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道友……」見我始終拒絕的這麼干脆，郭真人臉色變得不好看，「你應該知道，在塵世修道，沒有人可以孤立存在，很多時候，需要大家互相幫助，互相扶持。我們是一類人，一個群體。這些同道只是希望你能告知吸收天地元氣的方法，只要說出來，蘇道友，有什麼要求盡管提，比如道法秘訣，我們都可以滿足。
包括家人也能得到很多，你干爹的生意，甚至你父母那間花卉店，我們只要動動嘴，可以給他們十倍，百倍的收益。如果一味的拒絕，恐怕……」
「是呀，蘇道友，你需要什麼盡管說。只要你告訴大家，我個人出五百萬。」一個脖子里帶有金鏈子的光頭大聲叫道。他不像修道者，更像是某省的煤老板。
「我出二百萬……」
「蘇道友，本人在教育方面有些資源，你要是想考大學，我可以直接報送你進入華夏最有名的大學。」一個干部模樣的修道者接口。
軟硬兼施……呵呵，我回望眾人一眼，知道不交代些東西怕月兌不了身，甚至會將現場所有人，甚至整個玄門都得罪。
雖然我始終認為自己沒有做錯什麼，可有些人就是這樣，要求得不到滿足，他會想當然以為別人不給面子。
更何況，自己真不知道該說什麼。還有他這種詢問方式我很不喜歡，事先根本沒有告知，等我到了現場才突然出口詢問，就好像審犯人。
周圍人的眼光中有熱切期待，也有嫉妒，更有莫名的光澤。
至于郭真人，說完這些話眼楮中閃過一絲得意。看來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借勢！面對大勢，在整個玄門面前，沒有人可以拒絕，而我只是一個乳臭未干的小伙子。
「我們靜靜，讓蘇道友自己說。」
「說完了嗎，那我告辭。」我淡然一笑，又扭過頭。
威脅我，他們還不配。
我知道這一步踏出去，未來將會有很多麻煩。可是自己不怕，道心唯精唯純唯一，如果費盡心思討好這些玄門中人，和大家打成一片，逢人便笑……這不是我蘇昊，也做不來。
忽然想起前段時間在網上看到的一句話︰「老鷹有時候比雞飛得都要低,雞永遠飛不到老鷹的高度。」
高度不同，看待事情的眼光自然不同。我無意炫耀自己的境界，可那些金錢財富根本不是我想要的。在這些修道者中，我發現很多人衣著考究，舉手投足帶有上位者的氣息，如果不是感應到他們體內有靈氣存在，我甚至會認為這些人都是社會上的成功人士。
顯然，他們的追求早已經不那麼純粹，和世俗糾纏不清。
而我要的是一意一心，循著本心指引向前。
沒有朋友，可能會萬劫不復，但這就是我的選擇，無怨無悔。
邁步，出門。我暗中戒備，如果有人敢用武力阻攔，那自己不介意給他們留下點回憶。
直到走出烏雲山莊，預想中的事情並沒有發生。但我能感覺到，在山莊樓頂，有雙眼楮在盯著自己看。
剛走出大門，後邊突然有輛車子駛來，那司機離老遠就探出腦袋︰「蘇先生，我送送你。」
「不用」看來人是李遠山的保鏢，我臉色松懈下來。
「蘇先生，李先生剛剛暗中囑咐過我。說今天這種場面他也是被逼無奈，沒有料到那些人會突然發問……」那司機又跟了句。
「是嗎」我不置可否的點點頭。不管對方說的是實話，還是想彌補關系，其實都無所謂了。反正這樣的聚會，我以後不會再參加。
打發走那保鏢，我繼續闊步而行。現在盯著自己的人不少，我沒有打算用甲馬符返回城中，還是老老實實走到路口，等下看能不能攔輛拉貨的車子。
朝省城方向走了十幾分鐘，一輛黑色奧迪在我身旁嘎然而止。司機探頭打開車門︰「蘇昊是吧，上車，我有話問你！」
向大海……他來的挺快！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你認識我」沒有想到向大海神識挺敏銳，我眼中剛露出一絲愕然，就被他發覺。
「不認識，有什麼事兒」我搖搖頭，並沒有抬步上車。
「可我認識你，這是我的證件，負責調查xx區別墅殺人案。」他面帶笑意，伸手遞過來一個小本本，上邊清晰印著國徽。
警官證……我不懷疑這東西是假的，應該算向大海表面身份。
「什麼案件？」自己繼續裝糊涂。當時現場處理的很干淨，他肯定沒有找到直接證據。
「上車吧，找你了解些情況。」見我沒有開門的意思，他頓了頓道︰「你覺得我應該等下直接找到你干爹家，還是咱們找地方聊聊。」
「那好」我打開車門上車。
沒等坐穩，向大海已經發動車子狂奔。
開車的時候，他扭過頭上下打量著。那雙眼楮好像帶著刺刀，一般人早受不了了。而我，安之若素。對于一個修道者來說，這種心理壓迫簡直是小兒科。
見我渾然未決，他才嘆了口氣，目光軟化︰「前幾天得到你的資料，我很難相信，特意找你們班同學做了個暗訪，什麼信息都沒有得到。當時我們還以為資料弄錯，現在看來，光這份沉穩勁兒，絕對就不簡單。你師父到底是誰？」
師父……我頓時明白過來，為什麼那幫修道者沒動手，他們肯定顧及我背後那個所謂的「師傅」。在沒有徹底搞明白我出身之前，這些人不會輕舉妄動。當然這個過程也許不會持續太久，畢竟總有些人等不及的。
「我師傅是一個無名老道，現在正雲游四海。」對待任何人的詢問，我都是一個答案。
「不說沒關系，你應該對玄門有所了解吧，或者說自己有什麼看法？我剛才接到電話，你在五雲山莊對那些人不友好……」向大海很快轉換話題。
包間內發生的事情剛過不到半個小時，他居然已經知道……聯想到向大海追殺盜墓者時所說的話，我立刻明白那包間內有他的人在監視。
「哦，沒什麼看法。」我給出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呵呵，沒有看法就是最好的看法。我對那些人也很反感。」向大海直接說出自己的觀點，接著又說道︰「蘇昊，正是介紹一下，我是華夏十二處中豫省負責人，專門負責監督管理玄門事務。」
「所以呢？」
「有沒有興趣加入十二處？」快接近市區，他的車速減下來。
「我還是學生，主要任務是學習，暫時對加入任何組織不感興趣。」我沒有料到，自己突然變成香餑餑，現在連國家也上門招攬。
「是嗎，你的所作所為可不像學生。霍長天被殺後，我們一直在追查……的確沒有找到任何線索，凶手做的干脆利索。在我們調查中發現霍長天的確該死，去年數起女子失蹤案件都和他有關系。可犯罪分子自然有國家力量懲治，其他人如果插手，那就是犯罪。」向大海強調道。
「向警官，我實在不知道你說的和我有什麼關系。我只想過平平淡淡的校園生活，ok？」听他絮叨半天，真有些煩了。
「蘇昊，如果你想過平淡生活，不受人騷擾，那就更應該加入到我們當中來。為國家服務，這是一個光榮的使命。我甚至可以給你特例，平時你在學校上課，遇到任務再打電話通知。放心，任務很少，有時候半年也遇不到一次，而且每個月都有津貼。參加高考後，可以直接保送大學。怎麼樣？」向大海說出加入十二處的待遇。
「呵呵」我扭頭看著他輕笑，「剛才在包間，他們給出的條件更優厚，我只要說幾句話，立馬可以拿到近千萬，上大學，甚至以後工作都不用發愁。」
「你是在拒絕嗎？作為一個華夏人，有義務為國家的理想而努力……」向大海強調道。
國家、民族大義……這些我不否認，真遇到國難當頭，自己絕對會挺身而出，因為我身上也流淌著華夏的血液。
不過有些事情我有自己的方式，向大海讓我加入，恐怕不這麼簡單。
我敏銳感覺到，他心中對玄門中人有很深的厭惡感。在他眼中，修道者更像是不安定份子。在這種人手下做事，我根本不放心，說不定哪天被賣了還不知道。
而且就算加入，事情絕對不像他說的那麼輕松。一旦進入體制，自由自在就成了痴心妄想……如果向大海讓我把槍口對準玄門中人，到那個時候該怎麼做？一日組織，終身組織，可不是說說而已。加入後，想退出就難。
我再次搖頭，向大海很是沉默了一陣。
他倒有始有終，直把我送到干爹家小區門口。
「謝謝你」下車後，我點頭表示感謝。
「沒什麼，蘇昊，我還是希望你能考慮一下。這是我的名片，以後遇到什麼困難可以打上邊的電話。」向大海遞過一張名片，開車離開。
現在夜色早降下來，小區周圍燈光閃爍，為這座城市增添了不少夢幻的色彩。
我沒有上樓，找了塊景觀石坐下。
恐怕接下來，自己的日子就不會過得那麼悠閑了。
想在世俗證人道，或許這就是人道的一劫吧。只要度過，以後就輕松了。
「常人每日紛紛擾擾，馳逐于外，分分秒秒的光陰，很難屬于自己。只有靜心之時，神內斂，方能使自己屬于本來真我，而獲生命之真實。」
幾個呼吸，略顯騷動的心緒已經完全平靜下來。人劫來臨，自己繼續以本心而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