夾在中間的感覺不怎麼好受,李大洲看著兩位指導員危險的表情,心下一緊,「那個,指導員之間的事兒,我一個排長就不參與了啊你們繼續,你們繼續。」說完就撤到一邊,隱形了。實際上則是躲在一旁看笑話。
「那個,老羅,老劉啊來,抽根煙,抽根煙嘛」梁坤從口袋里顫顫巍巍的掏出一盒軟中華。這可是自己的收藏品,一直都沒舍得抽呢
「少來這套。」劉立不屑的看著梁坤遞過來的兩根煙,自然的伸出手,模進梁坤的軍醫兜里,把那一包中華繳械了。和羅鳴交換了一個一會兒再分的表情,再次對著梁坤露出了「凶狠」的目光。
「梁指導員,我黨的政策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胡蘿卜我們沒有,大棒我們有的是。希望你不要負隅頑抗,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劉立這驢唇不對馬嘴的逼供方式得到了羅鳴的白眼一枚,可他自己還驕傲的就差翹尾巴了。
「兩位大哥,我親大哥,咱們當兵的苦啊你問問大洲,咱們當兵的是不是不容易?」梁坤開始打苦情牌。「咱們吃的比貓少,干的比牛多。任勞任怨平時也不會抱怨什麼,別的咱們都不缺,可就是卻文化啊你想我那個連,平均文化高中畢業。你說有幾個能考上大學的會跑到咱這軍隊來吃這份苦。」
梁坤的話引起了三個人的共鳴。劉立和羅鳴兩人的申請也凝重了起來。
的確是這樣。軍營里似乎還沒有大學學歷的新兵。除非是上軍校,那畢了業就是軍官。和新兵不是一個概念。
「我就是想啊你說咱們軍人,兵多將少。來了又去,去了又來。辛苦訓練了兩年。現在大學生就業都成問題,咱們的那些兵,退伍之後又能做些什麼?還不是因為沒有知識,沒有人際關系弄的。所以我見到那個米思寶,就覺得這可能也是咱們退伍兵的一條出路。就算當不成文化人,沾沾墨水不也是好的嗎?」。梁坤沒有隱瞞,他想的其實就是這麼簡單。可實現起來,卻難如登天。
羅鳴和劉立都沉默著沒說話,他們也是指導員,每年都有新老兵退伍。他們送了一屆又一屆。看著一張張流著淚,依舊青春卻添了堅毅的臉龐,想到他們未來的出路,心里也是不好受。
「梁坤,這個我們能理解,但你這麼一說,我更覺得你不能把米思寶獨吞了。情況,每個連都一樣,」羅鳴鄭重的說道。
梁坤點點頭,可不是,問題是,米思寶只有一個啊他有些為難,讓出去,自己的人怎麼辦?可若是不讓出去,那就太自私了。
「要不這樣吧現在說什麼都還早。就連米思寶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們都不知道。而且部隊不也有派技術骨干和軍校畢業的大學生下來嗎?咱們也可以和團長反映反映這個問題,再一起商量出個辦法。你們看行不行。」羅鳴想了一下說道。現在的問題已經不是一個人才的問題。而是所有軍隊士兵出路的問題。
「也只能這樣了。」梁坤有些郁悶的點點頭,不過心情倒是輕松了許多。「二十一世紀,最缺的果然是人才啊」最多的卻是人。
劉立裝模作樣的學著葛優在天下無賊里的樣子說道,逗的梁坤和羅鳴都樂了出來。這人,還真是調節氣氛的高手呢
「寶寶,我還是覺得尼姑的衣服比較舒服。」米藍不停的扭著身子,就好像身上有蟲子在爬來爬去一樣。時不時的還用手揪一下這里,擺弄一下那里的。
「材質不同,款型也不同嘛再說,這個是儀表問題。也不會讓你穿著這身上戰場。等我們換上作戰服的時候你就不會這樣了。再說,穿西裝不也就是這樣嘛」我對米藍的樣子感到好笑,剛剛縮回去的眼淚都不見了。軍裝那麼肥大,就是為了穿在身上利于行動,米藍太夸張了。
「至少西裝還要好看一點的。」米藍嘟嘟囔囔的看著自己松松垮垮的褲子。用手一拉,「這一條腿就能裝下我兩條腿了。」
「你啊,看習慣就好了。而且軍裝也代表著軍人的精神和作風。等你體會到之後就不會這麼說了。」我下意識的正了正自己的軍帽,能夠穿上這身衣服,對我來說不算夢寐以求,但也相去不遠了。想到姥爺看到我穿上軍裝,幾乎熱淚盈眶的時候,我自己都想哭了。
輕輕的抻開袖子上的褶皺,姥爺一輩子心心念念的就是軍隊,我也一定要好好干,不能給姥爺丟臉。
由于我們就在N市,所以距離目的地並不遙遠,火車直接開到了新兵訓練的地方,具體位置我也不清楚。車門還沒打開,響亮遙遠的號子就傳進了我們的耳朵。「一,二,三,四。」
「報告」
車門打開,梁坤和李大洲率先走下火車,同時下車的還有別的車廂的幾個人。在站台上列隊之後對著站台上的一個人敬禮。
「恩,都辛苦了,人都全嗎?」。站台上的人回敬了一個軍禮問道。「報告團長,應到一千五百人,實到一千五百人,請指示。」
「下車。」
「是。」幾個人向後轉,小跑上車,每個動作都充滿了節奏和力度。
「都下車。」
梁坤再次上了火車,其他幾個人也一樣,不過這回迎接他的不是我們的眼淚,而是大部分人崇拜的目光。
女人看男人就是這樣,帥不帥的看一會兒也就膩了,還得有氣度才行。
我們各自拿著自己的背包,也許是被那嚴肅的號子聲感染,竟沒有人嬉笑吵鬧。一個一個安靜的下了車。站台上的人越來越多,人們都帶著好奇的目光打量著那位團長,對很多人來說,這可是他們見過的最大的官了。只是這個官可和他們村里鎮里的不太一樣。不怒自威,劍眉星目。眼楮不大,眼皮倒有好幾層,看樣子平日是很辛苦的。
團長看上去差不多四十來歲的年齡。應該是平日鍛煉的緣故,竟沒有發福,我正暗自猜測他的軍裝下面會不會有六塊月復肌就听到這位團長喊道︰「我先說兩句啊」
幾個老兵迅速立正,我倒是也想來的,余光看了看四周毫無反應的眾人,也就忍著沒動。出頭用不著,還是跟隨集體好些。
「立正。」團長見到我們面面相覷的樣子也沒有生氣,親自喊起了口令。
這些人的軍姿都成問題,更何況帶動作的了。這下倒真的開始亂哄哄了起來,一個個都用眼楮瞄著站在前排的幾個干部,似模似樣的學著。
「稍息。」團長也知道這些人都還沒有受過訓練,對于那稱不上君子的軍姿也只得睜一只閉一只眼。
「首先,我代表咱們部隊,歡迎大家的到來。今後,你們就要在這里生活三個月的時間。三個月自後,會根據大家的表現,非配你們到不同的連隊。我希望大家既然來了。就留下點什麼,帶走點什麼。既然選擇了這條路,想必你們已經做好了吃苦的準備。我們的班長是不會手下留情的。不要抱有任何的僥幸心理。」
團長說完之後,就示意各位干部整隊帶回。
我們迅速的被編成四列縱隊,跟著號子,來到了我們即將生活三個月的地方。新兵宿舍。我們這七十五個人在未來的三個月里,都要住在這里了。接下來分配床位,檢查行李。講規矩,教導軍務內務。和初中時候的軍訓也差不多。
一直到吃晚飯之後,我們才得空可以自由行動。明天就要正式開開始訓練了。
「規矩可真多啊」李凌有些咋舌的說道。
「和少林寺比呢」我鋪好床後就下來,坐在馬扎上看著李凌小心翼翼的抹平床單。
我們十四個很幸運,沒有被分開,就是床鋪不在一起。這里一共有三十八張行軍床。我在上鋪,下鋪是李凌。他們幾個都分散開來,收拾好東西之後,又聚在了一起。十四個人還是很惹人眼的,不過因為大家都不熟,所以也沒有人好奇的上來問話、
「不許坐床啊」齊藝池剛想坐下,李凌就尖叫一聲,差點嚇得她一個趔趄。
「剛剛人家不是說了嗎,不許坐床,躺床。」李凌小心的抹著那一點皺紋都沒有的床單,還側過頭看了幾眼。
「知道啦」齊藝池從自己的床底下搬過來小凳子坐下。哀怨的看向李凌,只可惜李凌壓根就不看她。
「剛才說到哪了,啊對,我想起來了。要是比規矩的話,我覺得還是軍營里更嚴。雖然少林寺里不讓吃肉,喝酒,殺生,甚至還有很多地方都只有長老或者方丈才能入內,可我那個時候也沒覺得不自由。可能還是不一樣的吧這里一切都講紀律和規矩,少林寺還是很有人情味兒的。」李凌被剛剛那位連長的話嚇了一跳,光是規矩就講了半個小時,還有什麼連隊的歷史,團部的歷史,听的她有些頭暈。
「其實部隊的規矩多也只是因為要從一開始,就培養好大家的優良作風。」我有些出神的說著,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一個不服從命令的兵,就算再出色,技術再過硬,只怕領導也是不敢用的。真要是大戰發生,這樣的人就等于是一顆我方的定時炸彈。很有可能還沒轟殺了地方,己方就出現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