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浮萍隨逝水 第一百五十六回遙緲春情一點露

作者 ︰ 胡可青

「小姐,他……他就是頭白眼兒狼!您……您可得護著我呀!」疏影听了李眠兒的話,仍然寬不下心。

「究竟哪個才是白眼兒狼?人家分明冒險救你一命,你不感激人家便算了,還要反咬一口不成?」李眠兒見疏影兀自強詞奪理,不由睨了她一眼。

「可……可他居心不良!」疏影紅著臉,低聲嚷道。

李眠兒自然知道疏影指的王錫蘭「居心不良」所謂何事︰「怡月山那晚,你們孤男寡女同處一穴,他可對你用強了?」

「他……」

「人家又沒使強吧?你長著這副好模樣,人家對你生些心思,實在也是人之常情,若他當真居心不良,只怕你一身骨頭都不會給你留下一根的!」李眠兒有意將後果說得嚴重些,好叫疏影知道好歹。

聞言,疏影果真打了個哆嗦,接著臉色更暈上一層紅,小聲囁嚅道︰「小姐,您也真是,怎麼說起這些羞人的話,舌頭半點兒不打結呢!」

「你若不幾次三番耍賴,又不抵毀人家,何需我厚著顏同你扯這些?」李眠兒沒好氣兒。

主僕二人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地小聲嘰咕著,漸漸地,疏影由悲轉彭,粉面腮紅,春色耀人。

李眠兒一邊同疏影說著話,心里默默在祈禱,望上蒼能夠賜福給眼前這個從小伴到大的姐妹丫環。

她深知如果當真把疏影交給王錫蘭,疏影勢必要經歷各種各樣的後宅風波,在公主手下討活,談何容易,可她現在賭得就是王錫蘭的一顆心。若他有心相護一點,想那紫熙公主自恃公主身份,應該不會掉份兒。出手為難一個小姬妾。

而她中意王錫蘭,最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同周昱昭之間的親密關系,有周昱昭在,她至少可以使他看著點兒王錫蘭,間接保護疏影不受傷害。

不知不覺,很快就到了申時,陳王妃著人前來相請,李眠兒暗嘆著起床更衣,簡單整理一下。便出了青冥閣。

早有小車在閣前候著了,這府中大致的風光,來時她已領略過。是以去時這一趟乘小車便好!

再次來到瀲碧湖,已有不少婦人小姐聚首其中,李眠兒不是第一次參加類似的宴會,里頭有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

直到開宴。李眠兒沒見著李氏三姐妹一人身影,李天天說了親,天嬌和天靈想是也該訂下親了!自從听聞李天天許配給程輅之後,至今還未曾同她照面過。

沒有她在場,李眠兒自要清靜許多;更令她覺得自在的是,從湖晚宴到賞月宴。陳王竟是從頭到尾沒露過面,听說是臨時接到什麼消息,匆忙抽的身。

沒有陳王的壓迫。陳王府里的這頓晚宴變得也沒那麼難熬了!

散宴後,天也煞黑,喬令侍陪著李眠兒在仁笀宮護衛的護送下上了車。

李眠兒瞅瞅馬車兩旁,發現這晚上的護衛隊伍比之白日時候,多了近一倍。于是舀眼覷向喬令侍。

「長公主,晚些時候又派了些人過來。說是夜路不好走!」喬令侍會意,解釋道。

李眠兒不由一訝,長公主想得倒是周到,只是她並沒有當著喬令侍的面,說兩句奉承長公主的話,因為她如今的身份,以及她同長公主間名義上的關系,已經無需再用言語綁縛了,倘若客套來客套去,反而生疏了去!

再者,長公主于她意義豈上一般大,再多的言語也逃不過一個蒼白無力,與其畫蛇添足,不如潛下心來做自己,相信長公主看中的並非是一個能言善辯、能說會道的自己!不是還有句老話麼,大恩不言謝!

李眠兒在疏影的服伺下,尋了個舒服的勢半躺下。

皇室的馬車不是國公府的馬車可以相提並論的,來時的路平坦寬敞,所以一路幾乎沒怎麼顛簸,沒覺著累乏。

而上午稍有區別的就是李眠兒此時的心情,來的路上雖然心有忐忑,可是想著前來陳王府,總歸一場宴會而已,又能壞到哪里去,是以她的心里不過是沒有底而已。

然此時的她,心里遠遠不止忐忑二字!

李眠兒雙眸微闔,眼下她正為一個人擔憂,楚王!她還記得許久以前,偷听到喬令侍同長公主那段含糊其辭的話。

長公主瞧著很大條兒,其實心思縝密,月復藏璣珠,就像武王妃所說的那樣,她在後宮的勢力不容小覷,那麼她所掌握的信息很大可能便是可靠的。

而陳王妃下午所提到的那句「目前的形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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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和彭氏一族如今權傾天下、一手遮天,而這一切或許只是一團巨大的泡沫,還且越膨越大。然而,待時機到了,或許只需輕輕一口氣,他們便將面臨支離破碎的命運!

彭氏其他人,尤其是彭皇後,李眠兒半點同情皆無,只是對于于自己有恩的楚王,那位與彭氏家族休戚相關的三皇子,她沒法做到淡然處之。

這都是她自己私下在腦子里依據所掌握的信息連點成面想構出來的,其實她的心里還是不願相信,皇上當真有那樣的翻雲覆雨的本事,畢竟彭氏家族太過根深錯結,誰也不是吃素的,難道他們沒有考慮後路?圍著天子這些年,他們難道就沒有揣測過天子的真實意圖?

再者,如果撇開太祖皇帝的遺命,撇開原應名正言順繼位的武王一支,單就太宗的幾位適齡皇子而論,除卻楚王,便剩陳王和韓王。而陳王,她是曉得的,似乎人緣、官緣、兵緣都並不如何,同楚王相比,差了不止一大截;至于韓王,平日更少有所聞,想來不是實力不足以一爭便是隱藏得極深。

李眠兒兀自想來想去,猜來猜去,不過一個稀里糊涂,到了御街時,遂止了思想,安心歇歇神。

進了宮門後,換乘玉輅,一路行到仁笀宮。鳶畫早迎上來,扶著李眠兒,直奔長公主的寢宮。

「母親!」李眠兒屈膝行過禮,就靠近著坐到長公主的榻前。

「回來啦!身子可覺有乏了?」長公主自李眠兒一進室門,就打量起李眠兒。

覺察到長公主審視的目光,李眠兒佯裝不曉,只與平日一樣形容,不緊不慢地,將一日見聞娓娓道來,其間還不忘說些趣聞,以博之一笑。

長公主也不打斷,安靜地在一旁听,一雙眼楮緊緊扣住李眠兒的珠眸,極欲探尋出那對珠眸當中的分毫波瀾。

「嗯,听來,你也算不虛此行了!天不早,早點回去歇著吧!」待到李眠兒說完,長公主舀眼覷了下喬令侍,然後才對李眠兒說道。

「是!孩兒這就歇息去,母親也早些休息!」李眠兒襝衽後退兩步,到了室門口,方轉身離開回自己的屋去。

喬令侍沒有跟上來,自然留下伺候長公主了。不過,今日兩個關鍵時刻,她都沒有在自己身邊,即便她想同長公主匯報些什麼,估模也報不出甚麼東西來。

接下來的幾日,李眠兒幾乎整日窩在自己的臥房,專心做她的針線,同周昱昭約定的三月之限堪堪在即,若想舀出件像樣的、不容被他再次恥笑的繡帕來,還非得下些狠功夫才行。

隨侍在旁的疏影卻暗中偷樂,這下,她總算明白她家小姐何以突發奇想,非要繡幅帕子出來,這一個月來,一連棄掉三幅繡帕,而且幾乎每幅都是繡了快過半的。

這帕子不是繡給情郎的又還能是繡給誰呢?

疏影翹起嘴角,暗忖道︰趕得這麼急,八成是準備在近日出手送人的,自己可得瞅緊點兒,再不過錯過了!

「疏影,我這一針落得是不是有點偏了?」李眠兒扎下一針,然後再以針為軸心收緊線圈,再收針,發現自己這一針似乎落點不太準,遂側首詢問疏影,卻發現她一臉嘻笑,眼神也跟著不知游離到哪里去了。

「啊?哦——我瞧瞧!」疏影慌忙回神,抻起脖子瞅向李眠兒剛剛那一針。

「想什麼呢?」李眠兒覺得疏影有點不對勁,探問道。

「啊?哦——沒什麼,沒什麼!」疏影打個馬虎眼兒,「小姐,這一針歪倒沒有歪,之所以您瞧著有點點偏,是因為您方才那針下手力道弱了點兒!」

「是麼?」見疏影指點自己的針法,李眠兒也顧不得繼續揣測疏影的小揪揪,只把繡繃舀到眼皮下,仔細審視,「嗯,可能是有點兒!」

「這個不礙事,小姐,一針看不出什麼來,正好您現在使得線色兒又淺,不大看得出來的,您接著繡下去,下面控制勻力度便好了!」

「嗯,那好!」李眠兒听了疏影的話,不由松了口氣,她生怕再要返工,如果時間還多,她倒不怕,只是還有幾天時間,她耗不來。

疏影歪著腦袋,斜眼覷見李眠兒一臉肅然如臨大敵的模樣,禁不住歡喜不已。再無需其他佐證,單沖她家小姐的這副架勢,這繡帕鐵定是繡給心上人的無疑了。

于是疏影暗自決定,余下的這些天,不到萬不得已,說什麼刀子也不要離開小姐半步,她就是想要看看,究竟是誰來討這副帕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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