媚了。〞襲伊幫她梳著頭發,笑著講道。
〞笑也好,艷也好。都是美人美景,一笑傾國城。〞寧蘇背上的傷口已經大好,若不是李御南每日晚上幫她擦那傷藥膏,怕是得留疤了。
〞這上官丞相似乎很獻媚主子,今日又要相見。〞襲伊給她換好了衣服,〞而每每,都是王爺不在府的時候。〞
〞我和他並不熟識,也才幾面之緣。〞寧蘇一笑,〞更何況,我如今的身份,他又何必獻媚。〞
〞那可真是奇怪了。〞襲伊眨眨眼,和寧蘇相視一笑。
上官尤今日不同尋常,而是穿了一件十分不起眼的布衣,面色蒼老,寧蘇一驚,忍不住問道,〞丞相今日怎麼如此打扮?〞
上官尤尷尬一笑,〞公主,老夫前幾日去了嶗山,發現了一株草藥。〞
〞噢?是何?〞寧蘇听他以公主相稱,想必所談之事,無關于王府。
〞七腳葉!〞上官尤說罷,從懷里掏出了一張葉子。葉子上稜角分明,細數過真有七稜七角。
寧蘇一皺眉,繼而又淡淡地道,〞丞相是要我幫你制香?〞
〞不不不,哪能勞動公主呢?〞上官尤訕訕一笑,〞這藥粉,老夫已經派人在提取歷練了。公主日後定能夠用到。〞
〞日後?〞寧蘇青黛一挑,〞丞相還能夠預知未來啊?!〞
上官尤臉色有些不好看,〞但求公主,保住王妃。〞
寧蘇笑了起來,〞听說姐姐和丞相又過來往,可不知道,這般要好。〞
〞公主定不如從前喜歡王妃了,可她再怎麼說也是您的親姐姐。王妃是老夫的恩人,若不是王妃,老夫幾年前就不在了。這自然是後話,七腳葉粉自會送上,到時候公主用得上。〞
〞丞相請回吧,我也累了。至于姐姐,她是昭啟王妃,自然不會有事!〞
上官尤心里知曉了,點頭道〞老夫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