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身影一頓,婉婉轉轉地回過身,〞王爺!〞
〞雲衣!〞李御南收回目光,厲聲道,〞誰準你進來的。還有你,穿的是什麼衣服!〞
〞王爺,雲衣知道王爺是喜歡雲衣的眼楮,所以雲衣想讓王爺高興。〞雲衣走到李御南面前,抬起頭看著他。
李御南一笑,〞我不喜歡你的眼楮。我喜歡的是寧妃的眼楮。〞
〞可寧妃善妒心狠,她已經不是剛進王府的寧妃了。〞雲衣身子僵硬,她也是女人,怎能面對如此之人,毫不心動。
〞雲衣,你還小。〞李御南看著她的眼,淡淡道,〞我喜歡寧妃是因為她的眼。可之後,我便喜歡有關于她的一切。即使今日,她做出有違天理的事情,我仍是愛她。甚至不惜為她逆天!〞
〞王爺,那我呢!〞雲衣不明白,為什麼他那麼愛寧妃,還要時時刻刻讓自己陪在身邊。
〞雲衣,不要過分。〞李御南指了指門口,〞滾出去!〞
雲衣眉黛深深鎖住仇怨,〞王爺〞
〞滾!〞李御南不想再與她過多接觸,一開始是他錯了。他以為,寧蘇會有所動容,也會吃醋。
可終究,高估了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秦寧蘇啊,你倒是比這天上的月亮,還要難摘。
雲衣一見他發了脾氣,連忙轉身要出去,卻正好遇上了來昭司閣的荊茹希,〞主子!〞
荊茹希看了她一眼,從鼻子里冷哼一聲,〞注意你自己的身份,回去把衣服換掉。想做主子想瘋了吧你!〞
〞是!〞雲衣點了點頭,疾步離去。
荊茹希扶著腰身,吃力地抬腳走進去,見到李御南斜靠在主位上,閉著眼像是在另一個世界里。
〞你打算怎麼辦?〞荊茹希坐下來,打發了下人出去。
〞她現在和我賭著氣,住在寒府。〞李御南睜開眼,無奈地一笑,〞怕是現在去,還不肯原諒我。〞
〞這便是你不好了。一開始不說清楚,後來又利用了她。〞荊茹希無奈地搖搖頭,〞我記得你問過我,怎麼愛才好。〞
〞是,我一直很奇怪。〞李御南深吸一口氣,〞你是江景宮最有威望的錦絲使傳人,而大哥當時和江景宮少宮主有過緣分,而你和大哥又是仇人。這關系真的,怎麼能去說愛呢?〞
〞當年,我和少宮主是很好的姐妹。她是將來的繼承人,而我是傳承的錦絲使,你大哥很喜歡少宮主,可我討厭他瞞著少宮主暗中接近江景宮的三大掌事,于是處處與他為敵。有他沒我,有我沒他。〞荊茹希的目光中流年似錦,不久于歲月前的相逢就像是茶中的茶葉,漸漸于表面。
〞有一次行動中,我被奸人用一種奇特的香所控制,失去了心智,動手殺了我最好的少宮主。我並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只是敵方的控制術太過于厲害了。自然,我被抓起來,宮主要取我性命。而當時負責殺我的,便是你大哥!但是,他在接到江景宮致命武器蟄鴛的時候,翻過身殺了宮主。你也知道了,三大掌事都在他的手下掌控著。他救了我,原因是,他愛我。〞
〞我不明白,為什麼兩個仇恨的人,他也能夠和你說愛。若是我,我定說不出口。〞李御南想,如果是他,定對自己的仇家說不出一個好听的詞。
〞江景宮錦絲使自小都被喂下毒藥,防止權力過大篡宮。但是正因為如此,歷代之人,活不過三十歲。你大哥說,物極必反,一直以仇家身份相見,就不知不覺害怕我受傷,擔心我毒發,甚至在少宮主身邊,都害怕我難受。〞荊茹希無奈地搖搖頭,〞他便是如此自負,自認為我也物極必反地愛上他了。他說,他必須負了世界來解我的毒。後來之事你也知道了,江景宮宮主重選,寒豐毅上位,血印祭天開啟了洞府,拿到了解藥。〞
〞有一次我傷了他,我就愣住了,我知道,我已經情動。〞荊茹希微微感嘆,〞怎麼愛,說明白就好。你心心念念的人,即使和你再有深仇,那些都是令你痛苦的。而愛,是讓你快樂的。那麼,為什麼偏偏要選擇痛苦呢?一個人逞強要強有什麼用。這一生總不能和這些脾氣過一輩子吧。在感情里,低頭和服軟,不是丟臉,而是戰略。就像你攻克城池,一舉進攻不是沖動,而是戰略。〞
〞我自然知道你不會放手,可是時間隔得太久人心會以為,愛也不長久。抵不住幾日的離別,和脈脈無期的流年。〞
李御南深鎖眸子,眉上的愁顏又上了心頭,他久久才淡淡一說,〞我知道了。〞
荊茹希回過神來,輕撫著肚子,〞我也住了這麼久了,看著寧蘇來,看著有人走。況且,胎氣也穩住了,我就搬出去了。〞
李御南起身到她身邊,〞嫂子要住哪里?〞
〞嶗山山莊,姜兒醫術高超,也方便。〞荊茹希回過身,瞧了瞧屋外,〞你最好將那雲衣打發了,這丫頭心思多得很,留不得。〞
〞好。〞李御南又一頓,深深的眸子里又有了忽閃的光,〞那嫂子注意身子,以後我再去山莊看你。〞
〞行了,不說服寧蘇,你還是別來了。〞荊茹希笑笑,緩步出門了。
李御南雙手抱胸,抬著頭每一處都細細看過。
雖然一別只有兩日,可心頭卻已經思念成災。
會在每次午夜夢回的時候,想著她的樣子,轉過頭看看身邊卻是一人都無。有時候走在花園里,希望一個不經意,就又看見她在湖邊戲水。荊茹希說的沒錯,一切都是需要有人走出一步,低頭服軟,只是希望,她能夠一展笑顏。
不管她對自己是真情還是假意,他都有足夠的光景。
就像是,在遇見她之後,他等了她兩年的光景,來等她長大。
月色慢慢被白雲隱去,只有朦朧一片,顯得不似之前明亮。門被敲響,寧蘇順手關上了門,〞請進。〞
〞你還沒睡呢?〞寒豐毅眉一挑,推門進來。
〞寒大哥,你這麼晚來找我,自然是知道我沒睡了。〞寧蘇瞥了他一眼,目光中盡是鄙夷。
寒豐毅怔松,繼而又大笑起來,〞你到越發學會了莫莫的伶牙俐齒了。〞
〞我很喜歡莫莫,她與我脾氣很相像。而且你不覺得,我有一絲絲的像她麼?〞寧蘇點點頭,為寒豐毅倒了杯茶,〞這麼晚有事嗎?看天像是要下雨了。〞
〞下雨?還算的真準!〞寒豐毅挑眉,不禁月復誹。
〞什麼?〞寧蘇睜大了眸子,滿臉的疑惑。
寒豐毅輕咳一聲,不懷好意地問道,〞你,什麼時候回去?〞
寧蘇一愣,搖搖頭,〞我不會回去了。我也不會原諒他!〞
〞你也真是奇怪。〞寒豐毅冷哼一聲,〞你知道很多嗎?更何況,你不也利用了他?〞
〞你為何總要替他說話?〞寧蘇無奈白眼,喝了一口水,〞可他真的殺害了我姐姐啊。〞
〞你難道不知道真相麼?〞某人睨了她一眼,她也很配合的搖搖頭。
寒豐毅頓時覺得,此處大有文章可做,便喝一口水道,〞當初你嫁來,路上其實是有埋伏,而那些人就是你姐姐派出去的。很不巧,我那時正好趕去王府參加你的婚事,感覺有埋伏,便幫你處理掉了。李御南這也是之後才知道的。後來,在王府里我們第一次見面,也是李御南後知道的。再後來有過好多次,秦羽嬌次次都要置你死地。〞他停了一停,盡量給她時間反應。
寧蘇如同遭了雷一般,許久才木木道,〞竟是如此。我卻一點都不知道。〞
〞還有一事,秦羽嬌所落的,並非李御南的孩子。〞寒豐毅無所謂地開口,〞那場事情,她一來為了嫁禍順便打落孩子,而來,也可以害了嫂子。〞
寧蘇皺眉,〞為何你都知道。〞
〞你也不瞧瞧我的身份。在江湖上,我比李御南可要盛名地多。〞他滿不在乎,卻又很受用寧蘇的目光,我只是覺得事有蹊蹺,李御南便叫我去查了查。至于後來,他為什麼要殺了秦羽嬌,定是做了更讓他無法忍受的事情,那我不知道了。〞
寧蘇心中沒有任何想法,只是知道這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姐姐深深恨著自己,也是真的。她沒有什麼立場來怪一個已死之人,一切恩恩怨怨,都能夠了解。就算當初姐姐在深刻的恨,都已經在她死的時候落幕了。若要真尋出一個對錯,還是自己虧欠姐姐的多。
她搖搖頭,〞過去就算了,我也不想當初了。〞
寒豐毅失笑,〞你對一個恨你的人能夠如此之快的原諒,對一個愛你的人,卻不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