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華話本就少,安爵不說話,他自然不會多開口,兩人就這麼一個端著盤子,一個吃著東西,今夜無風,外邊兒一片靜謐,可是兩人卻閑適自得,不見絲毫尷尬。
以酒配菜,吃好了,安爵這才慢悠悠放下叉子,因為指尖沾染了少許油漬的緣故,順手朝著嘴角一放,舌尖慢慢伸出,輕輕一舌忝,同時微抬眼簾朝上瞥去︰「我吃好了。」
斐華目光清淡,可是心中卻陡然涌現出一個詞來。
風情萬種。
沒想到這種詞語還能用在男人身上,可他的想法向來藏得深沉,沒有絲毫表露,就連語調也沒有絲毫的轉變︰「嗯。」平平無奇,無波無喜。然後將盤子朝著身側一放,竟然同安爵並排靠在了圍欄上。
一個人站得筆直挺拔,一個人半邊骨頭都似乎酥了。
瓶中的酒喝完了,安爵意猶未盡地瞧了瞧空空的瓶子,晃了晃,眼神已有些微迷糊,一瓶白蘭地下肚,即便是他也保持不了完全的清明。
空氣在這一刻似乎都熱了起來,安爵皺了皺眉,拿著瓶子就往地上一丟,因為並未用力,瓶子發出清脆的聲響並未碎裂,接著滾出一個軌跡之後慢慢停了下來。
然後修長的指節抬起,西裝外套扣著的唯一一顆扣子被解了開來,可這仍舊不夠,安爵眉頭皺得更緊,心情突然有些煩躁起來,一手逮著一邊兒襯衣,也不找尋出口,直接就這樣用力扯了起來。
「踫。」輕輕一聲響,一顆扣子斷了線掉了下來,白皙的胸膛又可見了一分,安爵又一個用力,襯衫竟被完全扯開,朝著兩方散開。
他這才滿意,皺著的眉輕輕松了開來,整個人靠在後方,目光直直地看向頭頂沉沉的天色。他的胸口已經完全暴露,延伸而下,那線條極美的腰肢也露了出來,顏色白皙,可是卻帶著侵略性十足的野性。
斐華微微側目,目光在安爵的皮膚上緩緩移動。看不出絲毫情緒。
突然他難得地皺了皺眉,眼角余光瞥向門口,李志強不知什麼時候又站在了那里,一張肥臉上毫不掩蓋自己邪惡的**,直勾勾地看著身旁的人。
斐華突然朝前走了一步,豁然側過身子,直直地站在了安爵面前。
「嗯?」安爵微微偏了偏頭,「怎麼?」余光一瞥,也看到了李志強,他勾唇笑了笑,此刻的笑容不同于平日的優雅,竟然有幾分狡黠邪氣,「看得到,吃不到,不是最痛苦的麼?」
意思是,他打算就這麼敞開,給那色鬼好好看看?
斐華目光一瞬幽暗,顯然不滿。然後他在安爵驚訝的目光中,突然抬起了手。
一顆一顆,給安爵的西裝外套,扣起了扣子。
這雙手格外修長,骨節分明,有些偏瘦,可是卻有一番別樣的味道,動作之間不急不緩,莫名地有種心安的味道。
安爵雖然詫異了一下,不過他為人做事並不拘謹,對美的事物又抱有極強烈的欣賞感官,斐華這舉動他也就欣然接受了,甚至並未做他想。
畢竟,這個世界上的男人,相對GAY而言,正常男人還是更多的。更何況,安爵並不是一個純粹的GAY,至少,愛上容澈之前,他交往的都是女人。
想到容澈,安爵神色微微有些恍惚,心底又不可抑制地痛了一下,他突然伸手制止了斐華給他扣倒數第二顆扣子的舉動,然後轉過了身去,一手撐著頭,眸光微垂,看向了下方。
這樓層很高,朝下看去是一片連成串的霓火燈光,繁華璀璨。
這恐怕是第一次有人拒絕自己,斐華也不惱,悠然踏了一步站在了安爵身側,目光不動神色朝他看去。
碎發遮住他的眼,讓人瞧不見他的表情,斐華剛想挪開目光,卻在下一刻頓住。
斐華下意識抬手扳過了安爵的臉,讓他的眼和自己對視。
眼前深褐色的眸子無比清澈,絲毫不見剛才因酒精作用帶來的些許迷蒙,就像是經歷過一場雨水洗滌之後的天空。
斐華靜默不語,安爵卻一手將他的手掌打開,勾唇一笑︰「下雨了。」然後肆意地抬手揉了揉頭發,抬步朝內走去。
門口的李志強不知何時已經離開,安爵從黑暗渡入燈光,抬眼看去,竟覺恍惚。
斐華眸光深深,看著安爵離開視線,突然轉身,手指在圍欄一處輕輕一點。感受到指尖的濕潤,他似乎猶豫了許久,這才緩緩抬手,往舌尖一放。
果然咸的。
真沒想到,那樣的一個男人,竟然會哭。
安爵步入會場,眼朝著四周一看,不由得皺了皺眉,找尋了一周,竟未發現黎昕的影子?這小子雖然有些不靠譜,可是卻也絕對也是個呆瓜到不懂提前閃人為何物的笨蛋。他又提步朝著衛生間走去,生怕他喝醉了暈在衛生間里。
結果一圈下來,竟還是沒人。
這才覺得有些不妙,安爵眸光一沉,四周一轉。來時的人物基本都在,此刻宴會並未經過太久,加上CFG、斐華、李業的面子在這里,是沒有幾個會提前離開的。可是他卻發現,有一個一定不會在此時離開的人物,竟然不見了蹤影。
李志強。
安爵心剎那冷了下來,射出刀光般的凌厲,然還不等他上前找人,一名服務生已經湊在了他的耳邊,輕聲道︰「安爵先生麼,李總讓我帶話,他在1502號房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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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耶,安爵不是純GAY,他愛上的男人只有容澈一個哈。至于斐華……咳咳,他太悶騷了,我看不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