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潮濕的監牢,周圍的牆壁上掛滿了形形色色的刑具,還有那些已經凝固許久的深紅色血跡,監牢的深處時不時的響起一道又一道淒厲而讓人聞之駭然的慘叫聲。
當寧羞花被餓醒來之後,睜開眼楮發現自己還是在這個讓她恐懼的地方。
耳邊充斥著讓人心驚肉跳的淒厲慘叫聲,伴隨著寧羞花那加速的心跳,頓時間讓她臉色一白,身體忍不住簌簌發抖。
監牢的溫度偏冷,而肚子里傳來的饑餓又讓她十分難受,在這樣又冷又餓的情況下,寧羞花緊緊的抱著自己的雙腿,滿眼都是恐懼。
身為戶部尚書的千金,又是寧尚康最為寶貝的ど女,寧羞花無疑是被捧在手心上疼愛的天之嬌女。
不管她如何囂張跋扈,刁蠻任性,甚至是對其下人草菅人命,都會有寧尚康這麼一個父親為她擔待一切。
既然如此,她又怎麼可能會因為這些事情而被收入監牢呢?
只是現在,寧羞花還沒有想到自己犯了什麼錯,竟然就被人這樣毫不留情的丟到了監牢這里來。
寧羞花不知道自己被丟到監牢來多久了,她只知道自己打從進來之後不管是怎麼尖叫還是哭泣,威脅還是討好,都沒有一個人過來應她一下,讓她感覺仿佛自己被人丟棄了,遺棄在這個陰暗的角落里。
沒有人給她送水,沒有給她送飯,寧羞花毫不懷疑,再這樣下去的話,她一定會死的!
一定會!
「很好,看來心理素質還算不錯嘛!」
一道戲謔的聲音從黑暗處傳來,讓精神一直緊繃著的寧羞花尖叫一聲,眼前一黑,徹底的昏死過去了。
從黑暗處走出來的楚珂滿臉黑線,身後緊跟而來的一行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安敬思和吳邪兩個活寶更是狂拍大腿,笑個不停。
要不要這麼巧啊?才剛開口就直接嚇暈了?
「小妹,我第一次知道你竟然這麼可怕啊!」吳邪在一邊戲謔的笑道,「才剛開口就被人嚇暈過去了。」
「以後打架直接讓小妹開口說一句話就好了。」安敬思也在一邊笑得好無良。
楚珂的臉黑得跟鍋底似的,只是不用楚珂開口,納蘭讓和楚項羽他們已經一腳將安敬思和吳邪兩個家伙給一腳踹飛了。
「竟然敢這樣笑我的姐姐,你們給我小心點。」楚衍哼哼幾聲,別忘了,他可是會用蠱術的,這兩個家伙敢得罪他最愛的姐姐,小心他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看著安敬思和吳邪兩個人被沈飛揚和納蘭讓他們打得四處亂竄,楚珂的心里才好受一點,冷冷的哼了一聲,對著一邊的謹言說道︰「去打一桶水過來,把她潑醒。」
對于寧羞花,楚珂一向沒有什麼同情心的。
謹言點了點頭,很快的打來一桶水,完全沒有任何憐香惜玉觀念的謹言直接將一桶冷冷的冰水潑到了寧羞花的身上,讓她從頭濕到腳。
「啊!」
被冷水潑到的那一瞬間,被嚇暈過去的寧羞花尖叫一聲,立即從昏迷中醒來,睜開眼楮便看到一臉面無表情的楚珂站在自己的面前,而楚項羽和納蘭讓他們早在謹言潑水的時候就被楚珂趕到了黑暗處。
開玩笑,誰知道寧羞花看到他們在這里會不會增加她審訊的困難的?
「該死的!楚珂,你竟然敢這樣對我!」
寧羞花根本沒有察覺到黑暗處的眾人,只看到楚珂和謹言兩個人,當即就尖叫出聲,臉色蒼白得跟只厲鬼似的。
短短一日的時間,沒有飯吃,沒有水喝,悲涼的慘叫聲,這些事情已經大大超過了寧羞花可以承受的範圍了。
特別是當看到周圍掛著的那些刑具,更是嚇得寧羞花膽戰心驚。
「怎麼,一天的時間還沒有讓你學乖嗎?」楚珂微微一笑,對于寧羞花的惡言並沒有任何的動怒,畢竟相對于以前的寧羞花對「楚珂」的拳打腳踢,這都算輕的了。
「楚珂,你憑什麼關我進監牢?」寧羞花咬牙切齒的對著楚珂低吼,神色里盡是不甘和憤怒。
「我是戶部尚書的千金,你只是一個沒爹沒娘的小雜種,你憑什麼這麼囂張?你憑什麼?憑什麼!?」
寧羞花聲嘶力竭,心里面的恐懼早已經將她的理智淹沒了,雖然她也沒有什麼理智。
暗處里,眾人身上的寒氣愈發的濃烈,其中當屬楚項羽最為厲害。
沒爹沒娘的小雜種?
楚項羽的雙手緊握成拳,他楚項羽最寶貝的女兒,他們天語部落最為尊貴的公主竟然被寧羞花說成是沒爹沒娘的小雜種?
「該死的,你說誰是沒爹沒娘的小雜種?」楚項羽他們忍得住,楚衍可忍不住了,听到寧羞花如此辱罵楚珂,楚衍怎麼忍受得了?
從黑暗中走出來的楚衍就猶如從煉獄中走出來的勾魂使者,面目凶狠,一雙漂亮的眼眸染上了一層怒意,殺氣騰騰。
楚珂還沒有來得及拉住楚衍,楚衍就直接一腳踹翻了寧羞花,右腳狠狠的踩在寧羞花的胸口,冷笑一聲︰「說啊,到底誰是沒爹沒娘的小雜種?」
「你……你……咳咳咳咳……放……放開我!」
寧羞花一夜沒有喝水沒有吃飯,精神又面臨奔潰狀態,被楚衍這麼一踹,險些將小命都踹沒了。
「衍兒。」楚珂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她這個當事人還沒有來得及動怒,楚衍一個外人怎麼比她還要生氣啊?
「姐姐。」楚衍回頭,委屈的看著楚珂,「她這個賤女人竟然敢這樣羞辱你。」
要不是看在姐姐的份上,楚衍肯定當場解決掉寧羞花。
「放心,我也不是什麼能夠隨便讓人欺負的。」楚珂伸手拍拍楚衍的肩膀,楚衍才不情不願的縮回了腳,站在楚珂的身邊。
「楚珂,……咳咳咳咳……你怎麼……」寧羞花被楚衍一腳踹翻之後,已經沒有力氣坐起來了。
「寧羞花,你不是問我憑什麼把你關進監牢嗎?」楚珂微微一笑,在這樣昏暗陰濕的地方里,楚珂的笑容就像是一朵開在山谷里的幽蘭,讓人賞心悅目。
寧羞花愣住了,呆呆的看著楚珂。
確實,她很想知道楚珂憑什麼把她關進監牢里,而且楚珂說她已經被關進來一天了,為什麼還沒有人把她就出去?爹爹呢?爹爹為什麼不把她救出去?
「你不是知道升平公主和明世子他們失蹤的事情麼?」楚珂居高臨下的看著寧羞花,腦海里面閃過當初寧羞花要她從寧府大門跪著走進寧府的場面。
寧羞花的眼神微微有些閃縮,結結巴巴的說道︰「又又又……又怎麼樣?」
「如今升平公主他們都失蹤了,而當時在場的人只剩下你一個人沒有失蹤,你覺得你可以置身事外嗎?」
楚珂輕笑一聲,「別跟我說這件事情你什麼都不知道,你應該知道,這個世界上不是哪里都是不知者不罪的。」
「你你你……」寧羞花咽了一口唾液,「你想冤枉我?」
「冤枉你?」楚珂輕笑一聲,「寧四小姐,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一個寧府四小姐還不足以當替罪羔羊,你可知道你父親為什麼沒有來救你?」
「……」
寧羞花心底里的恐懼和不安越來越明顯,「肯定是因為……是因為我爹爹還不知道我被你抓了,所以……所以才沒有來救我的。」
「寧四小姐,你的想法真的是太美好了。」楚珂唇角勾起一抹諷刺的弧度,「你可知道,南宋太子怪罪下來的話,那麼當替罪羔羊的,可就是你們寧府上下了。」
寧羞花猛地瞪大了眼楮︰「不不不……不可能。」
「不可能?」楚珂微微挑了挑眉,似是听到什麼好笑的笑話似的,「相信我,這件事情很快就會變的可能的了。」
「先不說升平公主和兩位皇子在你的眼皮底下失蹤,就連我冀北護國府的明世子也牽連來內,南宋不肯放過你,冀北也不肯放過你。」
「你當時跑出來找人幫忙的時候一身干淨整潔,你可知道,現在所有人都認定了你為了自己活命而拋下了升平公主和明世子他們自己跑出來了,見死不救,對方還是有身份有地位的貴人,寧四小姐,你說這個罪名,你怎麼擔待得了?」
楚珂的語氣溫溫柔柔的,可是在寧羞花听來卻猶如催命鈴一般,讓她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
「不……不是的,不關我的事!」寧羞花不斷地搖晃著腦袋,似乎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對!是不關你的事情,但是這個替罪羔羊,你寧羞花……當定了!」楚珂不含任何情緒的聲音響起。
寧羞花的身體一顫。
「你還在想著如何找你的父親救你出生天嗎?別傻了,寧府上上下下如今都自身難保了,南宋太子喜愛美人,你父親不會不知道的,寧府除了你和失蹤的兩位千金之外,不是還有寧二小姐嗎?你父親早已經打算把你當成一個棄子了。」
楚珂開口嘲諷的笑道。
寧羞花緊緊咬住下唇,不斷的搖著腦袋。
「一個棄子而已,你以為你父親會因為你這麼一個女兒而放棄他的錦繡前程?等你二姐姐嫁給南宋太子之後,你父親的身價可謂是百倍漲了,到時候他早就忘了你這麼一個慘死在獄中的女兒了。」
楚珂說這番話的時候語速極快,但是卻清晰無比的將意思傳達給寧羞花。
「不!」
寧羞花嘶吼出聲。
楚珂微微一笑,很好,終于精神奔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