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見,或者不見,她就在那里,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事就在那里,不來不去。
你愛,或者不愛,禍就在哪里,不增不減。
你跟,或者不跟,杯具就在你我身邊,如影隨形。
好吧,這既然是大勢所趨,老天沒事找事丟下來的命運之戰,那她只能接受。
雖然說,勝利的機會,貌似一點沒有,但逃避也沒用,若是做縮頭烏龜就可以解決一切問題,她不介意當一回忍者神龜的。
為什麼苗麓要這麼好心,好心辦壞事啊,干脆讓她和殷俐珠一起淘汰,這不就皆大歡喜了嗎?
她現在最想對敬愛的武林盟主說的一句話就是——關你屁事。
當然,說不定人家盟主認為,既在其位,便謀其政,武林大會期間,就算是一個悶聲不響的屁,人家也會以污染環境的罪名將你繩之以法。
沒想到事情會以這樣的形勢發展,不是她想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而是她真的不是殷俐珠的對手。
打游擊搞破壞她擅長,問題是武林大會期間不允許作弊使壞,面對面公平競爭什麼的,早就不是她的菜了,這個世界,就是個人吃人的地獄,或許在穿越伊始,她對這個有別于現代社會的異世還抱有某些不切實際的幻想,但自從遭遇背叛,比狗還要狼狽地逃出京城後,她那些童話yy,就被徹底打碎了武極破界全文閱讀。
與殷俐珠決斗,這是一個想都不用想,就知道結局的比試。
卷起鋪蓋卷回家吧!這是她唯一的想法。
要不怎麼辦?難道真的要讓所有江湖人士,免費觀賞自己的失敗嗎?但望風而逃這種事,她還真做不出來,想來想去,只有硬著頭皮往上沖這一種選擇。
軒轅夢一直憧憬的熱鬧場面,終于在她跟殷俐珠決斗的這天實現了。
望著人山人海的觀賽場面,她忽然有種自己被老天忽悠了的感覺,抬頭望天,似乎還能看見一只露出森森白牙的大嘴巴。
看到這樣的一幕,完全是因為太陽太烈了,昨天下了一場暴雨,今日天色居然大大的放晴,萬里無雲,金光耀眼,殷俐珠身上的陰郁之氣淡了許多,但煞氣卻比昨日重了兩倍不止。
她想殺她。
這個可能性根本就不需要去想,女人為男人發起瘋來,那是很可怕的。在被挑斷手腳筋,像個乞丐一樣流露街頭的時候,她就不止一次想過,軒轅慈布下天羅地網陷害她的最主要原因,也許根本不是為了爭奪太女之位,而是為了奪回雲錦。不過自從她打斷把自己和雲錦一起燒死後,這個結論就被推翻了。
但殷俐珠似乎與軒轅慈不太一樣,她是那種江山美人都想要的人,至于哪個更重一些,這需要時間來證明。
殷俐珠昨天就說過,她與自己的比試,不是為了勝利,還是為了奪命,她昨天只使出了六成功力,假若使出百分百來,那自己怕是凶多吉少。
現場觀看比武的人很多,每個人都摩拳擦掌,恨不得自己上來打一場。
其實她不介意,真的不介意,誰願意來誰來,她十分樂意把這個機會讓給敢于挑戰自我的勇敢人士。
台下開始有人交頭接耳,「這下有看頭了,你說她們誰會贏?」
「那還用說,肯定是殷莊主。」
「可我听說,這個叫什麼孟南柯的,好像也是匹黑馬,厲害著呢。」
「再厲害也不會有殷莊主厲害,連盟主都說了,殷莊主是天縱奇才,論實力,我們當中沒一個是她的對手。」
「這個孟南柯很少在江湖上走動,或許她的實力也不差。」
「嘿,那你就看好吧,等那個孟南柯被殷莊主砍斷四肢,像條可憐蟲一樣求饒時,你就知道我說的對不對了。」
巴拉巴拉,台下諸如此類的對話此起彼伏,竟然沒有幾個力挺她的,全部站在殷俐珠那一邊,就差擺個小桌子,由某人專門吆喝大家下注了。
天時地利人和,她一樣都沒佔到。
頭頂的天空萬里無雲,而在她的心里,卻是烏雲滾滾漆黑蔽日。
咚!
巨大的銅鑼被敲響,聲若洪鐘,宛若晴天里砸下的一個霹靂。
那聲音還在空闊的場內回蕩,一道藍白相間的身影,便追光逐日的閃電,頃刻間掠至她的身前。
好快的速度!
撤身後退,全力施為,即便如此,也只是堪堪避過紫龍刃。
場內的情勢可稱得上是風卷殘雲,原本吵鬧的氣氛,在殷俐珠出招的剎那便安靜下來,偌大的場內,只聞衣袂的破空聲,甚至連兩人拳腳相擊的聲音都听不到。
台下的看客們紛紛看傻了眼,這樣的力量,這樣的速度,這樣的氣勢,豈是他們這些小人物能達到的,就連幾個對此次比武不屑一顧,卻還是偷偷前來觀摩的江湖高手,也被兩人風影如電氣勢恢宏的比試給驚呆了。
武功稍弱的人,幾乎承受不住兩人交手時掀起的掌風,頭腦劇痛,似要爆裂開來,慌忙捂住耳朵,運起心法,卻依舊心神震蕩,難以支撐。
武功高強者,也被那海浪般席卷的氣息逼得耳中嗡鳴,勉強可以保持淡定從容的形象。
葉傲站在不遠處的觀景台上,望著這邊場中激烈的一幕,眉心不由得蹙起。
師姐說得對,自己根本不是殷俐珠的對手,甚至連那個孟南柯,自己都無法從她手中討去半點便宜,更別說是獲勝了。
難道就要這麼放棄嗎?
奪取盟主之位,是他畢生的心願,他不能放棄,也無法放棄,可這二人,不論誰最終勝出,都將成為他實現夙願的絆腳石,如果勝出者是孟南柯還好辦,若是殷俐珠……
緊握住圍欄的手指關節泛著青白,葉傲緊緊咬著牙,一瞬不瞬關注場中動態。
軒轅夢不知道,在這千千萬萬的武者當中,真心而迫切希望她勝出的,便是這邊高台處素昧平生的葉傲葉掌門了。
一道光柱驟然暴起,冷光耀眼,在場所有人都被這強盛的光芒刺得睜不開眼,軒轅夢不敢怠慢,卻仍是半閉了眼。
騰挪輾轉間,光芒中那鋒銳切膚的凌厲之氣,似漫天飛舞的刀尖,擦著柔女敕肌膚飛過,當那光芒消逝後,兩人同時落地。
只是軒轅夢落地的姿勢實在不怎麼好看,齜牙咧嘴,神情痛苦不堪。
從上到下,那凌厲之氣,在她身上割裂了無數道血口,傷口不深,卻密密麻麻,就像在刀山中滾過一遍。
周遭很安靜,哪怕台下人山人海,一眼望不到頭,可這不大的比武場地,卻似一座亙古深埋的古墓,出了簌簌的風聲,以及衣袂的飄動聲,竟然,什麼都听不到!
是的,連呼吸都听不到,人潮攢動,每個人都屏息不語,仿佛稍微發出一點聲音,就會打亂靜靜流淌的時間長河。
軒轅夢苦笑,她根本數不清自己身上到底有多少傷口,不得不承認,殷俐珠的這一招,實在太可怕了。若不是她反應靈敏,閃避的同時以渾厚內息隔絕外力傷害,只怕她現在早就變成一堆數不清的血肉了。
不過,這樣的犧牲倒也值得,總算讓她找到了殷俐珠招式中的一些破綻。
她出手很快,氣勢也很凶猛,但她有個致命缺陷,就是一旦出招,不能按照自己的意願來改變或者停止,正因如此,她每次出手,都必須又狠又快,否則一旦被對手尋到破綻,她連收手防御的機會都沒有。
她知道自己不該什麼事都拿來做賭,但現下這個境況,除了戳出去豪賭一把外,似乎別無選擇。
某個總是一臉幸災樂禍的家伙,此刻正靜立在比武台後方一座三層小樓的房檐上,那雙玩世不恭的眸,斂去放蕩與不羈,褐色的瞳仁凝著寒厲的灼烈,一叢郁郁的火苗,在那雙妖嬈的眸中靜靜燃燒,連總是軟綿綿懶洋洋的身子,亦繃得直直的,就像一把拉滿弓弦的弓箭。
他必須時刻準備著,一旦軒轅夢遭遇危險,第一時刻沖過去,將她帶離比武場地新神王傳全文閱讀。
沒錯,是危險。
在他意識中的危險,可不是之前那幾乎灼瞎人眼的厲芒,那一招雖駭人,但以軒轅夢的身法,完全可以躲得過去,只是再這麼下去,她被殷俐珠削成人肉泥也是遲早的事。
軒轅夢卻不這麼想,殷俐珠再厲害,那也是個人,不是神,她的武功在短短幾個月時間內提升數倍,這種事情本來就有違自然法則,任何事任何人,若是月兌離了大自然的法則,那就必然會遭天譴。
殷俐珠是怎麼提升功力的,她並不知道,但不論用什麼方法,尋求捷徑這種事本來就弊端多多,穩扎穩打才是正道,就像臨考試前,突擊復習,雖說能勉強通過考試,但基本功不扎實,遇到難題還得捉急,再說,臨時抱佛腳風險太大,不確定因素很多,倚天屠龍記里,周芷若練了速成的九陰真經後,美女變妖婆,可見速成版什麼的,真真要不得啊。
站直身子,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總是要走下去的。
抬起手,將勁氣匯于指尖。
若她記得沒錯,斬龍中亦有一層心法,可將內力匯聚于身體末端,盡可能地將內力壓縮在一個最小的範圍內,以此增強內息的威力。
這招式與殷俐珠的凝氣化劍差不多,都是將無形的真氣,轉化為有形的劍氣。
只不過她這招,不如殷俐珠凝氣化劍的面積大,但面積越小,威力就越強,這對施用者來說,需要很高的武學造詣。
自己這般,應該也算是臨時抱佛腳了吧?
一紅一藍兩道身影,以肉眼看不見的速度再次交匯于一處,白色的劍光與青色的指氣交叉踫撞,發出猶如劍刃震顫的嗡鳴聲,這聲音逐漸擴大,鑽入在場每個人的耳朵,一瞬間,天地萬物的聲息頓時消失,耳朵里除了這刺耳的嗡鳴聲外,再無其他。
這個身影干擾了贗月的听覺,他蹙了蹙眉,略踟躕了片刻,飛身從房檐掠下,踩著觀看者的頭頂,落在了場地的最內部。
氣劍指劃破了鋒利的掌風,軒轅夢趁殷俐珠來不及反擊,立刻朝她的薄弱處攻去。
一切水到渠成,只要她一擊成功,殷俐珠就別想再有任何反敗為勝的機會。
眼前的寒光陡然大盛,明明已經被一劃為二的掌風,竟然在剎那間擴大,就似一個渾然天成的圓球,將她與殷俐珠雙雙籠罩其中。
怎麼會這樣!
指氣已發,要收回是不可能了,這就是速成的弊端,她根本就沒有掌握這層的心法,現學現用,只會出,不會收。
場外觀賽的贗月臉色陡然大變,再也顧不得什麼比武規則,運起十成功力,朝那圓球狀的白光擊去。
白光「轟」的一聲裂開,強大的勁氣四散開來,如同無數把利刃,場外立刻哀嚎不絕。
痛,那股可怕的痛意又開始在體內沖撞。軒轅夢根本感覺不到殷俐珠那股凌厲之氣對自己造成的傷害,她現在整個五髒六腑,似乎都被一陣刺骨的寒意包裹,原本處于下風的寒氣,竟凌駕于體內的炙氣之上,開始一寸寸吞噬她的身體。
寒氣每走過一處,那里的肌膚就開始變得慘白透明,漸漸地,連她呼出的氣,都凝著細小的碎玉冰碴。
要被凍僵了。
這是她此刻唯一的感覺。
原本體內寒氣還能壓制一段時間,卻因大肆動用內力,激發蟄伏的寒氣,此刻別說是與殷俐珠對決了,她甚至連站都站不起來至尊神位。
場下,另一道紅影飛身而上,可另一道影子,卻被他更快奔至軒轅夢身邊。
寒冷的身體,被擁入一個滾燙的懷中。
那身體雖不強壯,卻擁有比太陽還火熱的溫度。
是血瞳。
殷俐珠目寒如冰,望著倒地的軒轅夢,周身騰起濃濃的殺氣,手掌微抬,詭異的掌風如靈蛇般竄出,直擊軒轅夢的背心。
黑色人影橫插而入,凌厲的掌影被化解在另一片白色的掌風中。一聲悶哼,苗麓抬袖子拭去唇角的血跡,走至殷俐珠身旁,用力抓住她青筋暴起的右臂︰「殷莊主,你已經贏了。」
已經抬起的手臂,硬生生收回,殷俐珠轉向苗麓︰「如此甚好。」
前一刻還在埋怨苗麓多管閑事,但此刻若不是她多管閑事,只怕自己早就死在殷俐珠的手下。
可那又如何,她最終還是輸了,贏不了這場決斗,死的就不僅僅是她,而是所有與她有關聯的人!
故而對于苗麓的出手相助,軒轅夢是半點感激之心也沒有。
失敗意味著什麼,她比誰都清楚。
在她與軒轅慈的較量中,除了自身的實力外,外力的相助更是必不可少。
江湖與朝廷從來都是井水不犯河水,江湖人有江湖人的規矩,朝廷亦有朝廷的章法,兩者若要相互影響相互阻礙,那麼最終的結果就只有兩敗俱傷。
她現在的力量還不夠強大,勉強可以與軒轅慈平分秋色,除去宛東和昊天,她尚有一絲擊敗對方的勝算,若是整個武林也倒戈相向,別說是獲得勝利了,能不能保命都是問題。
殷俐珠不除,後患無窮。
手指用力扣住地面上的青苔,無人看到的角度,她垂著頭,眸中泛著淡淡的霧氣和悲烈的絕望。但她卻拼命告訴自己,沒結束,一切還沒結束!在這樣的一個時刻,所有人都指望她依靠她的時刻,她萬萬不能倒下,若是連她都倒下了,那一切就真的完了。
只要還有命在,她就必須守住自己想要守護的一切!
「血瞳。」輕輕出聲,嗓音沙啞似八旬老嫗。
血瞳緊緊抱著她,不敢松手。只有他的體溫,才可以替她驅走些微的寒意︰「什麼事?」
她慢慢松開手,即便心中悲愴到極點,也對他,還有對面一臉沉重的贗月綻開一抹輕快的笑意︰「我們回去吧。」
贗月模模下巴,眼中沉重不減,臉上卻也露出一抹笑來︰「還沒死,不幸中的萬幸了。」
是啊,她還沒死,只要沒死,一切就有希望。
扶著血瞳站起身,無視身旁那些嘩然的噓聲。想看什麼?血流成河,腦漿橫飛?她與在場諸人皆無恩怨,有的也不過是那些陰暗的嫉妒和不甘,沒有看到自己像條可憐蟲一樣血肉橫飛,她們一定失望的不得了。
不論是江湖,官場,還是皇室,每個人都有自己虛偽的一面,這些自詡一身俠膽的江湖人也一樣。嫉妒的話,就請大聲說出來,背後指指點點,只能算是小人行徑。
回到房間,對傷口做了簡單處理,軒轅夢便坐在窗邊,以一種出神的姿態看向窗外極品學員。
贗月和血瞳只當她在為今日的失敗而郁郁寡歡,決定給她一些私人空間,退出房間。
剛邁出房門,贗月攔住血瞳︰「有件事我需要跟你商量一下。」
血瞳問︰「什麼事?」看了眼緊閉的門扉,贗月將血瞳拉至隱蔽處,小聲道︰「犧牲色相。」
血瞳露出不解的神色︰「什麼意思?」
贗月笑了一下,這孩子還真是不諳世事︰「你不是喜歡軒轅夢嗎?犧牲一下應該沒問題吧。」
血瞳答得很干脆︰「我的命是她救的,為她做什麼我都願意。」
「那就好。」
血瞳望著他嘴角詭異的笑,腦中猛地拉響警報︰「不過事先聲明,有違人性有違道義之事,我絕不會做。」
贗月嘴角抽了一下,這家伙並不蠢嘛,他是受軒轅夢的影響太深,總覺得血瞳智商不足,「我怎麼可能讓你做有違道義的事情呢,就是找個好日子,然後……」他再次壓低聲音,將自己的打算說了一遍。
血瞳臉上沒有什麼特殊表情︰「真的有用?」
「別管有沒有用,你先說你是否願意。」
血瞳想也不想道︰「沒問題。」
贗月模模鼻子,哂笑兩聲。才覺得血瞳聰明了點,這會兒就又變成傻瓜了,他也不怕自己把他賣了,還讓他幫忙數錢。
兩人在門外嘀咕什麼,軒轅夢是一句都沒听見,她腦袋轉的飛快,自己既然已經敗了,那必須盡快找出一個彌補方式,只要能阻止殷俐珠奪取盟主之位,至于實現目的的手段,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內。
她又不是聖人,普度眾生什麼的,還是留給觀世音去做吧,她只需要保住自己在乎的人就可以了。
危機時刻,心一定要狠。
經過今日一戰,殷俐珠在眾人心目中的盟主地位已經不可動搖,連自己都戰勝不了的苗麓,就更不是殷俐珠的對手了。要阻止殷俐珠坐上盟主之位,只有兩種可能,一是她自己放棄,二是嚴重違反比試規則。她自己放棄是絕不可能的,那麼就是剩下第二種,違反比試規則。
讓她想想,此次的比試規則都有哪些。
不能惡意挑釁,不能在比試開始前傷人,不能找替身,不可侮辱對手……這些規則好像都不太適用殷俐珠,到底還有什麼,能夠用來制衡她!
門扉外突地傳來腳步聲,听步調,不像是贗月和血瞳。
猛地抽出長劍,向推門而入的人刺去。
對方似乎早就準備,在她一劍刺來前就微微側身,以手指夾住薄薄的劍刃︰「孟姑娘,你太緊張了。」
順著劍刃所指方向看去,軒轅夢微愕。
怎麼會是她?那個被她連祖宗十八代都挖出來痛罵百遍的武林盟主!
撤回劍,淡淡道︰「盟主親自來找我,不會是為了趕我下山,好盡快給後來的參賽者騰房間?」
苗麓似乎根本就沒有在听她說什麼,清淡卻銳利的目光在她臉上掃過,一撩衣擺,在她原先坐過的椅子上坐下︰「沒想到,以你身手,也會敗在殷俐珠手下。」
軒轅夢冷冷一笑︰「盟主這是在諷刺我嗎?」
苗麓看著她,忽地說了句︰「那晚我與葉傲的密會,你都知道了?」
心頭咯 一跳,原想否認,但苗麓眼中的精光卻表明,對于那晚黑巾蒙面試探她武功的人,她早已了若指掌,不想像個傻子一樣,明明人家什麼都知道,卻還在那里演著可笑的獨角戲,于是也不隱瞞,爽快應道︰「晚輩只是對盟主有些好奇罷了,得罪之處,還望見諒滅世孤天最新章節。」
苗麓臉上並未現出任何不快,或許像她這樣的人,不論做什麼,都認為自己坦坦蕩蕩,沒什麼好難為情的。
「你的武功雖然不及殷俐珠,但在內力的雄厚以及招式的變通上,卻遠勝于她,今日為何會戰敗?」
听著苗麓略帶不滿和指責的話語,軒轅夢感到十分可笑︰「盟主如果是來教訓我的,那還是省省心吧,我可不是你的師弟,沒有功夫听你叨嘮。」
苗麓竟然一定也不生氣,那張威儀的面孔,有著身為長者的肅穆以及寬厚。
軒轅夢正欲喚門外的贗月送客,對面的女人卻突然暴起,強烈的氣勢直逼面門而來,她駭然後退,正要反擊,胸肺處卻驀地傳來一陣刺痛,一股寒氣涌上丹田,將所有的氣息封住,她不得不停止運氣,以免經脈受損。
眼看將受苗麓全力一擊,對方手勢卻驟然一轉,牢牢抓住她的手腕。
一股暖流順著手腕直達心田,那股突然反噬的寒氣,被一點點壓制下去。
喘了口氣,她不解地看向苗麓︰「盟主這是為何?」
苗麓不答,一邊為她輸入內息,一邊深入探查她的經脈,良久後,她松開手,神色凝重︰「你體內的寒氣已經侵入心脈,若不盡快運功治療,只怕這輩子只能做個廢人了。」
苗麓說的她都明白,可她總不能為了自己就犧牲血瞳的清白吧,他是那麼信任她,面對那雙信任的自己的眼楮,她怎可以做出這般齷齪的事情來。
「多謝盟主提醒,我會注意的。」
苗麓看她一眼,眼中有身為長輩的贊賞,也有身為一個旁觀者的遺憾︰「你根骨極佳,是練武的絕好苗子,若給你兩年時間,武林必定為你獨尊。」
獨步武林?她苦笑著搖搖頭︰「我對稱霸武林沒興趣。」
苗麓大為不解︰「既然沒有興趣,又何必拼了命來參加武林大會?」
猶豫了一下,她將自己的顧慮道出︰「實不相瞞,我來參加武林大會,只是為了阻止殷俐珠奪取盟主之位。」
「哦?這又是為何?」
軒轅夢掀了掀眼皮,盟主也八卦?
「盟主是聰明人,從你那天對葉掌門的勸告中便不難得知,你是個心系武林和天下安危的人。月影山莊在江湖上地位如何,我不做評判,只殷俐珠此人,是萬萬不堪盟主重任的。」見苗麓蹙起眉頭,她輕笑了一聲,自嘲道︰「我也不是貶低她而抬高自己,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不想讓她插足廟堂。」
苗麓沉默片刻後,問道︰「你說的倒也沒錯,殷俐珠此人,確實無法堪當大任,只是……」
「盟主有顧慮?」
女人嚴肅凜然的面容,驀地有了脆弱的龜裂︰「這個混亂的江湖,需要有一個強者來維系,否則,一旦生亂,將不堪設想。」
「盟主只要繼續穩坐這個位置,以您的資歷和為人,要統領江湖應該不難吧極品保鏢。」
苗麓嘆息一聲︰「葉師弟說的沒錯,我已經老了,這個江湖,已經沒有我的立足之地。」
听她提起葉傲,軒轅夢心中一動︰「青城派在江湖上,也是數一數二的名門大派,您的師弟葉掌門,論人品與資歷,或許可堪此大任。」
「不可。」苗麓拒絕的干脆。
這苗麓也真是固執,怪不得葉傲說她老了,該讓位了,這簡直與墨守成規的老頑固沒什麼兩樣嘛。
「盟主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止葉掌門爭奪盟主之位?」
「你也看到了,葉師弟比之于我,武功如何?」
呃……這個嘛,還真是不好說,葉傲的武功雖也算是一流的,但只能排在一流的最末端。
見她吞吐,苗麓也不再問︰「其實你心里明白,葉師弟根本不是殷俐珠的對手,只怕不出三招,就敗于她的手中。」
這倒也是,但這應該不是苗麓阻止他的最主要原因吧?
似是听到她心中疑問,苗麓接著道︰「葉師弟為人雖正直,卻過于急功近利,行事輕浮,承一派掌門尚且夠格,可盟主之位……不行。」
管他行不行,只要不是殷俐珠當盟主,她就不反對。
「我師尊曾立下祖訓,但凡青城派弟子,皆不得爭奪盟主之位。」
「這祖訓立得毫無理由。」
「既然是祖訓,那就有定力的理由和原因……」苗麓忽然間顯得有些不耐煩,沉穩的面容也開始有了一絲慌亂,軒轅夢覺得奇怪,還想再問,卻被她打斷︰「有些事,並非你想的那般簡單。」頓了頓,她再次回復之前的沉靜,看了眼門外,低聲道︰「入夜後,去我住處見我,有些話……到時候再告訴你,這也是我最後能做的事了。」
晚上……咳咳,幸好苗麓是女人,而且是個刻板的頑固老女人,否則她真要生出某些不和諧的念頭了。
得到她的允諾後,苗麓便離開了。
想到小丫頭還在殷俐珠手中,不免有些煩躁,雖然能確定孩子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但萬一……萬一殷俐珠給她灌蜜糖忽悠她怎麼辦?譬如說在女兒面前講她壞話,抹黑親娘,要是小湉兒真的變成楊康第二,她這輩子都不會原諒邵煜霆的!
……
「小湉兒乖,來,張嘴——」舀起一勺棗泥小米粥送到小丫頭嘴邊,殷俐珠盡量讓自己顯得平易近人,和藹可親。
「哼!」小丫頭癟著嘴巴,伸出短短的小胖手,一把便將她手里的粥碗掀翻,稚女敕的臉上擺出士可殺不可辱的倔強模樣。
粥碗落地,「啪」的一聲脆響,碎瓷帶著米粥四散飛濺,殷俐珠大怒,抬手便朝小丫頭水女敕的臉蛋摑去。
這一巴掌是下了狠力的,若是打在幼童的臉上,可想而知會有什麼後果,守在門口的山莊弟子都不忍再看。
可她們卻沒有听到意料中的巴掌聲,只有孩童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你做什麼!」一道青色身影閃身而入,一把將小丫頭從椅子上抱起,清泠的雙目攜恨看向一旁的殷俐珠。
殷俐珠額角青筋劇跳,這臭丫頭,自己根本就沒有踫到她,小小年紀倒是學會耍心眼了,跟她那個娘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