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這話,司徒衣微微一揚唇角,微低了聲相問,「夫人是決定好了?」她話雖這般問,語氣中倒是一點兒不顯意外。
司徒衣這樣一問,徐佩蘭忽然有些遲疑,輕輕動了動唇,卻沒敢馬上給出肯定的答案,而是反問了句,「你能實現我這個心願麼?」
見狀,司徒衣了然一笑,抬袖拂開她的手,轉身朝屋外走去,腳步曼曼,「夫人自己都未做好決定,我又何必要回你。」
眼見著司徒衣走到了門口,徐佩蘭擰了擰眉,終是一咬牙急急奔去,直繞到她面前伸手攔住她,「我決定了!」
司徒衣停步,清幽雙眸落在她的面上,「夫人可要想好了。」
徐佩蘭咬著唇,點頭。
「夫人若是有半分猶豫,我們的交易便無法進行。所以您要考慮清楚了。」司徒衣修眉淡挑,一字一句極為清晰。
徐佩蘭又在心底掙扎了片刻,還是緩緩點了頭。
司徒衣勾唇一笑,笑意深深,「好。一日專情換一片碎片,夫人覺著如何?」
「什麼?!一日?!」徐佩蘭驀地睜大了眼,「不是一生麼?!」
「我何曾答應過一生?若不是夫人听錯了,便是理解錯了。一片碎片換一日專情,多的沒有。所以夫人盡可以好好想想再來尋我。」抬手理了理肩側發絲,司徒衣的神情不急不躁,隱隱的還有一絲篤定。
徐佩蘭在原地站了許久,這些日子的冷遇一點一點涌入腦中。若是不借助司徒衣,她連一秒的專情都得不到,更何況一日?
這麼久來,她多少次午夜夢回能看見李朗柔情蜜意的眼,卻每每在深夜夢醒才發現只是臆想一場。彼時,她不是想著哪怕一秒也足夠?如今怎的愈發不滿足了?
這麼想著,徐佩蘭的不甘一點一點平息,感情和理智在無聲無息的拉鋸著,一片碎片換一日專情,公平的很。
「我想好了。你給我一日時間,我將碎片給你。」半晌,徐佩蘭深吸一口氣,做出最後的決定。
司徒衣抬眼看她,鳳眸中波光流轉,惑色千千,「好。明天晨光之時,我送你專情一日。」
一夜未眠。
徐佩蘭在床上輾轉反側,終于看見有微淡的曦光從窗紙外投了進來,頓時再也呆不住,翻身從床上坐起,揚聲便叫外面的人進來服侍。
如往常一般的洗漱,徐佩蘭卻好幾次將帕子掉回水中,服侍的丫鬟雖察覺出異常,卻個個都斂著眼不敢說。
待坐到了梳妝台前,徐佩蘭掃了一眼梳妝台前素雅的發飾,想了想,出聲道,「把我出嫁時帶來的那盒首飾拿來吧。」
身後的丫鬟微微一愣,卻還是轉身去尋來了首飾盒,擱在徐佩蘭的面前。徐佩蘭打開首飾盒,精心挑選了幾支後,朝身後吩咐道,「今日給我梳個驚鴻髻吧。」
聞言,丫鬟又是一愣。
這驚鴻髻是很繁瑣的發式,卻確實很漂亮。只是徐佩蘭還是在剛嫁過來的時候梳過,今日怎的忽然想起來了?
「夫人您--」
「愣著做什麼?趕緊梳啊。」徐佩蘭打斷丫鬟要出口的話,語氣催促。丫鬟抿了嘴,也決定不問只做。
驚鴻髻梳許久,待最後一支鎏金蝴蝶釵插進濃黑發中,外面忽然傳來家丁微微發顫的聲音,「夫人,夫人!老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