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煜霆猜得對,軒轅夢確實是學乖了,但乖,不代表臣服,想讓她臣服于他,下下輩子再說吧。
但表面上,她的確是很听話的,他讓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連一句為什麼都不問。
邵煜霆也曾想過,她這樣做,或許只是為了讓自己放松戒備,然後好尋機逃走,但過了一段時日,她依舊每天做飯洗碗,打掃房間,仿佛對自由不再向往不再憧憬。如果換別其他人,或許他會認為,這個人是真正接受了自己的命運,可軒轅夢不同,不論她是高高在上,還是低入塵埃,她都頑強如石頭縫里的小草,即便沒有適合的土壤與環境,她也會不顧一切地奮力成長,直到沖破阻礙。
他也不知自己是個什麼心態,既想看到她的反抗,又不願她反抗自己,在這種矛盾的心思的下,日子一天天過去,盛夏即將結束,所有的愛恨情仇,似乎也要隨著秋季的到來,而成為一場遙遠的過去。
這日傍晚,軒轅夢正蹲在灶前,等待一鍋香噴噴的肉骨頭出鍋,這時邵煜霆卻突然闖了進來,二話不說,拉住她就往外走︰「你先去碼頭等我,我馬上就來。」
一切發生地太過突然,軒轅夢還沒弄明白發生了什麼,手里就被塞了一個小包裹。
這家伙是神經病吧,莫名其妙就讓自己去碼頭,搞什麼啊,她的肉骨湯馬上就能出鍋了,想起那滿滿一鍋的肉,軒轅夢舌忝了舌忝嘴唇,無比惋惜地抱著包裹出了門。
看他一副焦急的模樣,似乎真有不得了的大事發生,他最近早出晚歸的,很多時候都帶著一身血腥氣回來,八成是他的仇家找上門來了,她現在不會武功,被抓住肯定只有死路一條,所以,別管什麼肉骨頭了,趕緊跑吧!
到了碼頭,碼頭上的工人開始三三兩兩下工,長堤上點起了一溜燈火,遠遠看去,像是一條橘色的長龍。
雖然夏季還沒有過去,但站在海邊,吹著冷風,還是有些冷,軒轅夢抱緊了手里的包袱,不停地來回跺腳。
最近海上有風暴,所以大部分船只都不敢出海,當然不排除有些人為了賺錢,願意去冒險的。
此刻,她就看到了一只船只正在起錨,準備出海。
腦中突然靈光一現,她臥薪嘗膽多日,等的不就是這樣一個機會嗎?回頭朝長長的街道望去,此刻碼頭外的街道上空無一人,四下一片安靜,一切,都像是老天爺特意為她量身定制的逃跑機會。
起錨的船,空無一人的碼頭,不知被什麼事絆住腳的邵煜霆。
天時地利人和,這麼好的機會,她要是再不跑,那她就是天下第一大傻瓜。
心念一定,她連忙朝起錨的那艘船揮手,可船已經走遠,听不到她的呼喊,心急之下,她月兌掉鞋子,打算跳到海里去追。船在剛起航的時候,速度並不快,她從小生長在南方,熟識水性,現在潛過去應該還來得及。
可沒想到她剛把鞋子月兌掉,一道青色就從碼頭的盡頭飛奔而來,如一抹青色流煙,在夜色中拖出了一條長長的尾巴。
不會吧!老天你坑我呢!這家伙趕的也太及時了吧,難道注定她這輩子只能被他牽制而永無自由?
狠狠咬了咬牙,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她一定不能失去,邵煜霆不是自認為無所不能嗎?他不是說,就算她跑到天涯海角,他也能把她找回來?那就讓她來賭一把,看看這一回,究竟是誰輸誰贏。
意識到她的意圖,邵煜霆人還未至,聲已近︰「軒轅夢,你敢跳!」
她冷笑,沖他揚聲大喊︰「我怎麼不敢跳,有本事,你就來找我,要是能再被你抓回去,我就給你當一輩子奴隸!」
轉身,走到長堤邊,下面就是湛藍的海水,她深吸口氣,跳下前,回頭沖正在往這邊急趕的男子嫣然一笑︰「我討厭你,就像你曾經討厭我一樣,每個人的命運都應該由自己掌握,恣意的改變別人的命運都是不能原諒的,我已經受到了懲罰,欠你的,也已經還清。邵煜霆,再見了,從今以後,我的命運只能由我自己掌控,你永遠,都無法凌駕于我之上,永遠!」
說罷,轉頭縱身一躍,如一尾美麗的人魚,自半空墜落,沒入大海。
邵煜霆趕至碼頭,目若寒冰,想也不想,便打算跟著跳入海中。
這時,一雙手壓在了他的肩膀上,阻止了他的行為。
「煜霆,我終于找到你了。」
寒意,從男子身上散發而出,在那只手搭上他肩膀的瞬間,他便轉身揮出一掌,掌風在半空中劃過,女子一邊說著話,一邊向後退去。
「煜霆,我找了你這麼久,好不容易見面,你就這樣對我。」殷俐珠負手而立,臉色不悅。
邵煜霆淡淡看她一眼,連客套話都沒有,轉身就往海里跳去。
「回來!」殷俐珠飛掠上前,一手抵在他的肩上,一手攬住他的腰,將已經半個身子落在海面上的邵煜霆硬生生拉了回去,腳剛落地,邵煜霆又是毫不留情地一掌打來,幸而殷俐珠身法敏捷,這才堪堪避過了他的掌風。
女人臉上的笑意已然徹底斂去,只剩怨怒,「邵煜霆,你到底還是不是月影山莊的人!」
輕蔑一哼,邵煜霆道︰「我早就和月影山莊月兌離了關系,江湖上人人知曉,殷莊主這句話問得豈非多余?」
「你——」殷俐珠怒極,看著眼前面容冷漠的俊逸男子,真是又愛又恨,「那只是權宜之計,為的是不連累山莊,你當時不是這麼說的嗎?」
「沒錯。」
「既然如此,那你……」
邵煜霆冷冷打斷她,「現在也一樣,為了不連累你,我自請與月影山莊斷絕一切關系。」
「邵煜霆,我看你是瘋了。」如果沒瘋,怎麼會做出那些事情來。
「那你就當我瘋了吧。」說完,再次轉身,
殷俐珠忍無可忍,沖上前一把抓住他,厲喝道︰「這段時日,血洗山莊各處分舵的人,是不是你?」
邵煜霆沒說話,只冷冷看著她的眼楮,忽然,他唇角一彎,竟笑了。
這笑,充滿了譏嘲,充滿了不屑,充滿了冷漠,可殷俐珠卻看得一呆。
與他相識的這十幾年,她從未看過他笑,也曾幻想過他笑起來的樣子,雖然明知不可能,但她卻仍舊抱著希望,希望有一天,可以看到他對自己笑。
這張臉,她看了這麼久,一直都看不膩,但天知道她有多期待能看到不一樣的笑顏,今日,終于如願。
可這笑,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只一個眨眼的瞬間,他便斂了笑,眸光竟被之前還要陰沉︰「殷俐珠,我說過了,我不再是月影山莊的人,所以,你沒資格質問我。」
「邵煜霆,你別忘了你的身份,你可是前任莊主的兒子!月影山莊是她的心血,你怎麼可以這樣糟蹋她的心血!」
「兒子?」他朝她看來,口氣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諷意︰「不是女兒?」
殷俐珠心頭「咯 」一下,強裝鎮定,反問道︰「你說什麼?」
他薄唇微動,「你我都知道真相是什麼,不需要裝糊涂。」
「煜霆,你在說什麼啊,我真的听不懂。」雖然邵煜霆已經把一切都挑開明說,但殷俐珠卻還在竭力維持表面的平和。
他不是那種喜歡追根究底的人,她既然不願意承認,他也絕不逼迫。
「殷俐珠,別再讓我看到你,否則,我連你一起殺。」
男子的語調,平穩淡漠,听在耳中,卻隱含決絕的殺伐之意,殷俐珠不由得渾身一顫,「你……你說什麼?你要殺我?」她一步步向退著,不知為何,心中的恐懼,忽然間達到了頂點。
「昊天的那場火,我原以為是軒轅夢放的,後來我才知道……」他說到這里,停了停,晦暗的夜色中,深邃的黑眸中劃過一抹不知名的光芒︰「殷俐珠,你用不著千方百計地留我,因為要不了多久,我就會回來找你。」
極度的震愕和驚恐,讓殷俐珠的思維出現了短暫的凝滯,待反應過來時,一道青色,已經如流霜般,消失在了深藍的大海中。
……
海上有風暴,不是為了唬人拿出來隨便說說的。
當軒轅夢躲在船艙的最下面,打算等到了下一個港口就下船時,忽然感覺船身開始劇烈搖晃起來,心頭頓時一驚,難道遇到海上風暴了?
這只是猜測,她並不能肯定,因為大海不像江河,狂風暴雨是常有的事,敢在這個時候出海的,都是有經驗的船長,多數情況下,都能平安度過。
果然,沒一會兒,不斷搖晃的船漸漸平靜下來。
她長舒口氣,拍拍心口,就知道不會那麼準,總不能什麼事都讓她一次中獎,第一次坐船船就翻?那也要狗血了吧。
正想著,船身突地又是劇烈一顛,根本沒有給她考慮的時間,一陣巨響聲後,便見船身竟從中間斷為兩截,她所在的地方,漸漸升高,下半截沒入海中,電閃雷鳴中,整個船體,不到一刻鐘,就被狂風駭浪擊成無數碎片,軒轅夢連忙抱住一塊浮木,這才沒有沉入海中。
但風暴實在太強了,海浪鋪天蓋地,怒浪咆哮,她無助地抱著浮木,眼耳口鼻里都是海水,耳邊也全是海浪的嘩嘩聲和狂雷的轟隆聲。
周圍陸陸續續有慘叫聲哭嚎聲響起,混在浪濤聲中,不知過了多久,除了海浪的聲音外,她什麼都听不到了。
意識漸漸開始迷糊,可她卻抱著浮木不敢松手,當一條灰蒙蒙的巨龍,從海平線上一躍而起時,她被拋上半空,落下時,她徹底失去了意識。
人們常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軒轅夢不信邪,也不信自己會有什麼後福。但當她緩緩睜開眼,看到一片絕美的桃花仙境時,她不由地相信了這句話。
不知在海上漂了多久,皮膚都被泡的皺皺的,跟剛出生嬰兒一樣。
爬起身,環顧了一下周圍的環境。
她所在的地方,貌似是一個小島,島上綠草如茵,桃花如火,蔚藍色的海水將小島包圍在中央,映著同樣蔚藍的天空,這里宛若一個人間仙境。
通常,武俠小說里,主角們跳崖後,一定會發現一個室外洞天,要麼有絕世美女,要麼有武功秘笈,要麼有增長功力的神物,那她呢?會發現什麼?
對此,她充滿了好奇,于是決定深入小島,看看這里會給她什麼驚喜。
可走了好久,卻什麼都沒發現,除了漫無邊際的桃花,什麼都看不到。
至此,她的腦海中,再也沒有武功秘笈,再也沒有神物聖藥,再也沒有武俠小說,只有魯濱遜漂流記。
娘之,她不要當魯濱遜!
想到N年後,自己披頭散發,衣不蔽體,穿著草裙在島上四處飛奔的場景,她就一陣惡寒。
「救命啊——」明知沒有人,她這麼喊,只是想發泄發泄。
「喲,這島上的猴子什麼時候成精了,連人話都會說了。」一個懶懶的聲音忽然響起,同一時間,眼前立刻多出個人來。軒轅夢以為自己眼花,伸手朝對方探去,當模到對方胸部兩個超大的球狀物體時,才知道這並不是自己的幻覺。
「往哪模呢,嗯?你往哪模?」對面的女人斜了斜眼,長長的頭發直達腳踝。
軒轅夢連忙收回手,訕訕道︰「這位……姑娘,請問這是哪里?」
「你叫我姑娘?」女人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一百多歲的人了,還叫什麼姑娘,太羞人了……」女人扭了扭,嘴里雖說著羞人,可表情一點都看不出有半點害羞。
軒轅夢瞠大了眼︰「什麼?一百多歲?」繞著女人打量了一圈,軒轅夢直搖頭︰「你騙誰呢,你這年紀,最多三十歲。」
「小女娃,老身走的路,比你走的橋還多,騙你這丫頭片子做什麼?」女人說話的口氣,宛若一個長者。
軒轅夢「噗」的一笑,「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毛都沒長齊,就敢說自己走的路比我走的橋多。我也不怕跟你說實話,別看我今年只有十九歲,其實我已經活了四十八年了。」
「小女娃口出狂言……」女人搖搖頭,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軒轅夢被她這種輕蔑的眼神看得心里不爽,皺眉道︰「跟你說了你也不會信,大自然的奧妙,你這種沒見識過面的女人當然不懂,行了,我也不跟你廢話,你告訴我,這到底是哪里,附近有沒有人家?」
女人不答她,只嘻嘻笑著,眼神中亮光一閃︰「老身在這里住了近百年,一個鬼影都沒瞧見,老天待我不薄,死前送了個小女娃來給我解悶,真是不錯。」
「什麼不錯,你趕緊告訴……喂!你做什麼?」軒轅夢話還沒說完,就被女人一把抓過去扛在了肩上。還沒來得及掙扎,兩人就來到了一間小木屋內,一切都在瞬息間完成,軒轅夢壓根就沒看到女人是怎麼把她扛到肩上,也沒看到她是怎麼來到這間小木屋的。
在她被剛剛發生的事驚得走神時,女人已經燒好了水,洗好了果子,換好了衣服,此刻,正坐在她的對面,手里端著一碗不知什麼東西做成的面糊糊。
「喂,丫頭,你是怎麼找到這個小島的?」女人問。
「啊?」眨眨眼,好半天後,她才機械般地回答︰「海上刮風暴,我掉進海里,不知不覺就被帶到了這里。」
女人點點頭,再問︰「你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被問及心中最痛的回憶,軒轅夢猝然從怔然中回神,別過眼去︰「我不想說。」
「其實吧,人活在這個世上,至少都會遇到一次慘痛的經歷,你越是逃避,越是不肯面對,這道傷痕,就會永遠留在你的心里,只有勇敢起來,讓自己去面對它,這道名為痛苦的瘡疤,才會被徹底平復。」
「你說的輕松,你哪知我……」忍不住激動反駁,卻說了一半,就將後半句咽了回去。
女人不以為然,「人生沒有過不起的砍,像你這樣自暴自棄,永遠都不會有重新站起來的一天。」
軒轅夢終于忍不住,從椅子上站起︰「你遭遇過背叛嗎?那些你關心愛護的人,到頭來,卻是推你下地獄的劊子手,你經歷過這種絕望嗎?」
女人的神色,終于因她這句話而所有改變。她目光深幽,似有無限憂傷在隱隱浮動,透過她的眼,似乎可以看到一個歷經滄桑的悲傷靈魂,可很快,女人的神色就恢復正常,她淡淡一笑,「絕望是自己給的,希望也是自己爭取的,你一味怨天尤人,對已經發生的事,有什麼作用呢?」
她怔了怔,女人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竟讓她一時啞口無言。
是啊,對于已經發生的事,再恨,再怨,再不甘,又有什麼用呢?到頭來,只是自討苦吃而已。
慢慢坐回去,再將視線投向對面的女人,忽然間發現,那樣一雙睿智,如同沉澱了無盡歲月的眼,怎麼會屬于一個只有三十歲的年輕女子呢?和女人在一起,不用靠的很近,就能感覺到從她身上散發出的那種猶如時光流逝般的沉靜與安詳。
她看著女人,突然又問了一遍︰「你到底多大了?」
「我不是說過了嗎?老身今年已經一百三十二歲了。」
「拜托,你能不能認真一點,跟我說句實話。」
「我說的就是實話啊。」
「你當我是傻子啊,你一百三十二歲,怎麼可能這麼年輕。」開玩笑,除非她是神仙。
「我不喜歡騙人,更不喜歡騙小孩子,我很早以前就到了這個島上,那時候身體很不好,幾乎活不下去,但自從在這里安家後,我就漸漸強壯起來,這幾十年來,我的樣貌也一直沒變。」
見女人的樣子不像在說謊,可這麼荒唐的事,她還是無法相信︰「你……難道在一直服用鳳蜒斷續膏?」
聞言,女人低垂的頭驀地抬起︰「你也知道鳳蜒斷續膏?」
軒轅夢點點頭,心里冒出倆字︰果然。
「鳳蜒斷續膏是昊天獨有的一種靈藥,存量不多,連皇室都不敢肆意使用,不過嘛……」她舉起手中盛滿白色半透明狀糊糊的碗,得意一笑︰「我這里多得是,有時候餓了,懶得煮飯,就用這個填肚子。」
嘔——
這玩意是鳳蜒斷續膏?看著怎麼那麼像鼻涕啊,她要吐了。
「嘔——」說吐就吐,可胃里沒什麼東西,她只能干嘔。
「你臉色不好,估計是在海里泡的太久,染上風寒了。」女人放下碗,對她招招手︰「你過來,我給你把把脈。」
軒轅夢沒有拒絕,雖說感冒不算多大的病,但放在古代,卻能要人命,于是將手遞了過去。
女人兩指搭在她的腕脈上,凝神診了會兒脈,驀地眉頭一跳︰「你成親了?」
「沒有啊。」這跟她的病有關系嗎?
女人又重新診了一回脈,松開手,眼神復雜地看著她,「你是哪國人?」
「啊?」問題越問越奇怪了,哪有大夫給人看病,還要了解病人國籍的。
「啊什麼啊,我問你是哪國人。」女人剛問完,擰了擰眉,覺得不妥,又問︰「現在外面還是三個國家嗎?」
「對啊,龍華,宛東,還有昊天。」
「那你是哪國人?」
囧,她幾乎可以想象到,如果她所說的國家不是女人想要听到的,接下來的戲碼肯定就兩種——
一、對不起,我曾發誓,某某國的人,我絕不會醫治。
二、對不起,我曾發誓,除了某某國的人,其他人,我一概不醫。
「我是龍華人。」軒轅夢選擇實話實說,自從遭遇背叛後,她最恨的,就是欺騙。
女人點點頭︰「嗯,幸好,幸好。」
「幸好什麼?」難道她跟昊天或者宛東的人有仇?
「幸好不是昊天人。」
「為什麼?」
「如果是昊天人,你身為女子,未婚先孕,以後別想再嫁人了。」
「哦,原來是這……什麼?孕……孕、孕……」她瞪大眼楮,口齒不清地看著女人。
女人見她激動得話都說不清,替她接口道,「是有孕,你有身孕了。」
這個消息,有如五雷轟頂,轟得她是眼冒金星,頭腦昏昏。有孕?這不是坑爹嗎?不,是坑娘。
「你診錯了吧,我怎麼可能……有身孕?」
「不會錯,我診了兩次。」女人對自己的醫術信心滿滿。
軒轅夢頹然跌倒在椅子上,失神喃喃︰「完了,一直把自己當純爺們了,孩子是誰的都不知道。」猛地想起什麼,又問︰「那我懷孕多久了?」
「不長,也就半個月到一個月之間。」
「不是吧!」她一頭撞死的心都有!怪不得最近月事都推遲了。
「你的身子現在很弱,這個孩子十有**保不住。」女人看著她的小月復,眼神中帶著一絲同情。
同情什麼?她不需要同情,保不住更好!這不是愛的結晶,是恨的產物,生下這個孩子,只要一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