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早就知道，為何要在此刻跟他說這些？
羽轉過臉來看他，依舊微笑︰「軒郎對羽衣存的心思是哪種呢？迷戀？還是愛？」
既然說開了，鬼王也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把握時機。他上前一步，緊緊抓住羽的手，心中暗暗告訴自己，說吧，說吧，不論結局是什麼，說了還有機會，不說，便永遠沒有機會！「自然是愛！從第一次見到你，我便覺得自己的心丟在了你身上，雖然說很不可思議……但這種事情它就是發生了。我鬼王身邊美女無數，風流成性，哪曾想自己竟會喜歡是一個男子！但喜歡就是喜歡了，不管我相不相信我都沒有辦法。羽衣，我知道你接受不了，但如今把話都說到了這個份兒上，我便一定要把它說清楚，不管你接不接受我，我都不會輕易放棄，我會使盡渾身解數，一定要讓你接受我！」
「哦？」羽偏頭看他，「你確定是愛，不是迷戀？你如何辨得？」
鬼王更是握緊他的手，急道︰「我愛不愛你，自己怎麼會不知道？羽衣，請你相信我……」
羽盯著他看了半晌，似乎在考慮著什麼。然後，他淡然而笑，問道︰「天下與我，二者選其一，你要哪個？」
鬼王鎖眉，似乎當真陷入沉思。他從未考慮過這個問題。而羽突然問了這個問題，他是萬萬不能不答的。他選天下，羽很可能立馬離開他，他若選羽，那他便注定不是個好君王……思索再三，他堅定不移的回答︰「我選你！」
「？！」羽的眸光不可察覺的緊了緊，想來是萬萬沒想到鬼王會選這個答案！自古以來，哪個君王不是以天下為重？而他……
見羽半天不說話，臉上神色又看不出分毫，以為是羽不信他的話，鬼王心中大急︰「羽衣，我沒有騙你！」
羽聞言，輕不可聞的笑了一聲︰「我信你。但是……」
鬼王原本放下了半顆心，一听後面又跟了一個「但是」，心不禁又被吊了起來。
羽不動聲色︰「回答時想了那麼久，可見你並未愛我至深。軒郎，你還是放了我吧。」說完，他抽出被鬼王握住的手，飄然啟步就要離去。
鬼王慌然，他匆匆拉住羽的手，神情慌亂︰「羽，我是鬼王，一界之主，開拓自己的疆土本就是我的責任，我回答選擇你，已經是做了最大的讓步了，羽……」鬼王的語氣中，有絲哀求。
羽依舊微笑，神情溫和，他道︰「所以我才不會愛上你……」
鬼王的心猛地一沉，怔怔看著羽。
「你是一界之主，在你心中，疆土永遠比愛情來得重要。還有，剛才你的意思是什麼？是覺得委屈嗎？」。
「我……」鬼王回想剛才的話，驀地一驚！自己只是一時焦急，竟說了如此不當的話……
羽繼續微笑︰「你明知我接受不了我們之間的戀情，要想打動我，那便需要付出比常人更多更多，而你，嘴里說著愛我，心中卻想著自己的地位與疆土，這不得不讓我聯想到，若有一天我生命垂危，需你手中的江山交換，而你卻選擇了江山，那我怎麼辦？我雖是男子，卻不似你理性，我將情愛看得太重，我為了她，可以付出一切，甚至是自己的命，你可以做到嗎？做不到等同于我的付出，你是永遠也沒有機會的。」
鬼王望著羽面容上溫和卻淡然的笑，心中深知自己並未入得羽的心，不禁一陣疼痛！然，羽為什麼要一見面就跟自己談這個問題？他登時澄清一片，半晌，他道︰「羽衣，五年不見，你此刻來找我，難道就是為了說這些嗎？」。
羽沉默一陣︰「你難道看不出……我已修得仙體了嗎？」。
鬼王訝然！什麼？！五年之內修得仙體？！這怎麼可能？！
「我現在的身份是羽衣君，仙界一名散仙。軒郎，此刻你可知道我的目的了？」
鬼王踉蹌後退兩步︰「你想讓我停止這場戰爭……」不是問句，而是肯定。
羽微笑︰「不過我現在改變主意了。」
「為什麼？」
「你已經告訴我答案了，我又何必再多說呢？軒郎……這算是我最後一次這樣叫你，從我踏出鬼界起，你我便是敵人，戰場之上，莫要留手，我會比你想象中更強。這個提醒，就算是你我深交這麼多年來的報答吧。」
鬼王只覺一陣天塌地陷，渀佛感覺世界末日來臨了一般！難怪羽會問這個問題，原來，眼前本就是二者抉擇的時刻，天下與羽，二者擇其一，別無它法。他最擔心的問題，想不到竟會來的如此之快……
眼見鬼王如此頹廢的模樣，羽心中哀嘆一聲，默默轉身離開。然而，就當他跨出第一步時，身後驀地傳來鬼王的說話聲︰「我放棄攻打仙界！」
羽驚然怔住，瞪大眼楮望著前方，深深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我放棄攻打仙界。為了你，我自願放棄攻打仙界……」若注定與羽為敵，那仙界那塊土地，不要也罷！
羽緩緩轉過身來，望著鬼王的眼神中仍舊還殘存著絲絲震驚，許久，他道︰「軒郎，不必勉強……」
鬼王苦笑，站起身走到羽面前，伸開雙臂想將羽抱進懷里，他突然似又想到什麼，行至一半的動作驀地停了下來︰「沒有勉強，為了你，我願意放棄。你問我那個問題時我已經想過了。失去鬼界的痛，遠遠比不過失去你的痛，所以，我決定選擇你……」
羽的面容終于有一絲動容，他轉開臉，不忍看鬼王的眼神︰「你要知道，你的付出並不一定能得到回報，你知道我心里還有一個人……」他好心提醒。
鬼王望著他︰「我願意賭上我的一切，即使得不到回報，我也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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