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里,丹蝶替許小宛鋪好了床,卻站在一旁半天不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許小宛月兌了外衣走過來,見丹蝶的樣子,便笑了笑,道,「現在只有你我二人,有什麼就說吧。」
听到這話,丹蝶神情動了動,猶豫了許久,才開口道,「小姐——」
「嗯?」
丹蝶垂眸,雙手絞著衣角,「有些話,奴婢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許小宛在床邊坐下,聞言笑道,「你都這麼說了,還有什麼當講不當講的。直說吧,你我二人這麼多年來雖名義上是主僕,但實際也算是半個姐妹了,有什麼不好說的呢?」
听到許小宛的話,丹蝶抬眼看她,眼底微微亮著光,似乎被她的話所感動。好一會兒後,她才開口說到,「其實……今日奴婢是看著大小姐和姑爺一起回來的。」
「原是這個。」許小宛笑了笑,說到,「姐姐之前和我說了,她是在回來的路上遇見夫君的。」
「可是……他們也是一起出去的。」
丹蝶話音一落,許小宛的面色猛地一僵,眸子里瞬時染上不明的清淡。
「或許——是你看岔了。」片刻後,許小宛才淡淡說到。
丹蝶搖頭,「不是!小姐,這真的是奴婢親眼——」
「這事兒別再說了,給人听見就不好了。」許小宛打斷她的話,側身掀了被子上了榻,「我困了,你出去的時候記得把燈吹滅。」
說完這話,許小宛側身在床上躺下,面朝里,一副什麼都不想再說的模樣。
丹蝶張口站在原地,眼里微有愣怔,好一會兒後才嘆了口氣,轉身吹熄了燈火,離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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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許藍兒到孟府已有七日。
大約是因著許藍兒的關系,孟楊在家里的時間越來越長。在之前的日子里習慣了獨自面對冰冷的房間,而這些日子,許小宛一回頭便能看見孟楊的身影,就好像心底深處某個空落的地方被塞得滿滿的。
又是兩日過去。
許藍兒的生辰。
許小宛新做了甜點給許藍兒送去,一路捧著瓷碗到了偏院,卻沒看見許藍兒的人。她心下奇怪,等了片刻不見回來,便只好將甜點交給丫鬟,自己先離開了偏院。
離開偏院後,許小宛一時不想回去,便在府中四下走了走,不知不覺遠離了主院,到了一個較為偏僻的地方。
自從嫁到孟府,她活動的範圍僅限主院附近,這些偏僻地帶倒幾乎不曾來過。故而此時走得遠了,許小宛才恍然發現自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環視四周,滿目俱是爬滿藤蔓的牆壁,走廊的扶手上落了薄薄一層灰,顯然是少有人至的地方。
許小宛又走了幾步,沒發現一個人影,正著急的時候,忽而听見有人說話的聲音,頓時心頭一喜,便朝著聲音的方向跑了過去。
聲音是從拐角後傳來的,許小宛提著裙子小跑而去,隱隱看見樹影之後有一襲藏青色身影,剛要過去問路,便听見那人開口說話。
「你可喜歡?」
輕柔地語調,帶著微微的笑意,讓許小宛的腳步猛然停住。